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两只逗逼要黒化!
冷,浑身都是麻木的冰冷,心脏的跳动声在周遭死一样沉寂的环境中显得愈发恐怖,大脑狠狠一疼,苏荞倏地惊坐而起,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她下意识地打探四周,却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檀木雕花大床上,透过洁白床幔的缝隙,她能看到外面隐约蹿动的红影子,像人,又似乎不是人,脚下无声地在外面行来走去。
难道又穿越了?
苏荞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怒,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跟卫宫主一起幸福一万年了,结果突然窜出个脑残给她下了蛊毒,好不容易想办法准备干掉脑残了,又被该死的蛊毒折腾得自己跳崖找死了,血月教,血月教,血月教那些脑残吃饱饭没事做了不是,大家都是扮演反派给主角晋级的存在,何苦相煎又想杀?
寒凉的冷风不知从那个角度窜进来,床幔被掀开一部分,苏荞打了个寒颤,却也看清楚了外边一个个“飘”动着的红影,当下心一凉。
这些红衣飘飘、轻纱蒙面的装逼扮相,不是逼得她跳崖的那群恶毒女是什么?
她、成、了、人、质。
床幔被掀开,一名红衣女子上前来,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盆子,“主子,您醒了。”
床前众多红衣侍女齐齐跪了一地。
她成了主子?苏荞连忙伸出脑袋在水盆里照了照:脸还是那张脸,说明她没有二次穿越,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无端变得诡异,苏荞觉得自己有点承受不来,可这群女人害得她这么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大方地一笔勾销。
敛了情绪,苏荞收起震惊,盘腿坐在床上,并没让跪了一地的人起身,只冷淡地询问,“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叫我主子?”身为穿越人士,睁开眼睛抢答三连发这种技能她必须得具备。
仿佛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跪在她面前的红衣侍女微微低首,恭敬回话,“这里是血月教总坛,主子是我教万人之上的圣女,前些日子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不幸摔落山崖,出现了短暂性失忆的情况,请主子不必过分担忧,教主已派人贴出悬赏令便寻名医,不多时日,主子记忆自会恢复。”
短暂性失忆?苏荞一愣:我可是深刻记得你们这群脑残怎么将姑奶奶逼下悬崖的!唬人也请专业点好吗?
短时间内心思百转,苏荞不敢透露分毫自己其实记忆力完全正常的事实,她怀疑,在她昏迷的时间里,这些人肯定给她下了什么记忆混乱的药,可惜她血液中溶有万古佛兰的毒性,除非蛊毒,普通毒药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出现了如今的意外。
只是,这些人骗她当个狗屁的魔教圣女究竟有什么企图?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苏荞挥了挥手,等到房间内红衣侍女全都鱼贯而出的时候,她才火烧屁股般地从床上跳下来,心脏怦怦猛跳,故作镇定地出了房间,寻找着出口。
出了房间,在外面绕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她,但杯具的,她也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反而在迷宫一样的假山走廊环绕中,彻底将自己给绕进去了,进入了一片桃林之后,苏荞走了老半天硬是在原地打转,怎么都出不来,最后索性丧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宫主你快来救命呀,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小甜甜幸福一辈子呐。
她抱着一根桃花枝呜呼哀哉好一阵,耳边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苏荞心神一凛,连忙藏到就近的一棵桃花树下,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桃林的位置不断变换,像变戏法似的,蓦地打开一条通道来。
当然她是不敢出去了,因为通道那头有人进来。
天色将暮,但也许是由于季节或者地域的原因,太阳都落山了好久西天还是一片暗红,苏荞看向通道口,开得正艳的桃花涩涩摇曳,玉石路上,两道身影逐渐落入视线,一红一白,一前一后,两人在距离她十来米处左右站定。
从身材上看,那个背对着她的白衣应该是个男人,而他面前的女子则是跟教中那些红衣侍女一样的装扮。
