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告白
胡姬的酒肆里飘出淡淡的酒香.可是酒肆里的客人却被外面的事情给吸引出來了.只剩下两个人依旧坐在那里.
“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河池问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人.
“这样的事情每日都会发生.若我每次都要去凑热闹.那我岂不是要累死.”他抿了一口面前的酒.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这位兄台的思想倒是独特.”河池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和他熟络一下.
“那你又是为何不去.”
外面哭闹的声音还沒停.哭的倒不是月容.反而是旁边和她一起來的老鸨.这个來凤楼的女人的确不是好惹的.撞了她的姑娘.若不放点血.她不会让他离开的.
“这女子是有意要让他撞的.”河池接着说道:“马上时澈要从这里路过.恐怕他才是她要等之人吧.”
那人笑笑不语.果然.片刻之后.时澈带着两个随从从街头走过來.看见这里这么多人.又有哭闹之声.必然要來看看了.
“言大人.你可要为我家月容做主啊.”那老鸨看着时澈來了.立马哭的愈发惨了.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旁边的人一看是时澈來了.一边偷笑了起來.想着这下撞人的那男子该倒霉了.谁让他撞了言大人心尖尖上的人呢.
“言大人.小女子刚刚经过这里.这位大人正好骑着马走过來.就将小女子撞倒在地.”月容说着给时澈行了一礼.
“你让他给你赔罪不就是了.”时澈觉得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他既然來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大人.你不知道啊.这个人不仅不赔礼道歉.而且还出言不逊.甚至还污蔑大人您的清誉.”那老鸨正好接过这个话头.扑到时澈身上.拉着他的袖子就开始哭诉.
“我知道了.你们先去衙门吧.这件事情容后处理.我现在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时澈说着就带着随从匆匆离开了.
河池看着这场闹剧.实在沒有看出來那月容的心思.她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一眼时澈.这样的猜测在河池看來太可笑了.
河池这一晃神.在看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么.
河池想破脑子也沒有想出什么联系.那人依旧日日去喝酒.河池偶尔去那里.总能看见他.但是也说不上两句话.
直到一天傍晚.云杞突然回來找她.说是要见时澈一面.
“你怎么突然要见他.”河池这几天也沒见着时澈.听说是感染了风寒.在家养病.所以朝里的事物也沒能处理.
“我已经说服了徐朗.现在我要试着去和他谈谈.”
“这么顺利.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河池总觉得这一切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可是这个联系就想是躲在浮萍下面的鱼.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嗯.徐朗他本性不坏.我想他应该是真的想通了.你帮我联系时澈吧.最好今天夜里我就能见到他.”云杞想着要早日解决这件事情.越早越好.
“听说他最近生病了.我一会去看看.”
“生病.什么病.沒什么大碍吧.”云杞莫名的紧张了起來.
“应该就是普通的风寒.你不必太担心.等着我回來.”
言府的大门紧闭.里面十分的安静.门口也不见仆人的踪迹.
他敲了敲门.半天才有人來应.
“我要见你们家老爷.他在府中么.”
“我们老爷病了.最近不见客.”那小厮的态度不太好.似乎是最近要來见时澈的人太多了.有些不耐烦.
“那你们家夫人呢..麻烦帮我通报一声.就说是河池前來探望.”
“你等着吧.”那人丢下这句话就走了.再回來的时候是阿玉來的.
“河池大哥.快进來吧.”阿玉的面容憔悴.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怎么了.难道时澈得了什么急病.”河池看着她这样子.有些担心.
“他的旧疾不知为何突然犯了.夜卿正在试着治疗.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着鬼医.现在生死未卜.”
“旧疾.失忆症.”河池想起來之前他们去蓬莱的事情.虽然后來听云杞提及这件事情是他假装的.可是他小时候失忆倒是确有其事.
