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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5:她拉着我,显然已经醉得分不清我是谁,非要我和她一起重复‘顾轻舟是大变态’,我不依,她哇的一声哭起来,说我不爱她了。傻瓜,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不过,看在她喝醉的份上,我先不跟她计较。决定明天再给她加份实验报告,谁让我是变态呢。】
顾轻舟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把厉子茜带上楼,刚用钥匙打开门,一直老老实实的醉鬼忽然死死地扒着门框不肯松手。
“我不回家!我还要玩!”
顾轻舟皱眉,“都几点了你知道吗?喝成这样,你还想去哪玩?”
厉子茜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别人说什么都不对,她就是要耍赖。
“我怎么了?我没醉!我要去找芊芊,找方简,干!我们不醉不归!”说着,做出干杯的动作。
听她开始说胡话,顾轻舟脸更黑了,“先进去,我找酒给你喝。”
“真的?”厉子茜听到酒这个字,来了精神。不过怕男人骗她,上前揪着他的胸口的衬衣,踮起脚尖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眼睛,验证他是否诚实。
她呼吸灼热,身体紧贴着他,淡淡的酒气弥漫在两人周围。
顾轻舟垂眸,坦诚的回望,她的眼睛似琉璃,醉态憨然,睫毛根根分明,卷而翘。
不知她是不是没力气了,才松手,手指戳着他的胸膛威胁,“你说话算话,要是不给我酒喝,就是混蛋!”
顾轻舟刚要应声,又听她愤愤道,“就是和顾轻舟一样让人讨厌的大变态!”
“……”
‘变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耐心用尽,明显已达忍无可忍的地步。忽的扒开厉子茜抓在门框上的手,一把将她抗在肩上,同时用脚踢开房门,将她的尖叫声淹没在房门的另一侧。
厉子茜被放在床上时,只觉得昏天黑地,紧跟着,被骗的愤怒顿时燃烧了她的小宇宙。
“骗子!酒呢!”
“没有酒。”顾轻舟边说边向外走,听说人喝醉后有许多种反应,可厉子茜偏偏是那种最不让人省心的状态。
她不甘示弱,跑过去要开门离开,但手还未碰到门把手,腰间蓦地一紧。对方的力气不容抵抗,轻而易举的又将她抛回床上。
如此反复多次,她累得瘫坐下来,而对方好似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不友善的脸色,厉子茜觉得自己不仅被骗,还被欺负了,特别凄惨。
于是,做出要哭的准备动作,两片唇瘪在一起——
“你们都是大坏蛋!大骗子!不给我酒喝的坏人!北北是坏人,陶然是坏人,顾轻舟是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她喝的小脸红扑扑,此时要哭,眼圈也红了起来,像是兔子。
顾轻舟站在原地继续沉默,好似没了语言功能,再不像方才那么气定神闲。定定的看着她抽泣,明知她是在耍酒疯,可就是——
“我去给你拿酒,你、你别哭了。”他无奈、叹气、妥协。
闻言,厉子茜捂着眼睛的哭的手分开一条缝,声音带着可笑的鼻音,“真的?”
“嗯。”见她没有继续哭的意思,他的神情和缓了许多。
顾轻舟不喝酒,他这里也没有酒。
当然,他也不可能再给她喝酒。
冲杯蜂蜜水,他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卧室,在心里准备了应付她再耍酒疯要酒喝的一万条对策。
推开门,床边的一盏台灯灯光温润,窗帘没有全部拉上,背景是被星辰点缀出璀璨的夜幕,流光清辉透过窗台一隅缓缓流入室内,细细描绘出她熟睡中宁静柔软的侧颜。
她合衣躺在床边沉睡,他的床不宽,而她也只占据了小小角落,唯有长发不安分的延长至床的另一侧。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让他头疼的醉鬼,此时却睡得格外无辜。
顾轻舟将杯子放到一边,这一晚上他叹气的次数远远超过这一周的总数。而她,永远是那个让他心绪被牵动的罪魁祸首。
厉子茜还穿着大衣,外套布料厚实坚硬,怕她会睡得不舒服,顾轻舟小心翼翼的帮她脱掉。期间目光未脱离过她的表情,时刻提防自己会不小心惊动她。
指尖无意间轻轻擦过她的皮肤,顾轻舟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
房间里的空调上周就已经坏了,他除了极少时间的睡眠,大多时间都留在实验室,没时间报修。
厉子茜大病初愈,又喝了酒,这么睡一晚恐怕会着凉。
凌晨十二点半,楼道里响起敲门声。
过了一会儿,隔壁的刘老师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顾轻舟,也不禁愣了一愣。
“小顾?”
“不好意思,请问……”半夜打扰别人睡眠,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做,表情有半分的不自在,“您有富余出来的电热毯吗?”
刘老师对这位新来的晚辈印象非常好,不仅学术一流,为人也不张扬,性格安静稳重。自从这学期开学两人成为邻居,这还是顾轻舟第一次有事相求。
就算没有,他也会想办法变一个出来给他。
刘老师十分热情,“有的有的,我这就给你去拿。”
在柜子里翻出当初学校给配的电热毯,献宝一样的交给顾轻舟,刘老师笑眯眯的道,“小顾啊,你就拿去用,不用还我了。还有啊,以后缺什么,直接找我!”
