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痛苦的感觉
倏地坐起身子，贺南呆愣地望着一室的黑暗、静谧，双目无神，满头大汗。他居然又做同一个噩梦？！这个梦，困扰了他近十年，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今晚居然又清晰的浮现到了脑海中？
抬眼瞥了瞥床头柜子上精致的夜光时钟，贺南掀开被子，打开了床灯，四点了？今夜的好眠，看来已经宣告结束了。抽过蓝色的丝绸睡衣裹在精壮完美的男性身躯外，贺南转身往门外休憩的吧台走去。
拿起一瓶珍贵的苏格兰威士忌，为自己倒了一小杯，贺南抿了一口压了压惊，随即慵懒的晃着酒杯在家里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凝望淡淡醇黄酒色萦绕的透明冰块，贺南仿佛感到一阵尖锐的冰凉沿着指尖神经瞬间侵入了心脏，宛如梦境中那真真切切的冰雨打过，寒彻骨髓！
晓柒，揭开了他心底尘封的印条，诱发了他心中啃噬的万蚁，他的心，沉寂了十年之后，再次有了痛苦的感觉……
虽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贺南心底却很清楚，十年前那个措手不及的夜，成了他无可挽救的噩梦。平心而论，他不是个情感丰沛的善人，没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可是他也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可以无恶不作到‘泯灭人性’。所以，当他确切的知道，自己的一时兴起的玩乐彻底毁了一个无辜的单纯女孩后，这十年，他的心，无形中总在受着上天的惩罚。
跟晓柒的初识，是有预谋的，男人间无聊时的打赌，男人间不服气的斗胜，让无辜的晓柒成为了他们赌注的牺牲品。那时的晓柒是个土里土气、与男人绝缘的书呆子，因为她古董级的土气、厚厚的、圆晕得有着卡通特色的笨拙眼镜而成了学校颇受关注、私下取乐的‘眼镜妹’。这样的她，保守得本该不是他玩乐的对象，可是阴差阳错，他们还是有了交集。
那半年，他几乎都忘记了赌约的事，每天尽职得做着护花使者，陪她上下学，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他从来没见过她那样的女孩，单纯得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可以说，仿佛他是天底下最值得她信赖、依靠的男人般，每天听她家长里短、唠唠叨叨也成了他最大的快乐。
跟她在一起，他真的很轻松，在他面前，她不会只是维持着一个僵硬的笑脸，他也不需要装成绅士处处温文尔雅；她不会跟他高谈阔论、拽一堆天文地理，他也不用每天绞尽脑汁的搬出他的渊博知识；她可以很满足的享受快捷的路边摊，他也可以不用每天拘束地坐在高级餐厅食不知味；跟她在一起，一切都变得简单明了，她的纯，她的真，她的傻，她的痴，他都看在眼里，随便勾勾手指，都能将她玩得天翻地覆。
可是，大半年，他有太多次的机会提前结束赌局，抽身离开，可是最终他确是什么也没做。她的生日，他真的想要给她留一个美好的回忆，哪怕以后她会恨他，他也希望在她心底，他不是‘一无是处’，不是‘一点值得她留恋的地方都没有’。
他做梦都没想到，跟他打赌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们的进展，甚至连她生日的打算都探听得一清二楚，早就布好了一切，等得她自投罗网！
当她喊出‘南学长，我喜欢你’，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回应，就被太多的意外冲击而震惊在了当场，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捂着耳朵瑟缩哭泣，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冲了出去消失在哗哗大雨中……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没有心理准备，甚至慌乱得理不清自己的心思，只能顺其自然，听之任之……
同学一哄而散，他追了出去，在雨中疯狂的寻找了她许久，却始终一无所获，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他用尽了办法去找她，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她消失了，消失得无声无息，后来，他才知道，两个月后，她悄悄办了转学手续，至于转去哪里，没人知道…
那一刻，他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毁了一个无辜的单纯女人，逼她带着痛苦至极的羞耻无声的离开了这所学校，甚至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那天之后，他的心就被悔恨狠狠纠缠着，他的心再也不能毫无顾忌的抱着别的女人玩乐，她，成了他心底最大的包袱，最深的阴影，最无法弥补的遗憾。
十年了，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局面？她变了，以前的她跟现在的她，像是两个极端，有着云泥土壤之别，一个是土得男人看了第一眼不想第二眼，一个是美得男人看了第一眼还想送上第二眼；以往的她单纯得根本玩不起爱情的游戏，现在的她居然可以那般光明正大的成为男人的玩物！这是他毁了她所造成的后遗症吗？让她变得跟以往截然相反！
