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朝内81号

中午杨凡就带着满肚子的不甘回到办公室了，此刻杨凡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脸无表情，桌子上平铺着两张鉴定报告，一张是苗局给他的07年的故宫工作人员江林的死亡鉴定报告，另一张则是法医科刚送过来的死亡鉴定报告。

先前，杨凡心中还在盘算，苗局并非预言者，根本不可能预先知道这回的死亡鉴定报告的内容，毕竟法医科那群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人就如死人一般，板着一张臭脸，别说苗局只是东城分局的局长，就是总局的局长政法委的书记前来恐怕也左右不了法医科同志的鉴定报告，这也是后来杨凡同意苗局先结案的原因。因为这世间根本不可能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鉴定报告。

但是当杨凡拿到鉴定报告那一刻，他的心彻底乱了，鉴定报告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两份鉴定报告，不同的年份，不同的死者，却是相同的死亡方式，两份鉴定报告除了细节及措辞略有差异外，两份鉴定报告的主要鉴定报告几乎一模一样。

直到此刻，杨凡也搞不清楚为何苗局和方馆长为何如此肯定两者的死因相同，如果仅仅凭着蝶妃的冤魂的原因，这理由或许有些牵强，毕竟那只是蝶妃的鬼魂而不是神仙，况且神也有出错的时候。

杨凡隐隐觉得苗局和方馆长有事情隐瞒着他。

一有这种感觉，杨凡的心中就越加的相信自己的猜测。

杨凡回想苗局和方馆长说的过话语，“这案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句话不仅苗局说过，方馆长也说过，如果这中间没有隐情的话，打死杨凡也不信，但是现在的问题就算杨凡亲自询问也不一定能问出来。

现在杨凡的心思只能放在眼前的鉴定报告上。

两份鉴定报告的主要鉴定结果有三条：一、死者全身肌肉紧绷，瞳孔极度收缩，经鉴定为惊恐而死；二，死者全身无致命外伤；三、经解剖，死者肠胃里还有大量的泥沙。

前两条还可以理解，如果是蝶妃的冤魂索命，那死者生前肯定见过蝶妃的冤魂，但是第三条死者肠胃内还有大量泥沙这点杨凡想不通。

刚从故宫回来的路上，杨凡曾研究过江林的那份鉴定报告，第一眼看到死者肠胃内还有大量泥沙的时候感到不可思议，毕竟现在社会虽然没进入发达国家的水平，但是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也不可能出现泥沙果腹的事情了。一旁的小梅看到这条的时候曾开玩笑的说，死者肯定被蝶妃的冤魂拉进了墓穴，所以才会出现泥沙果腹的情况。

当时，杨凡就取笑小梅真的是想象力丰富，思维发达不去写恐怖小说简直太浪费了，此刻坐在办公室静心下来想想，貌似小梅的说法是目前唯一能解释的理由。

蝶妃的冤魂将死者锁进墓穴，所以惊吓而死，最后通过阴阳道将尸体送至永寿宫，这完全是恐怖小说的情节，但是此刻相对与扑朔迷离的案情，仿佛只有眼前的解释才合乎情理。

一个下午，杨凡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还是为苗局草率结案感到不甘。

小梅知道早上的事情对杨队打击很大，她知道杨队是个有韧性的警察，而且年轻充满冲劲，难得遇上如此诡异的案件正想大展拳脚一番，但没想到苗局一句结案破灭了杨队的所有想法。

小梅很想上去劝解，但是细想一下还是放弃了。她知道杨队不是那种可以轻易说服的人，否则苗局那样严厉俱下的情况下，杨队也没有屈服，看来这道坎只能杨队自己想通开去。

不过看到杨队眼睛无神，目光呆滞，她还是有些担心，深怕杨队一不小心变成了痴呆。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而又压抑，杨凡如同石雕一般坐着，而小梅则傻乎乎的捧着脸庞盯着脸庞有些花痴一般。

回到办公室的陈鸣吓了一跳，有些不适应办公室这奇怪的气氛，有好几次他想上前询问缘由，但他看到杨队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还是放弃了，他可不想触杨队的霉头。

就这样，一个下午仿佛一个冬季一般缓慢而又冰冷，陈鸣简直是度秒如年，极度压抑，临近下班时间，陈鸣终于忍不住了，抱着反正快要下班了，就算杨队发飙他也可以下班闪人，不去理睬。

“小梅，杨队今天怎么了？不会是失恋了吧？”陈鸣走到小梅办公桌前轻声的问道。

“失恋？”小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鸣所指，顿时反驳道：“陈队，就算你失恋了，杨队也不会失恋。”

被小梅的一段抢白，陈鸣有些无语，但是此刻他没有心思与小梅争辩什么，而是再次问道：“小梅，杨队不是失恋，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看他一个下午了一动不动的，怪吓人的。”

“上午苗局宣布永寿宫的案件结案了。”小梅解释道。

陈鸣闻言恍然大悟：“这么快结案了，杨队果然能干，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啊？”

“凶手？什么凶手？”小梅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反问道。

“你不是说永寿宫的案件结案了，难道没抓到凶手？”陈鸣也有些不明白了。

“抓到凶手就好了，杨队也不必如此了，就是因为没抓住凶手，苗局就结案了，所以杨队……”小梅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倒难怪了，不过世间万事不是我们都能解释的，或许结案是最好的结果。”陈鸣想起了朝内81号的案件心中不由赞同道。

小梅没想到连陈鸣也赞同苗局的决定，有些惊愕：“陈队，难道连你也认为永寿宫的案件是蝶妃的冤魂索命？”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解释的，寄托于鬼神之说获得一丝心安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方式。人生在世又何必庸人自扰呢。”陈鸣说道。

