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浮尸
“你持有欧韩国际50%的股份啊,想清楚了吗?如果全都转给笛安安,她就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股东大会什么的,公司重要决策她都必须参与,我觉得好混乱,既然和欧哥离婚了,还是少见面为好……”韩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否则,实在不利于公司发展。WWw.”
“我心意已决。”韩美萍冷声打断,“爷爷身体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连饮食都需要人帮助,说不定明天警察就找上门把我带走,这股份,我必须尽快转给她!如果你不帮这个忙,我就咨询律师!总之,这件事情不能再拖!至于她拿到手后怎么处理,那是她的事情!”
见她心意已决,韩凯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股份是她的,想转给谁也是她的自由。
最终,韩凯还是同意了,表明自己会尽快去办。
韩美萍再次对他表现地感谢,并希望他保密。她不想在东窗事发之前,让洛霆知道,她没有办法面对自己的儿子。
喝了这么多酒,韩美萍不适宜开车,韩凯就打电话给洛霆,让他开车来接阿姨回去。
病房里。
“你去哪里?”霍明美冷冷地瞅着接完电话,欲转身离开的欧洛霆,紧张地说,“你说过,下半辈子会不离不弃地照顾我!你又要去找她了吗?!”
“找谁啊?”欧洛霆回眸看她,疲惫的声音里透着些无奈,“找我妈!”他又解释说:“我妈喝了酒,韩凯让我去接她。他还有事,不能送她回来!”
霍明美恨恨地瞅着他,虽然不舍,虽然害怕,却还是低低地说,“那你去吧。”她也觉得不能太任性,但是,那都是因为自己太爱他。
欧洛霆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走出病房,他闭上眼,长舒一口气。
这些天,面对霍明美,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甚至想像不出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没有爱的婚姻,只有内疚与责任。
很快,医生来为霍明美换纱布,截肢的地方还是血肉模糊的,她疼得咬牙落泪……
霍妈正好又从家里赶来,病房里,没有见着欧洛霆,她气不打一处来,“明美!他就是这样撇下你的吗?!简直太过份了!!”
“妈妈,别说得这么难听。”明美忍痛看她,平静地安慰:“洛霆去接他妈妈了,她妈妈喝醉了开不了车,洛霆不会骗我的……”
“她妈妈也真是的!都几天了?她有来看过你吗?!”霍妈痛斥,“真不配做人!明美,要依妈妈说啊,把你交给欧洛霆,妈妈还是不放心!以前的你,多么优秀啊,他都是拒你千里之外的,现在的你,妈妈真的担心……”
“妈妈,这是命。”霍明美难过地哀求,“求求您别看不起我……”
“妈妈没有看不起你,妈妈是担以你啊。”霍妈潸然泪下,不再多说,她抹去了眼泪,安慰女儿,“好了好了,你安心养伤,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再提。”
“妈妈,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爱洛霆……”霍明美轻趴在妈妈怀里,一只手环住了霍妈的腰,“从决定为了他,放弃钢琴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会是这个世界上为了他去死的那个人,唯一一个。”
“傻孩子,别说傻话。”霍妈强忍泪水,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却仍在打起精神鼓力她,“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亏欠谁,没有谁可以为别人付出生命,你的生命是爸爸妈妈给的,爸爸妈妈不许死就不能死!爸爸妈妈让你死,你也不能死!你听到了吗?!”
“呜呜……”趴在妈妈的怀里,霍明美使劲地点头,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妈妈,我知道了,我会为了洛霆,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我那么爱他,怎么可以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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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馆出来的韩凯,刚送走欧哥和阿姨,他走到银色宾利前,握住车门拉手,眸色暗了暗,向来冷静的他再也没法冷静,迅速拉开车门,坐入车里,拿出手机拨打笛安安电话。
她却处于关机的状态。
这个点,她应该还在飞机上。但是韩凯不知道。
也就在这天夜里。
欧家一夜灯火通明。
救护车停在院子里停了大半夜,医生在老爷子的卧室为他做最后的抢救,却终无力回天,又开始消毒。
隔壁房间,韩美萍躺在床上,醉得不醒人事。
张嫂刚给韩美萍擦洗完身体,就去给刚过去的老爷子换干净的上路衣裳……
欧洛霆跪在床前,握着爷爷失去温度的手,掉下了无声的眼泪,没有人能理解他内心的悲伤。
医生在房间里连夜进行消毒,戴着口罩,很专业,也很忙碌。
临走时,还向老爷子深深鞠躬,劝慰洛霆和张嫂要节哀……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老爷子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霍明美出车祸失去孩子和手臂的事情……更不知道笛安安和蔚蓝才是自己的亲血脉。
是的,爷爷去世了。这一定是震惊中外的大新闻。一代珠宝界的掌舵者,就这样去世了,享年81岁。
次日,夜祺起得很早,谭小天电话打进来时候,他还在穿蓝衬衣,“喂,小天,又来督促我吧!”其实他没忘,今天要去干嘛。
“祺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怕你忘了。”电话那端,谭小天嘿嘿嘿地笑。
夜祺穿好袖子,换个手拿手机,“放心,忘不了,吃了早餐就去。”
“那好,我先挂了,你先吃早餐。”说完,谭小天便挂了电话。
夜祺将手机随手扔到床上,走到洗漱间开始忙活。
等他准备下楼吃早餐并开始一天的摄影工作时,走到卧室拿手机,便看到了好几个来自笛安安的未接电话,他心头一紧,便赶紧回拨过去。
很快接通了。
。“喂,安安,你到了吗?”夜祺表示关心,打那么多电话有急事吗?
