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未完的进行曲(大结局)
一只手按上我的额头,我从梦中惊醒。
是学姐。
昨天晚上,我们都酩酊大醉,或许是因为太过开心的缘故,就连不善饮的我也喝了好多。
因为“神之右手”的帮助,我的腿伤、东方彩的左手以及叶起炎的诅咒全部被消除,我们都可以去日本尽情的大闹一场了。
按照叶起炎的说法,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们都要排除万难,把脚狠狠踩在辉月央生的脸上。
我们不停地举杯,虽然菜肴已尽,但是好心情是最好的下酒菜,到后来喝了多少,我心里一点儿数也没有,甚至记不清跑了几趟酒窖。
到后来,我昏睡在沙发上,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我还看见东方彩和叶起炎在斗酒。
学姐眼中带笑地望着我,我想要坐起身,却又被她按住肩膀。
“不要动,”她轻声说,并且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此时天色还未亮,学姐的容颜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和灯光的掩映下,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妩媚。
我们很少靠得如此之近,我忽然觉得脸皮好烫,呼吸也变得困难。
一定是酒意还未退散的缘故。
“舒南喝了好多酒,你不是一直说你酒量不好?真会骗人呢。”学姐说。
“我真的不能喝,”我想起初中毕业时,被朋友一杯啤酒就放倒。我也没想到昨天会喝得那么多又那么尽兴,“可能是昨天太开心了吧,酒逢知己千杯少。”
“知己?谁是你的知己呢?”学姐的手指从自己嘴唇上移开,忽然点在我的嘴唇上,“谁,是谁呢?”
我心跳得更加猛烈,学姐身上的香气顺着她的手指传递过来,她的指头轻轻刮着我的嘴唇,但痒的不是嘴唇,更是我的心里。
“舒南,我算不算你的知己啊?”学姐轻声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学姐眼神朦胧的望着我,忽然打了个嗝,一股扑面的酒气。
“学姐,你醉了。”
“我才没醉。我还在喝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所以醉的是你,不是我……你忘了吗,我还有黄金三角可以保护我啊,所以我永远都不会醉的。等到下次你快醉了,我把黄金三角借给你用,你也就不会醉了。不过你要小心哦,不能像馨心一样在里面窒息了……我没醉,只不过有点困。风魔和枝这个坏丫头,非要和我连喝三杯,她以为我喝不过她?哼哼……”
我躺在沙发上,学姐在说话的时候,是一直跪坐在地板上的,但她说着说着,忽然身体前倾,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那些断断续续又没条理的话,都是趴在我胸口说出来的。
我心说你的黄金三角虽然厉害,可是跟防止醉酒有什么关系啊,学姐果然喝多了。
她说着说着,忽然闭上眼睛,我以为她睡着了,可是她又忽然轻轻哼起歌来,而且嘴角还流出亮晶晶的口水。
我望着她,忽然很想伸手拍拍她的头。
平时端庄大气优雅淑女的学姐,也有像小孩子的一面啊。
找不到纸巾,我用袖口去擦她的口水,她动了动,忽然咬住我的手。
“香莹!”我心说怎么喝醉了和小狗一样。
她忽然又睁开眼睛,望着我,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学姐望着我的眼神异常温柔,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舒南……”她望着我,忽然开口。
“怎么了?”
学姐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肩膀,像一株藤蔓植物一样,攀附在我的身上。
她拽住我的衣服,身体上移,视线与我平齐,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算不算你的知己?”
她头微垂,额头和我抵在一起。不知是不是酒气上涌,她的额头发烫的很。
学姐自问自答,“我觉得我们算是合拍的,其实在我心里,舒南一直是个很好的知己,但是我不想和你做知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但是头一动,居然鼻尖与学姐的鼻尖相摩擦,害得我连动也不敢动了。
“你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知己可以做很久很久的朋友,甚至是一辈子,但是也只是朋友而已。而如果如不是知己的话,还可以发展成另一层关系,更进一层的关系。”
学姐的话令我心跳加速,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里。
再没脑子的人也应该听出学姐的意思了吧,她摆明了是在说恋人关系啊。
这会是表白吗?
会吗!
