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站着干什么
康康回味了一下,终于记起了一点儿头绪,原来他刚刚梦到妈妈给自己买糖果了。-www.-
“我梦到我在吃糖!”康康看着姐姐,又把自己刚做的梦的能记起的部分都给姐姐细细地说了。
看到姐姐把个右手的食指曲着点在嘴唇上,对康康的梦境很感兴趣的样子,康康便拉着姐姐的手央求道:“姐姐,我想要糖。”
康琴一脸好奇,问道:“非要不可吗?”于是康康只得把自己答应把糖分给亚东的事情,向姐姐说了一遍,说完了之后眼睛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听了弟弟的陈述,又看到弟弟热泪盈眶的,康琴自己也忍不住扯着衣袖擦擦眼角,并把康康揽在怀里,抱着进屋里去了。
可巧这日母亲正炒菜要放盐呢,去看盐罐时,早已空空如也。叫康琴:“琴儿,去给妈拿包盐巴来!”康琴一溜烟就跑到母亲身边,接过母亲从裤兜里摸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握着拿出来的钱,转身一溜烟就向张钱柜的杂货铺跑去。
母亲刚转了个背,就看见女儿手提一包食盐一溜烟跑到了自己的面前。母亲甚是欣喜,接过食盐,用剪子剪了个口儿,对着盐罐只是倒个不停。
康琴看到母亲在忙,就把买食盐找回的零钱放桌子上,“妈,我放桌子上了哦!”然后就去村口叫康康回家吃饭。
怎叫得着,康康原本就没有在外面。
康康从里屋一摇一摆地走出来,忽然看到桌子上卷成一沓的零钱,顿时来了兴趣:想着这么多钱,若从中抽出一张,想必也不会被知道。于是趁母亲不注意,自己便悄悄地扯了一张放进自己裤兜里。
“现在有钱买糖了!”康康吃着饭也不忘提醒自己,所以才扒了几口饭,就急不可耐地放下碗筷跑出去了。
耳后不免传来母亲的叮嘱声:“再惹祸回来,看我不打烂你的皮!”康康听了也不害怕,依然大摇大摆地走着。
康康径直来到张钱柜的杂货铺门口,不敢进去,他怕张钱柜问他辣椒的事,又怕梦生会让他妈妈不要卖糖果给他。
在几番斟酌之后,康康还是推开杂货铺沉重的门走了进去。
“哟!康康,你要买什么?”花二娘一看康康走进来就问道。
康康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柜台前瞅瞅这个望望那个。过了一会儿才指着一个大塑料盒轻声地说:“这个。”
康康从裤兜里把那张钱扯出来,颤颤巍巍地递给花二娘。花二娘接过钱,仔细地反复翻着看,然后很满意地把那大塑料盒里的糖果都抓给了康康。
火辣辣的阳光照在马路上,康康看到路面上仿佛升起了熊熊的火焰。这么闷热,亚东们肯定在河里,康康想着,便慢慢地向河边走去。
本来康康是要跑着去的,只是自己的两个裤兜都装满了糖果,跑起来会“不方便”,康康清楚,要是不小心跑掉了几颗,那多可惜呀。
亚东果然和着伙伴们在河里垒起来的小水塘里泡着。康康还没走近水塘,就高声叫道:“亚东,亚东——”
亚东闻声望去,阳光照耀下的稻田散发着金灿灿的光泽,齐整整的稻子随风摇摆好似金色海洋。再仔细看时,一个小脑袋在其中行走着,认得是康康在叫自己,便大声地回应了一声:“康康,我们在这儿——”
康康把自己的糖果全部从裤兜里抓出来,一颗一颗地摆在河滩上。伙伴们看到了都从河里钻出来,围到康康的身边,问他要摆成什么样子,自己可不可以帮着摆,只有梦生紧抓着小牛的手依然站在河里,若无其事的样子。
“康康,你妈妈给你买糖了吗?”亚东蹲在康康的对面,边帮康康摆着糖果边问道。
康康没有答话,他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
亚东觉得康康是不屑于回答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又接着说:“哎,你真好!”然后眼睛里流露出满是羡慕的眼神。
“分糖了分糖了!”康康说着,把整整齐齐摆在河滩上的糖果,一颗一颗地分给了伙伴们。末了还剩下好几颗,康康就叫小牛,“小牛,上来吃糖,这是你的!”然后把河岸上剩下的糖果抓在手里,向小牛挥舞着。
小牛听康康愿意把糖果分给自己,使劲的要挣脱梦生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小牛!”梦生大声呵斥道,“你忘了昨天我还拿饼干给你吃吗?你答应我不和康康玩的!”
“昨天是昨天,我又没说今天不和康康玩!”小牛争辩着,然后更用劲地要挣脱梦生的双手。
梦生一看,生气了,用力一推,把小牛活生生地压在河里。
只见水面上升起了一串串的水泡,东方知道不妙,叫土豆道:“土豆,快下去救小牛!”然后自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
土豆正自迟疑着,见东方抢先跳了下去,便悠悠地站在河滩上无动于衷。
东方用力抱着梦生的大腿一抬,梦生便仰身摔倒在河里。
只见小牛从河里软着身体爬起来,身体已没有了力气。
康康和亚东便跳下去扶了小牛,拖将出来,放躺在河岸上。
梦生早已从河里爬了起来,看东方这么多管闲事,便越加来了气了。当即扭住东方,在河里打将起来。两个人在河里玩起了摔跤,水面也欣悦地为他俩助兴,掀起了层层水花。
东方的个头虽然比梦生高,可他那细细的身材和梦生站在一起,就像是并在一起的塑料温水瓶和橡胶水桶。几番下来,东方把持不住了,叫站在河岸上的土豆:“你站着干什么?下来帮忙,我们又没有得他的饼干吃!”
真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土豆立刻就想到前儿个东方还把他家桃树上的毛桃儿分了两个给自己,便当机立断,必须得帮东方。
于是土豆就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梦生看形势对自己不利,便使劲摆脱东方溜上河滩,抱了自己的衣裤,也顾不得穿上,就呼呼呼像贼一样逃到田埂上,滋溜溜地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