看到她这么美丽的活着，他不该是卸去包袱的一身轻松吗？为什么他的心竟然有种隐隐刺痛的感觉？想起她跟表哥***的一幕，美得撼动人心，贺南心底就十分不舒服！她的外表是变了，可是骨子里，她还是那个柔情似水的单纯女孩，每个心思的反应都是那般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
只是，这一切，似乎已经都不再属于他了，宁可忍痛吃自己厌恶的东西也要抹杀他对她记忆的认知，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么的怨恨他！
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贺南倏地站起了身子，心底已然有了决定，既然上天安排他们再次相遇，十年前欠她的，就让他好好弥补她吧！不如，就先从欠她的那三个字开始吧！
微微一笑，贺南朝浴室走去。
回到公司，就像回到了家，连看到熟悉的垃圾桶，晓柒都倍感亲切。
再在巅峰科技呆下去，她敢打赌，她不止会被慕天昇养成废物，也绝对会变成好吃懒做的大胖猪！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把她当成宠物在养，把她请去就是为了每天累得时候欣赏她解乏，每天闷的时候逗着她解气！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变成他的专属玩具了，好可怜喔！
“戚姐，你回来了？怎么样，你见到慕少本人了？是不是真的像杂志上拍得那么帅？那么有味？”晓柒刚一踏进办公室，美雯就像苍蝇似地黏到了她的身后，穷追不舍。
“美雯，如果你可以帮我跑完驻外的所有手续，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望着鬼灵精怪的美雯，晓柒就禁不住想摇头，如果她告诉她，杂志根本拍不出慕天昇高贵非凡的品位气质，她就能当饭吃，她一定立马全盘托出；如果她告诉她，她现在是她最崇拜、最仰慕的男人——慕天昇的女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想拿刀子捅她两刀？
“那…戚姐，你忙，我不烦你了…”一想起公司手续的复杂，美雯就开始头皮发麻，她最讨厌跟各个部门的主管领导打交道了，要她挨个部门去跑、去办驻外回归的乱七八糟的手续，还不如杀了她。
收回玩乐的嘴脸，美雯难得乖巧地溜溜逃回了自己的位子。
一整天，晓柒忙碌的穿梭在各个办公室交代驻外工作事宜，回到办公室又开始整理、安排最新的Case，虽然没干一点正经八百的有意义的翻译工作，却还是忙得晓柒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临近下班，理顺了所有的工作准备，晓柒才终于喘了口气。凳子还没坐热，见自己响了一天的手机又跳了起来，晓柒瞬间垮下了身子，不是又有哪个单子忘了签字了吧！今天她已经跑了四次的财务室，不是更换新单据就是被提去签名画押。
拿起手机，望着简单的“M&；#8226；L”的提示，晓柒顿时精神百倍，露出了暖暖的笑意，M&；#8226；L，MyLove的缩写，慕天昇的特殊代号，她的快乐源泉……
“喂，是我……”
“珍儿，我外出办公，一会儿顺便去接你，一起吃饭？！”
接起电话，慕天昇磁性沙哑的嗓音好听的响起，带着温柔的邀请，带着霸道的命令，听得晓柒又高兴又不高兴：
“真是的，反正都是来接我，你就不能说是【专门】来的吗？！让我心里多点高兴，有辱你大少爷的尊严，是不是？”
“呵呵，我才知道我的宝贝还是个会在鸡蛋里挑骨头的小刺猬？珍儿，就算是【顺便】，你可也是唯一获此殊荣的女人！”晓柒略带撒娇略带不满的抱怨让慕天昇倍感温馨，她总是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小娇气总能让他感觉自己很重要，很想好好满足她、呵护她。
以往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只要一个电话，一个地址，女人都会乖乖到指定地点等他临幸，只有她，才会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将她圈进怀中，甚至甘愿早退驱车前往。
“好，那我等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一句‘我的宝贝’成功融化晓柒嘟成山的嘴角，如花的笑意灿烂夺目，宛如温室的芍药饱满娇艳。她喜欢他的甜言蜜语，哪怕是有哄骗的成分，她也喜欢。
阖上电话，慕天昇的心底像是被暖阳烘烤，晓柒的心底像是被蜜糖浇灌，两个人，简单的对话，却都柔情的眯起了双眼、弯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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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钟声刚刚响起，晓柒就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洗手间整装梳理，她希望，站在他身边的自己，永远都是高贵动人，完美得配得上他的。
提着时尚的白色小包冲出办公楼，还未走下台阶，居高临下，晓柒就开始急切的搜寻熟悉的车子及期盼的身影。突然一抹慵懒、随意却又极为熟悉的男性背影映入眼帘，晓柒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
一身休闲宝蓝衬衣、搭配合体的黑色西裤，斜倚着同样深蓝跑车的贺南扫了扫四处独特建筑的风景，刚转过头来，一抬眸，恰巧与远远凝望他的晓柒四目交汇，顷刻间，像被点了穴道般，两个人都傻愣在了当场。
