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妻子消失很久了
裴思愉看不懂他打量的眼神究竟是试探还是在考量,只是觉得这眼神看得她心烦意乱,一种很无端的凌乱,让她恨不得赶紧离开。
然而当她正欲开口说离开时。景臣兜里的手机骤然响了起,瞬间拉回了她跟他的思绪。
景臣眉心一蹙,看了她一眼,才掏出手机。
见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疲惫地抚抚眉心,敛去那股似真似假的邪魅劲,滑过接听,口气不善,“傅小三!”
一听这语气跟熟稔的称呼,裴思愉即便不用多想,也能猜测得出来。电话里的人到底是谁。
情不自禁地,她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地弧线,戏虐地眼神扫过景臣一眼,便默不作声地,悄然退了开。
待景臣听了电话傅筱楠的话后,再回过头来,身边早已经没了裴思愉的身影,他俊美的脸染上一丝别样情愫,无端地感到一种空落。
“臭景臣,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那头,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傅筱楠的声音略有不快,“你要是没空。我找别人。”
电话里女孩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景臣只给了她两个字,“等着。”
电话掐断。
揉揉眉心,景臣结了账走出餐厅,外面也早就没了裴思愉的身影。
望着偶有人行的街道,外面却早已经寻觅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人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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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杂志社不远处的店面,裴思愉在位置中坐下,点了一碗面上来,便自顾自吃着自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宋言离开,如今这里好像只剩她一个人的感觉,让人倍感落寞,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吃到嘴里的面,宛如再也没了当初的感觉。
实际上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一次次的想要避开景臣。
究竟是单纯的觉得,他们是两个道上的人,又或者有其他什么因素,她并不太明白。
只是内心里,下意识地想要拉远跟他的距离,有个声音仿佛本能的提醒着她,别跟他有过多纠缠。
吃了几口仍旧没什么心情,裴思愉干脆放下筷子,起身结了账,“老板,多少钱?”
她是一个不太喜欢想太多的人。与其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扰乱自己心绪,还不如把精力跟时间都投入在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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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里,景臣驱车赶到时,就看到警员众星捧月地给傅筱楠端茶送水。
而坐在傅筱楠对面的副局长,一个劲的直抹汗,直至看见景臣出现,才倏然松了口气,连忙起身朝他迎了过去。“景少爷,你可算来了。”
景臣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这个……”副局长往傅筱楠看过去一眼,揣揣不安地尴尬着。
望见副局长如此模样,景臣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当即,脸色微沉,冷冷地视线朝傅筱楠投过去,“傅小三。”
语气很冷很沉,气场瞬间降至冰窖。
“我警告过你,”他几步过来,一把攫住傅筱楠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中拽起来,面色不善,眼中含着冰凉地警告,“别再给我惹事生非。”
这并不是傅筱楠第一次进警察局了,还未出国留学前,傅筱楠就因打架或者被打,进过不少次警局。
这些事情,傅筱楠不敢让傅家俩老包括傅寒深知道,所以无一例外,都是景臣来处理封口。
堂堂傅家小女儿,因打架或者被打进入警察局这事,传开了可不是什么让人喜闻乐见的,再加之但凡知道傅家的人,几乎没几个不知道傅筱楠的狼藉名声。
手腕被他大力的抓着,那股愤怒的力道好似要将她骨头捏碎了,傅筱楠疼得眉头皱在一起,委屈地视线看向他,“你抓疼我了。”
“疼?”景臣冷笑,“你也还知道疼?”
伸出另一只手,他捏过她的下巴,转过她右边脸颊,语气冰冷森沉,“你脸上的巴掌印怎么没见你说疼?”
傅筱楠哑语,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傅小三。”景臣看着她这个样子,便是一股不快在心底升腾,恨不得真是把她就这样捏碎算了,“我以为你出国留学回来之后总应该长大一些,可显然我还是太高估了你。”
心里有点委屈,傅筱楠低眸顺眼的轻声道,“你来就只会质问我?”
