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互相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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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华夏等陈道藏摆好象牙棋子,见他两根手指摩挲着一枚棋子,是皇后,把才抽了一半的黄鹤楼掐灭在烟灰缸,大笑过后的皇甫华夏摸了摸下巴,却没急着下棋,靠着沙发懒洋洋道:“《七宗罪》我看了一遍,《肖申克的救赎》看了两遍,惟独这几部《教父》,我是看了又看。”
陈道藏把玩着那枚圆润的象牙棋子,笑道:“第一次看《教父》是在一个女人的公寓,第二次是在网吧,至于第三次,可能得等我攒下老婆本后买了电视和dv和她一起看。”
“我以我的力量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一些罪恶,只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皇甫华夏微笑道,手中棋子走出第一步。
陈道藏知道这也是《教父》中的经典台词,他不知道皇甫华夏如此说出是否有特殊含义,是暗示还是自嘲?根据这狐狸的脾性照道理说不会是向他解释什么,这些年做下这么多天怨人怒的勾当,这只单身了十多年的狐狸应该早就有了没法子善终的觉悟。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陈道藏脑子中没来由蹦出这么一句话,可抬头看到皇甫华夏那张比第一次见到要远远精神奕奕的脸孔,便摇头一笑,又想起娲这么多年对他的耳濡目染,便也用一句《教父》里的对白接口道:“我花了一辈子,就学会了细心,女人和小孩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两个男人在棋盘上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杀伐,下棋两双手的主人都带着厚重的面具,面带微笑,精心算计,下棋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皇甫华夏似乎也很欣赏这句台词,看着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变得残败不堪的凌乱棋局,似乎有点了解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性格,笑道:“道藏,原本以为你什么都跟我一样,出身差不多,我的父母是陕北的农民,最穷的那种,穷到得了病只能等死,我是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当那个同样穷得叮当响的老师高兴得像个疯子跑来告诉我拿了状元,我在父母的坟上,那些年,跟你一样,除了没做过鸭子,我能做到赚钱的活都做过,但一出生就没安逸过的我从没觉得那有多辛苦,这也许是我跟你的第一点不同。后来在复旦大学认识了徵羽的母亲,也许你不相信,当时追我的女人从复旦排到华东政法,而她则是侥幸突围的幸运儿,呵呵,起码当时是如此。”
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皇甫华夏却像个躺在竹藤椅子上回忆往昔的老人那般流出缅怀神情,似乎曾经的荣耀原本都被他丢进箱底,直到今天才拍去厚重的灰尘重新拿出。
陈道藏露出一抹惊讶,这倒不是故作做出的姿态,说实话他还真没看出这家伙当年有那么大魅力,想要在上海大学圈子成为风云人物可不简单,如果说是沐小蛮那样家世的妞倒合情合理,眼前这位胡渣拉茬、一身老旧名牌的男人敢情真是高人不露相的情场宗师级人物?
“不信?”
皇甫华夏伸出手指点了点陈道藏,似乎是有点无可奈何,笑容灿烂,破天荒没有城府的神态,随意看了眼棋盘,再望向陈道藏,道:“这可能是我们第二个不同的地方,我在学生时代便已经崭露头角,要知道徵羽这孩子的母亲论家世论品貌都是一流,能让她当年么么死心塌地嫁鸡随鸡算得上是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几件事之一。而你,即使到现在,也只能够经营一份爱情,而不是婚姻。”
对此陈道藏不置可否,将手中的皇后挪动,他的每一步都不留有余地,不仅仅每一个卒子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绝,棋盘上所有棋子都有一种近似玉石俱焚的走法。
皇甫华夏轻轻挑眉,不得不小小赞赏一下陈道藏这步棋的灵气,事实上在下了近三十年国际象棋的他看来陈道藏除了一股狠劲,对卒子、马和象的利用都只能算作平平,不会出现大纰漏但也不出色,但他对皇后这枚棋子的运用却出神入化。
一个擅长玩“皇后‘的年轻人?