我说不出话,学姐望着我,但是我们两个贴得如此之近,我只是用直觉感受到她的目光。
“有些话不应该让女孩子主动说出来,可是要让舒南主动说出来,似乎要等很久很久呢,既然如此,不如我……”
学姐说着,忽然闭上眼睛,将嘴唇贴了过来。
我心跳如擂鼓,整个人似乎被魔法定住。
这一刻漫长如一个世纪,发生的是我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甜蜜。
但是这一刻真的好久。
我和学姐的嘴唇之间最多只有1毫米的距离,可是学姐的笑容忽然有些凝固,整个人忽然倒下去,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有些愣怔,有些失望,但是也松了口气,可就在此时,我忽然发现沙发旁边多出两张脸。
东方彩和风魔和枝。
“你说的没错,我真的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居然也会玩夜袭。”东方彩说。
“我就知道她看上去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之前你和叶起炎斗酒的时候,我也没闲着,一直在劝她多喝,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好,半打红酒都没灌倒她。”风魔和枝说,“要不是你刚才一记手刀切在她颈后,把她切晕,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还要多谢你的提醒,如果没有你,,恐怕我真的什么也没发现的睡过去了。”东方彩说。
“不过你这一下下手不轻,不会伤到她要害吧。”风魔和枝又问。
“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这次只是小小警告而已,而且毕竟靳香莹是我们的同伴,我才不会对她下狠手,但是对于某些人,哼哼……”
虽然东方彩和风魔和枝说话过程中,始终没有看我一眼,但我本能感觉“哼哼”这两个字就是说给我听的,害得我顿时一身冷汗。
“之前你说帮我解决掉辉月央生那个混蛋后,还要和我打一场女人的战争,当时人多口杂,我明白你的意思,却无法接话。东方彩,现在我正式接受你的挑战。”风魔和枝说着,向东方彩伸出手。
东方彩笑了笑,与风魔和枝握手。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统一战线,一方面联手对付辉月央生及其家族,另一方面,家贼不得不防呢。”东方彩说着,把目光望向昏厥过去的靳香莹。
风魔和枝会意地点点头。
“不过舒南君也真是的……是不是男人都这样?见到漂亮女孩就无法拒绝?”风魔和枝的声音里有些伤心。
我闭紧眼睛,不知如何是好。遇上这种事,无论解释还是不解释都是错。
没想到东方彩居然站出来替我解围,“舒南不胜酒力,早就醉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一切都是靳香莹在自说自话啦。”
“原来如此。”风魔和枝的声音又欢快起来。
我心说万幸,风魔和枝并没有听见之前我和学姐的对话。
“再去睡会吧,养养精神,明早就要出发了。”东方彩说,她拉着风魔和枝走开,在经过我身边时,她抱走了学姐,但又趁着风魔和枝不注意,右手捂住我嘴巴,左手在我腿上狠掐一把,痛得我眼泪差点流出来,却又没发出半点声音。
她这一下明显是报复,下手毫不留情,搞不好我早晨出发时要拄拐了。
“很痛吧!”有人在旁悄悄地说,虽然貌似关切,但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是叶起炎。
他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沙发边上,东方彩也注意到他了,但是没有理会,径自去睡。
“真像是看肥皂剧一样。”叶起炎在我腿上刚刚被东方彩狠掐的地方又拍了一下,害得我又是痛得一抖。
“你不好好去睡觉,凑什么热闹。”我对他总是很无语。
他转头看我,今晚月亮一定从西边升起来了,他居然露出严肃的表情,让我不由得一愣。
“舒南,你有没有和别人交换过信物?”他问。
我怀疑的摇摇头。
他忽然从脖子上解下一根项链,项坠是一颗明晃晃的子弹头。
“要送给我?”我惊了,等等,之前他还说是“信物”,难道是想向我表白?
原来你叶起炎还真是好这一口啊,我还以为你对捡肥皂没兴趣呢,你这么做对得起你收藏的上千条小内内吗?
“干嘛!”我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望着我,眼神疑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勒个去,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向你表白吧。”
“不是吗?”我问,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就算想搞基也不会找你这种啊,说正经事,”他望着我,“这条项链你帮我保管,如果我们都能从日本平安回来,你再还给我。”
“为什么要我替你保管?”
