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慕月白的身份
“负我之人,虽万死而不赦。”这句话是安然在诸多宅斗小说里都看见过的一句话。每当小说里女主说了这句话之后,都会开始逆袭走上人生巅峰。斗姨娘的斗姨娘,斗妃嫔的斗妃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特别霸气外露。
安然回想起自从穿越以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想到一切都是因为苏故锦。如果不是她,事情的发展也不会这么恶劣。苏故锦嫁给慕月白之后王府就一直麻烦不断,安然心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出现一个脚踩五色祥云的男人来救自己。
好吧,安然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人,她只看见了一群黑衣人。
大白天穿夜行衣也是让安然感到无奈,那些黑衣人手起刀落解决了护送的士兵后,将阮碧柔和安然救了出来。安然问你们是什么人,黑衣人道,“到了就知道了。”
安然和阮碧柔见到了殷怀彻和阮无极,这一见,自然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的,殷怀彻和阮无极要造反。
这些日子阮无极一直在给殷怀彻灌输一种思想,就是先皇驾崩之际,殷容作为王爷,面对那些侄子,是要挑最好的辅佐他登基,而选了殷怀初却不选他,仅仅是因为殷容自己的私心,才断送了他大好前程。
殷怀彻最开始还在想,自己排行第四,殷怀初排行老二,太子早夭,容皇叔保他不保自己也是理所应当。阮无极冷笑,“他殷容想立幼主,我妹妹阮太后想立她的小儿子,也就是寿王,他殷容倒好,直接弄残了自己亲兄弟,软禁我妹妹,当真是六亲不认。”
“所以你……”殷怀彻眯着眼问。
阮无极保持着冷笑的表情,“我妹妹是一代女中豪杰,被软禁于深宫当中,这个仇,我们早就算在了殷容头上。这江山就算不是姓阮的,也绝对轮不到那个黄毛小儿去管。当年宫变,说错一句话都是要掉脑袋的,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还是没能摆脱猜忌,好啊,他一直怕我抢他的江山,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冷落我孙女儿,这回我倒是要让他看看,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他殷怀初步步紧逼所造成的!”
阮无极苍老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眼中是同龄人不会有的矍铄。殷怀彻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了个闲散王爷,却仍旧不快乐。为什么唐太妃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为什么自己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当安然见到殷怀彻的时候,也知道了他要起兵造反。同时夸赞他真的是没辜负自己的期望啊,自己这一路走来还是很符合正常小说的规律的嘛。无论穿越到哪儿,遇见的男人非富即贵,就算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脱下那身衣裳后肯定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若遇见王爷,王爷也早晚要造反,进了宫后带着后院女人开启宫斗模式。
安然对即将到来的宫斗模式摩拳擦掌,至此还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女主角。
阮无极筹谋多年,偷偷在各地培养势力,现在将筹备起来的人都聚集在了洛阳城外准备攻城。同时谣传皇帝为了一个贵妃诛杀皇后,而那个贵妃是祸国妖孽,死后尸骨都是完好的。
殷怀初早知阮太傅会叛变,发兵征讨,同时命昭义节度使派兵驻守洛阳,并且剿灭叛军。
见阮无极都造反了,其余地方的节度使手握部分兵权,采取观望模式。也有被阮无极买通的人,在四处煽风点火,挑起争端。殷怀初决定先把突厥和亲的事情解决好,免得突厥趁机侵扰大良,命人护送慕十月出京去和亲,而那个人就是慕月白。
慕月白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苏故锦问,“不是正打仗呢么,和亲就不能等等么。”
“绕路走,不会碰到叛军的。若十月再不送去,突厥首领也该起兵造反了。”慕月白耐心解释,苏故锦想了想,没有说话。慕月白挑眉,“怎么,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看着苏故锦眼睛一直瞥着枕头底下,慕月白笑了,朝着枕头走过去,苏故锦过去拦,“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你藏着什么呢。”慕月白笑。
苏故锦张开双臂拦着,慕月白将苏故锦抗在肩膀上往床边走,空出一只手拿开枕头,看见了一块儿玉佩静静的躺着,呈环形,玉色质朴久远,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苏故锦咬着唇捶慕月白,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慕月白挑眉,“嗯?定情信物?”