不问她为什么受伤,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问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一来就是一连串全部都是她的错。状私台技。
这种感觉,有时也挺受伤的。
景臣还想说些什么,可见她温温顺顺,也不抗拒挣扎的模样,所有怒质地语言又失在喉咙里,但脸色依旧铁青,“我质问你是为你好,你以为每个人我都有心情质问?”
“那我岂不是要去烧高香拜佛,感谢你来质问我了?”
“傅小三”
“景臣。”傅筱楠抬眸看他,浅笑盈盈的,“我想要的可能不是你现在的质问,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了。”
景臣微愣。
她居然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而不是景臣哥哥……
不想再多说,傅筱楠挣脱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面走去,冲他扬了扬手,“后面的事情,就麻烦你处理好了。”
也许质问也是关心的一种,可这种质问明显更像是哥哥对待妹妹一样的感情,但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一种质问,这样的关心,以前懵懂的她或许会很开心,但现在却开心不起来。
傅筱楠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出警察局,连带惹事的几人,也一并过滤。
看着她就这样离开,景臣反而一时不能适应起来,印象中,还没见过傅筱楠这么连一句话都不再多说,干脆利落的离开。
回头来,景臣看向另一边明显是挑事的几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阴沉着视线问,“怎么回事?”
景臣的俊美毋庸置疑,再加之身上那股良好气质,让人看得出神也不足为奇,但见他一双阴鸷下来的眼,顿时就将人从忘神中拉回思绪来。
明白了对方是有权有势的人,其中一个女生忐忑不安地支支吾吾道,“之前在路上我们看上一个男人想套近乎,没想到那位小姐突然冲出来……然后……”
然后的场面,不加猜想,也让人轻而易举就能联想出来。
可让景臣费解的是,傅筱楠好端端的管别人跟男人套近乎做什么?
难不成对方是她认识的人?
但这种事情,景臣在记忆中搜来搜去,也想不到,在这个城市里,有什么人能值得傅筱楠跟对方动起手来。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他曾得到如此待遇。
因有女人纠缠他,傅筱楠就二话不说的杀出来,硬生生强势地赶走围聚在他身边的女人,从而也导致于,好长的一段时间,他很没女人缘,或者说因傅筱楠这么一个主儿在,硬是没一个女人能勾搭上他,也不敢勾搭。
这让景臣想不通,傅筱楠到底是缺了根筋才会管别人的闲事,还是真有那么一位男人,值得她又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说起来,自从傅筱楠回国之后,就一直变得有几分奇怪,起码,跟以前那个无时不刻不想跟在他身边的傅筱楠相比,现在的她似乎更独立。
敛下眼眸,景臣眉头蹙紧,眸光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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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处八十平米的公寓,傅筱楠打开门进来,就瞥见端坐在沙发中,正翻阅着各大杂志的男人。
男人身穿一件淡灰休闲服,这是傅筱楠按照傅寒深的风格给他买的,没想到,穿在他身上,竟然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倨傲气质。
但看到他,傅筱楠脸色就不快得很,走进来,语气愤愤地道,“你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男人听闻到她的声音,仿佛这才发觉到她来,放下手中的杂志,抬头看她,“已经跟你说过,找到我想找的人,就会离开。”
“可你找人非得要我当牛当马的伺候吗?你要找谁你直说出来,我可以让人帮忙你找。”傅筱楠踱步到他跟前,语气里满是控诉埋怨,“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人误会了多少次?”
想到景臣次次那不快含着警告的语气,傅筱楠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
这次跟别人闹矛盾闹到警察局,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哪里真会那么不懂事?
虽然她以前确实年轻不懂事,闹出来的事情不少,可如今的她,并不一定还会跟过去一样,这种总被人误解的滋味,想想也是闹心。
特别误解她的对象还是景臣。
男人拥有一张轮廓有型的脸庞,是典型西方男人的深邃特征,一头碎发有点自然的卷曲,湛蓝的眸子满是迷幻光泽,说出来的语言却是一口流利的中文,“傅小姐。”
他说,“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不是吗?”
