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嫁给一个老男人
李江城言而有信,没有将今欢无耻的行为透露出去半句,而对于姐姐无厘头的暴躁行为岑欢也丝毫摸不出头绪,思来想去,也许是因为今欢太爱李江城了,深知和他之间再无可能,才会控制不住的发泄情绪。
岑欢甚至想,今欢不会就此孤独终身,再不也谈情说爱,就像每一个受过严重情伤的人一样。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令她大跌眼镜。
就在她和李江城回娘家后的第十二天,农历正月十五,她突然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今欢会在二月底举行婚礼,当时她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母亲的哭泣声如此清晰,验证了事实的准确性。
母亲在电话里哭诉:“岑欢啊,你快点回来帮妈劝劝你姐,我和你爸都快要急死了……”
岑欢当时就认定今欢是因为对李江城无望,才会想要这么快结束单身。
她无奈地安慰母亲:“妈,你别难过了,姐结婚也是好事啊,你和爸不是一直盼着她结婚吗?虽然结的有些突然,但好歹是结了啊。”
罗夫人哭的越发伤心了:“她要是好好找个人结了也就算了,可你知道她找的结婚对象年龄有多大了吗?”
“多大呀?”
岑欢心里蓦然紧张,该不会是找个老头子吧。
“三十八岁。”
呼,还好还好,不是六十八岁,可是三十八岁也确实大了点,一个男人三十八还没结婚,不是已经结过婚就是身体方面有什么缺陷。
“妈,咱姐为什么要找个三十八岁的男人啊?”
“我哪知道,昨天毫无预兆的跟我和你爸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本市石油大亨欧阳权冲,我和你爸当时就反对,且不说这欧阳权冲与她年龄相差太多,但凡政商界谁不知道,欧阳权冲结过三次婚,第一任老婆死了,第二任老婆失踪了,第三任老婆疯掉了,你说她要跟这样的人结婚,那不是要了我和你爸的命吗?”
呜呜呜呜,罗夫人哭的嗓子都哑了。
岑欢一脸黑线,说实话,她还真不知道这欧阳权冲是何方人士,不过听母亲说的三任老婆,她着实被惊倒,有种自寻死路的感觉,当即对母亲说:“妈,你别急,我现在就回家跟你商量对策!”
岑欢风尘仆仆的赶回家,见母亲两眼哭的跟核桃似得,父亲沉默的关在书房里,两个眉头拧的像团麻花,看来事态确实很严重,岑欢一个头两个大,这今欢向来是出了名的乖乖女,没想到如今叛逆起来,能要了一家人的命。
“爸妈,你们劝过今欢,她一点都听不进吗?”
父亲摇摇头,隐忍着愤怒说:“我没想到,她一向乖巧懂事,现今却完全不考虑我和你妈的感受,立场坚定的十头牛都撼动不了!”
“她怎么会认识欧阳权冲这样的人?”
母亲哽咽着解释:“去年今欢跟着我和你爸去参加一个酒会,在酒会上欧阳权冲对她一见钟情,后来就差人上门来提亲,被我和你爸坚定的拒绝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安然无事,我们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可没想到,你姐也不知脑子抽了什么风,突然就跟我们说要嫁给他了,你爸从小连手指头都没碰过她一下,昨天为了这件事还打了她耳光,她一气之下就跑出了家门,到现在也没回来……”
岑欢长长的吁了口气,可见父母是真的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找她回来商量。
“你们打过她电话了吗?”
“打了,不接。”
“那要不我打过去试试看。”
岑欢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今欢的电话,嘀声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对方冷冰冰的声音传过来:“干什么?”
“罗今欢,应该是我问你干什么吧?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要嫁给一个结过三次婚的男人,天底下男人死光了你才找这样的人吗?还是你是故意为了气我?你气我无所谓,不要连累着爸妈跟着受气!”
“呵呵。”
今欢发出可笑至极的声音:“我为了气你?罗岑欢,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你算什么东西,我要为了你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千挑万选挑中这样一个男人?”
“我高兴,你管得着么?”
