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她肯定十分清楚自己的颈项、肩膀到两边上臂的弧线有多美,所以总毫不吝惜地展现出来。

此时,她隐约泛出莹光的粉颈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珍珠由大至小排列,温驯地贴在她胸前,美得让他不能呼吸。

然而,不能呼吸的显然不只他一个。

范馥峰眯起眼,注视着那名蓄着小胡子的义大利男人。后者捧着一支红酒凑到大美女面前,低着头,口沫横飞说得好兴奋,丝毫不觉自己的小胡子就快戳到大美女嫩嫩的颊!

又来了。

反正他女朋友长相就是如此、极度的不能「保家卫国」。

但是她说,她只喜欢他。

喜欢她的男人多到一整个不行,但她喜欢的只有他……想起这句话,他发现自己可以爽很久,即便这一次避无可避地要去面对某几个人,折腾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他也能平静地看待,不让旧事萦回心怀。

因为,他的心有另一股力量进驻。他想珍惜,珍惜当下,珍惜她。

「阿峰!」娇嗓好开心,美丽身影如窗外的细雪般盈盈朝他而来。

他张臂拥住她,嗅着她发与耳畔间的淡雅香气,俯下头吻了吻那朵柔软红樱。

虽未深吻,但已足够让余文丽瞪圆猫儿眼。

「你、你吻我?」手心贴着他的胸膛,她仰脸。

「我是吻妳。」他语气平淡,大手滑在她腰臀之间,占有性十足地揽着。

她更疑惑了。「可是你……」怪怪的。

两人交往以来,他几乎从未在公开场合主动抱她、亲她,他这人长得高头大马,内心很柔软,脸皮却薄得可怜,两天前在飞机上冲入厨房偷袭她,也是暗中进行,那已经算是他的「代表作」了,但现在……能变到哪里去?不也才分开两天而已。

「环航」从台北飞往米兰的航线,中间会经过阿布达比,在阿布达比换上新的一批飞行团队,让机头和空服员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下机的团队由专车送至特约饭店,隔天再接替其他航班。

配合公司调动,余文丽在中途便下机了,而范馥峰则早她两日抵达米兰。

关于研讨会的行程,他早早便告诉她。今晚主办单位在「柯摩酒店」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国际宴会,与会的人在国际生态保育、动植物研究等等相关领域上,多少都占有一席之地,如果能的话,他会选择窝在客房,但偏偏得还人情,还是非穿上西装、打上领带不可。

他一直等着她来,不知是否身处异国的关系,分开两天不到,他竟然想她想得心慌慌。

「我吻得不好吗?」略丰的方唇微笑。

「啊?」猫儿眼又是一湛,觑到他眼角有意无意地瞄向落地窗那边,害她也好奇地跟着瞄去——好心又热情的小胡子经理还站在那里,捧着一支好贵的红酒,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们俩。

又来了。

原来是两天前的「置物间事件」重演,不过他这一次处理得漂亮多啦,没傻呼呼地把不爽闷在心里,而是直接采「贴标签」的手法宣示领土。呵呵呵~~很好,孺子可教也!

小扇般的眼睫眨了眨,她颊畔瑰丽。「唔……你吻得这么轻,我怎么知道好不好?」

他眼神一浓,大手扶着她颈后,再次吻住她。

对嘛对嘛,这才是「正港」的接吻!他的舌滑进她的小嘴,卷住她粉嫩的小香舌,进进出出,忽深忽浅,前一秒吻得好重,下一秒又温柔怜惜,多么美好,多么热血沸腾啊……噢……等、等一下,暂停一下下啦!不行,她她她……真不行了,她头晕,好晕……救郎喔~~喘不过气了啦~~

等掀开眼睫后,她发现整个人软软瘫在他怀里,他在笑,胸膛震动着。要不是有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撑住,她八成会像个被剪断线的傀儡娃娃般,直接趴在地板上。

「我、我……你你你你……」原来闷骚男决定不再闷着发骚,竟然会这么「可怕」。

「外头下着雪,气温很低的,你穿得这么少,也不怕感冒。」虽然室内开着暖气,她裸露出来的肌肤仍略有凉意。搂着她,他粗糙大掌来回抚着她的身子,却不知道刚刚那个法式接吻,早在她体内点火了。

「我有穿……」语不成句,她脸红心热,深呼吸好几次后才又启唇。「我有穿厚厚的长大衣,不怕冷……小胡子先生刚才帮我脱下大衣,还请人挂起来,他、他人真好……对了,他说要请我喝一支很红的红酒,他人真的很好,他——」

「他已经走掉了。」沈静的语气似乎有几分得意。

「什么?」余文丽回眸,果然空山不见伤心人。「哇啊~~人家的『夏塔莎』红酒啦!」据闻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耶!

范馥峰咧嘴笑露白牙,摸摸她红扑扑的脸蛋。

「乖,别哭,我疼你,疼很久、很久。」

余文丽忽地心跳两百,定定凝望着男人认真的脸庞。

他仍笑着,握住她的柔荑。「我们进去吧,既然来了,介绍一些人给你认识。」

「嗯……」轻应,她玉颈淡垂,莫名的羞涩涌上。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说着要疼她很久、很久时的表情,让她害羞得全身发烫,然后……

感动得想哭……

这男人真的怪怪的。

余文丽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是勾着他的臂膀走进宴会厅后,他精神似乎变得比平常亢奋,西装下的臂肌明显绷紧,仿佛准备迎战谁。他温热的粗掌把她可怜的小手抓得牢牢的,怕一个没留神,她就会溜掉似的。

但他像是察觉不出自己不太寻常的反应,与遇上的每个人谈笑风生,不熟识的就礼貌性地交谈几句,熟的朋友就多聊一阵子。

不懂。但她选择先保持沈默。尽管好奇心旺盛到逼近迫切的地步,仍是要步步为营。他究竟怎么了?

