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陶清扬迷迷糊糊地被拽回了房间,看着温焕若无其事地盘腿坐在床上梳头发,手里动作不停,眼眸却愈加幽深,侧脸竟然有种恬静的感觉。
恬静而危险。
“所以,你是说他没找到东西,才会选择放火烧了房子的?”
温焕侧头,眼波扫过来,冷笑道:“可惜火没烧起来。”
陶清扬挪过去,跪坐在旁边,拿过梳子帮她理顺头发,“那我们要不要等会儿偷偷进去,再找一找?”
温焕摇头道:“别人找了一晚上,肯定比我们找得仔细。再说,现在门口都是人,怎么偷偷进去?”
“要不,晚上再去?”陶清扬提议。
“小笨蛋。”温焕回身,屈起食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对方找不到,只说明那东西根本不在房间里。”
哎?
陶清扬揉揉脑门,睫毛上下忽闪,还是愣愣的。
温焕不是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在温泉旅舍吗,怎么现在又说根本不在了?
见她神色茫然,温焕提醒道:“在旅舍,也不一定是放在房间里啊。”
“哦!”陶清扬又一次恍然大悟,紧接着更加迷惑,“可是我和聂同歌那时住的同一间房,她根本没离开过这里,一直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就是按时去餐厅而已——总不可能放在餐厅吧?”
“是吗……”温焕咬着下唇,大脑飞速运转。陶清扬提供的证据也很有说服力,她说没离开过就是没离开过。
“算了,先去吃饭吧。”陶清扬提了个很能缓解心情的建议,再没有什么比食物更能让人高兴的了。她拉着温焕站起来的时候,见她脖子上拴着红绳的平安扣露在外面,顺手帮她塞了回去。
玉石接触皮肤的时候,有一丝冰冷,温焕似乎被提醒了,抚摸着红绳,嘴角扬起愉悦的笑容,“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吃饭啊!”
温焕在前面走着,步伐轻松。
陶清扬觉得她是因为行动屡次受挫,所以脑子有点不灵光了。都是什么时候了,温焕还有心思对着食物挑三拣四,吃完饭居然又拉她来泡温泉!
“虽然找不到聂同歌留下的东西,但你也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陶清扬跟在她后面,快步走过长廊,手里还抱着一堆衣服。
温焕充耳未闻,看神情,她似乎对泡温泉更感兴趣,迫不及待地跑进更衣室。
更衣室还和以前一样,一排大的储物柜立在墙边,里面还有一个小间,再往里就是浴室了。
温焕站在储物柜前,叉着腰仰头,把每个小柜子细细打量了一遍,略略弯下腰伸手拉开其中一个,在里面摸索。
“你……”陶清扬一时摸不着头脑。
温焕回头,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脸,“聂同歌如果真去了旅舍里的什么别的地方,那一定就是在这儿了。”
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曾经为了离间温焕和陶清扬的关系,聂同歌偷偷溜到更衣室,把温焕的一条项链,藏进了她的包里。业内的潜规则,大部分储物柜的锁,配的都是一把钥匙,聂同歌想打开她们的柜子,根本不是难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弄巧成拙的举动,让温焕彻底对她放下心。
陶清扬睁大眼睛,追问道:“你是说,东西肯定藏在这里?”
“应该吧。”尽管温焕这么说着,可神情十分确定,“还是早上经理提醒我的,放火烧了那间房的人是个男的,这里是女更衣室,聂同歌知道这点,把东西放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她们从前用的那个储物柜,位置比较靠下,拿东西时需要略微弯腰。所以,东西一定在……
温焕摸索到储物柜内部,终于,从上面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触感,蹲了下来,只听见一阵胶带拉扯的声音,她从里头拽出个四四方方的小袋子。
大约A4的纸张大小,薄薄的,看不出里面装的什么,只觉得似乎没有重量。
储物柜不在视线的水平位置,但又不至于让人蹲下才能拿到东西,所以内部上方一直是视线死角,如果不是特意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看,根本不会发现柜子内部顶端粘了东西。
聂同歌赔上性命的东西,就在温焕手里。
“是什么?”陶清扬摸了摸那个塑料袋子,密封得很好,里面没有被水汽侵入。
温焕撕扯着上面层层缠裹着的胶带纸,打开包装,轻轻取出里面的东西。
陶清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三张纸。
袋子里只放了三张纸,上面打印着密密麻麻的彩色文字,非常细小,像是微缩的,还夹杂着英文字母,奇怪的是,这些字的排列没有丝毫顺序,相邻的两个字也不是同样颜色。
“嗯?”这回连温焕都吃了一惊。
如果光看这三张纸,她根本不知道聂同歌把它交给自己的目的是什么。那些文字不管怎么排列,都组合不成句子,更像是一本常用字字典。
