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飞鸟于山(1)

第五回 飞鸟于山(1)

臧寇寻别院将天师道正宗息拳和自行悟出的息拳完全融会贯通,方才回到天贶殿前,却是一怔。泾幢下张衡盘膝而坐,他光亮的头顶上凝固着一圈圣洁的清辉,让人分辨不清是月光使然还是神通广大。臧寇蹑手蹑脚的往回退去,找地混乱睡了一觉。

醒来天光尚瞑,臧寇便又打了趟息拳,才跑下去见张衡。张衡这才告知昨日打听的消息。听闻戴风带兵去逮父亲,臧寇立时要走。

“习武者切勿心浮气躁,宣高你遇事可要沉得住气才行啊!”

二人出庙东行,避开太平教徒游哨坐哨,半个时辰后来到心壶后院门外。

“谁?”墙内传来媚娘的声音。

“我呀臧寇!”

“门没闩。”

臧寇推门,张衡先入。却见院中栽有几株枣、梨,树下艳艳一尺迎春花,花前石几上搁着个九连环,媚娘穿戴齐整的站起来。天已拂晓。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平安无事。”媚娘甚是高兴,又感奇怪。

“不认识了?小丫头,我不就是偷你酒喝的老盗(道)么!”

媚娘掩口一笑,道:“原是道长啊……”

臧寇**的截断话头,问道:“媚娘,有没有我爹的消息?”

媚娘旋敛容道:“宣高,昨个夜里你爹在庄上被戴龙擒住了,正关在老城里审问呢。哦,文则刚走不久,他从华县回来的。”

臧寇腾的一下血气上涌:“于禁到哪去了?”⑵

“他上连天寨搬救兵去了。顺利的话过两三个时辰就会回来的。”

“我不能等,老爹和昌豯一官一贼,怎会有过命交情?我得马上赶去华县……”

“不行!你武功这,怎打得过戴龙?对了,戴龙就是兖州大方戴凤,他可是张宝的徒弟,连你爹都打不过他,你去了又能怎样?”

臧寇看着媚娘不语,犹豫了一下,若媚娘肯帮手,救出父亲应该问题不大,可这就连累了她,至少心壶是开不下去了。

张衡见臧寇望过来,便道:“这可不好办,因张举勾结太平教意图造反,为师昨日便答应了诸葛大人,要在今日将之生擒,此际郡丞府应已布置妥当。宣高,想那戴凤一时半会也不能把老戒怎样,这样吧,你先随为师进城,待抓住张举之后,再一同去华县。”

“这……”臧寇语塞,来回疾走数步。

张衡眉骨一耸,道:“宣高,可有比救父亲更重要的事么?”

臧寇道:“徒儿知道,抓张举阻止太平教在泰山郡作乱,乃匹夫所责。可是……”

“你错了!”张衡笑了起来,“比救子安更为重要的是你的性命。道家的精髓就在‘为己’上面,还记得为师说过的话么?”

“道为己,儒为人,释灭己。”臧寇喃喃道。

“这九个字,够你受用一生!”张衡目光灵妙。

“徒儿好似?”

“那你还,去不去?”张衡喝道。

“去!”臧寇断然做出生平第一个决定,道:“老爹定被戴凤折磨,宣高势不能忍。师傅,徒儿这便过去。”

“那你去吧,为师就不去了。”张衡淡淡一笑,挥了挥手,便走去树下看花。

“这怎么能行?”媚娘急道:“宣高,还是等文则回来再商量商量!”

“不可以。”

“啊?这是把木刀?你你怎可以开这种玩笑?我看还是我……”

“不可以。”臧寇斩钉截铁。

“不可以什么?我都还没说。”

臧寇摇摇头,道:“媚娘,等我回来!”

“唉真是的,幼平这几天也不知跑哪去了!”周媚娘无奈去房中取来一把柳叶刀递给臧寇。

张衡尽收眼底,不由轻叹一气。

臧寇走到门边,回头道:“师傅您内力恢复到几成了?”

