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选择
康德也笑:“段衡白,你不会听不懂我的话。与其让一个没有几天好活的人登上皇位,不如换一个能够给我长远利益的人。”
“恕我直言。”段衡白眸光一亮,露出笑容,“王爷这是在邀请我的加入?”
“确切的说,”康德盯住他,“我属意你登上皇位。”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想到居然会砸在我头顶上。”
段衡白大大的感叹,说时往苏福那里看了一眼。苏福离他们有将近十米远,无法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可是段衡白方才的眼神让他心中紧张,他时不时的拿眼睛往段衡白这边看,在发现段衡白微微笑着也回望他时,苏福的脸色刷一下的灰白。段衡白想,自己大约是能够猜到苏福在想什么的。
他方才给了苏福一个“要取他狗命”的眼神,苏福此刻必定忐忑不安,猜疑不定。先是猜测他段衡白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再是猜测他段衡白与康德说了些什么,会不会包含了要求拿下他苏福性命的话在其中?
一个人的猜忌有时候是最好的毒药。段衡白原先的打算并非如此,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眼下的变化一场有趣,让他不介意随之改变走势。
“可惜在下只是一介草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登上帝位,君临天下。”
段衡白摸了摸迅风的脑袋,做势要走。康德拦在他前面:“我明白你为什么拒绝。你不相信我,这是人之常情。你我尚算得上是陌生人。”
康德将身份亮出来:“我乃是游牧国第二位皇子康德,是未来的皇位继承者!”
“恕我直言,”段衡白看了看他,“游牧国的太子大约还健在。”
游牧国国王活得足够长,皇位坐得足够稳,他的那位太子已年届五十,仍旧还是个万人之下。康德与他的兄长相差将近二十岁,正当壮年的人有些遐思臆想,实在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太子兄长身患顽疾,近两年已长期卧病在床。游牧国的王位迟早都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的确。如果殿下你的毒下得再重三分。”
段衡白此话一出,那康德的面孔当即变了。他握在手中的长鞭眼看着就要挥过来,瞬间了解了段衡白的性命。可偏在那千钧之际,他居然克制住了,转而露出笑来:“都言你是个聪明的人,果然不差!”
“过奖。只是你那太子兄长为续命而求的千年血参,唯独终南山真道人收有几支。恰好,在下正是真道人的关门弟子。”
“原来是神医的徒弟。”康德的马儿不停的动,他便也随之马儿在动。
段衡白抿着笑看着对面的人,心中思忖着他下一步行动。
“不知神医可还好?”
他居然拉起家常来,有意思。
段衡白有来有往的回道:“多亏你国太子偷潜上山,抢夺千年血参。我的三师叔因此重伤疯癫,师父亦因此丧命。”
他的师父的确是因三师叔的死而死,这一点段衡白确实没有说错。
康德假惺惺道:“很遗憾。神医是个德高望重的高人。”
段衡白未言语。他凝着他,他已丢了这么好的一个引子给他,这个康德应该能够继续说出他的意图。
果然不出段衡白所料,他说:“偷盗血人参的是我的太子兄长,太子兄长身患重病,治病心切,我替他向段公子你道歉。”
说着,康德果然微微颌首,朝着段衡白微垂了下脸。
他应该还有下文。段衡白按兵不动,等着他一步一步说出他的目的。
果然,他又说:“或许你想要报仇,我也能帮帮你。”
他这话很有技巧。那些偷盗血人参的人他未说明究竟是他的兄长还是他的父亲,又或者只是他兄长的那些拥护者中的一人。段衡白如果有意向跟他合作,那么,段衡白自然要说出那些人是他兄长派来的话;又或者段衡白不愿与他合作,便会将那件事归结为他的父亲或兄长的拥护者所为。
总而言之,他丢出了这么一块诱饵来,上不上钩全看鱼儿。他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
段衡白脸上平静,心中却如摊开了一张又一张草图的案几,上面都是纷繁复杂的图画或文字。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报仇?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却绝不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康德对这个人也有些捉摸不定,他听说过段衡白的名字,在他随苏福住在皇甫云王府的时候。这个人似乎是一个极来去不定,极难辨心思的一个人。
康德笑了一声:“确实是个好主意。如果办得不错,也许你还能登上那个黄金宝座试试,看喜不喜欢。”
“不过是一张椅子,有什么好稀罕的?”段衡白全然不在意,“我更关心的是,到时候殿下能否将皇甫一族的人送予我处置?”
“段公子与皇甫一族有过节?”
他装得真不错,段衡白暗笑。如果不是知道他和皇甫云有夺妻之争,他会踢开苏福自己来和他说这些?苏福到底老了,他不敢冒险,他甚至无法再不伤害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进到宫殿里去,可是他段衡白可以。
这个康德的军队经过长途跋涉,早所剩无几。而苏福还有恃无恐。再者,游牧国内太子的拥护者不在少数,康德的军队在中原得到壮大之后还需要回国夺得皇位,这大约就是他会和苏福达成共识的前提,却也是他此刻想要丢掉苏福,转而与他段衡白寻求合作的原因。
如果眼下拒绝他,他立马就会转而去找另一个合作者。也许是李东儿的父亲,同样一个行将就木,行事谨慎小心的老匹夫,或者是另一个心怀不轨的大官,更有甚者,他会去找皇甫云。这三者都不是好的合作对象。与他们合作很容易,想最后甩掉他们却很难。不像他段衡白,他是一节草民,无权无势,凭借外来军队夺得帝位。虽然同样是谋朝篡位,可是手中无兵,朝中无同谋,与手中有权有势还有一批虽然比不上正规军队,好歹也算得上一支队伍的人相比,显然前者更好对付,更有利于得胜之后康德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