“祖母的祖传玉佩,传女不传男的诶,都是传给孙女儿的。”苏故锦前些日子回娘家除了劝苏令虞,还把这枚玉佩给要来了。好不容易被慕月白从肩膀上放下来,苏故锦坐在床边将玉佩拿到手里,看着这块儿与掌心一般大的玉佩,苏故锦幽幽道,“祖母说这块儿古玉很有灵性,你带走吧。”
“既然是趋利避害,还是你留着我比较放心。”慕月白笑着握住苏故锦的手。
苏故锦觉得慕月白这一去,不知又会如何。这枚玉佩,还是让他拿着比较好,至少,不会有遗憾。
看着苏故锦这样子,慕月白笑了,“你要是不想离开我,就同我一起走吧。”
“一路风尘仆仆,谁想和你一起去呀。”苏故锦冷哼。
护送和亲公主的队伍启程时,苏故锦也在。慕月白笑着看对面的苏故锦,拽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你看,现在我们终于能共乘一辆马车了。”
苏故锦看着一路景色,若有所思。
“步颦呢?”苏故锦突然问。
慕月白明显怔了怔,似乎是没有想到苏故锦会问她。顿了顿才笑道,“在前面先行探路呢。”
“既然许乔是你的人,王府发生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吧。”苏故锦又问。
慕月白觉得今天的苏故锦特别不对劲,似乎是要摊牌的架势。
“是,我知道。”慕月白坦诚,他最不想欺骗的自然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苏故锦想了想,“之前你说你不愿骗我,可是真的?”
“是。”
“我心里的疑惑你都会给我解开?”
“是。”
苏故锦得了这答案,笑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想着去查明真相,开门见山的问便是了。
“从一开始,你接近我,来到王府,就是有目的的,是么?”
“嗯,目的是娶你。”
苏故锦决定先把这句话放在一边,开始问别的。“素女和卢大夫那件事,是不是你让卢大夫指认我的?”
“最开始不是,第二次卢大夫从牢里回王府时,我让她不必改口供。”慕月白老实交代,苏故锦深吸了一口气,“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我离开殷怀彻,是么?”
“嗯,你不离开他,怎么嫁给我?”慕月白无辜的问。
“我问你是不是要搞垮怀王府,你说不是,那现在又为何这个样子?”
“之前说不是,是觉得没有必要。可是真的见他越来越过分,尤其是还要缠着你不放,我只好顺手将他一并解决。”
苏故锦又问,“容皇叔的死与你可有关系?”
“娘子把为夫想的太无所不能了,容皇叔在那么远的地方,我哪能够得着。”
苏故锦心里想着那可未必,又问道,“在绫儿这件事情上,你有没有瞒着我?绫儿当真是自尽的?”
慕月白眸子里的光闪了一闪,认真的点了点头,“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送十月去突厥?”
“这是留到最后才问的!”苏故锦表情认真,慕月白忍不住笑了,“是因为你早有心理准备,觉得我会和突厥联手攻破京师么?”
苏故锦愣了愣,旋即恶狠狠的低声道,“慕月白!你还真想造反?”
又怕马车外的人听到,苏故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慕月白眨了眨眼睛,“别看了,都是我们的人。”
“所以慕十月去和亲就是一个幌子?慕月白!你到底想怎么样?”苏故锦从来都没有这么心急过,她皱起眉一副要上去和慕月白拼命的模样,声音都跟着颤抖。
“既然你问起了,我自然不会瞒你。”
慕月白扬起嘴角,缓缓道。
“我是隋炀帝的后人,我的祖父……”
苏故锦只觉眩晕,在听了一串话后将已知的整理出来,得出这样的结论。
慕月白的祖父是杨政道,杨政道是齐王杨暕的儿子,而齐王……就是隋炀帝的众多儿子之一。隋炀帝美姿仪,难怪慕月白长成这样,想来是血脉缘故。
“那你为何会在慕家……慕家人知道你的身份么?”苏故锦问。
慕月白笑了笑,“慕家人哪里知道我的身份,我与慕月白年龄相仿,又知道慕家的事情,想来还是有个靠山比较好,总不能去皇帝面前喊,‘我就是隋炀帝的后人,我来是为了灭你的国’这样的话吧。”
苏故锦恨自己没有早发现这些事情,她需要用沉默来消化一下这些原本不知道的秘密。
一定还有很多是自己不知道的,而那个慕月白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苏故锦只觉得可怕,向远离他的地方靠了靠。慕月白声音淡淡的,“我将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自己选,是离开我,在这下车,还是同我一起,引墨啜可汗入主中原……”
苏故锦将唇咬得发红,几乎将破。疼痛在提醒她,这些并不是梦魇,而是真的。
“我……要下去。”苏故锦深吸了一口气,坚定无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