默默相望，仿佛站立了一个世纪之久，两个人却都没有半点反应。
“晓柒？真的是你？我在这儿等你大半个时辰了？！”
近在咫尺的高亢男音让晓柒瞬间警醒，侧过头，望着不知何时已然站到自己身边的林海，晓柒突然觉得脑袋嗡嗡直响，顷刻间乱得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的男人了。
“晓柒，你……越来越漂亮了……”
细细打量眼前画着精致淡妆的美女，林海不止双眼发直、口水涌动，连身体的某处都火热得叫嚣着要爆发。
黑色的层纱蝴蝶上衣宽松的掩去她完美的身材，却将她纤细的玉臂、精致的漂亮锁骨、还有那一身泛着珍珠白光的凝脂肌肤衬托得更让人浮想联翩。挽起的长发有着潮流的时尚、白领的婉约，一条长长的珠链是唯一惹眼、妩媚的装点，搭配宛如倒立紫色郁金香的弹性皱褶短裙，此刻的晓柒像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时尚女郎，又像是品味非凡的白领丽人，从头到脚，都承载着干练，又不失。
那紧紧包裹着她圆润翘臀的紫色短裙，像是一块褶皱的紫巾十字交叉地患过大腿系于腰间，将她的柳腰缠得更细，让她不对称露出的美腿更加撩人，再加上那一双至少有八公分的黑色简约鱼嘴高跟鞋，惊为天人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带给一个陌生男人的震撼。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她，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被人娇宠怜爱的芬芳女人味，浓的让人想要不分场合的将她抱在怀中、藏在胸中。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美得撼动他的心灵，让他有种强烈的压抑不住地想要拥抱、品尝的冲动，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要他的命，他都愿意！
望着林海贪婪的凝望目光，晓柒竟然打心底里有种猥亵的发毛感觉，什么时候，他给她的感觉竟然变得这样不堪了？
“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不想再跟他纠缠不清，晓柒就想速战速决。
“晓柒，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如果没有那些误会、巧合跟意外，我们早就该是幸福的一对了…”晓柒的生疏让林海有些激动，而今他眼巴巴渴求的一切，就是莫名其妙从他手中溜走的，她美好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他的，而今却便宜了别的男人，他从没这么窝囊，从没这么怨天尤人，他心有不甘！
“林海，过去的不要提了，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想回头，也没打算回头，我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不管这条路的结局是怎样的，我都会为我的选择负责，你也是……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林海有些癫狂扭曲的表情让晓柒有些害怕，也有些生厌，她是一个女人，拿得起尚且放得下，这样毫无意义的纠缠，他不觉得累吗？
“晓柒，你知道慕天昇是什么人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玩弄女人是他的专长，他是有钱，可是他没有真心的，晓柒，你看，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一个是长久的？一旦有了新的目标，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的，他是个冷血无情，甚至可以亲手将女人推入万劫不复地狱的男人！晓柒，回到我身边，我们才是最门当户对的，我会一心一意的待你！你知道吗？曾经，为了争夺校园的霸主，为了要钱，他可以冷血的陷害他人入狱，甚至逼良为娼，他不会对你留情的……”
挡在晓柒的前面，林海急切得翻着手中装订的整打的记录，非要逼迫晓柒看清事实。
“够了！”一把拍掉眼前黏贴着不同女人照片的纸张，晓柒有些火大的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对我怎么样，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林海，我不是未经世事的懵懂小女孩，我有是非分辨能力。慕天昇的过去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他的将来如何我也无力掌控，我只是很清楚，现在我喜欢他，很喜欢！可是不管我再怎样喜欢一个男人，我还是我，没有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除了我自己。如果我不想被伤害，他永远没有机会伤害我！谢谢你为我所查的一切。可是我想告诉你，如果他真的不值得我爱，或是有一天他真的让我心灰意冷，我会重新选择，我会把我的幸福放在首位，也许我不能避免地要为他伤心难过上一段时间，可是绝对不会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一辈子折磨自己。。。。。。可是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管我有没有跟慕天昇在一起，我想认认真真的告诉你，我们之间已经走到尽头了……所以，不要再对我抱有奢望…”