岑欢那个一肚子火啊,要不是当着父母的面,真想立刻挂了电话,才不管她死活。
“你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结婚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回家来跟我们商量商量再说。”
“你一边凉快去,跟你商量?你结婚的时候又跟家里谁商量过吗?你转告爸妈,这门亲事他们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就像你当初执意嫁进李家一样,我也是心意已决,谁也干涉不了我的人生!”
今欢无情的挂断电话,岑欢迎上父母满怀期待的眼神,无奈的摇头,母亲又哭了起来。
“唉,爸,这次今欢好像是来真的,要不咱们就别管她了。”
“不管她就是眼睁睁看她去送死!!”
“那我们也管不了了啊,她刚才语气坚定,丝毫动摇的迹象都没有……”
罗夫人哭的捶胸顿足:“你说她这是不是中邪了,以前那么省心的一个女儿,从去年开始,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我们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岑欢回去的路上,心情十分沉重,一想起母亲绝望的哭声和父亲失望的眼神,就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也有点懊恼,当初自己是那么叛逆不懂事,从来不体会父母的苦心,现在看到他们那么难过的样子,才知道儿女的每一个决定,都牵动着父母的心,稍一固执己见,就伤了他们。
岑欢硬着头皮再次拨通今欢的电话,这次,今欢再也不肯接了,于是,她发了条短信给她:“姐,算我求你了,不要跟那个什么欧阳的男人结婚,看在爸妈的面子上,不要再让他们伤心难过了,你不想看到我,我以后不回家就是了,只要你愿意打消念头,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快要到李家大宅,才收到今欢的回复:“我要你去死,你去吗?不去的话,就一个屁也不要再放!”
唉……
姐妹做到这份上,她真是深感悲哀和无力。
晚上李江城从外面回来,她赶忙跑到他面前说:“江城,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李江城一边脱西装,一边解领带。
“今欢突然宣布要结婚了,对象是一个比她大十五岁的老男人欧阳权冲……”
李江城解领带的动作赫然一僵,转过身凝重的问:“是谁?”
“欧阳权冲,听我妈说,生意做的挺大的,整个南部的石油都是他在控制。”
李江城陷入沉思,表情若有所思,岑欢见他缄口不语,担忧的说:“你也觉得很不妥是吧,据说这个男人结了三次婚,每个老婆的下场都不得善终,你说今欢她这是干嘛呀,就算是为了气我,那也没必要拿自己的终身幸福开玩笑吧,再说了,她嫁给欧阳权冲又能气到我什么呢,我根本跟这个人就素无往来……”
“你爸妈不反对吗?”
“反对呀,可是反对也没用,她都离家出走了,我爸一夜急的头发都白了,我妈也快哭瞎了,真是愁死人。”
李江城又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如果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那就不要管了,她也是成年人,应该考虑到后果,成年后做的决定无论好坏,自己都要为之负起责任。”
转眼一个月过去,今欢终究还是嫁给了欧阳权冲,那一场婚礼奢华之极,却独独缺席了女方的家人,就像当初岑欢结婚时一样,可岑欢结婚,至少父亲是将她亲手交给了未来的夫婿。
岑欢想,这次父母肯定是伤透了心,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也再不是他们的骄傲。
她没有去参加姐姐的婚礼,不过从媒体的报道上来看,这个欧阳权冲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方方正正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圆滑和深沉,看上去也不是很老,只是有种令人震慑的气质,那种气质令人有些不舒服,可岑欢又说不上来,为何会有那种感觉。
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闹腾了一个月,始终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李家的气氛这几天也有些不对劲,这天晚上,吃了晚饭后,李江城被父亲叫进了书房。
岑欢嫁进李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公公叫儿子进书房训话,为什么她笃定是训话,因为即使隔着一层厚重的房门,也可以听到公公的咆哮声,那不是训话是什么……
岑欢不放心老公,便悄悄的潜伏到楼下,躲在书房门外竖耳倾听,听了大概十来分钟,已经大致能够明白是为了什么事。
还是一直以来困扰李江城的事,让他回家为家族的事业尽绵薄之力,而他数年如一日的坚定语气,对经商不感兴趣,只愿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李老爷愤怒了,与其说他现在愤怒了,不如说他一直以来心口就憋着一口气,从第二次把罗岑欢娶进家门开始。
啪
