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要与我解除婚约!我该如何是好
“你管好自己吧。”一个七皇子够他想的了。
“也对……诶,他们怎么?”吟少站起来,透过石窗,模模糊糊瞧见世子和王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陈幼圆此时陷入痛苦的漩涡难以自拔,不知是谁在哭着唤他的名,“幼圆——我可怜的幼圆——”
四周一片昏暗,是谁在哭?是谁在叫他?
耳畔忽而战鼓轰鸣,将士喊杀连天,四周的白雾渐渐消散,原来这里是一片荒野,马革裹尸,血流成河……
马背上一身铠甲的人不是老师无止先生么?那么清风瘦骨的一个人,双手为何沾满鲜血?
而他的身后,那个青丝凌乱目光涣散的小孩不是自己又是谁?
原来哭的人是自己呵?为何会哭呢?
大盛赢了啊!
铭城一战,大盛势不可挡,成功扭转局势,不过他的体内却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蚕食他的心智……
撕心裂肺的疼,《凡心瞑动》一再压抑着的他内心……
陈幼圆眉眼紧缩,额间大汗淋漓。
那厢的颜容同样噩梦连连。
小胖墩一个的他明明比陈幼圆高处一个头,可为什么扑下去的是自己?
四周嘲讽不绝于耳,姓陈的居然在他的地盘作威作福,我扑我咬我打我嘶……
他他他居然还逃?
我追追追。
长得瘦了不起啊?颜容气喘连连,肥胖的手满是汗水,“扑通——”摔了个叫苦连天。
噩梦、绝对是噩梦!
颜容华丽丽地被吓醒了,看看一旁的冰块脸和小厮,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总会恐惧的,那是源于对生命的敬畏。
那四个老头就是利用了人对生命的敬畏之情,果然老奸巨猾!
颜容摇醒陈幼圆,“嘿,醒醒——醒醒——”
“呼——”无尽长剑赫然横在他的脖子,就差三分,他差点就要挂了。
我招谁惹谁了?颜容委屈极了,“老子是救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即便是
陈幼圆冷脸收回剑,“抱歉,快走吧,时间来不及了。”
下一关,石门开启,正中间是一个偌大的石桌,上面摆着硕大的棋盘。
陈幼圆看看颜容,颜容两手一摊,“你叫老子打架,老子绝对奉陪,但下棋这种玩意老子不在行啊!”
又看了看小厮,小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只好自己来了。
“世子别来无恙?”
说得好像多久没见似的。
陈幼圆默不作声坐下。
颜容抱着把刀蹲坐在石阶上,“少废话,赶紧开始!”
老奸巨猾的老头,挑的净是耗时间的东西!
四关,现在才走到第二关,可沙漏上的沙子已经落下一半了。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
路伊白面无表情地坐在吟少身边,心里焦急万分。
他的背影仍旧坚挺,不过越发坐不住了,执白棋的手心渗出来好多汗。
她怎么样了?
情丝媚——情丝媚——
那可是致命的毒!
陈幼圆回头递了一个眼色给颜容,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被坑了。
先是扰乱你的心绪,然而下棋本就是需要凝神静气的。
这根本就是个不公平的闯关!
颜容会意,握紧他的长月弯刀,“老子不伺候啦!”
弯刀横扫,瞬间击碎棋盘。
贡绣族四大金刚法王,分别为天地玄黄。
下棋的这位是最沉得住气的老三,淡笑飞身而起,“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少废话,冰块脸,老子拖住他。你去找小白,颜磊你去找解药。老子就不信了,大不了挣个鱼死网破!老子活不成,老子要整个贡绣族给老子陪葬!”
说着弯刀竖着劈过去,贡老三这次闭不开,生生接住,一连退了好几步。
路伊白看着这一切,仍旧无动于衷,倒是吟少凑到她耳边,“看在你帮过我的份上,等会儿你这样……”
她一惊,“吟少你……”
“嘘——”那三个老头守在门口呢。
“嘭!让开——”是陈幼圆坚定的声音。
“世子出尔反尔,倒有理了?”
“出尔反尔?哼,颜容说得不错,大盛和北燕可不是你们得罪得起的!”
“贡绣族自有保全之道,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保全之道?就是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们灭口,然后投靠中云?”他一语道破。
“世子果然聪慧过人。不过闯关可是你们亲自答应的!”
“设了圈套的闯关,你还好意思提?”
“做不做得数,这可由不得你们了——”
“谁说由不得?”身后传来女声。
几个人回头。
“法王,救我——”吟少大哭。
他们忽略了一个路伊白啊!
