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是爱是恨
离梵香走后，闵炎垂下了头，看上去无比落寞。白灿依然紧紧抓住他的手：“闵炎。。。别难过了，还有我，我不会让你被天界抓住的。”闵炎把白灿搂进了怀里：“是，还好有你。。。可是，我不能拖累你，雪狼族也一样不会放过我的，我怕我有一天会害死你。。。”
白灿把头紧紧埋进他的怀里：“我不怕，我做不到丢下你一个人。。。”闵炎再没有言语，只是把白灿抱得更紧。
场景又开始转换，艾米没有过多的新奇了，原来闵炎和白灿有过这么一段儿生死相交的爱恋，认识闵炎这么久，他竟然没有提起过。
这次，场景是在他们之前住的小竹楼，闵炎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发呆，白灿把采好的鲜花插进花瓶里，看向闵炎时，眼里有些悲伤：“闵炎，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你父亲。。。他怎么会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肯定是雪狼族的其他族人。。。”
“不要说了！就算是他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他不就是为了利用我娘才会生下我的么？连我娘那颗棋子都死了，他还不会除掉我永绝后患么？”闵炎情绪有些激动。白灿微微低头红了眼眶：“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难受。。。”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闪过，离梵香出现在了竹楼前面的空地上。白灿缓了缓情绪问道：“梵香，有什么事么？”闵炎把头别到了一边，离梵香无奈的叹了口气：“闵炎，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天界已经知道闵炎在这里的事了。。。”
“所以天帝又派你来想毁掉这里？”闵炎语气不善的说道。离梵香咬了咬嘴唇：“这件事已经不归我管了，我再也不用追着你到处跑了。。。你们自己小心点吧，最好在外面设下结界隐藏这方世界的气息。还有，外面的世界已经大乱，魔尊云延借噬魂魔珠之力对三界发难想要统一三界，看来，免不了一场天灾。而且。。。公仪倾雪也复活了。。。”
艾米看了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公仪倾雪，看来是错过了他死的那一段儿，不是说他跟离梵香有过什么吗？还以为他是为离梵香死的，看离梵香的表情，似乎又不太像。
白灿皱起了眉头：“他不是死了吗。。。？你不是亲眼看见他死的么？几乎是魂飞魄散，听说公仪覃天用聚魂珠收集到了他大部分的灵识，但那有什么用？他是被他自己的灭世之刃所杀，根本活不过来。。。除非。。。”说道这里，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离梵香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是云廷用噬魂魔珠将他复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那样做，我已经见过他了，他身体里只有一缕魂魄和一半的能量，跟行尸走肉没两样，云廷这样做，真的很让人费解。”
白灿也想不明白：“如果是想得到他身体里封存的能量，也用不着把他复活啊。。。他不是自找麻烦嘛？”离梵香思索着：“他复活之后完全不一样了，不找云廷报仇却一直在找。。。闵炎，说要杀了他。在怎样也是亲兄弟，他对闵炎的怨恨不可能超过云廷，当初仅仅为了留住姐姐的一缕残魂，他不惜在云廷面前自行了断，他怎么会忘了那样深的仇恨。。。我是真的想不明白。”
艾米皱起了眉头，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离梵香还有个姐姐？公仪倾雪是为了她姐姐自杀的？用的还是他自己的灭世之刃焚天剑，公仪倾雪复活后没有去报仇，却跑来追杀闵炎，看他跟闵炎过招的方式，真的是在往死里打，亲兄弟，哪里有那么深的仇？
公仪倾雪抬手抚向了胸口，似乎是在想些什么，艾米忍不住问道：“过去的事，你没有忘吧？你为什么要追杀闵炎？”公仪倾雪有些迷茫：“我没有忘，我追杀他是因为他是雪狼族的耻辱，是半神半妖的怪物，只是单纯的厌恶。对于云廷，对于。。。离千寻，我。。。恨不起来，这里，没有感觉。。。”
他的手，一直放在胸口，他说，那里没有感觉。他曾经是爱离梵香的姐姐离千寻的吧？为了她的一缕残魂宁愿自行了断，而且听他们说，好像是那个叫云廷的一手造成的，为什么他却恨不起来？为什么他的心脏没有感觉？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了几位天神，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女的，直接围住了白灿和闵炎。离梵香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那个女天神妩媚的一笑：“说起来，还得多谢神女带路，不然，我们可没这么容易找到这里，我们会禀明天帝，少不了你的好处。”
