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瑄的悲剧

聂瑄的悲剧

“五个?!”王氏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全死了?!”她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聂公子的命也太硬了把?

柳夫人眼眶红了红说道:“妹妹,你不知道他这五桩亲事,没有的冤枉啊!”柳夫人哽咽了一声,才缓缓说道:“致远是我大嫂在三十八岁的时候生下的,是我大哥、大嫂的心尖尖。他在出生的时候,就同太原金家的六姑娘指腹为婚,金姑娘小了他两个月。金夫人也是高龄产女,金夫人身体本来就弱,在生金姑娘的时候,又是早产加难产,金姑娘生下来就先天不足,还不满百日,就夭折了。”

王氏叹气说道:“这没满周岁的孩子,最容易夭了。”她眼眶一红说道:“我也夭了三个孩子呢!”

柳夫人说道:“可不是呢!唉,这金家姑娘夭折之后,等致远到了五岁的时候,我大哥又为他找了一门亲事,是沧州何家的姑娘,可是等订婚还不到半年,沧州爆发了时疫,何姑娘因年小体弱,也染上了时疫夭折了。”

王氏叹息的说道,“这也是没法子的,我记得那一年沧州的时疫,死了不少人呢。还有人往我们这里逃难呢!”

柳夫人道:“可不是呢!这可是天灾啊!可是自打有了这两件事情之后,不知是哪个夭寿的人,开始说致远是克妻命,一开始还是在我们冀州说,后来传的是人尽皆知。害的致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姑娘成亲,直到他十三岁的时候,京城苏家突然要提出把他们家嫡出的二姑娘嫁给致远。那个苏姑娘比致远大两岁,可我大哥觉得苏家同聂家门第相当,年纪也不算大太多,就答应了。两家换了婚书之后,苏家急着要成亲。我大哥觉得奇怪,多了一个心眼,就派人去苏家暗中探访了一下。”

王氏急急的问道:“结果呢?”

柳夫人脸上浮起了一丝怒意说道:“结果是那苏家的姑娘自己不守规矩,跟一个家丁不干不净,还珠胎暗结了!”

王氏惊呼说道:“这怎么行呢?”

柳夫人说道:“是啊!我大哥知道了大怒,执意要退婚,结果那苏夫人跪下苦苦哀求,大哥才同意苏家把苏姑娘送到寺庙去清修,在对面宣称是苏姑娘暴病去了!”

王氏叹息,柳夫人用帕子抹着眼泪说道:“这下我那侄儿更是坐实了克妻的名声。到了十六岁,也没能说上亲事,后来我那嫂子无奈,只能给我那侄子在自家附近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李家,定了人家的庶女,可李家的姑娘,当时才十三,所以还要等上两年。”

王氏道:“不会又有什么波折吧?”

柳夫人叹气说道:“可不是呢!就在快要成亲的时候,李家突然对外宣称李姑娘暴病死了,可是大哥怎么都不信,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当时我嫂子就是害怕李姑娘突然暴病,所以在去看李姑娘的时候,特地带了两个宫里出来的医女去给李姑娘诊脉呢!都确定李姑娘身体很健康,才定亲的。我大哥就让人去李家暗中查访,确定李姑娘的死因。要是真是突然死了的,我那侄子可就真是克妻的名声了!”

王氏说道:“那查清楚了吗?”

柳夫人说道:“查清楚了!那孩子是死了,不过不是暴病死的,而是自己投缳死的。李姑娘是庶女,从小受嫡母李夫人打骂,连嫡出的几个兄弟姐妹也时常打骂呵斥她,家中的佣人也不把她成是姑娘看待,据说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吃饱过饭。后来因为她跟着致远定亲了,李夫人为了家中颜面,才对她好了一些,可李姑娘的生母还是过得极苦。那天李姑娘见自己的的生母被自己嫡出的弟弟拿着鞭子抽打,实在忍不下去了,就把弟弟推了一下,害得弟弟摔了一跤,脑门上鼓了一个大包。那李夫人知道之后,就当着李姑娘的面,把她的生母狠狠打了一顿,卖到——”柳夫人说到此,有些不忍的说道:“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去了!那李姑娘受了刺激之后,就投缳自尽了。”