谁会想到她会挟持吟少呢?
而谁又会想到,这是吟少自愿的呢?
吟少可是贡绣族未来的族长!
几个贡老儿的处境立刻处于劣势。
“不想他死的话,解药拿来,当他们走!”路伊白挟着吟少,冷冷道。
他们?陈幼圆听出了她的意思,紧张道,“小白——”
“别过来!”谁都别过来。
“小白,别闹!所有的事情回去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你别任性!”
“陈幼圆,你走吧。我放手,你解脱!这样我也就不再欠你什么了。”只有她留在贡绣族,他们才有足够的时间逃生。
“小白——”
那句“我放手,你解脱”久久在他脑海里回荡,方才不是没有自信赢了贡老三,而是因为担心她,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土崩瓦解,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他终是为了她而失去了理智,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我再说一次,解药,当他们走,吟少还是完整的吟少,我留下!否则,就玉石俱焚——”
“啊——”路伊白话未完,陈幼圆已失控,仰天长啸,无尽长剑划破长空,直直朝着三大法王袭去。
石壁崩裂,更别说几个人了。
三大法王吐血倒地,而陈幼圆瞳孔猩红,唇角已有血沟蜿蜒。
凡心瞑动,一旦动了,伤人同样自伤。
慕容雪菲惊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他,“陈幼圆,你疯了么?你这样会毁了自己的!”
“哼,是么?这样不正和你的心意?”
“不!我从未想过要伤你!”歇斯底里。
“那你为何要伤她?”陈幼圆浑身一震,愣是将慕容雪菲震飞,“毁了自己?有什么干系啊?”
而路伊白看着慕容雪菲,心里一恶,“你们走吧。”
现在的问题不是走不走得了,而是她愿不愿走了。
陈幼圆内脏受损,说话艰难,“你、当真要如此么?”
“当真!”她不愿等了,那种无穷无尽失望的滋味,她不想再体会。
“小白你别多想,总有一日你会明白的,可是你要给我时间——”
“不必了。”她的声音颤抖。
沙漏的沙子快没了。
陈幼圆捂着胸口,走到贡天老头前,心情不好,也别指望他说话有什么好语气了,“不想死的话,解药拿来!”
贡天颤抖地从怀里掏出解药。
方才那一震,震得他肺腑火烧般的疼。
“你且在此好生待着,等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回来接你回去的。”陈幼圆知她还想不透,也不好勉强。
一路东行。
策马奔腾,昼夜不歇,实在累得不行了,才眯上几眼。
花了整整半月才回到京都,这次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王府,洗漱沐浴之后才进宫,而是直接骑马到了姐姐皇后居住的漱坊殿。
“姐姐,她要与我解除婚约!我该如何是好?”
银发皇后正是陈幼圆嫡亲的姐姐陈慕卿,当年以倾国倾城的美貌和千年难遇的才华轰动五国的女子,重情又重义。
幼圆带着满身的尘土与疲惫,哀伤而无助。
似乎还是当年孤苦无依的模样。
七岁便被拎着上战场,沉稳而坚韧,不知不觉间他已然长大。
陈慕卿内心几经回转,“玉瓷简直胡闹!”
“不怪她,她很好,是我的错。”
陈慕卿伸手,拂去他发间的叶子,“幼圆——你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告诉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幼圆这才恍然如梦,姐姐的身子每况日下,姐夫费尽心思护着姐姐,不让她管那些俗事,他怎么一时糊涂了?
“小白被困在贡绣族了,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我无意间伤了她的心,她不愿回来。”知道瞒不过姐姐,他只得避重就轻。
“伊白真是胡闹!”声音从殿外传来,一身黄袍的路微楼听到消息,连忙赶来。
“卿儿,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说完朝陈幼圆使了个眼色。
他会意,忙说,“姐姐,幼圆与圣上还有要事相商,就先告辞了。”
御书房内。
“情况如何?”路微楼端坐正座。
“图纸为中云国七皇子张轻寒所盗,而且此人在大盛潜伏多年,一直扮做孔家的公子,孔立寒,他还与贡绣族勾结,另外联合了……慕容雪菲,幸而他还找不到打开弄云骰的方法,图纸虽在他手里,也是没用。”
“你说小师妹她竟与中云国勾结?”路微楼不担心图纸的下落,不过慕容雪菲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幼圆动了动喉结,不语。
“冥顽不灵的东西!回去看老头怎么教训她!对了,刚才你说伊白……?”
陈幼圆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