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心求死众聚首
“爸，你说什么？妈她还没死？”蒋辰的声音颤抖着，看着他爸爸的眼神的非常小心，像是对待那彩色的泡泡，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破了。
我不知道这和蒋辰的妈妈之间到底是有什么关系，但也大概地能听出来蒋辰爸爸的意思，蒋辰的妈妈应该是出事了，而若雪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告诉他说她能把他的妻子救回来。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雪对蒋辰爸爸的要求就是我，她恨之入骨的我，也唯有这样，她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抓住我。
想来她不肯亲自动手，可能还有进一步的原因，就像那些因为我身上的封印解开的影响，而产生的蝴蝶效应，许多不能出现的鬼都能出现了，但他们身上也往往都有各种各样的限制，比如，最基本的一条限制就是他们基本上都不能在太阳底下出现，而像落九凰和落泽还有宫灵月这种比较强大的鬼应该是在这限制之外的。
我不知道若雪的限制是什么，但就眼前她对蒋辰爸爸的承诺，应该是不可能实现的。
别说她只是个灵力不算高强的鬼，就算她灵力很强大，要想将人起死回生这种能力也绝对不可能有的，起死回生不知是让人复活那么简单，而是逆天改命，违被阴阳二界的界限和规则，打破这整个世界的禁制，尤其是那么容易的。
我不忍蒋辰失望，想要开口告诉他，若雪却抢在我前面开口，脸上笑靥如花，冰冷而无情：“哈哈！我说能把你老婆救活，你就还真信了！别说是我，就是冥王冥后来了，也没这个本事，我只不过是借你的手把她给抓来而已。”
她说着，伸出涂着鲜红的蔻丹的手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我，眼神一瞬间恢复了冰冷，恨意滔天，似是要瞪出两团火焰来把我烧死，只是不知这样是否还够她解恨的？
蒋辰的爸爸呆愣地看着飘在空中的若雪，深受打击，脚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墙壁上，颤抖地伸出手指着若雪，“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说完他又放下手，瞬间苍老下来的面颊上多了几道泪痕，双手掩面，跪在了地上：“婉儿……”
“爸！”蒋辰担忧地叫了一声，蹲下身伸手扶着他爸爸。
“婉儿……”蒋辰的爸爸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那身形褪去了平日里的威严和强势，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从他深爱的妻子不能复活的希望里醒来的普通人而已。
蒋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沉默地陪在他爸爸身边，身上的气息逐渐地有悲伤转为痛恨，猛地就抬头来看着虚浮在空中的若雪，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就冲了过去。
“我杀了你这个妖女！”
“蒋辰！”我急忙喊出声想要阻止他，却只听见若雪鬼魅般的笑声，围绕在她身边的玫瑰花瓣眨眼间就把蒋辰给打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然后跌落在地。
“蒋辰，你没事吧？”我周围也被一层又一层的玫瑰花瓣给包围了，动弹不得，只能在一边干着急，而若雪看见蒋辰还能动，不屑地冷哼一声，好像又准备动手，再下去蒋辰绝对会死的，我立即出声阻止她：“若雪，你已经抓住我了，那就放了他们！他们不是还帮你抓住我了吗？”
“哼！你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还敢跟我求情？”若雪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反而被刺激了一番，手下更不留情地挥动，一串儿玫瑰花瓣带着刀刃般的杀气往蒋辰身上飞了过去。
“蒋辰！”我着急地呼唤一声，见他趴在地上也不能移动，紧绷的神经终于牵动了胸口的曼陀罗花，汹涌澎湃的灵力灌进了我的体内，瞬间将若雪加在我身上的束缚解开。
手上一得到自由，我便击出一道灵力，将若雪打出去的一串儿玫瑰花瓣给阻拦下来，白色的灵力光芒将那红色的玫瑰花包裹住，花瓣立即变得柔软下来，啪啪啪地掉落在地面上。
“哼！”若雪刀子似的目光立即扫了过来，无数的玫瑰花瓣在她的操控下将我团团围住，一片一片都如刀刃般杀气凌人。
我眨了眨眼睛，看了若雪一眼便收回眼神，手上的灵力悉数散了下去，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那片片玫瑰花刀向我飞来。
若雪反应过来，知道我这是一心求死，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极为的恼恨，似是很不甘我就这么死了。