女子似乎很是紧张,桃林无风,但苏荞却偏生看到了那女子的双腿正瑟瑟发抖,最后仿佛终于承受不住,女子扑通一声跪地,光洁的额头狠狠磕在白玉地面上,“教主饶命,属下不该自作主张,求教主饶命。”
原来是魔教的大Boss。
苏荞淡定地按住砰砰跳的心脏,一点也不好奇大魔头的长相,大反派都是高高手这种设定她一点也不会怀疑,偷听墙角没好下场是千古不变的正理,所以她小心地挪动着脚想离开,岂料她刚战战兢兢地转过身,陡然就听见女子的一声惨叫。
苏荞倏地转回来,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
暗红色的鲜血喷洒在开得正艳的桃花上,双膝跪地的女子脸色惨白,左臂不知被什么利器齐齐斩断,离开了身体的手臂掉落在女子的脚边,还条件反射般地弹跳了一下,她臂膀处恐怖的切口仿佛被中途刨断了的田埂,鲜血流得比水更欢。
女子面前的白衣男人此刻终于动了动,他一尘不染的紫金靴稍向后方挪了一小步,避免了脏血溅到他的衣襟,背对着的缘故,苏荞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得到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如春风拂面,“我让你拿回墨尘令,你却伤了不该伤的人,丝如,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顾不上手臂要命的痛苦,女子咬牙回话,“回教主,属下自幼跟随教主,如今已有二十余年。”
“二十年。”男人沉顿了一下,似在思索,“二十年的栽培,就养出你这么个废物,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教主息怒。”女子跪在地上的双腿止不住颤抖,臂上失血过多使她脸上冷汗直下,突然,女子完好的右手狠狠拔出腰间的软剑,横于脖间,目光含泪,“属下愿以死谢罪!”
女子手中的软间突然朝自己脖子重重一送,偷窥的苏荞赶紧伸手蒙住了双眼不忍直视,耳中却传来乒地一声脆响,她陡然放下遮眼的手,再看去,却是那女子手中的长剑被击落在地。
“我怎么舍得你让你这样委屈地死去。”男人温润的声音如同三月里柔情的春风,他微微倾身,修长的指尖轻轻挑起女子满是冷汗的下颚,对上女子动容的双眸,“既然活着是没用的废物,死总要死得有价值点。”
“清风,落月,将这个贱-人灌毒后扔进万蛇窟。”
女人惊恐的尖叫还没蹦出喉咙,两名银甲侍卫迅速过来,将不断挣扎的女人拖出了桃林,白玉铺成的路上,暗红遍地。
苏荞终于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刚想撒腿就跑,眼前桃林却又是一阵变换,天旋地转间,她攀着一棵桃树站定,好不容易止住了眩晕,却一抬眼都对上了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教教教主!”苏荞不想这么怂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活像绕不转一般的舌头。
不能怪苏荞怂逼,主要是此Boss出场太拉风,给她造成的心灵创伤太难以弥补,跟她家那位小甜甜Boss卫宫主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卫宫主向来走的是亲民风,苏荞严重怀疑,原著中卫宫主之所以能蹦跶到最后,全是凭美色征服了无数萌萌心的读者小天使,至于眼前这位……
一出场就带着拉风面具什么的,一看就是坏到骨子里的大反派。
没错,这厮戴着面具,只露出个尖尖的下巴,与稍显苍白的薄唇。
又是一个没脸见人导致心灵扭曲的变态,苏荞淡淡地抿了抿嘴巴,突然知道她家宫主为什么这么甜了,完全是因为长得好导致性格好,性格好导致一举一动都好,简直不要太迷人。
呜呜真的是特别想念甜甜的卫宫主啊。
“哭丧着脸做什么,是不是头还疼?”
随便摸别人美脸的习惯真是特别烦,苏荞防备地后退一步,侧脸避开了男人冰凉的手指,“是、是还有点疼,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这黑暗的涩会,觊觎她美色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啊。
她刚一转身,手臂就被男人狠狠握住,那样大的力道,活像要将她骨头给捏碎,苏荞连忙转过头来,对上的却是男人微微扬起的唇角,他带着半边银色的面具,导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依旧温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刚刚的事,你听到看到了多少?”
苏荞:“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他轻轻一哂,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松了些,唇角上扬的弧度没有了,声音带有几分自嘲,“咱们兄妹久未曾相聚,如今再见,倒是显得如外人般生疏了。”
兄妹!
苏荞整个人被雷酥了一层壳,焦皮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我我我们是兄妹?”