“我不就是在英国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求助了你一次,你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嘛?”傅筱楠怄气地道,“跟着我一块来这里也就算了,你在这里举目无亲我还得照顾你吃喝拉撒,我爸说我在外面野,我哥懒得理我,我喜欢的人还误会我,你觉得我这样划算吗?”
“为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我感到很抱歉。”男人微微点头歉意,“但在这里,除了你我目前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还得暂且委屈你一段时间。”
傅筱楠心里都快被他的话堵住了,懊恼着,“我有什么值得你信任的?我才见过你几次?跟你认得多久?就一次意外无意让你帮解救一下麻烦,用得着就这样信任我么?”
“我自认为我看人的眼光不算差,傅小姐是怎样的人,一眼就能心知肚明。”他说,“所以,你可以值得信任。”
“……”
傅筱楠无奈抚额,“我真的宁可你不信任我。”
这样也不必,硬是被他逼得带他来这个城市,也就不会有她给他买衣服,买手机,租房子,买他的所有生活用品……更不会因为他一个电话过来,她就得急急冲过去,把围在他身边勾搭他的女人驱赶开,也就不会闹到警察局,让她不得已只能找景臣过来处理。
想想,傅筱楠都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她的煞星,这么对待一个人,除了景臣,他还是头一个。
偏偏实际上她跟他的交情还并不深,要是傅首长知道她在外面养了一个男人,还不真直接吃了她,更别说傅寒深跟景臣知道了,那种场面会是如何。
她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傅筱楠又看向他,“那你到底大概要多久,才能找到人?”
“不清楚。”男人敛了敛眸说,“目前只知道她在这里,但这个城市毕竟不小,找一个亦是如同大海捞针,恐怕需要些时间,所以之后,还得多麻烦傅小姐你。”
傅筱楠一听他这话,头就疼了。
“另外,傅小姐。”男人目光扫视了眼旁边沙发上那一堆姨妈纸巾,语气淡淡地道,“想赶我走,其实不需要用这么特别的方式,如果我想离开,自然是会主动离开,否则,不论你做什么,都是浪费精力,徒劳无用。”
傅筱楠视线循着他湛蓝的目光瞟过去,一眼就脸蛋滴血一样的红,而听闻他几乎没什么情绪的冷淡嗓音,她真感觉自己下一秒要晕了过去。
这男人厚脸皮的指数,原来是早就超出她的预计范围了,这么多姨妈纸巾都不能打败他膈应他,想想,她真是累了。
果然有时是她太天真了对吧?如今的男人对这玩意早就都有免疫力了。
愤愤地找出一个袋子,傅筱楠闷头闷脑的一一把那些东西全部丢入袋子内,动作里满满的都是她无声的控诉愤懑。
若不是之前在英国随便就抓了这么一个男人来帮她解围,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里颐指气使?
遇到这个男人,算她认栽。
在她收拾东西的间隙,男人从沙发中站起来,迈着悠然稳重地步伐,来到窗口边打量起外面的景物,一双令人窥探不到底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筱楠收拾好东西后回身来,就见他又在窗口边神秘深沉的模样,瞥了瞥方才他看过的杂志,杂志都是一些很平常没什么营养的类型。
忍不住,放下袋子,她冲他不解地问,“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在这个城市里,我毕竟比你熟,也许我真能帮上你。”
男人的视线朝她投过来一眼,却没说话,又调转开目光。
傅筱楠看他又是这幅什么也不说的深沉样,想泻火,但勉强还是忍住了,想了想,又换了另一种方式,“那至少能告诉我,对方到底是你什么人吧?”
男人蹙眉沉思了许久,缓缓,才淡淡地道,“我妻子。”
“……”
“她已经不见消失很久了。”
傅筱楠怔了怔,有点错愕,“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调转过视线,又一次的看向她,那一双彷如宇宙空际的眼眸,深沉得倏然叫人心里发慌,好像要被他一双沉着敛却的眸子吞噬了。
在傅筱楠定定的注视下,他始终不曾回答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