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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轻舟送给她一副手套,厉子茜觉得自己也应该有所表示。就算是感谢他照顾生病的她,送个小礼物应该不为过。
下午,她利用顾轻舟出去办事的时间,打车跑去附近的商场。
对于时尚类的东西,厉子茜有特别的偏执,逛了许久,才在某一家大品牌的门店里看到一条黑色的围巾,带着深灰色的暗格,不张扬不高调。顾轻舟的衣服大多都是全黑色,她不想再买黑色送给他,没有特点又太显沉闷。买其他颜色,又怕戴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对于这条,厉子茜格外中意。
可是一看那牌子,又有一些犹豫不决。
不是嫌贵,而是知道礼物太过贵重,顾轻舟一定不会收下。
厉子茜权衡再三,实在是太喜欢这条简单大气的围巾,又太想看到顾轻舟带上它的样子。只好,再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厉子茜刷过卡,问过售货员哪里有卖包装的纸盒,去买了一个同色系的礼盒,拆掉标签,将围巾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
现在就只剩下等顾轻舟回来,把礼物送给他了。
顾轻舟要和卖方聚餐,厉子茜在家为自己简单做了一盘意大利面当做晚餐。
一想到顾轻舟稍后会出现的表情,心里跃跃欲试,恨不得他马上回来。
可直到十点三十分,还是没等来他。
厉子茜已经开始有些担心,打了通电话给他,没通,只好发条短信给他。
“什么时候回来?”
十一点的时候,仍旧没有他的任何回信,难道要在外面过夜?厉子茜决定不等了,回房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始终没办法闭上眼睛,无法安心下来。这边到了夜里,治安都不太好,越是繁华的地带小混混就越多,他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厉子茜想着,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同时,房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屏气听了一会儿,确定是钥匙发出的声音,顾不上穿鞋,胡乱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长袖衬衫,光着脚走了出去。
走廊里,光线昏暗,顾轻舟仍是百年不变的黑衣黑裤,此时手里拿着钥匙,却一动不动。整个人跟雕塑一样杵在宿舍的门口,头抵着墙壁。
见他安好,厉子茜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靠近他的时候,脚底传来的冰凉迅速传达到全身,她打了一个激灵。
“顾同学,你在干嘛?”她小心翼翼凑过去,觉得他很不对劲。
顾轻舟没有回答,他的一半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面对着她的侧颜轮廓忽明忽暗,眼睑处被光线投射得黑黢黢,薄唇微张,整个人沉静得如同已融入这个静悄悄的夜晚。
厉子茜轻轻地推了他的手臂,似试探,手下的触感除了充满男性的坚硬之外,一片冰凉。
“喂,你醒一醒。”厉子茜彻底折服,这人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顾轻舟被她的声音吵醒,睫毛如同受了惊的颤了颤,抖两下后才缓慢张开。
他的瞳孔向来是黑不见底的,此时又增加了几分迷醉和茫然,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内双会隐而不见,所以显得眼睛愈发的深邃。
厉子茜被他打败,叹口气,从他的两指间拿过门钥匙,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她对准钥匙扣插丨进去,啪嗒,锁开了,顾轻舟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身体。
他东摇西晃了进了门,至少还不是完全神志不清,还记得卧室在哪里。
厉子茜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每次看到他身体歪的厉害一些,她就一阵担惊受怕。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啊……
顾轻舟走到床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轰然倒在床上。
厉子茜在门口目睹这一切,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人清醒之外的另一面,竟意外的…如此好玩。
他的大衣还夹杂带丝丝寒气,此时摊在床上,连同床单都降了几个温度。
“顾同学,你先把大衣脱掉,这样睡会不舒服。”她出声提醒道。
明知喝醉的人哪有理智可言,可她还得试一试,不过顾轻舟的反应是完全没有反应,闭着眼睛,抿唇,眉头皱的很紧。
