第五十三章
大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经过垂死挣扎一样的回忆才想起我现在正呆在拘留所,如果运气不好,我可能会被判死刑?我并不太了解这件事。
只是这地方的环境让我觉得和地狱没分别。
八九个小时之前我被当成恐怖分子一样被抓到这个地方,然后我才知道,顾临好像是死掉了。
被谁杀了?
调查的结果显示,我是杀人犯,小区的视频监控里有我的录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入侵小区的监控系统,不过警方肯定备份了录像,真的想毁尸灭迹,我还得入侵公安部的系统。
还是等死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被拎了起来。
审问室里两个警官眼神凶狠地看着我。
我苦恼地辩解道:“我说过了,绝对不是我,我的确和他有点矛盾,但我没事不会去杀他的,他到底怎么样了?”
“什么矛盾?”
我脑袋里想了想,总不能说安全局和自由联盟的矛盾吧,这特么说出来,他们肯定当我是神经病,但如果真被当成神经病,说不定有机会被保释出来。
“只是一点小矛盾。我和他的确打架了,但…他那种人肯定有很多人羡慕嫉妒恨。他的仇家可不只是我一个。”
“你不用狡辩了,小区的录像里都有了,你现在祈祷他最好不死,那你的罪行倒可能轻一点。”
顾临正在医院的重度病人监护室挂着氧气面罩,因失血过多昏迷着,在他的脖子旁边有一跳五厘米长的口子。
他的家人此刻正在病房外面。
宫琪理所当然也在,虽然两个人吵吵闹闹,但至少是恋人。
“小琪,你知道伤小临的人是谁吗?我要他死!”坐在宫琪旁边的青年面露凶狠地问。
这个年轻人刘海彻底遮住额头,脸则和顾临相似,是那种舞台上标准的模特帅哥脸,他是顾临的哥哥。
“顾峰,别乱讲话,那个人跑不了。”中年人则出声制止了他。
没多久中年人的手机响了,警局打电话告诉他们和顾临打架的人被抓到了。
我这时候已经放弃为自己辩解,不安地坐在旁边,思考各种可能性。
顾临身受重伤,而我在他受伤之前跑去他家里打了他,然后准备逃去海外。
我揉揉脑袋,晚上在拘留所里做长长的梦弄得我昏昏沉沉,有点忘记和顾临的恩怨了,而且审问我的警官一口咬定,我是伤害顾临的直接凶手。
早上十点左右,听见门口传来紧急的刹车声,没多久,门打开了,我就看见了宫琪和顾临的哥哥顾峰。
宫琪穿着白色的外套,和紧身的牛仔裤,高跟鞋,来拘留所的路上她偷偷补了妆,所以在医院的重症病室外坐了一晚上,她仍旧保持着上海时尚小女人的气场。
至于他旁边的帅哥……则越来越像是一头饿狼。
跟警官问了一句话以后,他朝我扑过来。
拳头对着我脸上狠狠地一k。
我被手铐烤着。
完全无力反抗。
脑袋很快传来痛觉。
“哥哥,别打了。”宫琪在身后喊了两声。
顾峰完全不管,警察似乎也没胆子管。
我就懂了,顾家挺有实力的嘛。
顾峰打得手酸才停下,我也浑身酸痛,还鼻青脸肿。
被揍惨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安静地挨揍。
如果顾临死了的话,就算了,没死的话,我心里琢磨等老子出去了再收拾你。
“你认识他?”顾峰打完回头问宫琪。
宫琪说:“他是我同学的哥哥,你先出去吧,我问问他,凶手未必是他呢。”
顾峰哼了一声,掏出支烟,滚出去蹲车边抽着。
我抬头看着宫琪,问她顾临怎么样了。
“你怎么和顾临闹起来的。”宫琪神情疑惑可想而知。
我差点就说了,顾临这人渣强x我朋友。
不过一想到是夏微微教唆的就头疼。
“只是小矛盾,他怎么样了?”
“他快死了。”
我扶着额头,靠在墙壁上,盯着铁窗外面的风景,“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
宫琪还算镇定,清楚地告诉我顾临脖子上被人拿刀砍了,她说她觉得我不会动刀子。
“被刀砍了?”
我又惊坐起来,我空手去的顾临家。如果是刀伤,那至少要找到凶器。
我说:“你看过监控录像没有?”
“没呢?”
我说:“那肯定是别的人了。”
宫琪让我放心吧,如果是别人我肯定没事,好歹这是上海。
我心情堵着并不好受。
宫琪跟我说完,又问我夏微微知不知道这件事?我说不知道,她就打电话给夏微微。
夏微微正在教室上课。
她没听老师说什么,在作业本上写写画画涂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宫琪。
“喂。”
“喂,你哥哥杀人了,在拘留所关着,你还不来?”