陶清扬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张边缘翻了翻,每一页的左下角,都用紫红色颜料画了一个圆圆的点,看上去十分醒目。
她和温焕一起皱着眉,边思考边用指头缠绕头发。
都说两个人生活久了,一些小习惯也会变得相似。陶清扬从前一紧张或者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用手指头绕着一缕发丝,现在温焕也染上了这个习惯。
把三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还是瞧不出门道,更不知道和天辅有什么关系。之前温焕做过无数假设,比如聂同歌拿到了一段录音或者视频什么的。
她甚至怀疑,聂同歌真的疯了。
但是……她死前的异状,也真的不是错觉。
温焕干脆把它们收好,随意藏进陶清扬带来的一堆东西里,打算伪装性地去泡个温泉就回去。
她随意脱下衣服去浴室洗澡,往里走的时候才发现陶清扬没有动地方,还在磨磨蹭蹭地解扣子。
“你那件衬衫的扣子才六颗,打算解到明年吗?”温焕笑着回头,很流氓地上下打量她。
见陶清扬的动作更慢,还把原本解开的两个扣子都系上了。浴室的那一幕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敢正眼看她。
温焕的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了,一步三晃地走到她面前,低下头,一颗一颗地帮她解扣子。
陶清扬很警惕地躲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单纯地泡个温泉而已嘛。”温焕很不单纯地呲牙咧嘴。
可惜,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就响起来。陶清扬像有了救星,非常积极地翻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喂?”
电话那头的人是时承雨,要不是他打来电话,陶清扬几乎忘了这个警察,“温老板,还是清扬?”
“都在呢。”陶清扬轻轻笑了一声,确定周围没人以后,选了免提。
温焕懒散地倚着她,没骨头似的,凑到电话旁道:“帮我查个人,昨天入住温泉旅社,是个男人。”
那位隔壁房间的客人来的时候戴了大口罩遮住半张脸,告诉服务人员得了感冒,想要泡温泉来治好自己,顺理成章地在入住时没有露出全脸,她又不能让旅舍的经理透露顾客信息。
如果能用时承雨的关系找到放火烧了房间的人,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我尽量。”时承雨应了一声,“姐,你让我帮你留意聂同歌的尸检情况,现在结果出来了。”
他只是个小警察,能打听到这些消息也很不容易,但却犹豫了半天才说出来:“除了身上的轻伤以外,没有发现别的致死原因。最重要的是……根据尸体腐败情况来看,她死了,至少五天。”
“五天!”陶清扬惊叫出声,“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聂同歌是昨天死的,绝对没有五天那么久!“对,起初我也以为自己听错了。”时承雨在那头同样不可置信,“就算现在天气热了,腐烂速度也不会这么快!”
连负责尸检的法医对这一点都很震惊,可除此之外,他们也找不到其他怪异的地方。
“五天吗……”温焕收起玩味的表情,眉宇间一片凝重,“我知道了。”
说完,她没等时承雨回复,就挂掉电话,动作迅速地穿衣服。
不管聂同歌在遇见她们时是死还是活,尸检报告上死亡五天的结论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一切都透着古怪,本来以为找到聂同歌的东西,谜团就都会解开,都会结束。
却没想到,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写满无逻辑文字的纸张,本来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意外身亡,而且才死了一天的人居然腐烂的像死了五天。
又或者是……难道她在和自己见面之前,就已经死了?
“来不及泡温泉了,我们尽快回去。”温焕片刻间就穿戴整齐,拉着她匆匆走出更衣室。
回到房间,两个人第一次动作一致,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陶清扬的速度还慢了一筹。好在东西也不多,就一个小提包,最底层藏的是聂同歌的三张纸。
黑色奥迪发动起来,温焕踩着油门,没有什么表情。陶清扬抱着提包坐在副驾上,看着前方。
很快就驶上了高速路,收费站那里有辆大越野车磨磨蹭蹭堵着路,温焕不耐烦地按了好几下喇叭。
她着急赶回去,一过收费站就加大油门超过了越野车,那辆越野的主人似乎很不满意,也慢慢追上来,想要超车。
不对!不是超车!
温焕察觉到越野车的意图时,已经太晚了,她来不及避开,眼睁睁看着宽大的车头狠狠撞上奥迪的驾驶位,哗啦一声,车窗玻璃碎了个干净,车门也向内凹进去!
