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沧海桑田

第一章 沧海桑田

崇祯十年,应天府城外,与正遭到鞑子和反贼蹂躏的北方相比,秦淮两岸还是一片繁华盛世之景,过往行人和商旅络绎不绝。

只见在通往应天府城的某个官道上,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正慢悠悠的走着,东张西望瞧个不停,好像这一切对他都是很新奇。

不过从路人的眼睛看来,好像这个年轻人有点神经质,他们搞不懂路上有什么好奇的呢,因此路人不是把他当做傻子,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心里暗自嘲讽。

此时杨之枭看着过往人群,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刚才醒来的时候早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他不肯相信罢了。

他以前经常听老人感慨什么沧海桑田一瞬间,他没有什么感觉,可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沧海桑田。

其实杨之枭不是一个悲观的人,他就算被火星人绑扎了,他相信自己也会劫持火星人让他将自己送回来。可现在不同,一下子穿越了五百多年的时空。

那已经不是距离的问题,那是时空的差距,这让杨之枭受不了啊!

“什么意思,让我穿越也不提前说一声,还特么杯具的让我到了这乱世?”

杨之枭扭了扭一下胳膊,还好自己的一身力气还在,只是现在还无法适应这副孱弱的躯体,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

他原本是华夏某所名牌大学的学生,就在前几天,他和女友一起想去江南玩玩,在南京城的时候,因为一时好奇,爬上了一个写着“此处危险,旅客止步”的假山,可刚刚到了假山顶,突然杨之枭感觉自己的双腿莫不奇妙一软,直接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未等杨之枭感到身体的疼痛,突然知觉眼前光芒万丈,一下子将他罩在了里面。

当杨之枭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发现他自己不是原本已经差不多二十三四的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古代青年。

这让杨之枭很郁闷,自己不是爬了一座假山么,就让老子来到了这里,尼玛,早知道老子登了泰山,到时你是不是让老子去到外星人那里,杨之枭看了看前方大道,在心里很不爽的骂道。

大道尽头的岔道口边上的驿站,正挂着一个大大的“明”,白底红字,表明着这里是明朝时代。

而且他刚才也已经从行人交谈中知道,现在正是崇祯十年,这里前方的大道,就是通往明朝的应天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了。

现在已经是崇祯十年了,闯王李自成打进了山西,关外鞑子正肆虐东北,北方已然大乱,在这个乱世中要怎么样才可以生存下去呢?

自己又将怎么样迎来即将到来的大乱呢?

杨之枭一连串奔出了几个问题,最终他决定还是先到秦淮一带去转转看再说吧,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他发现自己回到现代到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了。

南京应天府就在前方,不远,也不近,约七八里距离,以杨之枭步行的速度,约莫要四五时辰才能到。

一路无话,四个时辰之后,杨之枭终于到了南京南城聚宝门外。

古朴沧桑的城墙上,深深镌刻着篆体的“应天”二字,城墙高六十余丈,全部以巨砖条石砌成,城墙全长约七十里,从前元至洪武末年,历时三十年始修成。

之所以大耗人力物力修建这座古都,乃因洪武帝征战天下时采用了儒生朱升的建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座城直到目前,仍是世界第一大城。

南边以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东托钟山,北依后湖,西北金川门一直将南京城区扩展到毗邻长江,可见当初洪武皇帝何等气魄,将大明的都城打造得固若金汤,攻守皆俱。

杨之枭站在南京城墙下,仰头注视着城门上方布满了青苔,显得沧桑无比的“应天”二字,他缓缓吐出一口胸中浊气,脑中一片清明。

六朝古都,金陵形胜之地,紫气东来,帝王君临天下之都。

这里,会是他人生的一个新起点么?在这煌煌大明末世里,一个穿越者将会走上哪一条路,攀上哪一座高峰,方才不负这一场新的人生?

杨之枭带着迷茫的神情,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昏昏噩噩的随着人流,走进了南京城。

这一年,崇祯十年九月,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被命运推上了大明的舞台。

杨之枭跟着人流,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街道,穿过南京城,好奇的四处打量,不仅被古代不一样的繁华惊住了。

只见城内河两岸勾栏瓦肆林立,诸般杂耍相扑、歌舞表演、说唱班子、大小酒楼、特色小吃、杂货日用,店家无计可数。

河面上往来的船只无数,通过长江大河把江南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往秦淮和中原各地,凡饮食、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等等,无一非天下之奇。

特别是曲院街上,每日都是人流如潮,熙熙攘攘。街道两旁,秦楼楚馆,琴声袅袅;酒肆饭庄,人声攘攘;酒旗蔽日,商招如林,所卖之物,应有尽有。杭州的龙井,景德镇的瓷器,湖州的湖丝,苏州的苏绣,徽州的墨,宣州的纸,歙州的砚,中原的土特产更是琳琅满目。

连不少异域的商品这里也是满眼皆视,波斯的地毯,天竺的玉器,东瀛的珊瑚,还有大宛的汗血宝马,举不胜举。

这是明朝秦淮的风情啊,北方乱,这里仍然是一片繁华盛世,可杨之枭根本无心欣赏南京的美景,努力咽下数口唾沫,眼神却直勾勾地望着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鲜肉大包,他已经饿了两天。

“唉!”杨之枭烦闷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白白的大肉包上面收回来,垂头丧气地继续往前走。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杨之枭想起了这句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言,当务之急是赶快想个办法养活自己!

