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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氏大厦。。。。”艾伦仰头,一脸回忆状,片刻,像是终于想起来般,恍然大悟道:“啊,是和我的搭档在一起,她要我陪她去买鞋子。。。”他脸上有几分无奈的说。
雪诗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一直是女生缘极好的人,当初他们在一起,不知有多少英国女孩对她羡慕嫉妒恨过,那些长满体毛满脸雀斑膀大腰圆的孩子们经常对她满眼恶毒,曾经一度吓得她不敢在校园里独处。
留学时间太短,她连半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却和校草一般的人谈起了恋爱,想来自己当初也是风云人物罢。
她笑笑,说:“是你女朋友吗?我看到你为她换鞋。”
艾伦似是被人踩了脚一样,连忙摆手,一脸苦笑,:“NONONO,当然不是,她只是,只是。。。很有个性而已,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一直在找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脸上的表情也敛了去,换上的,却是一脸少有的严肃。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小南一直坐在雪诗身边,在这关键的时刻,忽然冒出一句,对于不知该怎样回应艾伦灼热眼神的雪诗,倒像是被解救了一般,暗自松了口气。
雪诗对艾伦抱歉的一笑,扭头哄小南,“一会儿就走啦,你着急啦?”
小南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十分不满的说:“快点儿,我想穿新衣服。”
“唔?想穿新衣服?”艾伦倒像是很感兴趣,看着小南问。
小南疑惑的看了他两眼,还是快活的说:“是啊,姐姐说要给我买过年穿的新衣服。”
“哥哥和你们一起去好不好?”艾伦问。
“艾伦,你还要工作,我们自己去就好。”雪诗连忙道。
却不想艾伦看都没看她,只是抬起手制止她说下去,目光诚恳的看着小南,似是请求。
小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少年的天性涌上来,腼腆的低下了头,用力点了两下。
“走吧,我陪你们去。”艾伦看着雪诗道。
虽然觉得不妥,但雪诗实在不知该怎么拒绝他,其实从心底来讲,她也不太想拒绝他,他曾经那么美好的存在于她的内心深处,直到如今,依然存在,她想要和他说说话,就像陈奕迅的那首歌一样,只是好久不见,坐着聊聊天。
只是今天的情况,太过突然,而且有小南在场,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还有司机在,何必让人家陪你去购物。”雪诗犹豫着说。
艾伦已经站起身来,对她的瞻前顾后表示十分无奈,“拜托,我可以放他的假,快走吧?”
雪诗再也找不出语言反驳,只好牵起小南,跟着他出了门,上了那辆崭新的奔驰车。
她的思绪也就此中断,因为出了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他们在商场买了衣服,又去吃了火锅,因艾伦说太喜爱吃火锅,恰巧天气又寒冷的让人恨不得将脑袋也一并缩进羽绒服大衣里,所以雪诗和小南便也欣然和他一同吃了火锅。
下午才是最悲剧的,小南记住了姐姐早晨许偌的要带自己去游乐场玩儿,便一心要去,不管时间是不是已经不合适,雪诗怕他在车上大吵大闹,没有办法,只好随着他的心愿,带他来到游乐场。
小南原本的恐惧与抵触心理似是已经全然消失,在遇见艾伦的那一刻,雪诗曾以为他变了,依然成熟稳重太多,也没有了太多以前那种阳光与纯真。
可下午看他和小南玩儿作一团,才反应过来,他还是那个他,丝毫没有变,玩儿起来像个大男孩,不畏严寒,只穿着西装外套,与小南一并在过山车上大声尖叫,喝加冰块的可乐,吃游乐场里难以下咽的汉堡,与雪诗做无聊的慢速秋千。
因她受不了太过刺激惊险的游戏,艾伦曾经说过,她像个纸人,像极了红楼梦里的林黛玉,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雪诗当时惊讶,他居然还看过红楼梦,还能看懂林黛玉的人物性格。
艾伦却不以为然,说我当然看过,我被老妈从小。逼着将中国的名著读了很多遍,我甚至连西游记里有多少个妖精分别长什么样子会什么技能都能说给你听。。。。。。。
过往不断在脑海中重复,那些甜蜜,这些伤感,曾经的曾经,终究是一去不返,无从回头,可他,居然回来了。。。。
