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不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
李斯承喝了一口酒,这才慢慢地说:“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婚姻的问题才决定出来的。”
“你……家里逼婚?”曾奕欢问,她的脸已经很红了。
“去年从英国回来的时候。家里就给我订了一门亲,说是从小就指腹为婚了的。”
“什……什么年代了,还指腹为婚?夫子你是……不是穿越来的?”曾奕欢又嘲笑了他一番。
“那个女孩子的父母跟我父母是世交,虽然我跟她从小玩得来,但是也没有到结婚的地步,当时我跟家里说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会好好理清楚自己的感情,后来我就在英国遇到了小米,当时被小米吸引了,不可自拔,我便跟家里坦承我心里有别人了,就这样过了几年。去年我从英国回来,那女孩子还没有结婚,加上我跟小米又失联了,所以家里人又开始逼婚了,我便让他们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上个月我跟家里约定的时间刚满,可我没办法带一个女朋友回去,所以我父亲就断了我所有的经济来源。”
“你的钱……钱……都是家里给的吗?说断就断的?”
“我这个人对钱没有特别大的敏感,以前在英国当导师挣的钱都是直接打到了父母的卡上,一来让他们替我保管,二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你还真是……真是够了!”曾奕欢说着又灌了一瓶酒。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脑袋开始浑浑噩噩,但她尽量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你就……就不能将就娶了那个女孩?顺……顺着你父母的意,这样……你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惨了。”
李斯承苦笑一下:“我不想将就。将就其实是把另一半往火坑里推,她值得更好的人去爱她,至于我,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曾奕欢听到这里,突然就哭了。叉乒亩划。
一无所有也无所谓,起码我是在过我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安排好的人生……
这句话,生生地刺激到她内心最敏感的部位了。
她猛地灌了最后一瓶酒:“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做到……而他……他不可以面对一无所有……”
她狠狠地,狠狠地将酒瓶一摔:“我恨他……恨他……”
接着她便倒在了茶几上,唔唔地哭了一会儿。
哭了一会儿,她便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像翻江倒海似的。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本能地往卫生间冲,然后抱住马桶一阵猛吐。
李斯承跟着进来,在她背上一阵猛拍,她昏昏沉沉地按了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接着站起来。但是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下去了。
曾奕欢喝断片了!
翌日,曾奕欢醒来,发现她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头很痛,但昨晚的事情还是慢慢地想起来了。
昨晚跟李斯承去御品轩吃饭,然后遇到乔建邦,后来就跟李斯承喝酒,然后自己就醉得不醒人事了。
那么,她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替她换的?
怔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就大叫起来:“啊”
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李斯承听到曾奕欢的叫声,赶紧跑过来:“曾奕欢,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你个头!”曾奕欢一个枕头飞过去,而李斯承下意识地用锅铲挡过去了,他一脸无辜地问:“奕欢,你怎么了?科学家说过,人在清晨的时候应该保持神清气爽,不可轻易动怒,这样接下来的一天才能心平气和……”
“心平气和个鸟?我这样子能心平气和吗?”曾奕欢看着自己的睡衣,现在是夏天,他居然给她穿了一套冬天的睡衣。
“你凭什么帮我换衣服?”她气愤地问。
“是这样的,你昨晚喝醉了,后来还吐了,衣服也脏了,我就帮你换了啊。”
“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她仍然生气,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男人看过她的身体,包括乔建邦,甚至她那亲爱的市长大人。
“奕欢,你先别生气,我昨晚并不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去替你换衣服的。”
“你不是男人?那你是太监啊?”
“你忘记我家是医学世家吗?虽然我并不是有执业资格的医生,但是我刚刚确实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替你换的衣服,我替你换衣服不是男人替女人换,而是医生对病人换,这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什么本质的区别?”她要疯了。
“区别就在于……”李斯承看着曾奕欢那张似乎马上要吃人的脸,心里有些害怕,但是他仍然要说下去:“区别就是,男人替女人换衣服时,会有生理上的反应,但是医生替病人换衣服时,内心是平静的,医生眼中没有男女,只有肉体!”
曾奕欢气得无从反驳:“那你干嘛把我的胸衣带子都解下来了?”