他狠狠甩了儿子一耳光:“你个逆子,越来越不懂规矩,从前不会对我们说任何谎话,现在却为了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撒谎骗我们她怀了孕,真当我和妈是傻子是不是?都几个月了,那肚子一点动静没有,是怀孕的迹象吗?你一意孤行娶她进门就算了,竟然还不肯接手家族生意,你大哥有大哥的责任,江泰有江泰的任务,只有你,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难道你不是我李家人吗?前几年你要在外面晃悠就算了,如今家族事业遇到瓶颈,你就该回来与我们一同解决困难,这个时候仍然说着事不关己的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没有良心比起父亲的独断专行,到底谁的问题更严重?没有人规定经商的家里所有的子孙就一定要经商,人各有志,有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的志向不在经商,你为何要逼我?就算我现在投身商界,难道父亲遇到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你有三个儿子,已经有两个在继承你的事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从来没曾问过大哥、江泰、包括我在内我们三个人,理想是什么?现在让我告诉你,大哥的理想是医生,江泰的理想是飞行员,而我的理想就是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大哥已经为了家族事业放弃了梦想,江泰也一样,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让你的儿子们有一个人能够保留一份自己完整的梦想?岑欢假怀孕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欺骗大家,但是,我也是没办法,只因为我们这个家庭,能够尊重我们决定的时刻实在太少。”
“你……”
李江城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父亲的书房,岑欢赶紧闪身躲到一旁,这个时候,他一定不想让她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岑欢心里不知何时开始难过,她才意识到,原来李江城心里,有那么多的无奈。
待到李江城上到楼上后,岑欢进到了公公的书房,李老爷正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单手揉着胸口,显然被儿子气到了。
这个时候出现在公公面前,也许是不理智的行为,可岑欢控制不住自己,她就想为自己的男人做一点点事,哪怕无功而返,也想要试一试。
“爸……”
诺诺的开口,还没说出其它的话,就被公公厉声喝道:“滚出去!!”
都站到这儿了,这么轻易就出去,她怎么能配得上为了她,顶着全家人压力的李江城,于是,她咬着牙硬撑:“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还是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几句话。”
“江城一点都不想忤逆你,实在是他自己有自己的想法,而你又太不尊重他的想法,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自己心里不比任何人清楚,这几年他没有接手家族生意,大家的日子不也照常过吗?所以以后不管他接不接,大家的日子还得照常过,不能因为事业遇到一些困难,就逼他就范,事业遇到困难,有大哥和小叔子,倘若他们解决不了,还有公公你,倘若连你也解决不了,那我真想不明白,对经商一窍不通的江城又能做什么呢?你的儿子们都大了,你真应该放下成见听听他们的心声,不要事事为他们包办,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和婆婆哪儿都好,就是太独断了,非得什么都听从你们的安排,他们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又不是傀儡,怎么可能全部都听你们的嘛……”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我李俞坤还轮不到你一个黄毛丫头来教训!!!”
李老爷怒极攻心,顺手撂起一只烟灰缸砸过来,岑欢虽然躲的够快,可额头还是被不轻不重的碰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痛,很快就鼓起一个大包。
她揉着大包上楼,一边揉一边叹气:“唉,真是个固执的老家伙,我可怜的江城……”
到了房间,没看到李江城在房间,又跑到书房,还是没瞧见人,奇怪,明明看到他上楼的,怎么凭空消失了?难道他会隐身术?
岑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了几声,无人应答,突然想到一个地方,蹬蹬蹬的跑上去,果然,他一个人坐在隐蔽的天台,对着远处的电视塔,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岑欢看着李江城的背影,莫名的忧伤,她马上恢复了轻松的笑脸,他心情已经很不好了,她不能再愁眉苦脸的面对他,只有用自己的快乐去感染他,虽然,她不能为他分忧解难,但是,逗他开心应该不难吧……
“江城……”
李江城回头,她乐呵呵的跑过去:“看什么呢?”
“没什么,四处看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切,这地方可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再说了,夫妻之间都有一种默契,你就算藏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李江城轻扯了扯唇角,也许是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
“我刚刚看了则笑话,我讲给你听?”