轮胎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被撞得向旁边偏移了一段,停了下来,幸好温焕和陶清扬都系着安全带,人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了?”陶清扬慌张地通过碎掉的一扇车窗向外望去,正看见越野车默默倒车,准备再来一次。
这段高速周一的车流量并不大,在事故发生时周围居然一辆车都没有。也幸亏如此,她们才没有被后面的车撞上。
温焕艰难地重新发动车子,死命把油门踩到底。奥迪如同黑色的箭射/出去,越野车不甘心地咬在后面,嗡嗡地追了上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高速路上追赶,速度太快,景物已经不是在视线中后退,而是连成了一片!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被超车所以愤怒,而是……
陶清扬回头看着那辆越野,把提包抱得更近了些。猛烈的风从车窗灌进来,把温焕的长发吹得在空中飞舞,衬得她锐利的眼睛狠戾十足。
刚从旅舍出来就盯上她们了吗?
“吱——”
尖锐的刹车声刺破天际,温焕在越野车即将追上来的一刹那强行变道,死死踩下刹车!
她的奥迪改装过,性能比一般车好很多,更何况越野质量更大,在强行刹车时惯性更强,来不及变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
陶清扬相信,如果没有安全带的束缚,自己就飞出车外了。温焕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身子极限前倾,又重重落回座位上。
“滚下去。”温焕冷冷开口,见陶清扬惊魂未定,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又带着厌恶重复了一遍,“滚下去!”
“啊?”陶清扬一头雾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冷淡之中,还有疏离。
“东西的藏匿点只有你知道!但是我一来那间房就有了别人!”温焕瞪着她,伸手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锁,“更何况,找到东西以后,我就立刻被人盯上了,别告诉我和你没关系!”
陶清扬彻底愣住,“我……”
温焕在怀疑她?怀疑她把信息泄露给别人?她做事隐蔽,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个知道,却还走漏了消息,很明显,嫌疑最大的只能是自己。
见陶清扬张口结舌,温焕依旧防备而警惕,“你别说你什么都没做!”
“你要相信我!”情况紧急,陶清扬只想出这句话解释,“我们干什么都是一起的,我没有联系别的人。”
“谁知道呢,你跟着我,不是图钱就是有别的目的。”温焕通过车前窗望了一眼,越野车已经停下来了,居然不要命地在高速路上转向逆行!
陶清扬被她的话气得紧咬着嘴唇,温焕总是这样,分析事情时从不考虑感情,冷漠地算计一切。
她真想现在就下车一走了之。
腿动了一下,陶清扬下意识拽着提包,另一只手已经按在把手上。
温焕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陶清扬突然想到了什么,收回动作,把提包举到她眼前,质问道:“你想赶走我是不是?你想让我自己拿着东西先跑是不是?”
高速路两边都有路障,车过不去,但人可以。她拿了东西跑掉,温焕还可以用车拖住追赶她的人。
一个人逃生,总好过两个人一起被车撞死在这里。
温焕不吭声,看神情却是默认了。
“我他妈要是再信你的鬼话,就是你养的!”陶清扬咬牙切齿,爆了句粗口。
温焕扯动嘴角,笑了笑:“本来就是我养你。”随即又叹息:“我不能带你走了。”
说完,她轻轻直起身子,露出一直靠在座椅上的后背,疼得吸了口凉气。
整个座椅上都是血。
刚才车窗碎裂的玻璃挂在椅背上,温焕在紧急刹车时身体被迫向后靠,那块要命的玻璃现在狠狠扎在她肩膀上,血还在一股一股地冒出来。
“天!”陶清扬惊呼一声,把提包扔下,扑上来用手捂她的伤口。
“我把血还给你,你走吧。”温焕从来戏谑的眸子里有水珠盈盈闪动,握住她的手,陶清扬第一次被她骗的时候,指甲掐破了自己的掌心,留下微微发白的伤痕。
“走你个头!”陶清扬怒骂了一句,知道现在捂她的伤口也没什么用,干脆解开两人的安全带,把温焕使劲往副驾驶拉扯,自己则坐到驾驶位上。
温焕疼得全身发抖,左肩上那块玻璃因为活动,又往里扎了一些,她还是硬撑着笑道:“你这个奸细,把戏做到这种地步,可拿不到钱了。”
“拿不到就拿不到,算我命不好,陪你一起死了!”陶清扬的双手稳稳地把着方向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她之前拉扯温焕的时候,蹭了一点血在脸颊上,给她温柔的眉目间染了三分杀气。
算我命不好,跟你一起死了吧!
前面的越野车这时已经调转方向,不管不顾地向车门凹陷的奥迪冲了过来,陶清扬毫不畏惧地迎上去。
眼看就要两车相撞!