“我以前非洲当过很长时间的雇佣兵,这是我们军团的一个习俗。有人说把你最牵挂的东西让战友保存,这样的话你的魂有所牵挂,就不会被死神拉走。虽然听起来像个迷信,不过我们每个人都这样做,说也奇怪,我们军团不是最强的,但几年下来,士兵的生还率却是最高的。”
他把项链递给我,我伸手接过,子弹头上还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我当时不信这个,虽然大家都这么做。当时我的搭档把太太的照片交给了我,后来我们中了敌人的埋伏,轰炸机空投的炸弹就在我们身边爆炸,我的搭档奋不顾身趴在我身上救了我,弹片削去了他一整块头骨,但是奇迹般的,他居然没有死。大家都认为是照片的功劳,我把照片放在他病床床头,几个月后,他居然完全恢复了健康。”
叶起炎的目光迷离,似乎回到了过去,他望着项链,又对我说道,“虽然在你眼里,我是个浪荡的家伙,但是事到如今,不妨告诉你,我一直有一个喜欢的人,她现在在纽约。这颗子弹就是她射中我的,虽然我差点没命,但是后来我们成了恋人,所以中枪也值得。”
他用力拍拍我的肩膀,“之前我已经知道自己要没命了,本来是想用这颗子弹来陪葬。但是现在情况改变,所以我把它给你保管,不要弄丢了。”
我心说不管你们军团的传统如何,可是枉你也看过肥皂剧,这种出征前交待后事的行为,就是作死的前兆啊。
就像是黑社会老大要金盆洗手、警察说破了这个案子就光荣退休,百分之百做不到啊,肯定会出事的啊。
你现在啰啰嗦嗦还回忆过去了,不说还好,说了八成就没命啦!
但是叶起炎的表情让我无法拒绝。
“可是……我……”我心说这样做真的很不吉利。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你无非是想说你很弱嘛,其实我也觉得你会是最先死的那个,不过没办法,我总不能把这珍贵的东西托付给女人。当初我们的传统就是这样的,曾经有一个人不相信,甚至不顾长官的劝阻,执意在生死战前把自己的信物交给……”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帮你保管就是。”我实在不想听叶起炎又讲出一个故事来,而且他这么瞧不起我,我一定要争口气给他看,我不仅能活下来,还要活的比他好。
其实这无节操无下限的家伙如果真的死了,倒是广大女性的福音呢。
“好,那就这样。”叶起炎拍拍手,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件事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对他似乎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如果你那么喜欢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找她?”鬼使神差的,我忽然问了一句。
叶起炎的表情忽然看上去极为悲伤,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过世了吗?如果是的话,对不起触碰到你的伤心事。”我小心翼翼的问。
叶起炎摇摇头,“你真是个蠢货,我都说了她在纽约,而且她活得好好的。”
“那……”
“因为……我会连累她。”叶起炎抛下这几个字,转身离开。
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克星?就连放荡不羁的叶起炎,遇到了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可以成为痴情的情种。
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闭上眼。本来以为自己毫无睡意,但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学姐还有些睡眼惺忪,但是东方彩、风魔和枝叶起炎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要走了吗?”
“嗯。”
“早餐怎么解决?”
“去日本吃吧,我知道有家寿司店很棒。”
“一大早就吃寿司?”
“不行吗?”
“比起寿司,我的肠胃还是更喜欢面条或者稀饭当早餐。”
“反正有超高速移动装置,不如我们先绕道去法国美餐一顿吧。”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耶。”
“你出门有没有带脑子啊,法国和我们相差7个小时的时差,现在到那边是凌晨一点,吃个毛线啊!”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空气渐渐变得暖起来,我们嬉笑逗闹地走进阳光中。
虽然面对的是未知甚至可怖的未来,但是有身边这些伙伴在,我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信心。
我回头望了望那家店,出门时我提议大家拍一张合影,从日本回来后再来这里狂欢,得到了她们的热烈响应。
合影是请某位恰好经过的路人拍的,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照片上我们的表情和着阳光,灿烂非凡。
叶起炎难得正经起来,一脸酷劲;东方彩倒是露出微微的笑容,风魔和枝一手揽着东方彩,一手揽着学姐,表情很是顽皮,学姐被风魔和枝拉得身体倾斜,另一只手本想比出“V”字却比歪了方向。
而我,夹在叶起炎和东方彩两人中间,叶起炎像兄弟一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东方彩居然把头微微靠在我的另一侧肩膀上,我没有动,但在路人拍照的一刹那,她忽然把头从我肩上移开。
我们不是先知,所以拍照时我们根本无法想到,刚刚抵达日本的刹那,因为辉月家的突袭,我们五个便分开了。
之后长达一周的时间,由于辉月家对网络的控制和封锁,我都无法联系上任何人。
到后来,还是在于镜的帮助下,我终于在某荒废的医院大楼里救出学姐,又在对方的追杀下意外与东方彩及风魔和枝汇合。
直到一个月后,在辉月家隐秘的老巢前,我们才重新见到叶起炎,五个人终于重新聚到一起。
在分开的时间里,无数次死里求生,甚至几乎丧失了战斗意志的时刻,我都是凝望着手机里这张照片才有勇气撑下去。
说好我们要再团聚,说到就要做到。
无论如何,也要努力活下去。
因为,唯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拥抱未来。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