“真倒霉!”杨之枭心里暗自唾一声。

“哎!”一不留神,杨之枭迎面与一个大男人撞了个满怀。

“你这贼杀才没长眼睛?”这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华服壮汉,满脸都是横肉,杨之枭细胳膊嫩小腿的,可不敢与之分辩对错,只是小心翼翼地低声赔不是。

毕竟杨之枭初来乍到,人地生疏,更可怕的是身份不明,真闹腾开来,吃亏的肯定是他自己。

见他服软,那人骂了两句也就不再追究,杨枭转身欲走,那人瞥见了他的面容,忽然喊了一嗓子:“站住,我说姓杨的,你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杨之枭充耳不闻,继续埋着头往前走,这里是五百多年前的大明朝,不可能有人认识他。

那壮汉连喊了数声,没见杨之枭回头,他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杨之枭身边,一把抓住杨之枭的胳膊,粗声粗气地叫道:“妹夫,你装什么楞?”

杨枭惊讶地望着壮汉,狐疑道:“你认错人了吧?”

“绝无可能!”壮汉斩钉截铁地说。

杨之枭又好气又好笑,反问道:“可在下并不认识你。”

“你这厮好不晓事!若非妹子喜欢你这种无用的书呆子,老子才懒得理你!”壮汉皱起了眉头。

“这个……”杨之枭顿时呆若木鸡,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可壮汉已经一把抓住杨之枭的胳膊,粗声道:“今日既然相遇,那就由不得你了,跟我回去!”

杨之枭正欲拒绝,肚子不争气地“咕咕”直叫,那壮汉暗暗偷笑,才几天不见,这小子就落魄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亲妹子究竟喜欢他哪一点?

“妹夫,先吃点东西再说吧!”壮汉也不说破,挽住杨之枭的胳膊,将他拖入街道旁的小酒楼。

杨之枭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根本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不由自主地随着壮汉进了酒楼。

两人相对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不大的工夫,酒菜上齐。

“我说妹夫,你也太小心眼了吧?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离家出走,害我喝酒都不痛快!”壮汉喝下两碗上好的女儿红,打开了话匣子。

杨之枭根本没注意壮汉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可口的饭菜上面,嘴巴已经塞满了,筷子却没停。

壮汉又好气又好笑,摇着头数落道:“慢点,慢点,莫非是饿死鬼超生?”

“莫非他附体的那人真是这家伙的妹夫?”肚子添饱之后,杨之枭开始犯愁。

那壮汉饮了一碗酒,见杨之枭始终不吱声,牛性子上来,脸红脖子粗地骂开了:“我韩孟武怎么会有你这种妹夫?真是倒霉!”

杨之枭受了恩惠,再欲寡言,面上却也挂不住,只得故作欣喜,颔首道:“谢过兄长!”韩孟武咧嘴一笑,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解决了肚子问题,杨枭开始寻找开溜的时机,他一边旁敲侧击地套韩孟武的话,一边奉送了一箩筐好话,把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韩孟武哄得晕头转向。

韩孟武开心地夸奖道:“妹夫,你很会说话嘛!早知如此,咱们也不至于闹僵,你说是么?”他的脸越发红,浑身发热,索性脱了大褂,露出一身强横的肌肉。

杨之枭心里有数,无论如何他都不是韩孟武的对手,心中越发害怕,这天下真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一坛女儿红下肚,杨之枭正欲继续叫酒,韩孟武把杯盘一推,嘿嘿笑道:“妹夫,你该不是想把我灌醉吧?”

他拍了拍滚圆的肚皮,豪爽地说:“这里还可以再装一坛,不过现在我不打算喝了,把你带回家去,妹子自会好酒好菜地招待我,嘿嘿!”

结完帐后,韩孟武架住杨之枭的胳膊走出酒楼,拖着他回家。

“唉!听天由命吧!”杨之枭腾挪挣动,却终究无济于事,韩孟武乃孔武有力之徒,尽管杨之枭的力气也不小,但不知怎么的,居然却不是韩孟虎的对手,杨之枭不由大为惊诧,这韩孟虎的力气到底多大啊。

因此杨之枭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随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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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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