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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抬起头,还未吐出口中积雪,便迎上一双澄澈若湖的眸子。她站起身,正要行礼,开口却被积雪噎住,咳出了泪花。
陶笑酌看了眼,便赤脚走出门,行为粗鲁在梅月后背上用力拍打。
“粗鄙!”陶婖轻鄙两眼,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陶笑酌嫌弃万分。
陶琴染轻笑,在看到从西面长廊赶过来的陶景天以及傅姨娘时,立刻止住笑意。在他们身后,跟着罗管家,另外还有一位青褐色衣袍男子和一个一身小厮打扮的男子。
“姐姐,父亲和母亲来了。”
陶婖止住笑意,看了眼不慌不乱的陶琴染,规规矩矩站在原地。她目光含着怯怕,这时候,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梅月吐完积雪,顺了顺气,看见陶笑酌赤脚踩在雪地上时脸色大变。“三小姐,快回屋里去,别受凉了。”
陶笑酌刚才太过专注,所以没感觉到冷,现在经梅月一说,才觉脚底冻得发疼。正想收回脚,她单薄的身子已经落入陶景天怀里。陶景天用大氅将她裹住,粗糙温暖的大手磨蹭着她嫩白小脚丫。
“笑酌,大冬天的,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梅月和那两个丫鬟立刻跪在地上。“请老爷恕罪,奴婢等人没照顾好三小姐。”
傅姨娘正想降罪,正好看见一旁的陶婖和陶琴染。陶婖和陶琴染两人也是避无可避,只得走上前对陶景天行礼。
“见过父亲。”
陶景天抱着陶笑酌,大手不停磨蹭陶笑酌的小脚,直到暖和些了才看陶婖二人,一脸厉色。
“你们是怎么做姐姐的,看见笑酌踩在雪地上也不上前将她领回屋子里去!”
陶婖怒火中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父亲什么都偏袒陶笑酌,照这个情况下去,估计陶笑酌以后便是陶府的继承人了。她想要反驳,却被陶琴染伸手拉住。
她用眼神警告陶婖,小心惹恼父亲,到时候亲事只怕也黄了。
与尚书府的婚事,是傅姨娘在陶景天耳根前说了好久才得来的,岂能因为陶笑酌便不翼而飞。傅姨娘脸色有些差,不过也是强撑出一抹笑容。
“老爷,婖儿与琴染不懂事,您无需置气。依妾身所见,现下这功夫还是找大夫过来看看三小姐的身子。”
她眉眼扫过跪在地上的梅月,狠戾毕露。
“傻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去请大夫!”
梅月身子微抖,当即站起身便要走。陶笑酌看了眼,从陶景天怀中探出脑袋,娇嫩青稚的嗓音嚣张如常,桀骜不驯的眸光对上傅姨娘,满含挑衅。
“梅月是我的贴身丫鬟,谁都没资格使唤。包括父亲,也不准。”
傅姨娘海棠色豆蔻指甲收紧,拿着的手帕被她扭曲,精明狠毒的眸光对上陶笑酌,皆是不甘、嫉恨。好歹她都是陶府的当家姨娘,陶笑酌此举,俨然是当众打她耳刮子。
偏生,陶景天却是视而不见,只捏了捏陶笑酌脸蛋。“好,你说不动那父亲就不吩咐梅月便是。”
他说罢,扔下傅姨娘一干人等,径自抱着陶笑酌走进屋里。
陶婖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就是善于隐忍的陶琴染,也有忿忿之色。压下心里怒气,傅姨娘吩咐丫鬟去请大夫,瞪了她们二人一眼。转而对着身后青褐衣袍的男子露出笑颜,大方得体。
“先生,让你见笑了,请随妾身一道进屋。”
那青褐衣袍男子温煦点头,不卑不吭。他仅是不经意的抬眉,便惊艳了旁边站着的陶婖与陶琴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