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贵,你帮我打电话给凌屏。」
「什么?你现在还想找她?」阿贵惊声应道:「你现在应该想想自己的问题啊!」
「我有什么问题?」
「就是老爷子说的什么……根留白家,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看这次老爷子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什么根留白家?我又不是种猪!」注意被转移的白英杰陷入愤慨的情绪中。
「可事实也是这样,白家想传宗接代真的全靠你一个人了啊!」阿贵继续说:「老爷子也说了,只要你答应结婚生子,那将来你想做什么都随便你,这样子你就自由了,不是很好吗?」
「随便我?哼,当真结婚了,绳索套在脖子上了,还能随便我吗?」白英杰冷哼:「爷爷那只老狐狸在玩什么把戏我很清楚,他这一招就叫请君入瓮!」
「那……现在怎么办?这次跟上一次不一样,想逃出去没那么容易啊!」
是吗?白英杰靠近窗户往下探看……赫!甭说离地面足足三层楼的高度,再仔细瞧瞧,楼下列队站岗的「侍卫」居然也抬头看着他?
爷爷果然是大手笔啊!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居然出动「大军」镇压?所以就算他顺利落地,面对这么大的人墙阵仗,恐怕也不好脱身吧?
这可怎么办?难道他就这样子被关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
不,是该找点事做做。
他站起来,先倒一杯红酒,再点燃烛台的蜡烛,然后走进浴室。
不久之后他走出来,直接打开窗户,接着提着水桶往外就是一泼,同时大声吆喝:「泼汽油罗!小心火烛!」最后,他把那根蜡烛往下一投。
「啊——」楼下立刻传出一片惊呼声。
倚着窗边,白英杰举杯啜饮顶级红酒,静静地望着地面那群被一桶水吓得鸟兽散的「黑衣部队」。
不久之后,溃散的队伍再度顽强成列。
白英杰吁口气,掉头望着书架上的各式染料,扮了个煞是为难的笑容。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借过」而已。
「喂!你们真的还不走?」他先礼后兵。
「不是我们不走,是不能走啊!」有人大声地回了一句。
「就是说啊!走了的话,我老婆做月子的钱从哪里来?」跟着有人搭腔。
「我比你惨,可能这个月的房租就缴不出来了,唉!」
「那我怎么办?我老爸上个月刚过世,老妈又病倒住院,现在甭说还医院的钱,连帮我爸安葬的费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啊?白英杰听闻楼下此起彼落的回应,手里的水桶搁在窗缘老半天不动。
哇!居然来个列队唱哭调仔?而且还一个比一个惨?难道不知道他最受不了别人哭哭啼啼的吗?
这……罢了!白英杰把水桶放下,然后用力关上窗户。
纷扰的庭园终于恢复安静,直到那扇窗户再度开启——
「去!去告诉老爷子,说我答应了!我要结婚!」石破天惊的吆喝声,在偌大的宅院里回荡。
就这样,白英杰步出那个房间,开始另一种忙碌。
他开始密集接受「应召」,前去陪爷爷奶奶观看美女图。
「白家孙少要娶妻」这个讯息一传出,经过各方媒婆紧锣密鼓的运作,一个个万中选一的优质女孩等着让白英杰挑选。
怎么挑才好呢?白英杰可认真了。
不止认真看,还很用心地加入讨论,钜细靡遗地点出所有毛病,哪怕是脸上的一颗痣都不放过,最后呢,他总是无限遗憾。
虽然这些女孩他每个都好喜欢,可是要结婚的话,就以上皆非啊!
那怎么办?老爷子继续找,媒人婆继续有得忙,他呢,则继续在固定的时候摇头说。
「你故意挑三捡四的,根本就不想结婚!」白森也不是傻瓜。
「这挑出来是要当您的孙媳妇的,当然要挑三捡四,难道要马马虎虎吗?」
「可是,高的矮的瘦的胖的你都嫌不好,没笑容的你说人家木头,笑张嘴的你又嫌人家门牙大!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孩?」
「这……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吧!感觉对了,我一定会告诉爷爷,所以您就别心急,慢慢来,一定会找到的。」最后还是白英杰安慰了爷爷一番。
只是,说着这番话的时候,一抹身影忽然窜入他的脑海。
特别的感觉?白英杰再次想起凌屏,然后很快地耸肩咧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愈来愈常想到她,甚至在这种特别的时候,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着一番分明的主张。
他对凌屏是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他也是真心想把钱「还给」她,毕竟自己是真的伤害了她,但这可不代表他将她跟结婚对象联想在一块。
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个对象根本不存在。
找个女人结婚?然后「根」留白家?那么,无论这个女人是谁,都将成为他眼里的祸根!
