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我真的像你刚刚骂的那样,那你醒来还找得到衣服穿吗?你可以继续骂,也许我会考虑用行动来证明你的判断是对的。」
「你……」凌屏张着嘴,却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他的胡髭轻刺着她的脸颊、耳颈,这等的触觉在她肌肤表层掀起热浪,她感觉整个人好热好热,紧接着却又感觉脊背处有股挟带凉意的震麻。冷热交杂中,她忍不住轻颤了下。
这是什么感觉?第一次被男人这么亲近的凌屏,还有另一种困惑。
原来她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作呕,虽然……她真的很想往他脸上吐口水。
「你放手!听见没有?你再不放开我的话,我就……」话才说一半,她就解脱了。
白英杰连忙放手,掏掏耳朵,表达对噪音的难以忍受。
此时秋贵睁大眼,十分惊异地喳呼:「哇!小哥,你居然这么听她的话?老爷子要是知道的话,天老头那个总管就甭干了,饭碗一定被她抢走的啦!」
白英杰摇头切了声,没好气地说:「阿贵,她一个人发作已经很够了,你不要跟着发神经好吗?」
凌屏一听,马上瞪大眼,「什么发作?你说谁发神经?」她悄悄抚着泛疼的手腕,慑于男人手劲之强大,并且开始警惕自己得好好策画如何脱困……
「你!」白英杰朝凌屏一指,却正好瞧见她抚手腕的动作,微怔之后,他吁口气,耸耸肩,接口的语气不再那么僵硬了。
「你为什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无缘无故冲过来要打人,不是神经发作是什么?」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吻了我,我会无缘无故想打你吗?」凌屏面对白英杰无辜的表情,除了满腹激愤之外,还有更多的无法置信。难道他完全不当一回事?
秋贵不甘被掠在一旁,赶紧跳出来插嘴。「小哥,她说的没错,这点我可以证明。我从厕所回来一发现天老头在附近,就赶紧躲起来,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她是真的被你一亲就发作了,而且她的样子就像被雷劈到一样呢!」
「你才被雷劈。」凌屏先是一愣,然后接着反驳。
「就是说啊!阿贵你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是一下下,哪有这么严重?」白英杰也跟着搭腔,却惹来凌屏的更大反弹。
「什么叫一下下?你懂不懂得尊重啊?你以为每个女人都是可以随便让你说吻就吻的吗?」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是为了闪人啊!再说,那真的只是一下下,贴个嘴做做样子,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吻。」
「你说什么?不算?什么叫贴个嘴?我的嘴巴是让男人随便贴的吗?你糟蹋人之后一句不算就想交代过去吗?」
「糟蹋?」白英杰皱眉,似乎对这个字眼很有意见,再看看凌屏一脸的肃杀,叹口气,摊着手说:「好吧,你说吻就是吻,糟蹋就是糟蹋,那……现在你想要我怎么交代呢?」
「很简单,你也让我来那么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凌屏噙着一抹冷笑,和当场愣住的男人对峙着。
秋贵笑歪了嘴,「呵呵呵,这个主意不错哦!而且很公平,你贴她一下,她再贴你一下,就这么贴来贴去,最后不知道会贴出什么玩意厚?」
「你说呢?」凌屏哼笑,掉头开始梭巡,最后将摆在一旁的拖把倒拿,长柄往手掌心拍打两下,再朝自个儿的头颅比画示意。「就用这个贴上去,一下下就好。」
「呃?」秋贵敛去笑容,眨巴眼皮。「用这个贴……那会多出一个头耶!」
「是啊!你刚不是提到公平?那你就代替你的小哥,就当是我还你的那一下好了。」凌屏也跟着眨眼。
「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公平的嘛!而且有些事也不是说代替就可以代替的。」秋贵陪着干笑,说是肚子饿了,连忙闪人。
秋贵离开之后,凌屏的矛头开始转向白英杰。「怎么样?敢做就敢当,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吗?」
白英杰望了她两眼,摇头失笑之后问:「怎么称呼你?」
想知道她的姓名?有这个必要吗?凌屏怔了怔,然后撇嘴哼笑。「好笑!」