额滴个亲娘喂,苏妙音究竟造了哪门子的孽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大魔头?
见她吞了苍蝇一样的脸色,对方倒是淡定了很多,又伸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倒是我的不对,忘了你中毒失去记忆了,卫青寒那人,终究毒蛇心肠,连女子都不放过。”
你才毒蛇,你最毒蛇!
苏荞恨恨地挪开脸,盯着男人精致的面具,终于适应了自己所扮演的傻白甜失忆小少女角色,蠢蠢问,“卫青寒是谁?是他害我失去记忆的吗?”
“此人乃江湖上恶名昭著的青缅宫宫主,你原本是为了替我拿回墨尘令而故意接近他,谁知却中途被他发现了身份,他给你下了蛊毒,又将你重伤至此,如此说来,确是我的不是,当初就不该让你冒险混入青缅宫,还险些害你丢了命。”
男子的声音轻缓而低沉,又带着淡淡的自责,仿佛一曲清渺的晨间小调,令人昏昏欲睡。
苏荞却只觉毛骨悚然,她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哥哥了。”
听到她脱口而出‘哥哥’两个字,男人扯了扯唇角,冰凉的大手轻执起她的手,“你好好养伤,等恢复了记忆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我自然舍不得骗你。”
你刚刚也说了舍不得那红衣女子死,结果下一刻就将人丢进蛇窟,苏荞果断承受不来男人口中的‘舍不得’,她僵硬地从他手中抽回了手,故作轻松,“既然我是魔教……哦不,我是说既然我是咱们教的圣女吉祥物,又主动去干惊险的卧底工作,我总该有些应急的功夫吧,即便招式忘了,内力绝对还在,可我为什么觉得自己跟个普通人一样?”
“难道失忆让我连本能保命的东西都忘记了?”
男人一顿,被面具遮盖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温和地拢了拢苏荞垂到额前的发丝,细心解释,“别胡思乱想,你既是我教圣女,功夫自然拔尖,只是此番你伤势颇重,五脏六腑受到重创,暂时不能动武而已。”
“放心,我就你一个亲妹妹,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成为废人。”他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丝,温声道,“我教后山溶洞中有方洗髓池,只要你每日按时浸泡,配合药材,不出十日,必定内伤痊愈。”
洗髓池?苏荞眼神一喜,突然计上心来,亲昵地挽着男人的手臂,笑得柔婉,“谢谢哥哥。”
男子也缓了语气,捏捏她的脸,“好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对哥哥这般客气。”他凌空唤了声,“星奴,带圣女前往洗髓池沐浴。”
“是。”一名红衣女子从桃林外而来,引路将苏荞带出去了,说也奇怪,她先前转了老半天找不到出路,现在却十来步就走出了桃林。
当出路被再次封死的那一刻,苏荞不经意间回头,恰好看到那个白衣男人正在与另一名红衣女子说着话。
司红令恭敬地跪在地上。
“教主,属下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她未出生时在母体内便受到重创,导致终生不能习武的事实?若是冒险让她进洗髓池重新洗髓强骨,侥幸修复了受损的经脉,万一她来日恢复记忆,生出二心,教主岂不是更难掌控?”
“她是本座的亲妹妹,自然不会有二心。”洛明玉随手折了一根桃花枝,一片鲜嫩的花瓣缓缓在他手中被碾碎成渣,花汁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下,一点一点滴落在地上。
“教主三思。”司红令皱眉。
“不必再多言,本座自有思量,再不济,她体内还有休眠中的‘噬灵蛊’子蛊,即使让她侥幸修复了经脉,于我们只会如虎添翼,翻不出大浪。”
“教主英明。”司红令低首,嫣红的唇瓣弯起一抹极其清浅的弧度,“对了,下个月唐昭行那老匹夫在云川城召开讨伐大会的事情……”
“此事不必你操心。”男人声音顿冷。
司红令脸一白,扬起的唇角僵硬在一抹尴尬的弧度,指甲嵌进了掌心肉里,“是属下逾越了。”
“你没事就多替我看着点她,别跟丝如那个废物一样让我失望。”
“是。”
洁白的衣袂清扬,桃林内阵法一阵变换,眨眼间,原地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