陶清扬不想白白送命,已经想好了对策,按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准备转动。
越野车像是猜到了她们会做什么,抢先一步变道,堵住了她们想要绕道旁边超过去的生路!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奥迪从自己旁边开走。
同一个技巧绝不用两次。
温焕变道刹车,陶清扬却只做了一个变更车道的假动作,实际还稳稳地开在原先的车道上,飞驰而去。
“我不差吧?”陶清扬轻松地笑了笑,却仍不扭头看温焕,双眼紧盯前路,余光留意着后面的越野车,丝毫不敢放慢车速。
温焕哆嗦着点点头,车里的气氛一时间缓和不少。
只是她们都明白,那辆越野迟早还是会追上来,到那时,除非她们长了翅膀能飞走,不然,依旧免不了车毁人亡的命运。
对方完全是拼上命也要让她们死在当场的。
温焕坐正身体,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想了想,拨出一个号码,漫长的等待音后,终于被一个男人接通。
“阿温?我正吃饭呢,你有事儿?”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
“杜飒你去吃/屎!”温焕没好气,“老娘在高速路上快死了,赶紧带着你的人来救我!”
男人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挂了电话。
陶清扬询问:“……不告诉他位置吗?”
“不用。”温焕扔掉电话,打开了车上的定位系统。
车速仍是飞快,吹得车内的血腥味渐渐变淡,陶清扬脸上的血渍早就干了,凝结在脸上,痒痒的。
越野车愈来愈近,死死地追着她们,一步步逼上来。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救星终于杀到!
从对面开来的一辆骚包敞篷车,司机带着严肃的黑色墨镜,坐在后排的男人对温焕的奥迪挥了挥手,另一只手居然还端着碗,嘴里还咬着筷子!
果然是在吃饭。
瞧见她们身后紧追不放的越野车,男人的脸色顿时凝重,皱着眉拿起了……一根筷子。
光看表情,陶清扬会以为他能掏出枪来。
男人拈着筷子,右手崩成一个奇特的手势,屏息凝神,手一扬,筷子激/射,破空而去。
越野车发出轰隆一声,在路上弹跳了几下,彻底翻倒失去行动力,再也不能追上她们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越野车和迎面驶来的敞篷擦肩而过的刹那,但那个男人居然,居然用一根筷子击破了越野车的后轮!
陶清扬很想继续保持注意力,却怎么也不能控制实现,惊讶地望着男人。
“亲爱的,下个服务区等我!”男人捕捉到陶清扬的视线,抛过来一个飞吻。
敞篷车向后驶去,渐渐消失。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温焕捂着肩膀,趴在车后座,“杜飒那个王八蛋居然敢给你抛飞吻!”
……这不是重点好吗。
陶清扬满头黑线,用湿巾擦拭温焕手上残留的血迹。
现在她们很安全,在服务区里,旁边还有不下十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守卫,取出温焕肩膀里的玻璃块就是他们帮忙的,不仅有绷带和止血剂,还带了消炎药和新的衣服。
“喂喂,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嘛。”极有磁性的低笑声从后面响起,一辆敞篷车稳稳停下。
叫做杜飒的男人没开车门,从里面直接跳下来,踱到温焕身边。
“杜飒你就是个王八蛋,我当着面也敢这么骂你!”温焕还不解气,把一卷没用完的绷带丢了过去。
杜飒接住绷带,又扔回车里,倚着门问:“你得罪谁了?我来的时候查看过,那辆越野车头改装过,把你的车撞烂绝对不是问题。但是我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内部有烧焦的痕迹,开车人应该流了血。”
“是吗……”温焕坐起来,让陶清扬给她擦拭后颈上的血,喃喃一句。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杜飒,请问姑娘你……”杜飒突然弯腰,半个身子探进车里,对陶清扬笑了笑。
笑容轻佻,配上那张线条分明男人味十足的脸,很有杀伤力,而且还很眼熟。
“……陶清扬,我的人。”温焕用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把杜飒的脑袋推了出去,转头对陶清扬介绍,“这是杜飒,杜堂堂的哥哥。”
怪不得!
陶清扬一下子反应过来,杜飒的脸和杜堂堂的有几分相似,不过杜堂堂的风格一直是休闲与冷硬并重,她哥哥倒是穿得像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浅灰色休闲西装剪裁得体,看起来身材很好,肩宽腰细的。
“所以你到底得罪谁了。”杜飒看着她啧啧摇头,“真惨。”
温焕指着副驾驶位的提包,“就是那个。”
杜飒走过去,拿着提包翻了翻,找出包得完好的三张纸递给温焕,“上面写的什么?”
“起初我也没明白。”温焕接过纸张,又拿起手机,调出一段录音,“还记不记得我让你破译的两段密码,一段用了普通的摩斯码,另一段则不是。”
“对,第二段明明和摩斯码很像,但一直凑不成句子,都是毫无规律的数字。”
“我觉得,那是一种双重加密。用摩斯码传递的数字,再比对这三页纸上的相应内容,就能组成句子。”温焕边说,边用手机播放录音。
滴滴滴——滴——滴滴——
“三十二,五十六,九十二。”旁边立刻有人回答,是杜家保镖队的一员。
温焕立刻去数那些芝麻大小的字。
那一长串的滴滴声,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母。
M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