“师傅也说不清,大概十二成吧!呵呵,你还挂**着为师啊,去吧去吧。”

“宣高等等,我去把幼平的黄骠马给你牵来。”

“我和你一块过去。”

“这么远的路,就这样跑着过去,那还不得累爬下?”

“还是你想得周到。”

“我都给你备好了太平教的衣裳,你把它换上,一定要换上。”

“我,换,我换。”

声音渐消。再过会,马蹄声远。

媚娘回来小院,倚着门框,看着张衡不语。

张衡故意问道:“怎么,不放心让宣高一个人去?”

媚娘幽幽的反问:“难道真人您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老道对宣高充满信心,他会想出办法来的。至于如意你么,还是不要跟去了,去了你会后悔的。呵呵,给老道拿壶酒来,可不许收钱!”

“还是让您看出来了。”说完,媚娘咬着嘴唇,勉强笑了笑。

泰山苍龙潭西扇子崖上,连天寨大帐内,昌豨正坐白虎靠,其左右分坐二当家徐翕和三当家毛晖,他们面前站着脸色铁青的于禁。于禁字文则,泰山巨平人,慕臧戒箭法高明,遂投其门下,为人甚是肃重刚傲。适才曲折性子,说了一大筐小话,于禁心中气闷不堪。

昌豨见老这么僵着终不是个事儿,遂打破沉寂道:“文则,天快亮了,老子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来晚了!我已发过毒誓:从昨日始,连天寨的人五年不下泰山一步。”

“昌寨主这话说的真是令人费解,无端立此毒誓,难不成受人胁迫?可寨主豪勇盖世,生平怕过谁?”

昌豨眉头连皱,道:“拿鞭来!”一个小喽罗出帐取来两尺长的一个黑木匣子,打开一看,匣子里面竟然是那条威风八面的苍龙鞭,不过已断作九节。

徐翕知昌豯不好讲,便道:“实不相瞒,张角来过。因我寨不愿加入太平教,张角便与大哥打赌,赌他一招之内能将苍龙鞭断作九节,赌注就是我寨中人五年不得下泰山一步。”

毛晖道:“结果你也看到了。虽说老戒他是官咱们是寇,可私底下大伙都是江湖朋友,不是不想帮这个忙,只是咱们在江湖行走,就得讲个‘信’字。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只能格守此约。此番若要翻悔,江湖上便不好交代。”

于禁道:“即便张角谋逆造反祸害百姓,你们都要守着江湖规矩,坐视不理?我看你们是怕了张角吧!”

昌豨恼羞成怒,道:“于禁,你太没大没小了,敢这样跟老子讲话?”

于禁抗声道:“大不了,脖上添碗大的疤。昌豯,你为虚名而枉顾道义,太令人失望了!”

“蠢材,你跟老子讲什么百姓皇帝的?退万步说,张角就一定会残害百姓?哼,难道这乌其抹黑的朝廷还值得老子们去维护?于禁你别忘了,我们这些作山大王的人心里面从来就没有朝廷,谁坐庄都一样。”

于禁道,“我请你下山不是去维护朝廷,而是去救我师父。”

“哈,哈,”昌豨绝情的道,“要不是买田丰面子,老子才不会去赶这趟浑水,连累弟兄们在山中苦捱。”

“你?!”于禁连连冷笑,“今天算是瞎了眼,告辞了。”一揖首,转身昂然离去。

徐翕毛晖对望良久,突异口同声道:“大哥,你多保重,我下山去也。”言罢相视而笑。此话出口,从此诀别连天寨,再不回来。

“你们走吧,都走吧!滚,都给我滚出去!滚,滚出去。”最后三个字说得有气无力。

连天寨抵得过太平教滔天势力么?昌豯摇摇头,为救一个臧戒,牺牲数百条弟兄性命,不值。雒阳方面肯定能打败张角,老子必须保证连天寨不能在此之前给张角吞了。这是恩主叮嘱过的。