「『郝』小姐是吧?」白英杰挑眉。
「你……」一时气结的凌屏,恨不得把他那张嘻皮笑脸给一拳打碎。
白英杰靠墙倚立,修长的腿儿交叠,英俊的脸庞衔着一丝邪笑,迳自说着:「虽然我一直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不过既然你还是这么在意,那么看你要多少开个口,就当是我给你的精神赔偿吧!」
「你……想用钱来解决?」凌屏怔了怔。
「喂,你可别又发作了。」白英杰忙不迭地解释,「我是很有诚意的,可不是要拿钱砸你的意思,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钱财是身外之物,可我的脑袋是皮肉做的,所以罗,就看你能不能接受。」
凌屏望着他,发现那张脸庞确实少了几分轻率。半晌,拖把一扔,悻悻然地嘀咕:「很有钱吗?要多少都可以?」
她挥着身上的灰尘,走往秋贵刚刚步出的大门方向。
「喂……」
「你又想干什么?」她猛地掉头,迭声斥喝:「不要再说你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叫就叫而已!」
「我是要问你,你想干什么?」
「走人啊!不然你想我要干什么?」她还能干什么?气归气,好歹看他还算有点诚意,所以她也只有自认倒楣了。
「你要走?你不是要跟我谈赔偿吗?」
「你赔得起吗?」切!这可是她的初吻耶!
「你都还没开口,怎么知道我赔不起?」
凌屏眨眨眼,这可有意思了。怎么?这男人非塞钱给她不可吗?好,巧的很,大小姐她正缺钱用,那就给个数字吧!
「好啊,那就这个数字。」她比了五根手指头。五万块可是中高阶层的月薪,她就不信他拿得出来。
「五十万?」
凌屏眸子一个瞠直。
「不是?那……」他稍作吟沉,然后用力点点头。「五百万是有点离谱,不过我还能接受,只是……我有个附带条件,要先看你是不是同意再说。」
凌屏再度傻了眼,不过很快就皱起眉,不悦地说:「这样子很好玩吗?」
「玩?谁跟你玩了?我是说认真的。」
「认真的?」凌屏睨着他,摇头失笑,「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吗?五百万?你当真这么有钱,又何必跑路呢?」
「跑路?」这个字眼对白英杰来说显然很新鲜,他想了想之后,点点头,「嗯,我现在的确很像在跑路,不过我不是因为欠了别人的钱。」
「不是欠钱那是因为什么?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抓你们?」
「他们?我哪有工夫一个个去认识,反正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白英杰耸耸肩,不以为意。
「哦?那是你们得罪人罗?所以人家特别请人来抓你?」凌屏想到了什么,「是那个什么老爷子的?你们跟他有仇?」
「没错,你答对了,就是这个老爷子,不过……」白英杰顿了顿,笑得很无奈,「可不是我得罪他,应该说是我得罪老天爷,如果说有仇,那一定是上辈子结的,只能怪命运吧!」
「哼!年轻力壮,好手好脚,又不是缺了胳臂断了腿,自己不好好努力,只会怨天尤人,怪命不好,怪环境不好,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凌屏听了摆摆手,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白英杰头一遭领受这等鄙弃眼神,实在有点无法消受,忍不住抗议:「你也不用这样子吧?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随便?又是随便?你到底有多随便?你把我叫住,就是要我听你随便说说吗?」
「当然不是。至少我说要给你精神赔偿就一点都不随便。」
「哦?」凌屏颇富兴味地扬眉,「也就是说你是真的打算付我五百万?」
「只要你答应条件。」
「谈条件?这算是一种交易吗?」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穿梭:「前题是我必须先确定什么,至少要先鉴定……」
「鉴定我的条件?」凌屏记起秋贵刚刚说过的话,挑动月眉,语气不善,「不穿衣服的样子?」
白英杰点了点头。
「你!」凌屏两只眼睛又开始喷火,然后伸着食指在他面前勾了勾,示意他闪边。
「嗯?」又怎么了?白英杰诧异地望着她的食指,再依循着她无比「渴望」的目光,直到发现自己脚跟旁那根拖把。
她又想捡起来当「道具」耍花枪啦?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