挂了电话后,夏微微拎着包冲出了教室。
教室的另外一个角落,林茜和唐月如坐在一起,林茜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到,抬起头看向教室门口,不过很快她就重新安静下来。
像是平静的湖面偶尔散开的一圈波纹,不知道是那块石头掉进湖里。
也许只是不会停留的风吹过而已。
他们大学学风很好,夏微微大大咧咧地从教室里跑出去引得学生们一阵骚动。
“你猜她干什么去了?”唐月如突然问林茜,因为夏微微不住在宿舍,所以教室里的情况通常是,唐月如拉着林茜坐在前排,而晚到的夏微微则自觉跑到教室后排,几分钟后,更加晚到的宫琪会在她身边坐下。
因为班上两大美女坐在最后的位置,常常引得男生们不自然地回头往那个方向瞅。
林茜嗯了一声,并不愿意回答唐月如的话。
只是她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刀尖胁迫着。
便听到唐月如在她耳边轻笑着般说:“乱伦。”
刺穿心脏的感觉。
课桌下面,林茜手指甲在笔记本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夏微微冲出教室以后,跑向门口,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派出所。
当她看见顾峰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因为陪着宫琪的应该是顾临才对。
她和顾峰并不是没有见过,上次顾临的生日,顾峰送了顾临一辆车。
年轻的企业家,偶尔脾气暴躁。
“我哥哥在里面?”她问宫琪。
“那个人是你哥哥?”顾峰抬起头,年少老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已经听宫琪说了,我可能并不是凶手,但警方说我是最大的嫌疑人。
“你怎么在这里?”
“受伤的人是顾临。”
夏微微身体轻轻一震。
我看见她僵硬地走进审问室。
她表情麻木地走进来。
蹑手蹑脚像是害怕惊动什么神明。岛广役弟。
我看见她心情更加厌烦。
“你都知道了?”她声音冷漠地问。
我说:“你干的好事。”
她身体就发抖起来,然后说:“所以,真的是因为顾临发现了你和那个贱人的丑事,你跑去杀他?那个女人对你那么重要?”
啪。
她新买的手机,仍在我脸上,掉地上后,屏幕果断碎裂了。
审问我的两个警官本来快要睡着,此时都惊醒过来。
我脸上才被顾峰揍成猪头,此刻又被手机偷袭。
我心情也暴躁到极点。
“你个白痴,他跑去强x了我朋友,你满意了?你继续教唆他啊,有本事把和我发生过关系的女的全干掉啊。”
……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
“对不起,哥哥,我哪知道,他会那样子做?他是笨蛋吗?”夏微微听说程欢被强x的事情后,迅速崩溃了。
她只是气疯了随口一提。
“什么意思?杜羽,你给我说清楚,谁强x了谁?”宫琪抓着我衣领。
顾峰要将我和宫琪分开。
警官冲上来,让我重新讲一遍刚才的话。
……
没多久,我又见到了程欢,她跟警察说她是自愿和顾临发生关系的,顾临有钱又帅气,所以她就和顾临有了一夜情。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瑟瑟发抖。
“你误会是顾临侵犯了你朋友,所以你对顾临动了杀机?这就是作案动机。”
“他不是我朋友。”程欢做完笔录就匆匆离开了拘留所。
三天后,我被放了出来,警方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把我给放了。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是,警方在监控录像里发现,在我走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进入了顾临的公寓,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他们还是全力去抓那个家伙了。
回到家的时候,夏微微捧着热水杯子,可怜兮兮地坐在沙发上。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睛深邃得像是两个蓄满了黑色垃圾的海洋。
她匆忙低下了头。
我累极了,却并没有急着去洗澡,在夏微微面前坐下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那么在乎你们的那个游戏?”
我揉着额头,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碰熟悉的电脑。
长吁短叹。
你知不知道,那并不是游戏?
“你会原谅我吗?哥哥?”夏微微不自信地问。
极度的担忧恐惧。
她想起我上次打电话跟她说的事情,我说我要去一个她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吓得睡着以后会很快惊醒,因为好不容易才能再一起,再也不想掉落进一个人过的从前。
十年不见的寂寞像是层层累积起来的大雪。
我分开她的头发,“别傻了。我不怪你,那个女生叫程欢,和我没任何关系,我只是替朋友转送一个礼物给她。”
我起身去浴室洗澡。
沙发上,夏微微捏着抱枕,心里暗暗担忧,“对不起…哥哥,我太多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她曾经发誓要狠狠地报复我,让我生不如死。
那时候她身上的痛苦就好像,我把她放在学校,一个人跑回了家。
水哗啦啦地流下,我闭上眼睛,立马看见秦海红透的双眼。
我只能又睁开眼睛。
表情麻木地将身体洗干净。
……
“我要见你,就在你家楼下。”半夜,我和夏微微正睡得香甜,手机突然响起。我打开就看见一条恐怖的短信。
夏微微随后也看见了。
黑暗中,她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样发着幽蓝的光芒。
或许她压根儿就没睡。
我赶紧起床穿衣服。
她没有说话,我说:“是秦海,程欢的男朋友。”
“啊?”夏微微错愕的语气组词里,包含着复杂的情绪。
我如果不解释,她准得又实施什么阴谋诡计。
“我下去看看,马上回来,好好睡觉。”
她翻身起来,说我陪你去。
“不用,你好好睡觉吧。”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让她和我一起下去,秦海应该不知道顾临干出那种事是夏微微教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