可不管政治选择如何,救不救臧戒是个义气问题。

华县那边落着大雨,到了午初(11点)前后方才打住。华县(故城在现在的费县方城镇),在东汉时已撤并到从徐州分过来的费县里,费县东西皆高山,历为兵家险要。华县故城北行五六里有个村落叫大薛庄,青年佃户孙观⑶蹲在村口老榆树下,饥肠辘辘又忿忿不平,大清早吃过的饽饽早消化殆尽,要到晚上家里才会整饭,他口里骂道:“奶奶的,官家要收税,庄上要收租子,教里也要交钱,害得老子一大老爷们每天都吃不饱,跟野茅似的硬冲不过两尺。这日子叫咱庄稼人咋活?”

山东男人手底下有两下子,自古由来,喜欢硬抗硬的打斗,但绝少恃强凌弱。五年前,孙观在望海山上偶遇个掉单的富家子,便想讹几文钱使唤,不料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却又死拧不认输,反让孙观觉得很是羞愧。待二人交上朋友后,孙观才知道他是淮南出云箭的独子臧寇,臧寇还拿出干粮肉脯和孙观分享。臧戒得知此事后,不但不怪臧寇,反而还教了穷小子孙观一点内功心法。臧家北上奉高后,每年臧寇都回庄上住一段日子,学习田农租收,和邻庄佃农孙观兄弟的友谊一直未淡过。

“婴子!”臧寇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从远处跑过来。

“嘿奴寇,”孙观赶紧起身,拍拍衣裙,紧走几步,道:“走没几天咋又回来了?”

臧寇把布袋递给孙观,道:“婴子,这是十斤馒头和些獾子肉。”

“啥事这么客气啊?”孙观掏出个灰白馒头递给臧寇,“你吃过没?”

“还没吃。婴子,我爹给戴凤抓了,我是来救人的。”

孙观一惊,送到嘴边的馒头立时不再芬芳,很显然臧寇是来求援的,乃道:“我说奴寇,你爹怎么得罪了神斧戴凤?他戴凤可是兖州大方,是太平教里顶儿拔尖的人物啊。哦,话不该这么讲,你家老爷子不是在奉高做官嘛,戴凤他吃豹子胆了。”

“戴凤被张举——就是太守了,任命为郡贼曹。他们诬陷我爹和昌豯窜谋要杀一囚犯。其实根本不是这回事,是张举自己要杀这田畴,可又担心南皮田家报复,便要我老爹下手。我爹自然不肯,所以才回华县收拾,准备去射阳。戴凤这个狗东西为虎作伥,竟跟了过来。”臧寇不能将太平教准备造反的事告诉孙观,心底又气愤难平,骂道:“实在可恨,太平教没几个好东西!”

孙观道:“诶奴寇这话我可不爱听,太平教里好人多了,你别一棒子全打死。”

臧寇奇道:“婴子,你不会是吧?”

“去去,问那多干嘛,你来大薛庄是不是想我兄弟帮忙啊?”

“如果你是太平教的,自然就不必了。”

“屁话,不说你我的交情,就凭你爹授过我武功,我孙仲台也非帮你不可!”孙观大声说完,忽地一笑:“奴寇,我表字‘仲台’,够响亮吧?”

“谁给你起的,不错啊。啊,宣高感激不尽。”

“呵呵,我有十几个伙杆,对我死心塌地,个个武艺比你高强,哈哈,别介,玩笑。”

“其实,我不要你们出手,你们只要埋伏在马头崖上就行了。婴子,你——你们最好都把脸蒙上,万一被戴凤认出来,可就惨了。”

“哪里会惨?根本连惨叫的机会都不给你。宣高,我明白个中利害。实说了吧,圣教把这华费山区分成八渠,此间便是我当老大。”

臧寇迟疑了一下,道:“我想还是算了,真要把你害了,我这辈子都不心安。”

“忒,婆婆妈妈,一码是一码,各归各的帐。你说怎么个救法?”