我轻轻合上眼，等着那疼痛的到来，万念俱灰，脑子里此刻最后只剩下那张妖孽般的脸，眼角不由地溢出来一滴泪水，落九凰，再也不相见了。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身上陡然刮起一阵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我疑惑地睁开眼睛，便看着自己被一团黑色的灵力光芒包围着，那大红色的玫瑰花瓣则在这片黑芒中悉数化为了灰烬，被那凉风吹散的一干二净，接着耳边就传来若雪痛苦的呻吟声。
“魅儿……”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身子一僵，连若雪怎么样了都忘了看，慌乱而紧张地看向就站在我不到一臂距离的人。
他妖孽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琉璃色的黑珠子里是一汪深情，似是织成了一张靡靡之网，将我团团围住，我冰冷的死掉的心好像有一瞬间又活了过来，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撕裂般的疼痛淹没了我所有的知觉，疼的只能以哭来发泄。
“魅儿，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他见我落泪，着急起来。
我见他靠近，急忙地往后退，“不要，不要过来……”
“魅儿，你怎么了？我是落九凰啊？”落九凰睁着幽暗的双眸疑惑地看着我。
我只是不停地哭，不想说话。
正因为你是落九凰，我才害怕啊！
你利用我，欺骗我，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还要继续假惺惺地吗？
最后的这一刻，我真的希望你能用真实的面目看我，那样至少我就会让自己死心了吧？这样我投胎的时候，才能心甘情愿地不留任何念想地忘记你了。
落九凰见我不说话，转而怒视着倒在墙边还没站起来的若雪，“说，你对魅儿做了什么？”
“二王子，若雪什么都没做啊，我是想杀了她，可是她根本不反抗，好像是自己想死……”若雪直接趴在地上，就着急地解释起来，对落九凰的态度还是那般的爱慕和尊敬。
“哼！”落九凰听见她喊他的名讳，本来对她就没多少好感，便愈加生气不满，一心认定是她对我说了什么，一挥袖袍，一道暗芒击中若雪，她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目光还带着点眷恋和希冀看着落九凰。
明知道落九凰不喜欢她，她还是那么义无反顾，期待落九凰会看她一眼，殊不知她在落九凰眼里什么都不是，出现在他眼前也只是觉得碍眼而已。
而我连她都不如，至少她是在期待，而前世的我一直以为他是爱我的，满心欢喜地沉浸在他虚伪的柔情蜜意里面而不自知，这一世又再次被他骗得遍体鳞伤，以为自己一直都得到了他的爱，却不想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谎言而已，最直接地从云端摔了下来，连一丝希冀都不可能再有。
“魅儿，你不要听信她的胡言，乖，快过来，别哭了！”落九凰转身看着我，眼里深情一片，还掺杂着几分像是看见我哭个不停的痛苦，对着我张开双手来。
我一边哭，一边摇头，骗子，又想骗我吗？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不肯承认，还要继续欺骗我，为什么……
“魅儿……”落九凰心疼地看着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却被窗外传来的冰冷声音给打断。
“哼！你果然在这里！”
紧跟着那声音，一抹红色的身影从窗外的漆黑的夜空中飘了进来，一身红裙妖娆高贵，面容精致若九天仙女降临，只是眼里不再是那般纯澈，早已被凡尘给染黑了。
来人正是宫灵月！
果然，那天我在马路上看见的人就是他们两个。
宫灵月从空中落下，高贵冷傲的眼神不屑地从地上的若雪身上扫过，然后盯着我不屑中深藏着一抹恨意地看了几眼，最后转向落九凰质问：“你说的要事就是来见这个贱人吗？”
这是我第一次从宫灵月嘴里听到脏话，在梦里的时候她一直都是端着高贵，不愿自降身份说脏话的人，对前世的我虽然嫉恨，更多的却是不屑，不屑嫉妒我得到了落九凰的宠爱。
呵呵，是啊，落九凰从头到尾来最爱的人就是她，她又何须那般降低身份来和我计较这些呢？
只要她和落九凰说一声，我随时都会从天下摔下来，一切的甜蜜都化为泡影，她才是那个掌控了一切的人，，就俩落九凰对她不也是得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吗？
“灵月，你怎么来了？”落九凰眉心一皱，似是没想到宫灵月的出现，碍着我在，看见宫灵月生气他也没敢过去抱住她安慰，只是他嘴上喊得却是“灵月”而不是大嫂，就不怕我怀疑什么吗？
哦，对了，他还不知道我都已经知道了。
宫灵月冷冷一笑，一双琉璃色的璀璨双眸带着冷意看向他，反问：“我不能来吗？还是你想瞒着我做什么？”
“灵月，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希望你不要再来纠缠着我！”落九凰拧着眉心，妖孽的脸上染了几分不耐和烦闷。
而我听见这话，顿时看向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他对宫灵月也会这样不耐烦，舍得说这么重的话了？
难道他对宫灵月也只是利用吗？现在利用完了，就随手丢开，至于我，对他来说还有用吧……
