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交代
准备什么?袖色大脑短路,傻乎乎地望着霁沐。连自己整个人还窝在他怀中都没自知。霁沐看着袖色的神情,真的很想直接把她弄回自己的宫殿中。
周围的防护禁制撤销了,众位仙看得分明,霁沐的怀抱中多了一样东西。嗯,是一位仙子。
那么多视线同时落在袖色的身上,而且发射者都是比她修为高了好几等的仙,袖色身子晃了晃。
太大压力了!
袖色想从霁沐的怀中挣扎出来,可惜霁沐的力气大着呢。所以袖色唯有以不那么雅观的举动面对瞪着她的众仙。
“霁沐。”。
站在狂风中的王母气度依然雍容大方,她的周围似乎有个无形的屏障隔绝了那渗人的风,发丝和衣袍半点不受影响。
霁沐坦荡荡地望着王母,嘴角边挂着那令仙如浴春风的笑容,静静等待着王母的下文。
“我需要一个交代。”。
即使身后的林子满目沧遗,即使凤凰一族此时蒙受着巨大的损失,王母面对霁沐的自称还是“我”而不是“本宫”。
这态度不可谓不恭敬。
袖色心中却没有半分的惊喜,她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如果不是她身边站着霁沐,估计她从禁制中现身的那一刻就被凤凰族给五花大绑了。
凤凰一族能长盛不衰,不是因为出了王母这样一位深得玉帝宠爱的娘娘,也不是因为家主那高深的修为,而是因为那万年梧桐林。
这个梧桐林自天地间第一只凤凰浴火重生起,就生长于天地中,说它们与天同寿亦不为过的。它们记载了凤凰一族所有的历史,是凤凰族人心中不可侵犯的领域。
只是这片林子目前遭受了大劫难。
袖色作为林子着火时,唯一一位在场的仙,她身上的嫌疑比任何仙都大。
眼前这事如果处理不好,她的小命没有丢在刚才的大火中,却一定会丢在凤凰一族仇恨的心情中。
虽然自个儿一清二白,但是袖色在众多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的目光中,很没志气地往霁沐怀中钻了钻。
原本不想拖他下水的,可惜他好像很乐意帮她解决这个难题,那干脆就给他一个机会。毕竟,做仙要学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她是没有说话的份的。
对于王母的话,霁沐抬眼扫视了周围一圈,嘴唇微勾然后道:“我需要证据。”。
袖色原本发凉的心因为霁沐这句话安定了不少。
她仅仅是不好运地在林子着火时,恰好在林子中。可是现场没有确切的证据指明她就是纵火的凶手。
但是袖色没有松懈多久,因为桐木青葱的指尖正绕着一段红线。
“请问袖色仙子,这个你要如何解释呢?”。
桐木拈起那段红线在袖色的眼前晃过,道。
袖色僵了僵,她该如何解释?在六界中只有她有能力把姻缘线带出红鸾阁,除非袖色亲手把姻缘线交给其他仙,否则没有仙可以拿到红鸾阁里的姻缘线。
倘若放在平时,袖色大可以直言红线遗失了一部分,顶多被王母治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被压去天雷台受刑。但是,她现在说出来又有谁会信?
且不说谁有能力把红线带出红鸾阁。单就眼下来说,红线出现在火场中,你却指认不讳,说红线被盗了。九重天哪里来那么多的巧合?
袖色低头不语,她这个模样落在众仙眼中,无疑是默认。
桐木看向袖色的眼光渐渐褪去温和变得凌厉起来。她自己真身就是梧桐木,眼见自己的同类遭受如此大的劫难,她焉能不难受。
霁沐悄悄捏了捏袖色的手心,低沉的嗓音在风中飘散。
“王母,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王母没有作声,凤凰的家主和长老也安静不言。他们都是九重天修为不浅的仙人,怎么会不知道袖色纵火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家需要一个对此事负责的仙,简而言之,就是需要一个背黑锅的仙。
而袖色是最佳的仙选。
她有在场证明和证物。
“禀王母娘娘和家主,红衣觉得袖色仙子是无辜的。”。
一道声音打破了王母和霁沐无声的对抗,袖色惊讶地抬头,只见红衣单膝跪在地上,语气是坚定的。
印象中,红衣一直不太待见她自己,这个众仙都高高挂起,唯恐引火上身的时刻,他竟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袖色第一反应是:红衣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红衣在凤凰族的地位不低,没有意外的话他将会是下一任凤凰族的大长老。他的话给了王母和霁沐一个台阶。
王母扫了红衣一眼,红衣觉得周身的空气仿佛被抽空般无法呼吸,幸好只是眨眼的时间。王母调开视线,望着霁沐道:
“既然霁沐这么说,此事就不追究了。”。
这是最好的结果,袖色心中却有不忿,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霁沐。王母这样说,其实是暗中令霁沐不得不欠下她一个仙情。
袖色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发现自己不能出声,她仰头看着霁沐。他是何时给自己下了禁言咒的?
“我带袖色走,直到王母把真凶擒拿归案,她会一直被我监视着。”。
霁沐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角色,想从他这里讨便宜也得看他答不答应。他这番话,听着是正义凛然地帮王母看守嫌疑犯,实则是告诉众仙,他们休想碰袖色一根寒毛。
这个男人!
袖色不知作何反应好。他就这么把她纳入了他的羽翼下,是不是该先和她商量商量?好歹要问问她的意思嘛。
王母心中微叹,袖色果然是霁沐的逆鳞所在,整个六界碰不得、摸不得。谁犯了霁沐或许还有生路,但犯了袖色,霁沐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他虽然是个神,却一点也不介意为了袖色手染鲜血。
霁沐当夜就带着袖色腾云离开了,桐木望着被烧焦的万年梧桐林,眼睛浮现心痛的神色,道:
“王母娘娘,真的不计较了吗?”。
王母立在风中,过了良久,她半侧过脸,道:
“桐木,当时的你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