“戴凤会在午后押我爹去奉高,咱们就在半路上……”

囚车出华县北门,沿着山路向奉高进发,前后押送者足有百人。戴凤骑马走在最前面,蓑帽遮住他的表情,他被臧戒这硬骨头弄得精疲力竭无计可施。一路山行,暂还平安无事。只是这雨时来时去时大时小,弄得山路泥泞不堪。

雨水还针刺着臧戒全身,痛得他握不紧拳头。囚车陡然一顿,剧烈的颠簸令他险些痛出声来。

“留下我爹!”

戴凤吃了一惊,定睛一看,不禁狂笑起来。

左下跌崖,右壁削起,路到此处仅一车半宽,臧寇当涂而立,张弓搭箭。

“留下我爹,否则杀了你!”

柘弓旋即横平,三箭蓄势待发。

“当你是谁呀?脓包一个,把他给爷拿下!”戴风傲慢的道。

“谁敢!”

听得臧寇这一声大喝,蜂拥挤前的教徒们同时一震,顿时感觉这少年弓上的三箭分明对着自己,谁都没把握可以避开。

“闪开!”戴凤夹马提斧,奔至射程边缘。它也感觉到了凛凛杀气。

就听得顶上喝喝声响,十数个蒙面汉子,手扶大石出现在崖上。细碎石头从五六丈高处滚落下来,教徒们纷纷跳避,口里骂骂咧咧。

戴凤虽处险地,却不心慌,笑道:“小子,你以为这样爷爷我便会怕了不成?哈哈哈……”狂笑声中,展身腾起踢鞍后纵,直取囚车。

嗖三声响。

哇一声嗷。

戴凤呲牙咧嘴,右肩头直插一矢。

“不要拔,头上有钩。”臧寇左手自后反抽出一支铁羽搭上,箭头果内收小钩。

嘎嘎弦绷如满月,却不敢发。

斧头搁那囚车上,刃口抵着臧戒喉头,刃已见红。立又奔来几教徒刀架臧戒。戴凤磔磔大笑,腾出手来封住穴道,咬牙拔箭,顿又一哆嗦。

臧寇心道不妙,大声道:“爹您还好吧?”

“放心,你爹死不了,不说出唐周下落,他自然会很难受,但绝对不会死!”戴凤单手提斧走前几步,道:“怎么样啊臧寇,是束手就擒呢,还是再射爷爷我一箭?”

“唐周是谁?”

“哼哼,给爷爷我装傻?”

臧寇缓缓收弓,对着崖上喊道:“嗨嗨,不要动手!”

孙观憋着嗓门道:“知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撤吧!”

“想走可不容易!”戴凤哼哼,道:“小粽子,你们仨去把这儿的教徒都召集过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上头的是哪条道上的!”便有三个教徒向大薛庄跑去。

臧寇内心焦虑起来,不行,绝对不可以连累朋友。他尽量保持语调平静,道:“戴…龙,只要你胜得了这口刀,小爷我任凭你处置。”

“奴寇你快闪啊!”崖上孙观急声道。

戴凤左右顾笑:“哈哈哈,这小子敢向我挑战,你们都听清楚了吗?老子怎觉得听错了似的。”

一应教众哄堂大笑。

“要是你输了,把我爹放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戴凤拖斧大步逼向臧寇,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臧寇手握柳叶刀,目视戴凤过来,却不进攻,他要后发先至。不料戴凤几个大步逼到近前身形陡然一顿,引得臧寇身子向前一晃,显是判断有误。

“老子还以为你真有几下子,没想这么不中用,尔既心慌,何不攻来?”