“我纠缠你？落九凰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我纠缠你，还是你纠缠我？”宫灵月十分恼怒，瞬间撕裂了她高贵的外衣，冲着落九凰大喊起来，那模样十足像个被欺骗了感情的失恋女人，再次看见了那个渣男。
渣男，呵，他不就是渣男吗？
落九凰被宫灵月这么一吼，也忘记了回应，那模样也像是被宫灵月这完全不像她的形象给震惊住了。
见他不开口，宫灵月的神色更加怒极，指着他继续喊道：“当初是谁在知道我和冥界大王子有了婚约之后跑来找我的？对我死缠烂打，在我爱上他之后，却又不肯和我成婚，让我嫁给了他大哥，却还要在背地里和他在一起的？”
宫灵月停了一下，琉璃色的眼珠子有些闪闪的晶莹光亮，但很快又被她掩了下去，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意：“落九凰，你敢不敢承认？”
听她说完，我心猛地一颤，原来……落九凰在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她，而且还是落九凰主动，而她明知道自己和落泽有婚约，却依然爱上了落九凰，可落九凰这个渣男，居然还让她嫁给他大哥，却又不肯放手，他，到底安得什么心，难道非要全天下的女人都为了他发疯不成？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宫灵月比起我来更可怜，我顶多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她才是那个真正得到了，却又失去了的人。
我没她那个本事，明明知道了一起还敢来找落九凰质问，更甚至是哭都没有我直接选择了死。
逃避像是我唯一的出路，前世的我选择了转世投胎，远离他，今生的我依旧，一心求死，渴望忘记他去转世投胎，重新生活，可如果他再找来呢？
难道我要陷入这样的轮回中，不断逃避他吗？
可真的要我像宫灵月那样面对落九凰，我真的做不到！
我没有她那样的强势，即使在落九凰面前也好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对谁都不肯低头。
于我而言，落九凰就是我的一切，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一喜一怒都牵动着我的心，就怕出了点差错，而被他抛弃。我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他身上，就像是依附着他的藤曼，只有靠他才能获取到我所需要的养分，一旦分离就会死去啊！
“灵月，我们……我已经不爱你了！”落九凰沉默良久，想要解释，却最后将一切只化为了这一句话，一句“我已经不爱你了”足以彰显他的无情，足以表达所有的一切。
是啊，不爱了哪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两个人之间都没了爱，那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从魅儿转世抬头之后，我就明白了我爱的人是魅儿！灵月，我对你早就已经不爱了。”
落九凰的话令我的心再次复活起来，原来镜子破了还是可以愈合的，甚至变得比之前更加的新，更加的光洁明亮。只是我还是多了丝小心，怕这一切又是一场虚幻，一场骗局，生生地掐着心头上的那抹兴奋，就怕她不小心地从手上溜了出去，在心头绽放。
可显然宫灵月并不这样认为，她也并不满足这些。
“落九凰，一句不爱了，就想抹去一切吗？”宫灵月冷嘲着说，冰冷地目光突然地转移到了我身上，“那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贱人！如果是真的，那你一定会很心痛吧？如果是假的呢，那我就再把你杀了！”
“了”字音一落，她宽大的衣袖之下就猛地窜出来一条红色的绸带，直接击向我。我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转变，还沉浸在落九凰的话里，冰冷的杀气袭来，令我全身一颤。
“魅儿，小心！”落九凰慌乱地喊一声，整个人就向着我扑了过来，手中打出一道灵力，那红色的绸带如蛇一般灵活地避开，刺啦一声将落九凰身上的锦袍割了一个口子。
“灵月，你一定要和我动手吗？我不想伤害你！”落九凰一手搂着我的腰，对着宫灵月问，眉心拧着，似乎说的是真话，我是真的已经看不出来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了。
想到前世他对我说那些甜言蜜语时的真挚眼神，我心里又是一紧，他刚刚说的话又是假的吗？
我侧目看向他，殷红的唇瓣如血一般的妖娆，微微的有些干涸，却依旧让人垂涎，轮廓俊美，双眸深邃幽暗如一汪碧波清潭，幽幽的撩动人心。
“哼！”宫灵月冰冷而不屑地看着落九凰，抑或是看着他怀里的我，手中的红色绸带再次飞了过来，杀气昭然若现。
落九凰揽着我的腰飞身避开，带着一个我，加上他看起来是不忍心伤害宫灵月，闪避的非常吃力。
安稳落地后，他松手放开我，却也不忘对我的柔情，说：“魅儿，你站在这里别动，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