“是啊，人生在世又何必庸人自扰呢。”不知何时，杨队起身自嘲道。

陈鸣没想到杨队听进去了自己这句话，连忙解释：“杨队，我不是说你是庸人，我只是……”

“陈队，别紧张，我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杨队将桌子上的鉴定报告收进了文件夹，然后面对小梅和陈鸣问道：“我来办公室已经有段时间了，一直没有请大家吃过饭，不知道两位晚上是否有空共进晚餐啊？”

听到杨队说话，小梅悬在喉咙的心总算放下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杨队，你没事了？”

看到小梅紧张的模样，杨凡心中掠过一丝暖流：“我哪有什么人，我本庸人，何必为永寿宫的事情惊扰自己呢，那不是自取烦扰吗？”

小梅听到杨队如此说，虽然觉得他的话没有错，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现在放暑假，老婆小孩都回娘家了，刚好晚饭没着落，既然杨队请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陈鸣耸耸肩说道。

“小梅，你呢？晚上有约会？”杨队对着小梅问道。

“我才没约会呢，一般人根本入不了本小姐的法眼，不过杨队的话，本小姐或许会考虑一下。”感觉气氛没先前那么压抑了，小梅开始开起了杨队的玩笑来。

唯恐天下不乱的话陈鸣趁机起哄道：“一个未婚，一个未嫁，郎才女貌，狼狈为奸，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奸夫淫妇。”

陈鸣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小梅闻言生气道：“陈队，什么叫狼狈为奸，奸夫淫妇啊，我和杨队好歹是天作之合啊。”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哈哈，小妮子开始思春了，杨队，你就从了小妮子吧。”陈鸣口无遮拦的说道。

小梅闻言，玉脸一红，追着陈鸣不依不饶的要陈鸣道歉。

看着两人欢快的样子，杨凡有些感慨，工作就该如此，上班时间一丝不苟，下班了如同一家人，这才是工作真正的意义。

不过想到陈鸣的那句天作之合，联想起小梅的身份，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小梅这小妮子不错，但是人家是典型的官二代，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可以高攀的。

三人一路嘻闹着，由于小梅要吃火锅，最后杨凡选择了一家位于朝阳内大街的一家火锅店。

席间，小梅知道杨队心情不好，人们常说喝点酒发泄下心情就会舒畅些，所以平时没喝过酒的小梅喝起了啤酒，怎奈酒量实在太差，一杯啤酒下肚就脸红的如同关公一样，吓得杨凡和陈鸣不敢让她再喝。

杨凡和陈鸣两个大男人叫了一瓶红星二锅头，一人半斤，这餐饭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永寿宫的案件，只聊些琐事，席间气氛融洽，不时还传来众人的笑声。

一顿饭直接从七点吃到了十一点，要不是火锅店要打烊，众人还舍不得走。

本来杨凡和陈鸣想送小梅回去的，毕竟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不放心，但是两人的好心被小梅拒绝了。

杨凡和陈鸣直到将小梅送上出租车，千叮万嘱之后才放心让她离去。

“陈队，能陪我走走吗？”看懂啊小梅所坐的出租车开远，杨凡对着陈鸣说道。

“嗯。”陈鸣点了点头。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期间两人话语不多，仿佛都在思索什么。

不知不觉中，两人走到了一个想不到的地方：朝内81号，京城四大凶宅之首。

看到眼前阴森恐怖，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朝内81号，陈鸣心中暗叫不好，直到此刻，他才想明白为何杨凡放着单位门口的火锅店不吃，特意跑到朝阳内大街来吃，难道……陈鸣心中掠过一丝不详。

“杨队，太晚了，我们回去吧。”陈鸣拉着杨队的手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杨凡摇了摇头，挣开了陈鸣拉向自己的手，抬头望着朝内81号那块镶满锈迹的门牌：“陈队，你说这世间真的有鬼吗？”

陈鸣闻言，全身一震，心想杨凡不会想做傻事吧：“杨队，我们只是一名警察，有些事情我们根本管不了。我们还是快走吧。”陈鸣想打消杨凡心中那疯狂的念头。

“陈队，你知道吗？我的内心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如果不弄明白，我不甘心。哪怕是死我也不瞑目。”

“杨队，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陈鸣看到杨凡的那双眼睛心里有些发慌。

杨凡没有理陈鸣的劝解，而是直接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苗局的电话。

“苗局，是我，杨凡。”

“杨凡，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如果是工作的事情的话就明早到我办公室再谈。”电话那头传来苗局有些不耐的声音。

“苗局，现在马上就12点了，也就是传说中的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我现在就站在朝内81号的门口。”杨凡平静的说道。

“杨凡，你想干什么？别胡闹，赶快给我回家睡觉去。”苗局听到朝内81号也急了。

“苗局，我不知道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鬼，有些事情也许只有真的见识过才会知晓，所以我今晚就要进这所谓的京城四大凶宅之首，如果明早我还没事，我想请苗局收回永寿宫案子结案的决定，若我真的出事，那一切就休提了。”杨凡说着眼神坚定的盯着眼前的朝内81号。

电话那头的苗局显然真的急了，电话传来苗局的咆哮声：“杨凡，别给做傻事，有事好商量。”

杨凡没有听苗局后面的话语，直接挂掉了电话。

“杨队，你不会真的想进朝内81号吧？这里面可是真的闹鬼，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陈鸣看到杨凡那坚毅的眼神有些害怕杨凡真的做傻事。

“陈队，所谓三人成虎，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亲历了才有发言权。”杨凡说着不顾陈鸣阻拦，快速的向阴森恐怖的朝内81号冲了进去，瞬间隐没在黑暗之中。

“杨队，你疯了，里面的真的有鬼，你快出来。”陈鸣一个大男人，见识到杨凡的疯狂也急的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