王氏听着叹息,“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柳夫人说道:“可不是呢!自打李姑娘死了之后,致远克妻的名声被人传的越发的绘声绘色了!我大嫂为了这事,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找了许多人家,人家都不肯将女儿嫁给致远,愿意嫁的人家,我大哥、大嫂也看不上。直到去年,泉州羊家托人来说亲,说是他们家也有一个死过一任未婚夫的姑娘,想要嫁给致远。我大哥、大嫂被这几次婚事弄怕了,便派人去了泉州看看那姑娘。”

王氏说道:“结果呢?”

柳夫人说道:“派出去的我大嫂的心腹嬷嬷,回来的时候,说是羊姑娘除了看上去怯弱了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人也是清清白白的。我大嫂就放心了,就开开心心的要准备婚事。正好羊氏也想早点成亲,所以两家人过聘的极快。可是就在成亲的前的几日,那姑娘也去世了!”

王氏捂嘴说道:“怎么会呢?!”

柳夫人哭着说道:“后来大嫂死活不信,硬是派人去看杨姑娘的尸首,原来那个姑娘得了女儿痨勉强拖了一年多,眼看的就要不行了,羊夫人舍不得女儿将来没有子嗣供奉,所以想给女儿找个婆家。羊家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派去的人都被骗了。”

王氏疑惑的说道:“可是得了女儿痨的病人,大家会看不出来?”

柳夫人说道:“羊家用一个庶女代替羊姑娘,真的羊姑娘,大家都没有看到。”

王氏说道:“太过分了!”

柳夫人道:“可不是呢!羊家还想让羊姑娘葬到我们聂家的祖坟了,家里是坚决不同意。致远那可怜的孩子,为了这事,心里不舒服,整年跟着家里的船队出海,这都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可是家里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听!”

王氏叹气说道:“真真是人言可畏啊。”

柳夫人说道:“妹妹,不是我自己夸自己侄子,我这个侄子从小就聪明乖巧,十七岁就考上了解元,若不是连连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一心只想出去散心,我那侄子早就当官了。”

王氏点点头说道:“是啊,聂公子还救了我家猫儿,待人也和善,世家公子如他一般的,真是少见啊!”

柳夫人点点头说道:“是啊。”

柳夫人在同王氏说聂瑄的订婚悲惨历程的时候,柳文丽也在同猫儿八卦聂瑄的订婚史。猫儿听完之后,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的订婚历程简直就是个大大的茶几,上面摆了一个个的杯具啊!她嘴上还是叹息一声,“聂大哥,真是太可怜了。”

柳文丽偷偷瞄了猫儿一眼,咬了咬下唇,支吾了半天。猫儿疑惑的望着柳文丽,她想说什么?柳文丽扭捏了一会,飞快的说道:“可不是呢!你别看表哥整天笑眯眯的,其实他心里很苦的。”

猫儿听到柳文丽的话,华丽丽的囧了,这聂瑄怎么看不像是会被几次失败的订婚而打败的男人吧?再说她也听说聂瑄常年出海,去过很多国家,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会因为这点小挫折,整天闷闷不乐的悲伤抑郁?想着聂瑄穿了一袭单薄的白衣,在夜半无人私语时,走到花园,悲伤的仰起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抑郁的长叹吟诗的情景,猫儿不由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自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柳文丽连忙说道:“猫儿,你冷了?还是别做针线活了,躺下休息一会吧。”

猫儿点点头,掩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嗯,我有点想睡觉了。”她这次伤的还是挺重的,到现在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柳文丽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见猫儿自己吃力的脱去衣衫,不由蹙眉说道:“你怎么不买个丫鬟伺候你?”