闵炎淡漠的看了离梵香一眼：“明明是一路货色，还要装好人。”离梵香试图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女天神一把拉过她：“就别解释了，跟那种怪物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只要杀了他再把胆大包天的白桦仙子带回天界就行，你要是念旧情不愿意动手，我们也不会说你的不是。”
离梵香是有一百张嘴的说不清了，白灿说道：“够了，离梵香，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从今以后，我们再无瓜葛，你继续做你的神女，我还是选择和闵炎在一起共生死，动手吧。”
离梵香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我没有，不是我！我说过，我不稀罕神女的位置。”闵炎冷笑：“你之前不也说不稀罕么？最后不还是做了？”那个女天神依旧妩媚的笑着：“你看，人家可不领情。神女，你这话不能乱说，被天帝知道了，你没好日子过，还是乖乖和我们一起赶快把事情办好回去复命吧。”
离梵香闭上了眼睛祭出了剑，脸上的表情全是决绝：“我说过，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和他们不一样。”下一秒，离她最近的女天神被她手上的剑洞穿了胸口。白灿和闵炎都是一惊，其他几个天神也是没反应过来。
那个女天神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离梵香，你竟然敢对我下手。。。你。。。你完了。。。天帝不会放过你的。。。”离梵香猛地抽出了剑，女天神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其他三个天神想要上前搭救，离梵香用剑指着他们，他们不敢挪动分毫。
“谁不知道你们嫉妒我就这么容易做了神女，只要我一出差错，你们就会把我往死里整，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污蔑我，诋毁我，你死不足惜！”离梵香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女武神。
那个女天神争扎了一会儿就在没了动静，元神飞出了体外：“离梵香，你死定了！竟然敢帮天界的要犯，还敢弑神！”离梵香收回剑，用手指抹去剑刃上的鲜血：“谁看见我帮他们了？我只知道我杀你的原因是你冒犯了我，我的职权远在你之上，你以为天帝会因为你杀了我？他不会傻到留下一群草包杀了一个对她有用的人的。”
女天神气得发抖，白灿和闵炎对望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离梵香突然又说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别浪费我的时间。”女天神有些惊恐：“你想干嘛？！”离梵香勾起了嘴角，笑得很残酷：“弑神，死透了才叫弑神，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了，那就永别了。”
女天神的元神看着自己慢慢散去的元神有些难以置信：“不。。。不要。。。不会的。。。我不会死的。。。离梵香！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是女天神此生最后的话，说完之后元神已经看不见了，其他三位天神定了定神恭敬的问道：“神女，接下来怎么做？”
离梵香看了看闵炎：“我不想杀你们，自己走吧，回去之后知道该怎么说吧？”几个天神互望一眼说道：“我们和神女一起追击两人，奈何两人法力高强，皖月天神不听神女指挥被处决了，我们三人跟丢，神女仍在追击。”
离梵香点了点头：“去吧。”其中一人突然说道：“神女，此事再拖也是如此，还会有下一批精锐前来，最后结果都是一样，我们不求功名，只求明哲自保，你也好自为之，不然，只会落得和千寻仙子一样的下场。”离梵香再次闭上了眼：“我知道，去吧。。。”
三人走后，离梵香也转过了身：“我明白，我逃不掉该有的宿命，我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的活着，我别无选择。白灿，闵炎，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就化作蓝光消失了。
白灿靠在闵炎的身上：“我们误会她了，只是以后，我们依旧是敌人，只能生死以对。”闵炎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场景再次转换，崎岖的山路上白灿和闵炎在逃命，两人身上都有伤，但还是咬着牙在跑着。
