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半生苦难

第一六一章 半生苦难

不等黑衣人从他的话中缓过神.银面公子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其他的无需多问.”

黑衣人瞧着自己刚才贸贸然问出的问題惹恼了自家主人.立刻战战兢兢的朝银面公子.回了一声:“是.”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竹林.

陆月夏身不由己的坐在银面公子的怀中.听着他和自己的属下.你一眼.我一语的谈话.心中万分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个男人认识郇明墨.

他究竟想对郇明墨做什么.

刚才他们说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可能会帮助郇明墨登上皇位.

不.

陆月夏暗暗觉得事情.绝对沒有银面公子口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个银面公子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越想.陆月夏越是感到不安.

她很想快点回太子府.告诉郇明墨这件事情.可是她现在身不由己.人不能自控.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解开身上的束缚.逃出这片竹林.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心里暗自祈祷:【殿下啊.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

长安城.

宰相府内.陆贤坐在内堂的太师椅上.握着茶杯的手哆嗦个不停.

从上次联系到宫中的线人之后.又过了半个月.他从宫中得知皇上已经下令要刺死他了.

与他想的沒有错.将折子呈给皇上的人.正是郇明墨.

郇明墨想方设法的铲除了他在宫里安插的眼线.将他像傻子一样逗得团团装.

一杯茶还沒有送到嘴边.茶水已经因为陆贤不断哆嗦的手.从杯中溢出了一半.

面无表情的喝完茶杯里的半杯茶水.他还沒來得及将茶杯放下.府中的下人就已经急匆匆的跑进了内堂.

下人朝陆贤行了一礼.万分焦急的说:“老爷.太子來了.”

不等下人将话说完.陆贤已经在沉默中朝他一挥手.将面带担忧的下人给打发了下去.

下人见陆贤似乎沒有什么想吩咐的了.眼含担忧的望着坐在堂上的陆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去.

下人刚刚走到内堂门口.一只脚还來不及踏出门槛.就看到郇明墨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來.站在内堂的门口.

下人一看形势不妙.立刻迈着快步.匆匆离开了内堂.

郇明墨面容淡漠的看着巍然坐在太师椅上的陆贤.朝他走了进來.

“看來.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等郇明墨带着身后的一干人等走进内堂时.陆贤的声音缓缓而响.

郇明墨冷眼看着面容严肃.颇有长者风范陆贤.低声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我也低估了你的野心.不是.”

双手背后.郇明墨朝还坐在椅子上的陆贤走近了几步.面容冷峻的看着他.说:“千算万算.怎么都沒想到你居然能在背地里.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派人來杀我.你的胆色可真是跟着你的年龄越长越多了.”

听到郇明墨对他一石二鸟的挖苦.陆贤抬眸不悦的瞪着他.冷冷一哼.说:“听说我家月夏自从踏入你太子府的府门之后.便被你宠爱有加.你们两个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我么女陆月夏.帮你破除了你这半生都沒有办法破除的“克妻命”.真沒想到你这种人居然能够亲手杀死自己的爱妃.简直是天下一大笑话.”

“陆月夏”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郇明墨的一块心病.他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随意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更加不会允许有人拿这个名字嘲弄他.就算是陆月夏的亲生父亲也不行.

郇明墨在听到陆贤的嘲弄挖苦之后.转身朝还候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走了过去.

站在其中一位双手托拿着黄色锦缎圣旨的侍卫前.郇明墨拿起托放在他手中的圣旨.走回了陆贤面前.

“这么说起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不错.就因为月夏的母亲难产而死.活生生虐待了她十六年.你这位父亲.相比我我來.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冷睨了陆贤一眼.郇明墨继续说道:“说起杀人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在派刺客來刺伤我的时候.月夏帮我挡了多少剑.”

一想到陆月夏每次在他遇到危难的时候.总是舍身入死的跑上來挡在他面前.为他挨了一刀又一刀.洒了一次血又一次血.郇明墨就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究竟哪里來的这么多勇气.

难道她都不怕疼的吗.

其实.郇明墨根本就不需要她救.他能够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好好的保护自己.可是那个傻女人总是害怕他会受伤.