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好感已然消失殆尽，晓柒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个讨厌的人身上。她不能想象自己居然这般善变，曾经可以为他哭，而今却连见都不想见，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没有认真看清过他？为什么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那般平易近人、谦谦君子，现在居然变得这般不通情理、疯狂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
“晓柒，不会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你说过，这么些年，我是第一个让你敞开心扉接受的男人，你不会对我没有感情的，晓柒，给我个机会，我们是相爱的，我们之间，也只是误会而已…晓柒……”激动得拽着晓柒，林海极力想要挽回，话也有些语无伦次的紧张。
“放开我，你抓得我好痛……”胳膊想要被人扯断般，晓柒极力想要逃脱那紧握的力道，挥舞着身体想要抽身离去。
远远望着纠纠缠缠的两人，贺南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跑上前去拽着林海的胳膊，一把推开他，将晓柒保护得护到了身后。
“你是谁？”眼见突然又冒出个多管闲事的男人，似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的护花使者，林海更加的不平！怎么又多了一个想分一杯羹的！什么时候，她的身边多了这么多男人，而且个个看起来都还英挺不凡、贵气十足？仿佛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没听她说让你放开吗？！不要再来纠缠她！否则我要你好看！”狠狠瞪了林海一眼，贺南直觉他该是仰慕晓柒的追随者，厉声言词的警告了一身，贺南转过了身子，柔情的望向了身后低头不停地揉搓着手臂的女人。
“还好吗？要跟我一起走吗？”不确定晓柒的心思，贺南还是轻声询问起她的意思，多年不见，他已经不知道，对他，她会有怎样的表现了。
抬眼看了看曾经让她心伤心痛的男人，又瞥了瞥身后虎视眈眈一脸不甘的男人，晓柒轻轻点了点头，一语不发地转身轻轻往台阶下走去。
回头警告得瞪视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贺南也随后保护的跟了上去，一前一后，一个貌美如花、娇柔可人；一个阳光帅气、小心护卫；远远望去，像是一幅含幽带怨的美丽画卷，让人忍不住想要驻足观望，却有忍不住心底犯涩，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复杂，似乎带着淡淡的哀伤，又含着浓浓的疏离，还有着无法言寓的深情，像是笑着的哭，分不清到底是喜还是悲！
一路走下，两个人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自顾自的走着，像是两个陌生人，却又带着些许的熟悉。像是很多年前相遇的那一幕，两个青涩的男孩、女孩，女孩走在前方羞怯的低着头绞着手，男孩心情复杂的跟在女孩身后，望着女孩的美丽的背影，静静守望。
“对不起！虽然晚了十年，我还是想要亲口对你说一句。”走了许久，唇角几度掀动又几次回落，终于在N次的重复后，贺南轻声开口说出了在心底压抑了十年，却始终没有机会开口的三个字。
倏地停下脚步，晓柒呆若木鸡地站直了身子，眼里竟然浮现丝丝晶莹的泪花。对不起？他可曾想过这句‘对不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要代价是多么沉重的代价！
转过身子，直直凝望身侧很近的男人，晓柒直直打量着这个曾经让她幸福得做着灰姑娘的美梦，又亲手将她变成灰姑娘姐姐行列的‘白马王子’，眼里浮现的是爱恨交加的愤恨。
“一句【对不起】，可以弥补你曾经对我做过的所有一切吗？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对不起】，差点毁了一个女人、一个跟你无怨无仇、甚至愿意倾尽一切、用生命去爱你的女人的一生吗？！你知道那个生日，承载的是我对爱情的所有希望，花费的是我省吃俭用的所有积蓄吗？你知道那个被人耻笑、嘲弄、辱骂的傻女人，曾经多么期盼你再次伸出援助之手吗？你知道那个每天沉浸在你编织的谎言、为你的一举一动感动到痛哭流涕、愿意去死的女人，一夜间丧失了所有的尊严、积蓄、失去了光明，一个人躺在医院病冷的病床上面对黑暗、做噩梦、发高烧是怎样的痛苦、绝望、孤独无助吗？你能想象一个曾经幸福的家庭因为女儿的失明，妈咪哭晕床榻，爹地愁眉不展是怎样的不幸滋味吗？一句【对不起】，你就想我原谅你？贺南，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男人，如果可以，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更不会原谅你！”
往昔噩梦般的痛苦景象一幕幕浮现，晓柒心底压抑的仇恨在面对仇人的那一刻汹涌爆发，眼里的泪也像是突然爆裂的水龙头，控制不止。
“晓柒，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从来不知道他对她的伤害是这么的大，他还以为，他只是让她无脸在学校立足、被迫选择转学离开而已。他真的不知道她吃了这么多的苦，贺南想要解释当年的一切，解释那不是他的本意，虽然他是拿她打了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去伤害她。
