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苦大娘和展煜被安排在另一处房子,在水塘过去那里。笑眉这么喊着只是心中害怕,想找第三人救命,没料到霍希克听到她要找展煜,登时火冒三千丈,像被恶鬼附身,气得全身发颤,恶意陡生。

他将她抛到床上,笑眉掉进一团软被里,没有跌疼,自尊却受伤了。她忙要爬起,霍希克高大的身躯已如恶虎扑羊压向她,她惊喘一声,四肢拳打脚踢,男性炽热的唇疯狂吮着她的脸、她的喉颈,口一张,密密罩住她柔软的小嘴。

「唔……霍希……」笑眉说不出话,他的舌侵袭进来,几要霸占她的呼吸。

这本该是个甜蜜的缠绕,可是心这么痛,她愈是心痛愈要推拒他,而他愈受推拒愈要去占有,僵持着,不明就里,只为心中难平的愤恨和困惑。

身下的姑娘似乎妥协了,他微微起身审视她,目中泛着明显的情欲和深沉的阴郁……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扬手甩来,清脆的声音响起,打在他的竣颜上,那火辣辣的感觉依旧,如同一年多前他与她相遇,那时,姑娘的心中没有他,而今一切未变,她仍然不属己。

气氛沉窒,一触即发。

笑眉仿佛也教自己的举动吓住了,小嘴红红艳艳轻启,眼睛瞪得大大的,怔然地盯住他,心跳得好急好促,她不要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像她认得的男人,她要心中的霍希克回来。

忽尔,他放声大笑,唇边却压抑着苦涩,神智处於半疯狂状态,她这一巴掌将他的恶性彻彻底底地引出。

大掌在下一瞬紧紧扣住她的双腕,拉高过头,将她制伏,力道之强已在笑眉的肌肤上捺下指印。

「啊——」她忍不住喊出,泪眼盈盈,却无法安抚他,边哭边骂:「你走开……呜呜呜……走开,放开我!你混蛋!走开啦——」

接着她惊呼出来,胸前的布碎裂成片,他俯首,以唇折磨着她,在柔软的肤上印下粗鲁的记号。

不管笑眉如何扭动,双手已在他的禁锢之下,两腿让他分开压住,他的身躯悬宕在她身上,点燃可怕的烈焰,逃不开,如何也躲不过的。

张着迷蒙的泪眼,绝望一点一滴涌来,正因心中有他,在承受这样的欺陵时,方寸加倍的痛楚,像是一股力量将她由四面八方同时拉扯,撕裂了肉体,绞碎了一颗心。

「霍希克,我会恨你的……一定会,你混蛋……」哭着骂着,神智昏昏沉沉,情欲是自然而然的,它漫漫而来,只是她不要承认,因他的举动已伤害了她。

霍希克恍若未闻,挟着怒涛,理智滚到很远很远的天外。

他疯了似地在女子裸裎的娇躯上寻找慰藉,将赤裸的自己深深埋进她的温暖里,这一刻,他有种错觉,以为掌握着她的心,和她的神魂成为一体。

他喉间呼出负伤野兽的低咆,绝望而痛苦,在她耳边响起——

「恨吧!我也恨我自己!」

这一夜,错综难明,两个交缠的人儿,两颗分离的心。

他做了什么?

杂鸣声由远处传来,夏季,天醒得特别早,外头已鱼肚白。

他做了什么?

掉头看向身旁的姑娘,她静谧地趴着,秀发凌乱,颊边犹有泪痕,唇瓣微肿,裸露着一片背背,就着微弱的光线,玉背上一处处的青紫竟如此显目,在在指控着他的暴行。

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伤害了她,以一种最下流、最龌龊的方式对待心爱的姑娘,霍希克,你下流卑鄙,该死一千次、一万次,该受千刀万剐,你是个混蛋!混蛋!混蛋!