猫儿笑道:“我一个乡下丫头,那需要买什么丫鬟服侍啊!”

柳文丽轻点她的小鼻子说道:“鬼丫头,以后有什么事情,让晚照、晴空帮你弄好了。”

猫儿连忙摇头说道:“我住在这里,已经非常麻烦聂大哥了,怎么还能麻烦他的家人呢?”一摇头,她就捧着脑袋呻吟了一声,好晕,那一跤肯定把她摔成脑震荡了!

柳文丽忙扶着她躺下说道:“叫你别乱动的,快躺下再说。”

猫儿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无力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柳文丽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回家的路上,柳夫人急不可待的问道:“怎么样?猫儿有什么反应?”

柳文丽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反映啊,就说了一句表哥好可怜。我顺着她的话说,表哥为了这事,整天闷闷不乐,她也没有接口。”她有点脸红的低头,心里也有些埋怨嫡母,怎么能让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同一个孩子说这种事情呢?

柳夫人说道:“那她有没有说致远命硬?克妻呢?”

柳文丽摇头说道:“没,我没见她有什么反映,感觉——”她咬了下唇说道:“好像是在听一个不相干的人的事情一样——”

柳夫人想了想,叹气的说道:“唉,我都忘了这孩子今年也才九岁,又是从小住在乡下,跟几个哥哥打闹惯了,只当致远只哥哥,压根没去想那个心思。”

柳文丽说道:“母亲,猫儿同表哥的家世,会不会差的太远了?大舅父会答应吗?再说年纪会不会差的大了一些?”聂家可是流传了几百年的大世族了,表哥又是嫡系嫡子,猫儿毕竟只是乡下姑娘,怎么能配得上?

柳夫人说道:“你表哥除了年纪比猫儿大了一些之外,那样不是出挑的?再说年纪也不算太大,你看你大伯母不是还小了你伯父二十岁?再说我也不是现在就去提亲,就看顾家老大这次的乡试的结果了,若是能考上举人,也算是官宦人家了。他们家以前也出过几个秀才,算是半个书香门第了,等老大在考上了举人,家世勉强也配得上了,毕竟致远他……”

柳夫人叹气说道,“那丫头虽说出生差了一点,可德容言功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世家女同她一般的也少见。顾家要是能攀上我们聂家,对他们也是大有好处的。咱们对顾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他家几个孩子都不错,尤其是老大和小五,真是天生的读书料!”

柳文丽嫣然说道:“那是,母亲你您别说,自从小五跟着文理读书之后,文理都用功了许多呢!果然让两人一起读书是对的。”

柳夫人也笑着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小五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史记那么艰涩的书,他看一遍就都能记住,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对了!”柳夫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了说道:“等乡试一过,若是顾福考上了举人,就平时教教猫儿一些世家的规矩,我就写信给大嫂说说,看看能不能把这事情说成了。”

柳文丽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可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母亲只考虑顾家门第配不配得上聂家,聂家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怎么就没想过顾家会不会答应呢?表哥再好,那个名声摆在那里,稍微为女儿着想一点的人家都不肯嫁的,更何况顾家这么宠女儿的人家。但柳文丽在柳夫人面前,是不敢直接说这个话的。

这便是柳夫人同柳文丽的区别了,两人虽一样庶出,可柳夫人出生生母就死了,自小养在嫡母身边,当嫡女一般抚养长大的,婚事也是她看上了柳教授执意要嫁过来的,从小唯我独尊惯了,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聂致远又是她最心爱的侄子,她只考虑人家配不配得上聂致远,却没想过顾家肯不可答应嫁女。而柳文丽在自己弟弟没有出生之前,虽说一直有柳夫人抚养,从没打骂虐待过她,可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她自小低伏做小惯了,看问题的方面也与柳夫人完全不同。

两人说完这话之后,便静默无语了,静静的坐在马车上,柳文丽拿起来随身携带的针线活做了起来,柳夫人见了满意的点点头,靠在一旁的软垫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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