晓柒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狠狠插进他早已满是懊悔、血迹斑斑的心脏，痛得他已然不知道‘流血是什么滋味’！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想跟你有所瓜葛。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所亏欠，希望你当作不认识我，不要再来毁坏我的幸福！”突然想起慕天昇要来接自己，晓柒抹干眼泪，越过贺南，就往另一侧的到达这里的车辆的必经之路走去。
“晓柒，表哥……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不是你能掌控的！如果你不想受到更大更重的伤害，我劝你早点清醒，在痴迷、不可自拔之前，尽早抽身！”晓柒的绝望让贺南心痛万分，强硬的男儿眸中竟也忍不住浮现哀痛的水痕，眼眸轻阖，贺南没有转身，却喊出了真心为她考量的一句话。
“他再坏，却从来没有骗我，从来没有给我妄想，更不曾给我任何他做不到的承诺！在我心底，就算他坏，也坏得光明磊落！就算我伤，也伤地咎由自取！我很清楚我选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不需要你为我操心！”身子倏地一震，晓柒前进的脚步有了短暂的暂停，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现无限的哀伤、反感。
她知道慕天昇不是个完美无缺的好男人，甚至可能是个比他们坏上千万倍的邪恶男人，可是对她而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摆出来的，就算用强，也会给她一个理由！就算要她死，也是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在她心中，他，比不上慕天昇！
她有希望，却从来没有奢望，更不会蠢得非要在慕天昇一棵树上吊死！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追求她最想要的幸福，如同当年，即便很多好心朋友、舍友提醒她，她配不起他，她不会是他的菜，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愿意去争去尝试，只是她没想到，她预期的结果——最坏也只是被他当面拒绝，实在太简单、太没谱！
现在，她爱慕天昇，除非他不要她，她彻底没有了希望，那她会毫无遗憾的离开，至少在她老来回想的时候，她不会遗憾！她没有受虐的习惯，她很珍惜自己，如果慕天昇真的坏到没有一点值得她爱，她的心会如此没有怨尤吗？今天她所做的转变，所有的美丽，很大的成分上，全都是为他一个人！
同样，晓柒也没有回头，两个人背对背，疏远至极的进行着亲密的交流。说完，晓柒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没有半点的不舍、丝毫的留恋。多年的摸爬滚打，她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经不起挫折的人！感情上，或许她还很稚嫩，可是生理上、心理上，她却都成熟得可以独挡一面。
咯咯噔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贺南的心也越来越冷，越来越慌乱地理不出头绪，只是心底的负担…似乎并没有因为压抑了十年的‘对不起’的送出而倍感轻松，反而像是又多加了几块沉重的断龙石、缠绕了几圈紧紧的钢筋锁链，更加的沉重难卸，透不过气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频繁。
刚拐过车子，慕天昇就见一抹落寞的纤弱丽影从对面走来，倏地踩下油门，慕天昇加速冲了上去，转瞬间，车子刺啦一声稳稳地停在晓柒身侧不远处，推开车门，一身暗色薄西装、白色顶级衬衣的慕天昇优雅的走了下来，剪裁合体的西装凸显他比例完美的精壮身躯，微合大开的白色衬衣彰显着他狂放不羁的王者霸气，即便相隔甚远，依然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呆愣中抬起水润的大眼，瞥见熟悉的面孔，晓柒抬腿跑了上去，冲入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将自己的身子信赖得偎进了安全的专属领地。
“珍儿？怎么了？”一手环着晓柒，慕天昇温暖的大掌渐渐移上她纤细的颈项，轻柔的抚触仿佛带着抚慰伤痛的魔力，柔得仿似可以化出水。
“没什么，我就是想赖在你的怀中，想这样抱着你……”紧紧的贴到慕天昇的身上，嗅闻着淡雅而又独特的男人麝香，晓柒心底突然无比的平静，在他的怀中，似乎永远都可以安全得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愁。
见珍儿像个撒娇的孩子般，耍赖的钻进他的怀中，怎么都推不开，慕天昇静静地任她抱着，嘴角挂着极度宠溺、极度纵容的微笑。
不经意的一抬头，突然偏见一旁小道上熟悉的背影，慕天昇的脸色倏地暗了下来。看着怀中一反常态的小女人，慕天昇心底突然打翻了醋坛子，酸的不是滋味？一想到晓柒的反常寻求温暖居然是因为见了遇到了贺南，他觉得连自己的肠子都开始抗议的翻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