脑中,那个声音严厉地指责他,他已无话可说、无言可辩。

霍希克,我恨你、恨死你了——我恨你、恨你、恨你——

一声声的怒骂回响,震荡着整个心灵,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她心中终於有了他,不是为爱,而是恨之入骨,牢牢地不会忘记。

有一股想笑的冲动,他真的笑了,低低哑哑的,断断续续,双目竟流出泪来。

银毛虎也会流泪。仿佛是件极为滑稽的事,他扶着额低笑摇头,又在刹那间止住笑声,面容转为忧郁沉寂。

缓缓支起身躯,他极尽温柔地将她翻过身子,见到胸前印下的痕迹,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昨晚,他肯定疯了,化成一头亳无人性的野兽,她愤恨的骂声在脑中响起,他的姑娘呵……再也、再也不会对他笑了。

笑眉累得提不起半分气力,感觉有人翻弄着她的身子,力道很轻很柔,揉捏着她又酸又痛的肌肉,迷迷糊糊的,心中竟觉委屈,很想抱着谁大哭一场,她嘤咛着,泪珠滚了下来,半梦半醒问,记起恐惧伤心的情绪。

「我恨……霍希克,我恨你……煜哥,煜哥……」她伤心哭泣,想到许久以前心中有了委屈,煜哥会搂着她、安慰着她,还有静姊,她想找他们去,从那个伤害她的男子身边走来,再也不理睬他。

霍希克默然听着,唇边的弧度涩然无比,他翻身下床,在旁边的盆架上取来一条布巾,沾水揉净,回到床边来。他长叹一声,轻手轻脚擦拭她沾满泪痕的小脸,将被子拉高盖住她的单薄,长指梳弄着她的发,心情复杂无端。

她恨他。很好——他也根死自己。

「唔……」她眉心轻拧,胡乱喃着,眼睛眨了眨,合起片刻终於睁开。

男子的面容如此忧郁,笑眉脑海中有短暂的空白,似是在思索他为何这样看着她?带着懊丧和怜惜,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他手伸了过来,欲要握住她,又不敢握住她,浓眉纠结着,那神色好痛苦。

「对不起,姑娘……」挣扎着,他吐出一句话。对不起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笑眉一怔,脑中瞬间清醒,整张脸倏地惨白,双眸大大地瞠着,昨晚的一幕幕鲜明掠过,这么难堪,不留半点尊严。

「笑眉,说话……让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他想抚摸地的脸颊,以往,她喜欢像小猫般用软颊磨蹭他粗糙的掌心,他伸手过去,却见她下意识往床内瑟缩,眼眸中升起戒备——他的姑娘怕他。

霍希克无法解释这样的心情,比拿刀刺入心脏更教人难以忍受。那只大掌在半途停格,他唇角又笑,缓缓收回手。

「笑眉,跟我说话,好不好?」他受不了这样沉默着。

她瞪着他,唇咬得好紧,胸口起伏喘息,许久才说:「我恨死你了。我说过我会恨你,我一定会。」

这话像利刃当面掷来,他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吐出:「我知道。」

他知道,他的姑娘跑得更远了。

他的渴求太过强烈,伤害了她,难以弥补。而那朵红花永远在观音手中,不会落在白虎怀里。

他知道。

霍希克搬离自己的四合院,将空间完全留个笑眉。

她气他、恨他、怕他,光想到这些,他的心沉入地底,生平第一次,他竟然害怕见一个姑娘,怕她眼中反射出来的恐惧。他躲,远远的,不让她看见自己,而他就在她的四周,默默地守着她。

除了当事者,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回兰州这儿才过一夜,蜜里调油的两个人变得怪至怪气,一个躲着一个,即使笑着,那神情好勉强,笑容里带着愁,眉心也给着愁,沉沉闷闷的让人看了好生难受。

努力地旁敲侧击,想探出点儿蛛丝马迹,两人却都守口如瓶,头儿是拿着利眼瞪人,而姑娘则红透脸蛋,支吾其词,教一群手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几天不见霍希克的踪影,笑眉要自己别去想,可是好难。

她故意将精神花在别的事上,让自己忙碌,例如,她会缠着展煜,问他许多华府发生的事,问娘亲的状况、问静姊和骆斌,或是缠着苦大娘学医理,辨药草,也会故作轻松、蹦蹦跳跳来到瓜田,要蒙哥儿教她许多种瓜的技巧。

展煜首回来到此地,她摘下甜瓜冰镇,直要给他吃,说是白兰瓜鲜甜无比,是她最喜欢的,然后,心情不由得一荡,记起霍希克也最爱白兰瓜。

晚饭,苦大娘亲自下厨,招呼大夥到她住的院落吃顿好的,好多人都来了,还携家带眷,热热闹闹的,唯独霍希克没有出现。

席间,笑眉喝了酒,她酒量还算不错,几个大汉子见她不让须眉,竟与她划起酒拳,一罚就一大碗,到得最后是展煜替她挡下,不教她继续,而笑眉只顾着笑,笑到流泪,也不知是否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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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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