说完，他的手从袖袍里一转，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我看着很熟悉，好像曾经它也出现在我眼前过，甚至不只是看过，还握在手里拿着它做过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最让我困惑的是，这把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上？
我不断地搜寻着脑子里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捕捉到，再想去看看那匕首看能不能再想起点什么来时，落九凰拿着它已经冲着宫灵月飞了过去。
宫灵月嘴角依旧泛着冰冷的一点笑意，手中挥舞着绸带不断攻击落九凰。落九凰一边闪避着，握着匕首却没用它，而是向着宫灵月逼近。这样一来，宫灵月用的绸带是远攻武器，害怕他手上的匕首，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一会儿的功夫，宫灵月就被落九凰逼退到了外面，漆黑的夜空下，她一席红色纱裙，清冷妖娆若仙子，而落九凰一身黑色锦袍，似是隐入了黑暗里，只有他衣袖和领口的金色纹饰泛着潋滟的光泽。
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蒋辰和他爸爸已经晕了过去，我小心地看了眼若雪，她也受了重伤，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听了落九凰的那句话，我已经不想死了，至少我要问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着我又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就是个渣男，难道是真的，我又要贴着上去吗？
我不知道答案，只是心口隐隐有些浮动。
见两人离的越来越远，都快要飞出我的视线之外了，我忙往窗口走去，漫天的红色绸带一截一截地飘落了下来，刚好碰触到地面就化为一片灰烬消失。
落九凰挥舞着手上的匕首，将宫灵月攻击过来的绸带划破，但一时也近不得她的身，也没办法制住她。反观宫灵月，她的招式则越来越不留情，脸上早已经没了笑意，多了一丝不耐和恼意。
每每看着宫灵月的绸带就要落在落九凰的身上，我的心都剧烈的跳动一下，跳到最高点后紧紧地悬着，等着看见落九凰闪避开，才又缓缓地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担心他。
在我注视着空中的两人时，背上突然泛起一阵冷意，还来不及回头，视线里便闪过一片殷红的颜色，脖子上瞬间多出了一道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传进我心底，泛起一阵涟漪，耳旁接着传来若雪冰冷的笑意。
“呵呵……”
“你……”我气急，这个时候她还居然还有心思杀我，她就不担心落九凰吗？
似是看懂了我的眼神，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回答我：“你对二王子来说就是个累赘，没了你，二王子也不会和大王子妃动手，只要我杀了你，二王子自然就没事了。”
我的心咚的一下子蹦到了最高点，却还没来及享受片刻，又瞬间以没有初速度的自由落体运动往地上坠落下来。
她认为落九凰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是爱上我了？得知这个答案，我简直心花怒放，可又想到若雪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还有横在脖子上的玫瑰花瓣，我却不能听见他亲口告诉我答案，不能亲自去问他，又失落到了极点，老天你一定要这样折磨我吗？
“魅儿！”
在我两眼看天的时候，还在空中和宫灵月打斗的落九凰注意到了我这边，着急地喊了起来。
而他这一闪神，立即就被宫灵月找到了机会，红色的绸带击中了他的胸口，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从空中开始往下坠落，那一片血珠在黑夜里散发出一阵殷红色的妖冶光芒，散而不见了。
“落九凰！”我的心随着落九凰往下坠落的身体跌落下去，手上扶着阳台的围栏却不得靠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雪手上的花瓣割破了我的脖子也没有感觉到。
若雪也跟着着急，手上稍微松了些，我却没心思顾着自己逃跑。
飘在空中的宫灵月冷冷地看着，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一双琉璃色的眼眸盯着落九凰下落的身体，此刻我多么希望她心里对落九凰还有哪怕最后的一丝情意，然后她念在这情意救下他，但不论我怎么着急祈祷，她也没动手。
直到最后的时刻，落九凰就要碰到地面了，宫灵月手上红色的绸带从天而飘落下来，穿过落九凰腰间，将他生生地提住了。
我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落九凰还清醒着，心里又放松了些。
背后的若雪也跟着我放松下来，却不知从哪里又飘来一阵冷风，若雪横在我脖子上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接着就是倒地的声音，那红色的玫瑰花瓣也飘落下来，打着转儿消失在了黑暗里，我背上莫名地多了一道冰冷的视线，似乎有点儿熟悉。