话音未落,臧寇强攻过来,刀划弧线斜劈戴凤左肋。戴凤久经战阵,那还识不破臧寇声东击西之策,不慌不忙的右脚前跨一步,避开虚刀,斧头荡向臧寇左太阳穴。臧寇已错步过去,急回刀格架,哪知这还是虚招,顿给戴凤斧尾反挑。

只听当一声响,单刀脱手,臧寇给挑回去几丈外,跌得七荤八素。

听得戴凤肩头扛斧得意洋洋的说:“认输吧!”顿时血往上涌,臧寇脑袋嗡一下全懵了,从前在射阳被人打倒的一幕幕走马晃过,他大吼一声爬起来,拔出木刀疯了般杀向戴凤。可如此狭窄之地,再好的步法也不能施展。而这种全无章法的进攻,不是找死是什么?

戴凤好整以暇,猫盘耗子。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臧寇一次次被戴凤击退,又一次次鼓勇再攻。两人打了足有一刻钟,臧寇终于划破了戴凤的官服下摆。

戴凤单手弄斧,大为别扭,只觉左臂发胀,右肩发麻,暗忖:能用木刀削破衣服,说明这小子内力有相当造诣,只是实战经验差了点,不是说他武功低微到任何一家将都打不过,怎如此经打?这小子脚下还有些门道,只不过生疏得很,若让他静下心来,拖着老子血流不止,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能再玩下去了!可这小子明显是不要命了,杀他也不是件易事。想到此,戴凤盯着伏地喘息的臧寇,喝道:

“最后一次问你,认不认输?”

臧寇浑身是泥,满身是伤,微一动弹就火辣的痛,好在都是外伤,倒不要紧。被戴凤斧刮足踢的击中数十下,臧寇也仅是有点疼痛,并无内伤。这时耳边响起媚娘熟悉的声音:“大道无极,道始生一,一分为二生阴阳。阴阳质同形异,元气聚为阳,散为阴,二气冲而和,三者化生万物是也。用心去呼吸,不要理会呼吸,明白吗?”

媚娘来了?!

臧寇大喜智开,人一冲动,就好象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拼命,好傻。天罡步法只是玄幻,如何使之快张衡尚未传授,媚娘所说的心呼吸,当时其中关键。用心去呼吸,又忘掉呼吸,用心去御刀,又忘却刀法,那么我的刀法不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么!哼,我看你戴凤如何能破此刀法!

臧寇信心百倍,扬头轻松言道:“你数十声,我若爬不起来,就算输。”

戴凤怒道:“消遣我?找死!”

臧寇手一拍地,腾身后跃,站了起来,动作快的不可思议。

戴凤一惊,难道这小子一直在隐藏实力?他快步跟进,大斧毫不留情的砍落。臧寇脚下奇幻般动了起来。戴凤舞动大斧,劈剁搂抹云片勾刺八式齐用,旋风般追着臧寇狂攻。教徒们发声喊,推着囚车便向前追。一直追到较空敞的一段山路上。

戴凤手中巨斧大开大阖雄烈无比,但臧寇步法玄奇莫测,看似不快,却每每在间不容隙处闪避开去。众人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玄奥的步法。刚不可久,戴凤渐渐慢下来,但每斧的力道却更加凌烈。臧寇仍只是游斗,并不近身,他要拖垮戴凤的体力。戴凤知道若再不控制住节奏,自己非败不可,他不再理会臧寇的步伐,巨斧快若疾风的连劈数下,几道真气布满周围数丈空间,无论臧寇怎么动都会撞上气墙而速度剧减,这就是出斧的绝好时机。果然臧寇连续几个转身,脚下慢了下来。

戴凤长笑一声跨步抡斧,斧刃寒光烁烁,以泰山压顶之势疾劈而下。

众人心道:臧寇死定了。

“哼!”臧寇奇怪地交叉脚步,奇快无比展身纵上立壁,蹬石转身,木刀脱手飞射。

刀如飞龙,扑入斧影。

戴凤大吼一声,向后急退数步,轰然跌倒。宣花巨斧跌下山崖。右肩中箭处,尺许断刀正插,戴凤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臧寇独立中央,双手空空,冷看戴凤一眼,道:“我赢了!”