“嗯.现在还是昏迷的.这件事我们不敢张扬.是皇上的旨意.所以还请河池大哥不要外传.”阿玉诚恳地请求道.“还有.若是你看见云杞.就让她來见见他吧.说不定看见云杞.他就愿意醒來了.”
河池來到时澈的房间.夜卿正在床前给他喂药.时澈的脸色苍白.看起來很痛苦.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故意用药激发了他的旧疾么.”河池靠着自己多年來行走江湖的经验判断道.
“是.这人用极其阴毒的手段.将时澈当年封的经脉打开.迫使他经脉紊乱.现在他应该是头痛欲裂.”
夜卿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病情十分无奈.
河池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男子的脸.难道是他.他原來所有解释不了的事情似乎一时间有了答案.那个月容故意将时澈吸引过來.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而已.
之前的什么药嫁进言府一说.难道只是为了给这个事情做铺垫.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给那场闹剧找一个人们可以信服的理由么.
况且这个人在河池的面前.能够不动声色的用暗器袭击到时澈还不被发现.这样的功力.不得不令人胆寒.
可是.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他们为什么要害时澈呢.他们的最终意图又是什么呢.
一大串新的问題又出现在河池的脑海中.他又一次陷入迷惑之中.
“我现在就去找柳儿.她就在长安.”河池说着.一路飞奔出去.
云杞看着河池气喘吁吁地跑回來.不知是出了什么急事.立即迎了上來.
“他怎么样.”
“你快去看看吧.他现在很危险.旧疾复发.也许.你去了会有帮助.”河池还沒说完.云杞就出去了.
云杞一路上都在默念着: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要.不管你恨我也好.忘我也好.你都要在这里.
云杞带着面纱.门口的小厮打算拦住她.可是她抽出的剑却让他立即噤了声.
砰的一声.她推开门进來.里面的人都默不作声.他们知道她來了.
“他是要死了么.”
云杞抚着他的脸.他的脸色白的就像是那写字用的宣纸.沒有一点颜色.只是白.
“还沒有到那个地步.你來的还不晚.”夜卿说着.将手里的汤药递给她.“你來给他喂药吧.他不会死的.你放心.”
云杞的心这才回到了肚子里.刚刚那一路上.她不知道如何來形容那种感觉.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瞬间.若是他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來.”
“不知道.这个就看他的造化了.而且就算是醒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们.我也不能保证他能记得多少.或者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算是不记得我.我也不要他死.”云杞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阿玉在一边一句话也沒说.这样的场面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但是看见她回來.她还是很难过.到了最后.自己还是沒能唤醒他.还是要云杞來.这也是一种悲哀.
“阿玉.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陪陪他.就一晚上.”云杞恳求道.
“嗯.”阿玉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就默默的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吩咐了.府里的任何人都不许靠近这个房间.
云杞看着床上沉睡着的人.一时间千百中感觉一拥而上.她不知道是哭比较好.还是笑比较好.
她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手心里.他的手里还有着熟悉的温度.但是手指无力的垂着.不像平时那样有力.
“时澈.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相遇的时候.你这个奸商.一点都不肯吃亏.你现在若是不醒來.可就是吃亏了.你是吃了我的亏.我那么坏.一直怪你.埋怨你.伤害你.你这桩买卖可是亏大了.”
云杞喃喃道.脸上挂着泪痕.以前她怨他.气他.但是从來沒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他.只要他活在世上的某一个角落.云杞就会心安.可是这一次她真的怕了.
“等你醒來的时候.我怕我自己就不会跟你说这些话了.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就说给你听好了.”
云杞温柔地看着他.即使是他还在昏睡.
“你知道么.我爱你.胜过我自己的生命.我好像从來沒有说过这种话给你听.你说会一辈子听我抚琴的时候我沒有.你说要带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也沒有.我很后悔.因为我害怕我再也沒有机会告诉你了.”
“也许你醒了之后还是不能原谅我.或者根本不记得我.但是我会替你记着.我欠你的.你欠我的.都要记着.就算我们此生不能相守.下辈子.也要把这账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