有趣有趣。
皇甫华夏情不自禁又点燃一根烟,聚精会神关注棋局,他寻常都是上网下棋,四处招惹仇家的他根本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跟人博弈,好不容易碰上个,自然有种久旱逢甘霖的雀跃,侃侃道:“中国人太聪明,从市井小民到位高权重者都喜欢算计,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嘛,勾心斗角不亦乐乎,你看这马,中国象棋中最精髓的就是蹩马腿,但国际象棋不会。”
“就不怕愤青们说你崇洋媚外?”陈道藏玩笑道,虽然完全处于劣势,可却没有放在心上,跟他下棋下得最多的就是商朝,可以说他这些年从飞行棋到军旗到象棋再到围棋,是输得惨不忍睹,所以面对败局,他有一种超然的心态。
“不怕。”
皇甫华夏轻笑道,换了个倾斜姿势,棋盘上大局已定,陈道藏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又一根烟燃尽,“你输了,其实你的很多意图都不错,但执行力跟不上你的战略,你的卒子、马和象都像鸡肋,完全没有发挥出它们该有的能量,《教父》里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时刻留意的话,总会有机会向那些最不可一世的人报仇雪恨。‘”
“事实上,用这句话‘教育’我的人,你不是第一个。”陈道藏笑道。
“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人叫商朝吧?”皇甫华夏玩味道,敲了敲手中那根烟。
陈道藏愕然。
“如果说你们都是演员,那他应该是主演,你只能是配角,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一直甘心做你的绿叶。”皇甫华夏轻笑道,盯着陈道藏的脸孔,似乎在期待陈道藏的恼羞成怒,他相信说出这番话后眼前年轻人已经能够明白一切,想要糊弄他可不简单。
“不知道?”
陈道藏叹了口气,抬头握着从头到尾没有怎么动过的那枚“国王”,抬起头,原本平静似水的脸孔猛然焕发放肆笑意,道:“商朝跟你很像,只是他比你更没有执着,你有家庭,有女人,有孩子,每一样都放不下,我跟你跟他都不同,我即使是个小人物,却也有小人物的野心,我不会像你们那样对这个世界持有不屑的态度,商朝远比我看得透这个狗娘养的生活,但他要出人头地,却必须依靠我,或者说,我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狗娘养的生活,精神支柱,真是精辟到冷血啊。”
皇甫华夏喃喃道,看陈道藏又多了几分欣赏:“你让我见识了,确实,一个人聪明过了头就容易丧失斗志,历史上太多聪明的人最后都崇尚黄老术,讲究个清净无为,最好能老死不相往来,确实他们境界是有了,可却没了小人物的挣扎,其实,历史的精彩片段就是小人物挣扎出来的。”
“吃饭了。”
皇甫徵羽打断两个大人的相互试探,餐桌上已经摆满菜碟,而原本在家打扫家务的娲也准时到达,四个人闷声不吭吃完一段饭,叼着根牙签的皇甫华夏似乎没打算让陈道藏离开,跟女儿道:“把那套木鱼石茶具拿出来,给我们泡壶龙井。”
皇甫徵羽沉默着走进房间,搬出一套茶具和一小罐龙井茶。
“知道木鱼石这东西吗?”皇甫华夏笑着问道,见陈道藏摇头,便瞧向站在他身后的娲,皇甫华夏对人总保持一种本能的警惕,尤其是对那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人物,就如他所说最微不足道的人在关键时刻往往能够一举定乾坤。
“《本草纲目》记载其性甘平无毒,镇五脏定六腑,久服有强力、耐寒、耐暑、不饥、轻身、延年不老之功效。所以有‘得者有缘,无福妄得’的说法,用木鱼石盛放白酒,24小时后就可以降低甲醇含量50%,如果是茶水,则四到五天都不变质。”娲平静道。
皇甫华夏内心震撼,可神情自若。
皇甫徵羽泡完茶就回她的小房间写日记,皇甫华夏喝了口茶,深呼吸一个,道:“道藏,我想跟你单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