天上和地上都是穿着铠甲的武神，他们根本无处可逃。艾米和公仪倾雪在这里就像是透明的一样，那些人都径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艾米有些奇怪：“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么？为什么在这里他们都看不见我们？他们都是假的？”公仪倾雪摇了摇头：“不，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是，这里是梦魔设下的梦魇，也是白灿正在重新经历的，让她痛不欲生的。”
艾米有些担心：“这样下去她不会有什么事么？我们怎样才能救她？”公仪倾雪淡淡道：“救不了，只能靠她自己，我们只能这样做个旁观者。”
山顶的空地上，白灿和闵炎一边躲着雷击一边拼命的跑着，人太多，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无从下手。偏偏老天就像是在和他们开玩笑一样，前面是悬崖，他们无路可逃了。
他们被逼到了悬崖边，离梵香穿着战袍停在悬崖上空：“不要反抗，会让你们好过一点。”闵炎浑身散发着红色的雾气，连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白灿哭着抱住了他：“不要，不要再逼他了，他会变成魔的。。。”
离梵香有些不忍，咬牙别过了头：“抓起来！”她不得不这么做，这么多双眼睛下，她没办法作弊。武神一拥而上，没过多久白灿就受到了重创，闵炎把她护在了身后，现在他动起手来更吃力了，身上也多了些深深浅浅的伤口，纵使已经魔化，他可以忽略身上的疼痛，但是他再强横的肉体也抵挡不了那么多武神的攻击。
白灿哭着跪伏在地：“求求你们住手，我替他去死，不要再继续了！！”闵炎拔出胸口的利刃踢开了前面的人：“白灿！我不怕死！不要求他们！”白灿从背后抱住了他：“可我怕你死，我怕你死。。。”
离梵香红着眼眶看着这一幕突然笑得很凄凉：“好一对患难鸳鸯，呵呵，我成全你们！”说着举起了手里的剑，同时眼泪也掉了下来。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正在和闵炎交手的那些武神都站在原地不动了，下一秒都‘扑通’倒地，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
离梵香瞪大了眼睛，不光是她，连艾米都是这样惊讶的表情，那道白光，竟然是公仪倾雪。他舔了舔剑刃上鲜红的血液淡淡道：“神仙血也不过如此，还有更美味的么？”那些武神的血液沁入了土地，原本不知为什么光秃秃的山顶长出了满满的花草，顿时四处充满了生机。
闵炎捂着冒血的伤口说道：“公仪倾雪，别说你是来救我的。”公仪倾雪扫了眼天上的众多神仙淡淡的说道：“你只能死在我手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取你的性命。”离梵香似乎松了口气：“快速去禀报天帝，公仪倾雪在此，问他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个武神逃也似的飞走了，生怕多待一秒。公仪倾雪看向了离梵香：“恭喜你，法力精进了不少，快赶上你姐姐了。”离梵香脸色有些难看：“你个煞星，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的话，我姐姐才不会走错路死无葬身之地。”
公仪倾雪没有过多的表情：“是吗？让我试试你现在的身手吧。”说着提剑飞向了离梵香。离梵香也提剑迎了上去，他们不是用拼命的方式，只是点到为止，离梵香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不小心被公仪倾雪的剑划伤了手臂，她捂着手臂退向了一边对手下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先耗着等命令吧！”
众人都心惊胆战的看着公仪倾雪，谁都知道他是个煞星，生前除了拥有噬魂魔珠的魔尊云廷，没人敢和他作对。就算是拥有噬魂魔珠的云廷，也差点丧命他手，要不是云廷卑鄙用离千寻威胁他，他也不会死，云廷处心积虑要称霸三界，在天帝眼里也是心腹大患，只是云廷还没有参透噬魂魔珠的所有奥妙，还不足以祸害三界，也一直没有闹出大的风浪，天帝也没有资格管妖界的事，虽然云廷被称为魔尊，但是他是妖界蛇族的三太子，蛇王对他也是喜爱有加，可以说除了公仪倾雪他是天不怕地不怕。
一物降一物，有了公仪倾雪他云廷就没有称霸三界的机会，所以才会处心积虑要除掉他。最终云廷也得偿所愿，抓了离千寻逼迫公仪倾雪自杀了，对于离千寻的死，天帝正好拿这件事做文章，好借机除掉云廷这块心病，公仪倾雪已死，云廷再一死，那天帝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对于拥有魔珠的云廷，在天帝的心里，并没有公仪倾雪来得恐怖。
天帝不敢明目张胆的做文章，他只要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了，损失一个得力的手下换取两个棘手人物的性命是很划算的，最后的受益人是天帝，如果他早些介入这件事出兵让蛇王放人，最后就不会是那样的结果。最后离千寻死了，公仪倾雪死了，本以为和狐族正打得火热的雪狼族会转而找蛇族算账，但是天帝预料错了，不光雪狼族和蛇族没有开战，连雪狼族和狐族的战役都停止了。
