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忽然之间从谁也不肯认领的“孤儿”,变成太阳神所眷顾的“王子”……这种神奇的大反转不禁令艾斯有些晕头转向。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难道他其实不是被人偷回来的婴儿,而是埃及大公的私生子吗??
……不过,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产生了这种怀疑,因为在这些从未接触过魔法,最多只见识过祭祀大人的“预言”的流浪者眼里,从他手中绽放的那道光辉就足以证明一切了。更何况,男爵夫人原本被烧伤、现在却完好如初(?)的脸还摆在眼前,除非神迹,又有什么能解释这一切?
原本的绿宝石在流浪者中是个颇为尴尬的存在。一方面,像他这样被拐来的孩子毕竟是少数,而把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又很快病故了,没有人愿意承担他监护人的责任;而另一方面,虽然他的美貌的确十分罕有,但是偏偏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是位少年、而并非他美貌更应当符合的少女,这就让他很难得到同龄人的接纳,逐渐成为了被排斥在群体之外的孤独者。
而他所在的这个融合了吉普赛和埃及人的族群,本身也是被国家和社会所排斥的异类。艾斯所展露的“神迹”反倒让这些被抛弃的人看到了新的希望,所以他们才会表现得这样激动、而且毫无异议地就接受了艾斯的新身份。
艾斯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们如此狂热的原因,却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过荒谬。与其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存在魔法,还不如让他相信这一切都是男爵夫人她们预谋好的……但是她们又不可能知道自己会魔法,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
还是个……ting不错的巧合。
这边发生的骚动很快就引起了埃及大公的注意。作为队伍中的实际领袖,他正坐在整片营地最好的位置上喝酒,身边坐着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们,以及地位超然的埃及祭祀。人们开始游|行的时候,大公正听着他老婆的竭力劝说,并不时地回答一句“不行”。
“我想要个孩子已经很久了,你是知道的……”
“你有侄子的,娜芙瑞特。”
“哦,得了吧,他都十二岁了,还经常把chuang单弄湿。我们的小绿宝石可不一样,他是个好孩子,而且那样漂亮。”
“不行,娜芙瑞特。他做不了一个领导者。”
“你怎么知道他做不了呢?就算是试试也好……”
“不行。”
大公夫人恼火地道:“你就不能让我高兴高兴吗?”
“不行。”
埃及祭祀忽然说道:“请等一下,大公……您看到那道光了吗?”
大公茫然地转过头:“什么光?”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我想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年迈的祭祀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您不去看看?”
“我想我是得去看看。”大公站了起来。大公夫人也随之站起,不安地看了眼喧闹传来的方向——那正是她刚才过来的地方。
“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请您交给我来处理。”祭祀说道,“我看得出来……这很重要。”
和这些打着埃及人名头、实际上大多数都是阿拉伯人的流亡贵族们不同,族群里的极少数人、包括这位神秘的祭祀,身上的的确确流着古埃及人的血统。也正是因为这神秘的血统,祭祀拥有着奇妙的力量,他天生就懂得辨识草药、用星象占卜,还能从风中聆听各种信息,为他们找出合适的前进方向。吉普赛人的手相和纸牌有时完全是故弄玄虚,祭祀说出的话却从来都没有落空过。
所以大公也慎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祭祀的话,这才带着手下们向那边走去。
他们和游|行的队伍刚好撞上,大公举起手,大声吆喝了两下,人们就停住了脚步。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兴奋的男爵夫人,她大声说道:“晚上好,陛下!您到这里来干什么?”
“晚上好,古依德,你的妆容很漂亮。”大公说着,目光算不上和蔼地扫了人群一眼:“这是在干什么?——那是谁?”
“是爱丝美拉达,我们的小绿宝石,陛下。您见过您的王子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大公惊愕地问道。
大公夫人悄声说道:“这就是我刚才对您说的呀!我们有了个孩子。”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对即将完成的事业添砖加瓦。
“这真是离谱,我有了个孩子,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不,娜芙瑞特,你们的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大公严厉地道。不过他还记得祭祀的嘱咐,于是吩咐道:“把这个孩子放下来!”
高举的手臂参差不齐地落了下来,大脑已经开始充血的艾斯总算用双脚碰到了地面。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众人推到了大公的面前,直接去面对那个皮肤发黄、身材肥胖的老头了。
“你叫什么名字?”尽管大公已经知道艾斯的姓名了,但他还是故作威严地这样问道。
“绿宝石。”艾斯回答道。
“很好。你跟我过来。”大公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而艾斯深吸了两口气,眩晕的头脑才慢慢清醒起来。他对旁边一直担忧地看着他的几位女士点了点头,也跟着大公向另一丛篝火走去。
如果有机会做王子,艾斯当然不会傻到去做弃儿。即使这群埃及人被祖国的新政权所驱逐、比流浪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能进一步就进一步吧。
得到更多的权力,就等于能得到更多的资源……不管这具身体是亲光系的还是亲水系,只要能晋级法神,说不定就能找到办法回到玛瑞斯大陆了……毕竟,那里才是他最牵挂的地方。
然而一想到玛瑞斯大陆,他就禁不住回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一想到那耻(xiu)辱(chi)的死亡方式,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流亡禁魔海的原因;一想起那荒(keng)诞(die)的原因,他就禁不住想起了该死的奥丁皇帝;而一想起奥丁皇帝……
所以到最后还是怪自己长得太帅吗!?
艾斯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那堆篝火前,几个年轻人笑嘻嘻地站起来和大公打招呼,然后便一溜烟地消失不见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大声说道:“嘿!哈米德!——陛下,那小子抢了您的啤酒。”
“让他去喝好了。”陛下宽宏大量地挥了挥手,“临走前我在里面撒了一把火灰。”
络腮胡男人脸色大变,“呸呸”地吐了几口口水:“我说怎么一股怪味呢!”
旁边的人纷纷哈哈大笑:“加萨尼!谁让你总是喜欢诬赖别人!”
“这可不怪我!是他把啤酒塞在我手里的!”加萨尼狡猾地辩解着。
大公带着艾斯绕过他们,来到篝火的另一边。和那边相比,这一边显然就安静多了。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篝火前面,他的肤色要比大公他们更深,和大公夫人很相似,眼睛也是深棕的颜色。虽然已经老了,但这的确是艾斯在这群人当中所感觉到的最有气质的一个人。
在绿宝石的记忆中,这位老人留下的印象也是非常深刻的。他名叫马里瑞,正是这些埃及贵族逃亡出来时带着的祭祀。
“谢谢你,大公。”老人首先向大公道谢,这才对艾斯说道:“过来吧,孩子——坐到我身边来。”
在流浪者中,祭祀没有了以往高贵的地位和权威,却仍然是值得尊敬的老人。大公也对老人颔首表示敬意,轻轻推了艾斯一下。
难道这位祭祀已经预料到大公会带他过来了吗……不然又怎么会对大公致谢?艾斯一边猜测着他的能力和目的,一边依言坐在了他的身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位祭祀倒是很有可能会收他为自己的徒弟……
艾斯坐下以后,老人便将粗糙的大手放在了他的头ding。紧接着,他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艾斯,在艾斯略带期待的心情中这样说道:
“好孩子,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年你被抱回来的时候,这个名字就是我所起的。”
艾斯:“……!!”
□□神的花内|裤!
他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还会有“爱丝美拉达”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