“……好。”
“公车交上,一个时尚MM因老太婆上车时挤了她一下,两人吵起来了。
MM说:“你必须跟我说对不起。”
老太婆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MM说:“你不够诚意,给我跪着磕个头这事就算了!”
老太婆当然不肯啦。
一旁人说:“您就磕个好了!就当是上错坟了!”
岑欢说完,自己先笑出来,转头看李江城,也跟着笑了,她乘胜追击,又说了一个:“有位大嫂在公共汽车上看到一位即将下车的男人掉了包烟在踏板上,于是赶紧对那男人说:同志,你烟掉了!男人大怒:你才阉掉了!
哈哈哈
岑欢又是一阵大笑,李江城温柔的凝望她,也是咧着嘴笑,岑欢心里就捉摸,原来让他开心这么容易,那就最后再让他乐呵一下,彻底赶跑他心头的乌云。
“一个老头临终前向老伴忏悔: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外恋,请你原谅!老伴:多大事啊,你可以瞑目了!咱家的孩子哪一个长得像你?”
说完这三则笑话,岑欢笑倒在李江城怀里,笑了好一会,才抬头问:“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李江城点头:“嗯。”
“看来你也是个笑点低的人,我以为至少要讲几十个笑话,你心情才能好起来。”
李江城弯了弯唇角:“这不是你笑话的功劳,只因为讲笑话的人是你,我的心情才会好起来。”
岑欢顿时好得意,抿着嘴在李江城面前各种卖萌,李江城这时才发现她肿起的额头,紧张的问“这怎么了?”
“没事,刚找你的时候不小心撞门框上了。”
“你呀,眼睛每天都像是长在头顶上一样,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好好走路。”
“我有眼无珠呗,不过嘛……”
她贼贼一笑:“看上你却是我一辈子眼睛最雪亮的时刻。”
李江城轻抚着她肿起的包块,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岑欢得瑟的昂起下巴:“那现在发现也不晚啊……”
李江城将她揽进怀里,两人一起看蔚蓝的天空,像是对怀里的女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岑欢,一个人想要守住理想太难了,所以,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吧,无论怎样都要坚持,当你无法守护的时候,就由我来替你守护。”
岑欢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坚定的回应:“那么你的理想,也同样由我来替你守护。”
她甚至想,要不自己去学经济管理吧,这样,她就可以代替李江城接手家族生意,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干,就算她真学了经济管理,家里那两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也是不会同意的吧。
温沁雅还是三天两头的往李家跑,不管李江城在家还是不在家,而且瞧着和梁美茹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岑欢某天下午从学校回来,就瞧见婆婆拉着温小姐的手,一句接一句的夸赞,完了还说,要是他们家江城娶了她做老婆该多好。
死老妖婆,到现在还不死心,岑欢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阻止这个女人往家里跑了。
想跟她罗岑欢抢男人,她还嫩了点,自己姐姐都成了手下败将,含恨嫁给了老男人,她温沁雅看来是想出家为尼了,她要不给她点厉害的尝尝,她就不知道她这朵温室里的花朵,为什么会开的那样红……
罗岑欢斗温沁雅的第一步,就是在她的车上贴大字幅,什么大字幅?五个字:我想做小三。
温沁雅第一次把车停在某个商场门口,出来时看到一堆人围着她的车观望,她走近一看,看到那五个大字,羞愤的差点没哭起来。
愤怒的撕掉大字幅,只当是别人的恶作剧,可没过几天,她的车上又被人贴了同样的字幅,还是那五个字:我想做小三。
连续几次之后,就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她三天两头往李家跑,就有嘴杂的人议论,是不是她看上了李家的大儿子或是二儿子,弄得她从前无所顾忌,现在却统筹不前,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会有人在她车上贴我想做小三的字幅,她也曾派人暗中观察,是谁做这样的事,可每次都抓不到,因为有了些顾忌,她去李家的次数渐渐减少。
正当岑欢得意自己首战告捷,李江城某天晚上从外面回来,突然质问她:“是你干的吧?”
她一时心虚,语结的反问:“我、我干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