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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算冷静,一路先将张曼送回学校,嘱咐并安慰她“还好,我们没下车,也没人看见你。案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没事。”张曼见她脸色极差,还能稳定说出这些,不免佩服也担心她“你没事吧。”子牛一抬手“去吧。”扭头目视前方,911开走。
不稳定喏,她心里早已乱成麻。
何冲冲。
这下一个线头拎起来,她好像看清了一道隐秘崎岖的脉络……
世贸天阶插的那把旗,姓何。是他何冲冲。
肖小寒甘愿为其十年牢狱顶罪的,是他何冲冲。
“监守自盗”导演一幕大戏劫走肖白露的,是他何冲冲!
说真的,子牛心乱脑子却十分清醒,一梳理,基本把前因后果一串连起来就是那么回事儿。子牛鼻酸无法呐,他是谁?是冲冲啊!子牛无法接受的是,眼前人非眼前人,心里的,已不是心里那个……
子牛觉得太难受了。无论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鼻子酸的疼。可就是刺激不了泪腺,竟然掉不下来一滴泪,眼憋的通红。
她慢慢将车停到一边,看了眼天,月亮在她眼里惨白。
拿出手机,分别给易翘和千岁发去短信,告知自己现在在哪儿。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要出事,有他们护着,至少安心点。
她靠在椅背上合眼等着,眉心紧蹙。鼻子越来越酸,一边都堵住了,像感冒一样,很难受。
两人几乎同时赶到。
子牛脸色比她眼里的月亮好不到哪里,
易翘小心把她抱出来,子牛指了指月亮,“是不是很亮。”
易翘和千岁都看向天,月亮温情脉脉,柔和得一如母亲的怀抱……
千岁说“嗯。很亮。”
子牛点点头“我鼻子堵住了,头也疼,找个大夫来给我看看吧。”
你知道,易翘和千岁心都揪成啥样了!!子牛超级不正常……
千岁的车驶入西海府邸。
后座,子牛在易翘怀里都晃着了,不知是鼻塞的原因还是怎么,睡得特别特别香,还发出小小的鼾声。
车一停,她竟然自动醒来,还问,“我是不是打鼾了,”
易翘挨着她的额头“是。”
子牛轻咳一声“我是觉得挺响。”讨节池血。
她坐在沙发上,腿还翘着,拿出一手,被孙逊学把着脉。孙逊学是韩家的老私医了,偏中医,自然从望闻问切开始。
“我鼻子特别酸特别堵,想哭也哭不出来。”子牛这会儿不知是求医心切还是怎的,把感受说的很直白。
易翘和千岁一人坐着一人站着,都不做声,就是子牛着急的时候,千岁会安抚地拍拍她的腿,“别急。”易翘两手叉腰担忧地看着她。
孙逊学明显这脉象是摸了又摸,好像一再确认,搞得千岁都有点急躁了,“到底如何?”
孙逊学慢慢收回手,看着子牛,“你怀孕*周了。”
“什么,”
子牛人坐了起来,翘着的腿也慢慢放下来,肯定的,绝对的,无法置信!
“你说什么?”千岁也再追问一句,易翘更是两手放下往前走了很大一步,身子都弯下来,想听清楚,
眼前状况他摸不清楚,但是事实如此,孙逊学确定自己不会摸错,开始收拾东西,边起身,“你情绪不稳,有气血淤阻造成你短暂的协调失控,放松,注意休息,不是大毛病。至于怀孕,你还可以去医院正规检查一次,不过一般我不会摸错。”
孙逊学被送了出去。
子牛呆坐那里,
这下别说她,易翘和千岁都得“情绪不稳”了,
千岁坐在她身旁,易翘坐在她对面的茶几上,
“你怎么可能怀孕?”
这是易翘说,
子牛“是啊,我怎么会怀孕。”一答,她好像还在梦中,
千岁微低头“最近你和……”
子牛“都有过,你,你,他,他……”子牛合眼向背后靠去,眉心如针刺,奇异的,她的心都慌怕的甚至无依无存了,怎得,脑子还这样清醒,清醒得一些线头拈手就来!
子牛伤怨地睁开眼,“是羽毛,那天法源寺我掉了一只羽毛。”
易翘和千岁正惊惑她说的羽毛会和她怀孕有什么关系,子牛动唇,看来也是愿意告诉他们,却,这时候外头一阵吵闹,“诶!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明显多辆汽车急刹声,
千岁和易翘互看一眼,千岁起身向窗边走去,易翘也倾身抱起子牛准备去个隐蔽的房间,
就听见,
“子牛!我把这个臭表子给你送来了!子牛,我也是罪人!你抓我吧!抓我吧!”
千岁挑起窗帘一角,
楼下,多辆豪车急停错综乱摆,
一个男孩儿,白衬衣上都是血,两手垂立,仰头朝窗口这边哭喊,
他脚旁,趴着一个女人,一身也是血,一动不动。
西尔贝上冲下来一个女人,翀心,这个千岁认得,
翀心看向那个男孩儿,眼里好像都是惊惧,接着看向窗口也是喊“子牛,冲冲疯了!!”
子牛好像累极了,
终是,被凡尘里的这些,拖累的,再没力气了,
她指了指窗边,
易翘心疼地亲了下她眉心,“子牛,别怕,有我们。”
抱着她走向窗边。
好像感应到她还是愿意看自己了,
冲冲跪了下去,
“子牛,你听我说,我不瞒你,我全说,
我叫何冲冲,是七濑的私生子,冲水是我亲姐姐,
我和王师培的小舅子余仙结了仇,他设计陷害我叫我永远回不了北京城……”
真是把冲冲逼疯了啊,如此秘事,宣之于口,难道不是他确已不顾一切,他不能再叫子牛恨他呀!
哭喊着,
冲冲此时泪流成河,
像个犯了错追悔莫及,同时极度害怕失去的孩子,
慌不择路,
又茫茫虚握地一定要抱住,
和刚才一怒而暴,好像杀红了眼的冲冲……“冲冲,她是你亲姐姐!!”多少人的嘶喊唤不回他的理性,冲冲最后的痛楚停留在翀心对他的痛骂、他甚至看都没看到的,子牛离开的眼神……保时捷911绝尘而去,好像,与他死生再不复见,冲冲痛疯了……
“子牛,子牛,我真的不知道冲水会招惹你,我在武汉,我老实呆在武汉,遇见你,我发过神经,我,我知足啊,”痛哭的男孩儿显得语无伦次,“我们分开这大半年,我真的,好想你,甚至,一辈子再回不了北京都无所谓了,我等你,呆那里等你,我和你做一样的工作,住一样的房子,吃一样的饭菜,子牛,我真的很想表现好给你看……可我还是有罪,我,我……那天抓捕,我进去第一眼就认出肖白露,他是小寒的姐姐啊,小寒为了我要坐十年的牢,我不能……”
哭声戚戚,
饶是这样,子牛眼憋得已经红如兔,却依旧落不下一滴泪来,
她又拍了拍易翘的肩头,“月亮真的很亮吗,”
易翘不说话,
唯有紧紧抱着她,
子牛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