若戴凤不布气阵,臧寇一时也奈何不了,但戴凤久战不下,不得已使出压箱本事“寸步难行”,本想粘滞住臧寇的步伐,却不知他身藏隔玄气,不受任何真气制约,反被臧寇一击得手。这一点臧寇本人似乎都不明白,戴凤输的便更不服气,但战斗力尽丧,他也只好低声道:“放人!”

周媚娘笑盈盈的站在囚车边上。车旁四五个教徒皆呆若木鸡,余者满脸惊惶。

戴凤咬牙起身,走到囚车旁,抬手去给那四五个教徒解穴,额头上汗珠奔出,显是异常疼痛。

媚娘秀眉一挑,嘴唇微微启合,却无举措。

“后会有期。”戴凤深望媚娘一眼,领着手下,沿山路回走,跳上乌云宝马向南而去,肩上木刀随马起伏一耸一耸。

臧寇冲崖上大喊:“谢了!”

媚娘道:“他们都走了。宣高你的伤不重吧?”

“小事,皮外伤而已。”臧寇欢喜的走到囚车旁,道:“爹,孩儿扶你出来。”臧戒苦脸不语,原是被点了哑穴。臧寇见枷锁坚固,便对媚娘道:“媚娘你帮我爹把穴道解开,我我还不会。我去把刀捡回来。”

媚娘含笑道:“快去吧,你爹在这车里我可不好解穴。”

臧寇急忙往回跑去。

他人还没回来,臧戒脸上青气隐现,双臂一分,囚栏立断,跳下车来,脚下险一趔趄。

“程家妹子,多谢你来援手。”臧戒喉骨为戴凤斧刃划伤,说话显得很艰难。

程家妹子?平素臧戒多喊自己老板娘或是媚娘,现在他却喊我程家妹子,这称谓听起来好突然——媚娘心如雷殛。她亡夫便是姓程,死了快十年。媚娘以为自己已把他忘掉,偏偏有人还在提及。

“不必客气。你是幼平的箭法师傅,小女子自当前来。宣高少年英雄,大道救父,媚娘倒是没出什么力。这里有粒龙虎丹,臧师父拿去服用,可助你尽快复原。”

“那,谢,了。”

“别强撑着,少说两句好了。”

“咦,爹你出来了?!”臧寇说着走过来。

“张真人呢?”

“他老人家在奉高,说是要帮诸葛大人抓张举。”

“过去。”

“你的伤?”

“没事。程夫人,给了药……”

臧寇愕然望向媚娘,随即撕下里袖为臧戒包扎颈部伤口。

三人行北一个多时辰,便遇上赶来的于禁徐翕毛晖,得知张举已被擒获,快刀门悉数入狱,臧戒大喜。

次日于禁请辞,要与徐翕毛晖去济北投军,济北国肥城令鲍信是他二人同乡。因于禁是带艺来投的挂名徒弟,臧戒便未作挽留。

臧寇和周泰将三人送出十几里地,方才恋恋不舍的回返。被田楷从昌豯手中救出的田畴正是周泰假扮。真正的唐周在一神秘势力的护卫下,早早便离了兖州。发生在奉高的一切,只是个局。

送别回来,遥想即将开始的战斗生涯,臧寇和周泰心中亦翻腾起万千豪情。臧寇对政治不感兴趣,不知道汉朝税赋繁重,土地兼并风行,他只知道自己活得不错,谁要想破坏他的平静生活,他就和谁斗。作为年轻人,他对军旅生涯充满了憧憬和惶恐,大感刺激。

听周泰说他姐弟俩要迁走,臧寇顿时很不是滋味。媚娘既然赶去救他,就表明她不怕得罪张角不怕得罪太平教,臧寇还窃以为媚娘会和他一同浪迹天涯,孰料全都错了。

媚娘却不在心壶,臧寇径自西上泰山壶天阁。

春花散散开在岩隙石间,台阶两边冒出不少翠绿,一练白丝从漏空飘下,风吹摇曳。

臧寇看见阁下潭边媚娘一瓢瓢的舀起碧玉倾入陶瓮,春煦耀着潭水,也光华着她。

忽闻一声鸟鸣,一翎蓝羽扇翅高飞,似欲直上九霄,忽又切着飞瀑,向西横飞去。

媚娘站起身来,仰望澄宇,良之,俯看陶瓮两眼,将之踢落渊潭。

臧寇本自平静的心立时便恼了,大步奔下去,可一对面媚娘,却说不出话来。

“宣高你怎么来了?”