会是谁？我带着疑惑慢慢地转身，一张妖孽的脸映入我的眼帘，他的唇瓣很薄，散发着血的色泽，肤白如玉，泛着清冷的光辉，一双眼如千年的冰山，只有无尽的冷意，好似永远也化不开，看不透。
一袭黑色的锦袍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右手放在腹间，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色泽莹润的翠玉扳指，清幽的翠绿色中似有水波流动，光华潋滟，煞是动人。
落泽！他怎么也来了？
“魅儿！”不知道落九凰是怎么逃脱开宫灵月的绸带的，我只听见他急切地声音传来，后面紧接着就是他带着怒气的话语，“灵月，放开……宫灵月……”
我没有机会转头去看宫灵月是怎么拦住他的，落泽的身形鬼使神差般地就落在了我身边，我一眨眼，人就已经飘飞在了黑暗的夜空之下，万里无云，只余那一轮明月清晰可见，似乎触手可及，蒋辰家的别墅在我眼里化为了一个光点，落九凰和宫灵月的身影我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前摩天轮般的月亮逐渐地在我眼里化作了一个银色的月盘，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张嘴问：“你要带我去哪儿？”我的声音出乎我自己意料的平静，似乎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他会把我怎么样，好像看着他心里便能安稳下来。
他没回答，我也不生气，也跟着安静下来，不时地低头看着身下的五彩斑斓恍若一条琳琅满目的街道般的城市，显得那么的渺小，似乎只要我一伸手就能把它摧毁。
一阵冷风突然飘过，我冷得打了个颤栗，不等落泽动手，自己不自觉地就搂紧了他的腰，这才发现自己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要是我刚才一不留神，就会从这不知道距离地面又多少千米的高空摔下去。
这样子还不知道会在地面摔成一坨怎样的肉泥，想着我不由地一阵恶心，心里却又安稳的可怕，笃定了他不会让我这么摔下去。
不知飞了多久，终于感觉到了身体开始下降了，底下依旧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儿，才能依稀的看见一个拳头大小的灰白色的东西，然后那灰白色的一片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温泉。
白茫茫的雾气漂浮在泉水之上，让人感觉置身于仙境般，可等我凝神一看，记忆如那温泉中翻涌的泉水般冒了上来，想着那日本不该发生的混乱一切，不由得脸上一红，低垂着头看向了身边的落泽。
似是有心电感应般的，刚好他也转头看我，双目对视，心血翻涌的我脸上更烫了，慌忙地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很冷，像是这温热的泉水也化不开的冷，还记得那晚即使泡在这温泉里，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冰冷的温度，将我体内的火给一点一点的降了下来。
想着我脸上逐渐又冷了下来，他……一点儿也不在意吧，如果不是那晚我硬缠着他，他碰也不会想碰我一下吧……
心里有些失望，我便转身想要走开，一边走心里却在想着他会不会开口问我去哪儿？或者拦下我呢？
可是等我走了近十来步，他也没出声，我心里便有些怒了，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只是想提醒我那日的事情吗？让我对他心生愧疚？
现在是要惩罚我，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
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而且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他真是……太可恨了！
“你忘了！”他突然开口，冰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下格外的响亮，像是咯嘣脆的一口咬在嘴里冬天屋檐里结的冰棱，冷的人牙都打颤。
“嗯？”我疑惑地转身看他，忘了？忘了什么？忘了他是谁？他不就是冥界的大王子，落九凰的哥哥吗？还是说……忘了什么？
他转身与我对视，冰山寒谭般的彻骨冷意以光速传了过来，我整个身子都被冰冻似的，僵硬的脑子都冻结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他那双散发着冰寒之意的眼睛。
咔嚓，我好像听见了他身旁的温泉凝结成冰的声音。
呼！
夜风一吹而过，一切又都恢复如常，似乎刚刚那眼神只是我的错觉。温泉水里咕咚咕咚作响，似有魔力般的，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那池温泉走了过去，然后一脚踏空，扑通一声跌了进去。
紧接着眼前就闪过一片幽暗中带着缕缕金色光芒的影子，刚被温热的泉水包裹住的身体背后传来一阵凉意，一点儿也不冰寒，被这温泉水泡着刚刚好，非常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