不过这个缓兵之计却不是长久的办法,白老爷子的耐性终于被磨光了,决定采取非常手段——就是邀请家族长老共聚一堂「会审」,直接以投票来决定白英杰的结婚对象。
「这……这太荒唐了!」白英杰直嚷嚷。
「荒唐?对你来说,刚刚好而已。」白森气定神闲地啜口茶,对这个孙子所有的反应露出释然的笑容,接口说道:「就算你对爷爷的眼光没信心,也应该相信其他人的意见,所以这件事你不用伤脑筋了,等对象决定了再通知你就行了。」
通知他?干什么?「捐精」吗?白英杰可以想像这个程序之后的种种状况,也绝对肯定白氏家族办事的效率……
不行,他要取回自主权!至少争取破坏的空间……
「要结婚可以,但我有自己喜欢的对象!」他大声说道。
「哦?谁?」老爷子相当惊讶。
「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是你自个儿喜欢的当然最好不过了。」奶奶更是喜出望外。
「可是我……怕说了没用。」
「怎么会没用呢?只要你开个口,不管是哪家的千金,我们自然会做主!」白老爷应得豪气万千。
做主是吧?那……就给一个可能不是很容易让别人做主的人吧!
「凌屏。她的名字叫凌屏。」
就在白英杰说完话的时候,忽然传出一声巨响。
站在大门口旁听的秋贵,从阶梯滚了下去。
「地震!一定是有地震啊……」
凌屏整个人震呆了,而且久久无法平复。
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受骗上当,但事实摆在眼前,那该死的男人在她身上占尽便宜之后就卷款逃逸!
她呢?只是为了钱,就让自己乖乖被人家浑身摸透透,甚至差点就……想到这儿,她差点没咬舌自尽。
不,她该咬的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个该死的痞子男!
怀抱着这种低落的心情,偏偏又听见另一个坏消息。
室友中排行老大的胡璃晶出事了!
向来精明的胡璃晶竟然也出师不利,而且情况更惨,居然莫名其妙上演一场「失身记」!
当凌屏大致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体内那股噬血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了,当下气得想找那匹性侵得逞的色狼火拚!
难道说女人就活该被男人平白糟蹋吗?最让人不堪的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女人正好都遇上这种事。
只是……凌屏忽然察觉到一件古怪的事。
当事人胡璃晶似乎没有想像中那么糟,一样是被糟蹋的「受害者」,难道不应该同仇敌忾吗?
但是胡璃晶过度平和的模样显得「暧昧」极了,甚至还答应那匹「色狼」要搬去同住?!让凌屏和罗曼娣大呼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道理?是胡璃晶选择妥协,甘心成为禁脔?还是说干脆放手一搏,征服恶狼去?
无论是什么,凌屏很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意气激昂了。
罢了!各人造业各人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不定胡璃晶当真能驯服那匹「野兽」纳为「家禽」,那也是一种转机。
至于她自己……「肇事者」已经逃逸无踪,她还能追究什么?
这样也好吧?她知道再遇上他,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绝对的好事!
失手将人给大卸八块,怎能算是好事呢?
她虽然气得想将那男人千刀万剐,不过却也知道人海茫茫,单凭一个姓名想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何况眼前最迫切的不是找人,而是——闪人!
为了怕债主找上门而连累室友,凌屏很快找了个理由搬离,也开始积极找寻任何可以增加收入的兼差工作。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一个陌生的女人直接挑明地问:「你是凌屏?你认识白英杰,对吧?」
「你呢?你又是谁?你也认识那个混蛋?」一提到这个名字,凌屏的火气就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