“夜祺,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帮我去看看爷爷好不好?”手机那端传来笛安安急切的声音。
夜祺蹙眉,声音温和,“现在去吗?”
“怎么?你有事啊?”她有些失落。她是希望他现在去的。
“不是,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去欧家。”夜祺抬腕看看表,拿着车钥匙边接电话边出了门。
笛安安特别交待,“见到爷爷以后,记得把爷爷的情况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在飞机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醒来了后,出了一身冷汗,我总担心爷爷突然就没了,我想,至少也要等我回去以后吧,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你没事吧?安安,如果太累了,就不要强迫自己,先休息好,爷爷肯定会没事的。”夜祺很担心她,“把事情交给张律师,他是值得信任的人,是我爸爸的亲信。”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拜托去看看爷爷。”她的声音那么熟悉,好么温静,“我还有事,中午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询问情况。”
“好的,注意身体,也要注意安全。”才短短一夜没见,夜祺竟然有点想她。
挂了手机,夜祺买了份早餐,边开车去欧家边吃早餐。
蔚家。
蔚丝雨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本来答应了今天和少辉一起去拍婚纱照,会不会是这个决定不正确?
不然,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是不是老天在暗示着什么?
在纠结与不安中,蔚丝雨又在重新审视这段婚姻,金少辉的车子却准时地停在了蔚家大院外。
“丝雨丝雨!金先生来了!”李嫂远远见着那抹奔跑而来的身影,赶紧进来汇报。
蔚丝雨从沙发里起身,随手拽过包包,“李嫂,那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点。”李嫂交待。
院子里,蔚丝雨会见了金少辉。他满脸笑意,牵起她的手,“丝雨,拍完婚纱照,把证领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少辉,你真的想好了吗?”蔚丝雨的手被他握入掌心,她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与坚定。竟然有种莫名的悸动。
金少辉将她拉出了院子,“在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认定你了。”替她拉开车门,护她坐入车里,透过车窗俯身深情款款地凝视她,“蔚丝雨,请你听好,我金少辉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离不弃!”
蔚丝雨有些羞涩地垂下了眸,然后,金少辉绕过车身,坐到驾驶室,将车径直开往维多利亚影楼。
她真的很感动,在家破人亡之际,还能得少辉如此深情,她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认命了,跟了他。
少辉是真的爱她,才会被爸爸利用,才会入股公司,她对少辉是充满愧疚的。或许,她还没有真正爱上他,但是她愿意去尝试,愿意去爱他,因为颠沛流离这么久,她向往那种平静稳定的生活。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
没有妈妈参加的婚礼,是不完美的……也将是蔚丝雨的终身遗憾。
她内心深处,特别渴望,妈妈能够回来。
然而,她们的车子刚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警局的车停在了蔚家门口!
警察先是敲开了蔚家大门,开门的是李嫂,见着一行穿警服的人,她顿时傻了眼,“请问……你们找谁?”
“这是钟雅的家吗?”局长看了看采光不错的海景房与大院,微微迟疑,“钟雅,是住这儿吗?”
“是啊,太太怎么了?”李嫂顿时绷紧了神经。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着她。
“是这儿没错!”只见局长招呼后面的民警。
很快,一副担架抬到了李嫂面前,李嫂见着单架上衣裳湿透,浑身浮肿,散发恶臭的女人,吓得捂住了嘴,惊恐地杵在那儿。
“让一让,先抬进去再说!”局长挡开了李嫂,指挥民警将浮尸往院子里抬。
如此近距离地从李嫂身边抬过,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哆嗦着手掏出手机给蔚孟辉拨去电话,“先生……出……出……出事了……快……快回来。”说完,她颤抖着手指挂了电话。
然后随民警跑了进去,客厅洁净的地板上,只见钟雅双目紧闭,样子虽然模糊,但通过脖子上的项链不难辨认,这人就是太太钟雅,她怎么会溺水呢?
“这是她的身份证,我们是通过身份证上的住址找到这儿的。”局长将钟雅的身份证递到李嫂面前,继续说道,“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我想还有待考证。尸体上的线索,我们已经掌握,你们可以自行处理,商量火葬,须尽快,以免发生疫情。”
“……”李嫂呆呆地杵在那儿,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警察离开,李嫂都还没有从这种震惊中反映过来,她紧紧地握着身份证,哆嗦地站在钟雅面前,恐惧将她包裹,瞳孔无限放大,她简直要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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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祺的车停在欧家大院外。
大院的门竟然上了锁,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面对门铃,他没有按下,若是欧家人透过屏幕见着他的面容,恐怕也不会来开门吧?
他看了看围墙,还挺高的,也不适宜攀爬,他稍稍有些苦恼,看来答应安安的事情是失言了。
也就在这时,殡仪馆的车子开了过来,缓缓停在院门口。
“怎么不按铃?”司机下来,看着夜祺,疑惑地问。
夜祺让开个位置,颔首行礼,笑而不答,司机赶紧按下了门铃,并留言,“快开门,殡仪馆的车。”
夜祺皱眉看他,“殡仪馆……?”
“欧家老爷子过世了,必须马上火葬,以免生了疫情。”司机简单地透露几句。
夜祺震惊地靠在车身,好半晌没恍过神来。去世了……
来开门的是张嫂,夜祺随殡仪馆的车子一起进了大院。
虽然还没什么葬礼的氛围,但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夜祺就觉得空气里弥漫着悲伤的色彩,就连盛开的花朵,也都没往日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