厉子茜无奈,幸好她大哥刚进公司那会儿,经常应酬,一回家就醉到不行,厉子茜照顾醉鬼早就得心应手。费力的给顾轻舟脱掉大衣和鞋子,没想到这人身体却很热,尤其脸部异常的红润,就像女孩子化妆时上的腮红。
她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索性只是醉酒,并不是生病那种高温。
顾轻舟身上只有很寡淡的酒味,并不重,此刻眼睛安安分分的轻阖着,乖极了。
可是——
厉子茜想到来时在飞机上,他带着隐形眼镜睡了几个小时,搞得眼睛过敏,第二天都不见好转。
她试图叫醒他,未果。最后,只能认命的去卫生间,把手仔细的清洗干净。
顾轻舟是横在床上的,厉子茜爬上床,跪坐在他靠近肩膀的位置,将床头光调亮,弯下身,扒开他的眼睛。
他似乎不太适应,下意识抗拒,厉子茜连忙制止住他的手,附在他耳边说,“我帮你摘掉眼镜,你睁开眼睛。”
顾轻舟像是能听懂,真的开始配合她,有了他的帮助,厉子茜很快就将两只隐形眼镜摘下来,放在盒子里。
她把眼镜盒放在床头,回过头,就见他依旧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抿起的唇角,比平时多了一丝稚气,眉目更衬得愈发清秀。他的五官仔细看,会觉得比女人还要细致,尤其微小之处,平添几分傲慢的风情。唯独那双眼睛,瞳仁明亮,此时床头的强光在他的眸底形成光圈,好像第二个瞳孔。
厉子茜被他看到耳根燥热,意识到此时姿势太过暧昧,好像她要对他不轨一样。
她来到床边,刚要下床,忽然衬衣的袖子被身后的人拽住,她没系扣子,加上里面穿的是面料极滑的丝质睡衣,衬衣就被他大喇喇的给拽了下来,露出她大半肩膀。
现在不只是耳根,而是全身都红了,厉子茜转身,眼睛里升起薄薄的怒气。
但罪魁祸首回望她的眼神,无辜又坦然,显然并不是有意要吃她豆腐。
在厉子茜不知该笑还是该怒的时候,他从枕下掏出一本书,塞到她手里。然后,乖乖的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厉子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书,总算明白,他这是让她给他将床头故事……
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上次他照顾她一次,今天她照顾回来,算是打平了。
顾轻舟的书是资料文献,而且还是德语,她怎么看得懂?
介于顾轻舟此时也迷迷糊糊,厉子茜干脆装模作样的捧着书,给他讲龟兔赛跑。==
三分钟后,快讲到高丨潮部分,男人却已经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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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顾轻舟准时醒来,头有点沉,但还能勉强忍住。看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一身衣服,晕乎乎的回忆,脑海中只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还未完全醒酒,掐了掐眉心,从床上站起来,找出要换的衣服,打开卧室想去卫生间,但客厅沙发上小小的隆起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脚步不由得一滞。
她没回去?
顾轻舟记得的几个零星的画面,有厉子茜,但他以为她已经回去了。
厉子茜还在睡,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也许是因为热,毛毯被她踹到腰部的位置,她身上的睡裙柔软的贴合着肌肤,浅而带着光泽的颜色,更衬出她的白皙。
肩膀纤细,锁骨凸出,胸前微微起伏着,最敏感的部位藏在布料和黑发之间,让他看到女人的风情与妩媚。
顾轻舟僵在原地,只觉得双腿比宿醉后的头更沉,一时间,不知是该装作没看到转头离开,还是该上前帮她盖好毛毯,以免她着凉生病。
他内心僵持不下足足半分钟,叹气,才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拉住毛毯一角想帮她遮掩,却不想即便这样小心还是惊动了她。
厉子茜嘴里咕哝一声,翻个身,将他的手压在身下。
她的身体温热,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四周。顾轻舟的手不再自由,迫使两人距离更近。
他面红耳赤,动也不敢动。
顾轻舟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比这更难解决的问题了,他并没有其他逾矩的想法,但她醒来见到两人这种状态,会不会被吓到?
顾轻舟越想平静,可手心接触到她的皮肤,还有她熟睡的脸近在咫尺,身体就越发不受控的热起来。
就在他心慌意乱间,更悲剧的是,厉子茜有转醒的趋势。
她皱起眉头,不太舒服的哼哼两声,睫毛颤了颤。
顾轻舟傻眼,这下,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