“媚娘,怎么你要走?要去哪里?”

“太平教很快便会杀来,我不走能行么?”

“都是我连累你了……”

“瞧你说的,媚娘……给你的刀呢?”

“送给我吧。”

“……不怕人笑话,大丈夫使把女人用的刀?”

“我可没想过,任他们说去!”

“你总是这样,凡事要多想想,别跟没读过书的人似的。”

“我也没……”

“别说了,陪我回去吧。”

二人刚进到心壶,周泰快步过来,道:“宣高你跑哪去了?哦,姐你也回来了。……张举给人劫走了,臧师父带着手下往东追去了。他托人带话要我俩去诸葛大人那里,说是有急事。”

臧寇点点头,望着媚娘欲言又止。

媚娘道:“我和你们一块去。”

“你也去?”臧寇疑惑。

“不许么?”媚娘看着臧寇的臭脚,没有抬头。

臧寇周泰自顾大步走在前面,媚娘落半步掉在后面。看着臧寇厚实的脊背,媚娘心里迷乱不堪,她又惶惑不甘起来,她感到自己不可思议……

三人进了郡丞府,看到佣人们正在忙碌的收拾细软,显然他们已被遣散。进得议事厅,诸葛珪正在纸上写着一道道命令,诸葛贡伺立其后。诸葛珪放下笔,冲三人点点头,目光一下被媚娘吸引住。媚娘感到儒雅的诸葛珪眼中有奇光在跳跃,心里仿佛给人投下颗小石头,一阵阵涟漪。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诸葛珪,但这么近却是第一次。人在极度虚弱状态下,往往会流落出本性来。诸葛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几声。室内的空气一下子暧昧起来。

什么儒学世家!臧寇不快:“不知大人找我等何事?”

诸葛贡道:“安排善后之事。”

“老百姓呢?”臧寇语气不善。

“我们走后,此处方得安宁。子安兄的意思要你二人沿途护送,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要走早走,不能拖延。喔,我就不去了。幼平足以护送你们安抵琅琊,我要去会合我爹。”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得罪了臧寇。

媚娘心里清楚,臧寇吃醋了,她偷看着诸葛珪,发现诸葛珪也在看自己,心中一阵迷乱。她对臧寇一直芳心暗许,但迫于世俗压力,只能深埋在心。这次她终于下了决心,可正如张衡所言去了华县她会后悔,但是媚娘不去会更后悔,若此臧寇就被戴凤杀了。

有意无意间,媚娘被眼前这位憔悴的的郡丞弹响心弦,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去安慰照顾这个可怜的长官。她听张衡介绍过诸葛珪病情,知道他活不了几年了。压抑多年的情感就在此刻突然发生了,她发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根本无法阻挡。媚娘对臧寇的那份想爱又不敢爱的压抑情感,霎时飞之九霄云外了。媚娘放下了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却又负起另一段短命而苦涩的感情。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纯粹让感觉支配生活,也不管终点在哪,有没有终点,就这么走了下去。可谁知道呢,或许媚娘不愿臧寇日后被人耻笑,或许媚娘只是不愿再痛苦罢了,或许在她决定不再酿黯**之际,她已然无情。

“敢问大人知不知道我师父现在何处?”