“胸衣勒得太紧,勒一个晚上会造成血液不循环,还有胸部发育畸形,”李斯承说得头头是道。
曾奕欢又一个枕头飞了过去:“你给我出去!”
等李斯承出去了,曾奕欢自己进卫生间洗澡。
本来她以为昨晚穿过的衣服会被李斯承丢到这里不管了的,但现在卫生间却像平时一样空荡荡的,只有毛巾和洗浴用品,然后扫了扫阳台,发现她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李斯承洗了!
她脸都红了,只好拿一块毛巾把自己的脸捂住。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最气的不是李斯承替她换了衣服,而是李承斯那句,“内心是平静的”。
她的身材就这么差,让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反应?
夫子,你真的是够了!
……
车上。
曾奕欢仍然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别克,副驾驶室里坐着李斯承。两人一起去上班。
曾奕欢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斯承,他现在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若是平时,曾奕欢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她却觉得这车子里的空间真是狭仄,简直是局促了。
她想,再接两个月的官司,就把这别克换了,买一辆牛逼轰轰的路虎,空间又大又舒适。
“夫子,夫子,”曾奕欢叫了两声李斯承。
李斯承睁开眼:“奕欢有什么事吗?”
“没事!”曾奕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李斯承,本以为他住她的,吃她的,还是一个打杂的,可她在他面前,完全挥发不出老板及房东的威力,倒像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曾奕欢不由地联想到西游记里那个持有吸星宝袋的妖怪,能把人慢慢地收到他那胀鼓鼓的包里。
她打了个哆嗦。
“奕欢,昨晚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李斯承说。
曾奕欢握着方向盘,她必须把方向盘握紧了,不然李斯承又要语出惊人了。
“什么故事?”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小和尚和一个老和尚,他们两人一起下山化缘,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刚好遇到百年一遇的大雨,小河上的桥被冲垮了,河边有一个妇女,她急着过河,却不敢贸然下水,于是老和尚便主动把妇女背过了河。”
“小和尚十分不解老和尚的行为,他平时在寺里接受的教育是要戒色,可他又不敢问,两人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小和尚才终于问老和尚,为什么要背那个妇人,老和尚便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我在河对岸就把妇人放下了,可是把妇人背了一路的人却是你!”
李斯承讲完还对曾奕欢挤了个笑脸。
曾奕欢不由地又打了一个哆嗦。
“你的意思是让我赶紧放下,也就是占了便宜又卖乖的意思,对吧?”曾奕欢说:“你这个故事其实没有讲完整。”
“哦?怎么没有讲完整?”
“你忘了加四个字‘阿弥陀佛’……”
李斯承不由地笑了。
那晚,回到家里,李斯承仍然照旧给曾奕欢做饭做菜,但曾奕欢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李斯承的时候,她都觉得仿佛有一团绵花堵在了胸口,那种感觉怪怪的。
而李斯承却还是老样子,这一点,又让曾奕欢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这个寄人篱下的李斯承,又占了她便宜的李斯承,怎么样也要表现得心虚一点吧,但他没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个男人的内心真是太强大了。
那晚,李斯承又准备去书房休息了,他正要躺下来,曾奕欢来敲他的门了:“夫子,你冷不冷?”
“我不冷啊,”李斯承仍然坐在地上看着曾奕欢,现在的曾奕欢脸有点红红的。
“地板这么硬,你睡了这么多天,会不会觉得很难受?”
“既来之,则安之。”
“要不……要不你去小米以前住过的房间吧,里面的被子都是洗过的,住地上不会感冒。”
“也行,”李斯承一点都不客气,马上站起来就抱着被子过去了。
还真是……曾奕欢看着李斯承进了房间,他的背影很高大,脊梁很直,那一瞬间她有一点恍惚。
正要转身,李斯承的门又开了,他探出个头来:“奕欢,晚安!”
吓得曾奕欢一跳。
曾奕欢嘿嘿地笑笑:“晚安!”
她快速走回房间,往床上一扑,拉过被子盖过头。
真是疯了,她居然收留了一个男房客,还同居了。曾奕欢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
因为她以前一直当李斯承是个界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一种奇怪的生物。
似乎到了今天,她才意识到他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