晚宴的餐饮采半自助式,中间的自助吧摆满各式各样精致美食和点心,宾客可以自取盘子和刀叉,挟取自己喜爱的食物;在角落则设了一个让大厨现场露两手的地方,以排餐为主,直接接受来宾点菜。

训练有素的侍者端着摆放香槟、红白酒和果汁的托盘,在一小群、一小群高谈阔论的人群中穿梭,需要咖啡的话,看是要义式浓缩、卡布其诺还是焦糖玛琪朵,可以尽管向服务人员开口,全都是现煮的手工咖啡。

前面的小舞台上,一组西装笔挺、平均年纪至少四十岁以上的绅士乐团,正现场演奏着爵士乐,大提琴、钢琴和小喇叭的乐音配合得真妙。

气氛挺不赖的,虽然身旁的男人自踏入会场后就开始有点怪又不会太怪,余文丽还是很称职地扮演她身为女伴的角色。

甜笑不离唇。这一点可是她「赖以维生」的专长,做起来丝毫不费力。

举止谈吐要优雅。这一点好巧不巧也是不才她「赖以维生」的专长。

尽管有两、三位自称是某圈圈基金会、又或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执行长或主秘的家伙,为了跟东方大美人进一步闲聊,「越位」得有点严重,差点把口水喷进她的饮料中,她依旧没发飙,还把眼看就要发飙的男朋友控制得好好的。要优雅哪,她对付的「傲客」还少过吗?这种小儿科她不放在眼底,整人也要整得事不关己才高段呀!

千万要记得小鸟依人一下下。这一点虽不是她的专长,却是她的兴趣。

参加了这次的宴会,她才知道她的男人在他的专有领域中,似乎颇有名气,好多人主动过来攀谈,有几个与他还挺有私交,男女都有,他们多次提到关于探险队种种,该是在那种毫无人烟的野性大地同生死共患难过,才培养出革命般的情感。

男人她不怕,她怕的是女人看他的眼光。吼~~虽然那些外国女人跟她一样识货,但要是胆敢越雷池一步,抢到她头上来……哼哼哼,杀无赦!

「酒喝太多了?」范馥峰抚摸她软软倚偎在他颈窝的小脸,垂视的目光烁动着明显的关怀。「不舒服?」

「没有,只是人家一到下榻饭店就赶来找你,有点累。」她撒娇,眼角余光极具技巧地瞥向围着他们谈话的几个人中的其中两位女性,两个都是他之前在芝加哥大学研究室的同伴。

情敌面如土色,她可开心啦!哈哈哈哈~~请让她仰天狂笑个几分钟。

范馥峰眉心轻蹙,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揽得更紧。

「我们找地方坐下。」

「不用的,你们继续聊,我自己过去角落那边休息一下就好。」瞧瞧,她「以退为进」真是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你和朋友很久没见面了,一定有很多事要说,不要理我没关系,我只是脚有点酸而已。」

「我们一起。」范馥峰坚定地说。随即,他向围着他们俩的几位朋友迅速说了几句话,她则浅笑不离唇、外加添上几分歉意,对着那几个人颔首致歉,这才完美地退场休息。

坐在边角一处不起眼的座位,余文丽轻吁了口气。

说不累是假话,她在机上工作将近八个小时,气压不同,在地面上施一分力气就能拿起的东西,换到机上就得使出三分力;在飞机上走一步所消耗的体力,可以在地上走三步还有余。然后下机、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的专车才抵达下榻饭店,跟着又匆匆赶过来和他会合,当他最美丽的女伴,还不断猜想让他变得怪怪的因由,想得她小脑袋瓜都快打结了,怎么可能不累?

「我送妳回去。」见她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星眸半合,他怜惜的情绪大增,好舍不得。

「不回去。」她抿笑,蹭着他的颈摇摇头,扬睫瞧他。「范大爷,今晚本小姐决定让你收留一晚,我连睡衣、卸妆乳和保养品都带来了,跟大衣一块儿寄放,我要睡你房间。」

他沈默,下颚微绷,近近迎视着她的深瞳底端,烧着两把小火。

余文丽香颊漫红,嘟嘟唇轻嚷:「怎么?不行睡你房间啊?你、你你该不会藏着其他女人在里面,所以不让我上去?」

「我没有。」他瞇眼。

温驯的小脑袋瓜突然略带火爆地从他颈窝处挪开。「没有什么?」

「没有别的女人。我没藏女人在空间。」布着粗茧的指轻扣她的下巴。

「那为什么我不能进你房间、跟你一块儿睡?你好狠心,我脚好酸,你还要我走回『格兰饭店』!外面天这么黑、风这么大、雪这么深,你把我往外推,还敢说要疼我很久、很久?」

「我没有。不是这样。」怎么突然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深吸口气,他缓而沈地说:「今晚跟我睡,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不可能纯睡觉,在飞机上那间小储藏间里没做完的事,我会做得很彻底。」干脆摊开说了。当两人同在一起、同睡一块儿,他要还把持得住,那他就够资格被钉在十字架上受万民景仰了。

「那又怎样?人家已经准备很久又很久,连性感睡衣都带来好几套准备让你撕了,你是要怎样?」身体累累的,害她大脑运作不是非常顺畅,开始「口不择言」。

「你……」细眯的眼突然瞠大,他心脏怦怦跳。性感睡衣吗?可以很容易撕坏的那一种?噢!光想画面,他身体就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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