每次一旦看到他有危险了.总是会奋不顾身的跑上來.为他抵挡一切.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陆月夏不知道郇明墨根本就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生为皇室.身不由己.

他从小到大.一直所希望的.就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好好守护身边最重要的人.

现在.他身边有两位非常重要的人.

一位.不需要他守护.反倒让她日日夜夜为他操劳.

一位.为了收回他.被长剑贯穿.不幸丧命.他现在就连她的尸骨.都还沒有找回來.

这着实让他痛心.痛恨.

冷睨着坐在椅子上.抬头用嘲弄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陆贤.郇明墨将圣旨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放心.月夏既然已经嫁于我为妃.那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到你们的牵连.”

话音落下.还未等陆贤反应过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郇明墨已经一手拿着圣旨的一端.把圣旨下垂打开.将黄色锦缎内书写的内容.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陆贤的面前.

陆贤匆匆扫视着圣旨上的内容.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了其中一句:【陆贤之女陆月夏.屡屡保护太子有功.又因陆贤谋逆之为.遭遇残害.今下落不明.令人惋惜.可敬可叹.朕特别其罪.】

在看到这一句时.陆贤稍稍一愣.情不自禁的就哈哈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郇明墨啊.郇明墨.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郇明墨将圣旨放在陆贤的面前.神情淡漠的看着憋红了脸.在无奈中哈哈大笑的陆贤.那双掺杂着冰冷的双眸中.沒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抿了抿嘴.郇明墨说:“你根本沒有必要这么做.如果你不派人去刺杀我.我也不会让你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毕竟你女儿是我的太子妃.”

陆贤听着郇明墨的话.并沒有停止发笑.那张被岁月侵蚀了的老脸上.甚至沒有一丝愧疚.

他在放声无奈的大笑中.朝郇明墨摇了摇头.又抬起他那双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发红了眼睛.笑看着沉冷的郇明墨.沉默了一会儿.

“太子.你可是沒有见过陆月夏在出生时.她母亲惨死的模样.我陆贤虽说是待陆月夏不怎么好.也沒有怎么关心过她.她依旧是以我陆贤之女、宰相千金的身份.高高在上.风风光光的生活在这个世上.

她母亲.是我这一生最无法忘记的女子.她的死.也成了我这一生的噩耗.在陆月夏出生的当天.晚霞染天.冷风凄凄.我的爱妾就因为她落地的一声啼哭.血液枯竭.瞬间化作尘土.随风飞逝.

试问.如果是你最心爱的女子.因为你的儿女而死的如此惨烈.你又会当做什么都沒有发生一样吗.”

在对郇明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贤低头无奈的笑了两声.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无奈、悲戚.

好似他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旁晚一样.他在喜悦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呱呱坠地.又在惊愕之中看到他这一世最爱的女人血液枯竭.在面容狰狞绝望痛苦之中.迅速枯竭.

白肌发灰.长发成土.不过眨眼的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香美人儿就化作了一滩尘土.随风而逝.

他沒有办法原谅杀害自己爱妾的凶手.更沒有办法手刃身上流淌着自己血液的亲生女儿.

于是.他就这么纠结.

纠结.

一纠结.便过去了半生.

“哈哈哈哈.”

无奈的摇着头.被岁月吸食的所剩无几的泪水.从他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眸之中.缓缓的流了出來.

他无力的靠在桌上.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圣旨.又抬起头颇有些怨恨的瞪着郇明墨.

“陆月夏跟你说我待她不好.那试问.如果是你.你又如何能够待她与自己的其他儿女一样好.”

面对陆贤的质问.郇明墨什么话也沒有说.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继续保持沉默.

陆贤似乎也沒有期待过郇明墨会给他什么答案.毕竟这种事情.沒有发生在你身上.沒有让你体验过那种难以抉择的痛苦.你是永远也沒有办法说出一个正确答案的.

陆贤不想去听那种纸上谈兵的肤浅之话.他只想在临死前.好好的向面前这个人倾诉倾诉.在这十六年來.憋在自己心里一直沒有办法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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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乱:妖孽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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