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此,去那个医院成了陈小虎每天的必修课,他每次总是偷偷摸摸地站在那个医院的门口前等着她下班。看着她春风满面地迎接每一个患者。要不是她不让进医院影响她工作的话,像陈小虎这种面皮比较厚的人恐怕不赖到她下班是不会出来了。
厢房里,有陈小虎、陈化龙、陈梦三,有野鸡和海螺两兄弟,黎露和黎露的美女同事周文静在一起欢快地K着歌。
情急之下,陈小虎一把拉着黎露的手便往外跑,此时敌我势力悬殊,陈小虎也顾不得他那些兄弟,心里只想着能够将黎露先送出去,他可不想她受伤害。
陈小虎冲到门口一脚揣向一个拿西瓜刀的家伙,但是紧接着他的后背便是一凉,转而便是一股疼痛传入他的脑神经,潜意识里他知道他的后背已被人袭击了,于是反身便是一拳,那一拳正打在那个袭击他的人脸上,摆脱了那个人,他没有乘胜追击,只拉着黎露飞也似地往外跑。将她送到一楼时,陈小虎发现他的那几个兄弟除了陈化龙带着周文静下来了之外,其余人都还在上面与那些人厮拼。
陈小虎是个极重义气的人,见自己的兄弟没有下来,顾不得背上的伤,想挣脱黎露,往望楼上冲。
黎露死死拉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虎哥,你别去了,别去了。”
陈小虎语重心长地安慰她:“黎露,这次对不起了,让你担惊受怕,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吧!明天我来看你。”
陈小虎没有再理会她,挣脱了她的手,向楼上跑去。
背后听到她轻轻的哭泣之声,陈小虎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既带着欣慰又带着惭愧向楼上奔去。
当陈小虎到达那个包厢时,里面的沙发上地上已丢得满是杯子与啤酒瓶的碎玻璃。陈梦三拿着一个酒瓶子朝对方的人头上砸去,野鸡拿着一个盛垃圾的灰盆掠去,眨眼之间那个的人眉头上便鲜血横流,痛得嗷嗷直叫。陈小虎看到鱼胆正拿着刀剁海螺,于是冲上去抓住鱼胆的后衣领,将他狠命一拖,鱼胆一个踉跄,海螺拿着一个酒瓶砸了下去。鱼胆的额头上立时鲜血直流。就在此时陈小虎的背后也冷不丁地被人砍了一刀。现在形势对陈小虎那方十分不利,陈小虎也顾不得再反手打那个人,绰起一个破酒瓶抵住鱼胆的颈大喝一声停手,全场顿时静了下来,陈小虎对鱼胆道:“小子,咱们今日各有输赢,你看是就此算了呢?还是要继续打下去。”
鱼胆被那个酒瓶打得晕晕乎乎,鲜血直流,口里连连说:“算了,算了。”
陈小虎身负两刀,鱼胆那帮人走后,他才感到后背上火烧火燎地痛,像是伤口抹了辣椒一样。
那一战,其实是陈小虎输了,而且输得很狼狈。他的人几乎全部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黎露见陈小虎被刀砍伤,落下泪来,把他扶到诊所,见到他那已向外翻开的皮肉,心疼地替他小心翼翼地上着药,还不时问他痛不痛,陈小虎每听到一句黎露那关切的问候,就好像身上的伤倏忽之间轻了许多。
于是他就带着微笑说:不痛,不痛。
黎露深情地看着他的微笑,便抹着眼泪道:嗯,不痛就好,不痛就好!
过了一段时间,黎露突然发问:你们经常过这样的日子?
陈小虎没有回答她,笑了笑道:“近来几年,经济发展了,独生子女多了,肯做事的年青人少了,整日无所事事的人多了,在外面鬼混的人多了,没事找茬的人多了,打架的事多了,青年流氓多了,这个镇的风气也就变了。打架似乎成了无业青年人爱赶的潮流。”
“哪有那么多原因,油嘴滑舌的,你想跟着他们一起出来赶这个潮流才是真正的原因。”黎露娇嗔着说。
“我知道今日的事对你的惊吓很大,可能我一开始就不该遇到你,不该说我喜欢你。”陈小虎很严肃地说。
在陈小虎的眼中,黎露是一个有正经工作,品行良好的女孩。而他却是被家乡人称为烂棍的社会败类,他与她在一起好像是竹门对木门,根本不相对,委屈了她。
两人怔在那里很久,陈小虎又说:如果你说要和我分开,我不会怨你,因为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在外面混的人,但是爱情这种东西一旦来了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虎哥你没错我也没错,只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好好找份工作。”黎露说。
陈小虎听完她这一番话紧紧抱着她,他想:黎露现在都还没有抛弃我这个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的人。为她这句话我就算是有一天代她去死我也愿意。
平静了下来的陈小虎对黎露说:初中时,我想过自己的出路,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一技之长,所以找不到自己将来发展的方向,曾有一段时间我爱上文学,那时很想成为一个文学家,看过武侠小说,也曾心血来潮试着写过,但是都太监了。那几部小说的太监使我彻底对文学失去了兴趣,于是我对未来又茫然了,成为文学家的希望也成了绝望。初中毕业后,我就开始混日子,四处闲逛,无所事事。后来又招惹了鱼胆,此后便跟他的仇怨不清。
“你以后还是去找点正经事做吧!毕竟在道上混难有出头的年月。”黎露对陈小虎道。
陈小虎点点头。
陈小虎与黎露的关系日益密切,因此他每日只与她私守在一起忽略了他的弟兄们,与陈梦三,陈化龙的关系却似乎淡薄了许多。
在那一段时间里,陈梦三和陈化龙有好几次被人砍了,陈小虎都不在他们身边,甚至事后,他也仅是去慰问一下。大多数时间他都坐在某个地方和黎露说着情话。
农历九月初三,陈小虎有个初中时关系与他很铁的同学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那个城市站稳了脚跟,要陈小虎过去和他一起发展,还催促陈小虎早点过去。
当那个同学打电话来问陈小虎去不去那边时,他很犹豫,因为他与黎露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他真不愿就这样丢下她而独自去那边,他不想离开这个他深爱和深爱他的女人。
两天以后,陈小虎忍不住跟黎露诉说此事,黎露听后脸上露出了很复杂的神色,陈小虎知道这样的事对任何一对处在热恋中的情侣来说,都是很难抉择的。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真正的恋人如果要在双双赴死与永久分离之间作个抉择的话,恐怕很少有一对真正的恋人会选择永久分离。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任何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也绝难逃脱爱情对他的束缚。
但分离与分开不是同一个概念,绝不是的!就好像陈小虎与黎露的这种情况,他们就不能算是分离,而只是分开而已。
以陈小虎的聪明才智,他当然能参透他现在面临的不是爱情的永久分离,而只是一种短暂的分开。
尽管黎露听完陈小虎的诉说之后,一直没有答腔。
但是陈小虎说话了:黎露,我是个男人,我不能总是沉迷在儿女情长之中,我现在一贫如洗,我想你也不会想跟着一个没有雄心大志的男人吧,你如果爱我的话,那你等我三年,等我事业稍稍有成之后,我就回来娶你做老婆。
黎露流着泪抽噎着点点头。
陈小虎说:你,放心吧!我会每天都想着你的样子入睡,你每天睡觉之前可不可以也想我一遍?
黎露说:我会想你的,但是你要答应我,三年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一定要回到我的身边,你一定要答应我。她哽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