顾轻舟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尴尬的道了声谢谢,然后在刘老师慈爱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宿舍。
在尽量不惊动厉子茜的情况下,顾轻舟将电热毯铺好,插上电源,调到中等温度,把她抱过来。
酒精使她睡得很熟,一沾到床,厉子茜下意识的嘟囔几句,抱住他的另一个枕头在怀里,蜷缩小小的一团,黄色的灯光余韵将她轻轻地包裹住,长睫在眼睑处形成两排阴影,嘴角甜甜的翘起,睡梦正香。
顾轻舟注视着她,手指轻拂过她的面颊,最终在她的下唇线附近徘徊,缱绻的摩挲着。
记起方才她的失态,也不由失笑,他压低了声音,“小疯子。”
即使在梦中,竟然还在骂他。
-
第二天早上,厉子茜是被一阵香味给香醒的。
每当她的瞌睡虫和馋虫正面交锋的时候,馋虫总是略胜一筹。
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到腰间,刹那被冻得一个激灵,她顿时清醒不少。
这个房间的格局厉子茜是熟悉的,没有多余的装饰,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外,没有多余的摆设和装饰物。啊,还有窗台一角堆放成山的工具书。
窗帘是素色,床单也是一样,无处不散发着冷硬、疏离的感觉。
显然,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忍着寒意下了床,最终还是哆哆嗦嗦的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真奇怪卧室的温度这么低,谁能住在这里?
打开卧室的房门,香气更甚,厉子茜几乎是循着那味道一路来到餐厅。
餐厅的方桌上摆着一小碟杂豆皮冻,颜色晶亮透明,里面的小豆子清晰可见,她走近,甚至闻到了淡淡的橘香。
她每次宿醉,转天醒来都不想吃东西,可今天例外,一看到这剔透清爽的颜色,厉子茜也忍不住胃口大开。
她正对着皮冻流口水时,顾轻舟已经走到她身后,她竟都没有发觉。
“皮冻搭配着海鲜粥喝,会开胃一些。”
这熟悉的声音,立时令厉子茜一僵。
顾轻舟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上,不带情绪的眼神扫过她臃肿的全身。
意识到自己可笑的打扮,厉子茜尴尬得不知该不该把被子拿下来,可又怕拿下来太冷,只能这么僵持着。知道是顾轻舟的宿舍,她第一反应不是尴尬,而是恍然大悟,因为也就只有他,才能在这根寒窑一样的地方住下了。
“这是什么啊,好香!”她的注意力很快被碗里的东西吸引。
“牙刷毛巾都在卫生间,去刷牙,然后出来吃早饭。”
“哦。”
因为太饿,厉子茜用两分钟的时间迅速解决了刷牙洗脸问题,再回到餐厅时,顾轻舟已经闲适的坐在那里,不急不慢的吃着粥。
在吃饭问题上,厉子茜的好胜心可是很强的,生怕落人一等,急忙坐下来,招呼也不打,将皱吹凉,盛了一大勺送入口中。
“唔!!”厉子茜瞪大眼睛,咽下一口后,感慨,“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感慨完,一抬头,就见顾轻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勺子,津津有味的欣赏她的窘态。
好吧,她承认一旦遇到好吃的东西,她那伪装出的一丢丢的矜持,会瞬间消失。
“顾同学,这个粥是你做的吗?”
别的她不敢说,在学术圈,论厨艺,她一定是Number1,没想到今天棋逢对手。
顾轻舟点点头,比普通人要薄许多的唇似乎上挑出一个弯度,“你喜欢?”
“何止是喜欢,简直是我喝过的粥里最好喝的了。”她毫不保留的给予赞扬,“看不出来啊,顾同学,你不仅专业能力一等一的好,还是个烹饪大师!”
美食让她忘形,甚至还称兄道弟似的拍拍顾轻舟的肩膀。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他眼中有流光在涌动,格外的晶莹透亮。
待厉子茜想要再细看时,男人又恢复了寻常的一本正经,问她,“你的报告什么时候才能交?”
“……”厉子茜撅撅嘴巴,“顾同学,扫兴之王这把王座你坐得真是当之无愧啊。”
他没答话,缓缓敛下了眼帘,眼尾眉梢蓄着许久不曾出现的轻松。
厉子茜奇怪自己怎么会在顾轻舟的地盘上住了一晚,问他,顾轻舟言简意赅的将昨晚的事转述一遍,她大悟。
“那,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她深知自己喝醉后不太好看,于是带了点担忧的问他。
“没有。”
厉子茜大大松了口气。
“只是耍酒疯,外加骂了我而已。”
“……”她还想喝酒,醉了就不用面对他了。
太、太太丢脸了!
“陶然是谁?”忽然,他轻悠悠的问。
“什么?”她方才太过沉浸在丢人后的痛苦当中,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陶然是谁?”他抬起头,凝视她的眼里漾着某种波澜,“你昨晚喝醉了,叫过这个名字。”
厉子茜自己也有些错愕,她喝醉的时候,还提过陶然?
“哦,他只是我……”
话到嘴边,厉子茜蓦地灵光一现。
别的她不敢说,在烹饪圈,论演技,她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她眨眨眼睛,湿润的液体不消一刻滑进眼眶。
“陶然是我的前任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