天帝本来可以为离千寻之死向蛇族讨个公道的，但又怕这时候妖族和魔族同时攻打天界，本来就处于乱世，不得不考虑周全。虽然就这么吞下这口气很怂，但是在别人眼里他可以做得好像是为大局考虑，离千寻的死就等于白死了，这也是离梵香开始讨厌天界的原因，但是，离千寻死前曾让她好好呆在天界，起码有最基本的保障，她为了姐姐的遗言，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在天界。
天帝曾派了最得力的手下，和离千寻神职并排的神女宁仪去雪狼族做卧底，没想到最后生下了公仪闵炎，最后被天帝处死了。好像自从世上有了公仪倾雪，三界就没有消停过，他死了还多了个公仪闵炎来搅局，这也让天帝头疼不已，最得力的手下一下子损失了两个，离千寻和宁仪，难免有些心痛，多事之秋的乱世，正是用人之际，但又怕宁仪投靠雪狼族和天界作对，也只能处死。
所有人都以为公仪倾雪就这么死了，谁知道现在又突然出现，一时间都慌了神，只有离梵香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没有太过惊讶。白灿和闵炎也是早就知道的，离梵香曾经告诉过他们这件事。
没过多久，回天界报信的人就回来了：“神女，天帝说。。。立刻撤离！能活几个是几个。”像是早就知道答案，离梵香淡淡一笑：“知道了，走吧。”公仪倾雪站在原地没有动，离梵香往天际飞去，那些已经吓破胆的神仙也跟随在她身后飞走了，走后面的生怕公仪倾雪一有动作就死于非命，碍于离梵香在前面他们又不敢飞快了，总不能飞到老大的前面去吧？
闵炎脸色有些苍白：“我不会感激你的，雪狼族和天劫一样，与我不共戴天。”公仪倾雪收起了剑淡淡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也不是救你，好好养好身体等着跟我一战吧，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死在我的剑下。”
公仪倾雪的身影渐渐远去，就那么消失在了虚空中，闵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白灿的哭喊：“闵炎！不可以死，我不能没有你。。。你起来啊！”
艾米偷偷看了看身旁的公仪倾雪，其实他也没那么坏，本来杀闵炎动动手指头就行了，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且确确实实也是救了他们。场景再次转换，在山崖边的大树下，白灿和离梵香站在一起，那棵大树，看起来很眼熟，就好像景阳山被离梵香刻字的那棵树。艾米有些奇怪，这棵树明明那时候就这么粗壮了，过了万年怎么一点没长？有树可以活一万年吗？
仔细听离梵香和白灿说的话，艾米顿时心揪在了一起。白灿背靠在树干上有些绝望：“非要这么做吗。。。？”离梵香握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不这么做你和他都要死，假死总比真死好，只要灵识还在，他就不是真的死，我只要把他的灵识封印在这个伏魔地，总有一天他会出来的，虽然里面的符咒会损耗他一些修为，但到封印松动时，他也不会死，可以逃出去，我都计划好了，你就放心吧。”
白灿眼泪落了下来：“可是我们没有跟他商量过，他大概也不想这样懦弱的逃避，他会恨我的。。。”离梵香摇了摇头：“他如果以后知道真相会理解的，我们也是为了他好，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他么？天劫在即，云廷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到时候三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恐怕还没到那时候闵炎就已经死在云廷手上了。”
白灿还是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我怕他不信任的眼神，我做不到。。。”离梵香眼里也泛起了泪光：“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他喜欢你，只有你他才不会防备，只有你去做，如果天劫之后你还活着，可以想办法救他出来告诉他真相，你们还能在一起。。。相信我。。。”
白灿看着她摇了摇头：“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吗？在他心里，我只是朋友，处处护着他的姐姐，对我而言，仅存的就只有他对我的信任了，我不能那么做。其实。。。他喜欢的是你，我太了解他了，表面上是那么的倔强，在你面前毫无破绽，可是我都看在眼里，每次见过你之后他都会独自一人呆上好半天。好了，我会走的远远的，带走一些无辜的人类，天劫与我无关，这件事，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