雪诗做在秋千上,寒风扬起长长的秀发,有泪水,红了眼眶,她仰着头,逼它缩回泪腺里去,不要流出来,不该流出来。
如果被朵馨看到艾伦,她一定会跳着脚喊帅哥。。。。。一定会的。。。。。。只是朵馨,也不在身边了。
夜色逐渐浸淫灰蒙的天空,晚霞残留的酡红隐匿在墨色夜空中,天厉大厦顶楼,邵厉言看着助理递上来的照片,目光深邃,气场萧杀。
照片上,正是一起坐着慢速秋千在空中风扬的雪诗与艾伦,当然,前面还有小南,只是他在意的并不是都有谁,他只在意画面里的男女,相视而笑的瞬间,似有天生默契,尽管是西方男子,但看起来就是和她那样相配。
照片有很多张,他们一起站在街头,他们坐在咖啡厅窗户旁的座位上,他们在商场里牵着小南试衣服,欢声笑语的画面,他们一起在游乐场吃汉堡。。。。。。。
每张照片都像极了一幅画,俊男美女,美轮美奂。
邵厉言捏着照片的手,在慢慢攥紧,终于,那张照片在他手掌里变作一团凄惨的垃圾,美丽的画面也一并被他毁坏。
“备车。”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对助理吩咐道。
有时候,人是很极端的动物,当被现实刺激的思绪紊乱的时候,便无法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想要什么。
直到与艾伦分手,雪诗的脑袋还没有清楚过来。
这一天,她企盼太久,也忘记太久,没想到会真的到来。
她牵着小南的手,拎着买来的大包小包,钻进电梯里。
小南的个子比她还要高,可是此刻,却站在一旁童言无忌的说:“姐姐,我喜欢这个哥哥,我们以后能常和他在一起玩儿吗?”
雪诗被他问的一怔,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大概是不想骗小南,到底还是说:“大概不会在和这位哥哥见面了。”
“他是外国人吗?”小南的思维明显跳跃的很快,并不为见不到艾伦而失望,却着急想要给心中憋了多时的疑问答案。
“嗯。”雪诗无奈的点头。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启,像极了电影里滑动门的片段,仿佛门外等待他们的,便是下一个世界。
折腾一天下来,不是不辛苦,手机里新添了艾伦的号码,艾伦也知道了她的号码,他送她进楼的时候,说一会儿会打电话来,希望邵厉言不在家,不然这个电话接起来一定是一场煎熬。
从英国回来的一切,她都告诉了艾伦。
由于时间有限,不得不捡紧要些的说,譬如父亲母亲的死,她颠沛流离的生活,小南的失踪,还有她的好朋友朵馨,却鬼使神差的,没有说出邵厉言的存在。
就好像当初想的一样,想着如果艾伦知道自己为了钱卖身于邵厉言,不知要多鄙夷自己。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萦绕太久,所以下意识的,在真遇见他的时候,在他面前对邵厉言闭口不提。
艾伦的反应和她想象过无数次的情景如出一辙,有伤心难过,与自责愧疚,她看在眼里,除了欣慰,便是感动,可这一切,终究不在属于她。
心情是复杂的,对邵厉言,她真的是爱上了,却爱的挣扎,不知结局如何,不知未来怎样,无法预知的一切,像个黑色的深渊,将她的期望源源不断的吸收进去,却怎样都无法填满,只剩下她,希望越来越所剩无几。
她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恋人,光明正大的,健康的,阳光的,一切都不要那么晦暗,那么艰涩。
但命运总是不肯受人摆布的。
转身的那一刻,她便决定,无论好坏与否,痛苦欢乐,这辈子,至少现在,一定要在邵厉言身边,她明白,她爱的,终究是他,不在是艾伦。
爱情就是这样难以捉摸,艾伦是她心里坍塌下去的那一块凹陷,无从修复,一切都晚了,终究是徒劳的。
夜风卷着无尽的落叶,盘旋在城市上空,巨大的黑幕像是缠绕在美女脖子上的丝巾,浓稠紧致,丝滑冰凉。
邵厉言已经从天厉顶楼的豪华办公室转至雪诗曾居住过的别墅当中。
书房的巨大栗色办公桌在暖黄色灯光下发出柔和的光泽,上面散乱铺张一些不知名的文件,他换了居家衣服,灰色的棉质T恤,卡其色休闲裤,并没有过多装饰,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大气儒雅。
但显然,他并没有很轻松,魅惑众生的脸阴沉无比,眉头轻蹙,管家站在一旁,声线清晰的汇报道:“先生,已经查到,成小姐的父亲原名满江河,曾是国安局的特工,具体从事什么工作不详,但很久之前就退役了。但在三年前又接到密令要暗杀一名军中重将,任务完成之后依然回到他供职的一家国营天然气公司就职,直到有一天喝多酒,出车祸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