“哦,他在斩潮堂。”

“那好,告辞了。”臧寇冲诸葛珪作个揖,返身离去。

媚娘垂着头,看不到她的眼睛,只看到她那头黑发,丝丝缕缕遮住了熟悉的容颜。

臧寇沿着青石街道一边走一边打量两旁的房舍铺面和平静生活的人们,想着即将到来的大风暴,心情沉重起来。张衡站在太守府对面的大树下,眼前盯着门外停着的两乘马车。府门大开,三五成群的男仆奴婢低头携软匆匆走出。臧寇走到跟前问道:“师傅您在这儿干嘛?”

“张举虽令人厌恶,然其家人无过。待他们妥善离去,我才放心。”

“他们这些太平教妖孽有甚可同情的。”

“宣高你错了。”张衡不胜怜悯的叹道:“太平教徒多为无知农民,学得些武艺,便妄图跟随张角造反来改变自己贫穷的生活。若在太平盛世,谁又愿意去做贼?为师只不过点了张举等人的穴道,其它人就都束手就擒了。但为师还是轻视了太平教,让人劫走了他。张举能手创齐鲁第一大门派,武功手腕确有过人之处。若不将他擒获,恐会贻害无穷。等等。”

两个丫鬟扶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出来,其后是张举的两个孩子,一行上得马车。马车并不起步,似在等人。张衡注视门内,不多时,一个瘦挺汉子牵马走出来。马车内传出声音:“二弟都收拾好了吗?”那汉子应道:“好了,可以上路了。”马夫扬鞭虚叱,一车一马往北而行。

张衡忧虑的道:“我们得赶去会合子安,去晚了他可能有麻烦。”臧寇急问道:“为何?”张衡走说:“刚才那汉子你还记得么?”“他好像是上次在唐庙先走的两剑客中的一个?”“对,他俩是王越门下的纯粹剑客。其中一个救走了张举。看了狱卒身上的伤,我便有所怀疑,方才得到确证。”

两人疾投东门,出城施展轻功,朝东追去。

天色见晚,淅淅沥沥下起了蒙蒙细雨。草林笼纱,谧享如油春雨。一匹枣红马悠闲自得的咀嚼着鲜美的草芽,旁边站立着一个青年武士,高大健硕,浓眉星目,挺直的高鼻,唇上留有英武的一字胡。他伸展双臂,仰头大口大口的接咽着雨水。小雨最美,伫立如烟似雾的雨中,整个人好象被洗涤过一般,心灵无比欢悦。

远丘上鸟鸣急切,直上暮空。武士暗惊,乃上马勒绳,铁蹄打地,如飞疾驰,笔直来到苗山脚下一片松柏林边。武士飞身下马,取过鞍下的八尺精钢单月戟,快而稳地走入林间。一路走来,随处可见激烈搏杀的痕迹,树上树下散着一百多具尸体。走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敞,丘林之间有块草地。草地边缘也横陈着七八具尸体,脸上都还生动的写着惊诧。尸体上插着各色利箭,无羽短箭、长翎箭、袖箭,还有齐刷刷没根而入的连弩。武士蹲下身轻轻合上死尸眼帘。

草地上十来个壮汉围着两个男人猛烈的进攻,那两个男人显然快支撑不住,但仍浴血苦战。使刀男子左腿上鲜血淋漓,行动不便,使剑男子左格右挡掩护着他向山丘撤退。而围攻者仍不罢休,势要将那二人格毙当场。使剑男子大叫一声,他左胁被割了一剑,踉踉跄跄直往后倒。武士大怒,这么多人打二个人,太过分了。他钢戟插地,弯弓搭箭,弦满月,道:“住手!”双方都是一惊,停住手,回望那气势逼人的武士。

“你们是谁?为何打斗?”

围攻方首脑没有答话,手指点点,立刻有三人走出呈角形扎住守阵,首脑手一挥,其余人呼叫着开始又一波攻击狂潮。武士大怒,射出连珠五箭,疾如雷电势不可当。防守三人惊惶闪避,却还是各中一箭,皆大腿被创。那首脑听得破空厉响,来不及多想身子滴溜几个旋转。

那首脑停下来面对武士,双手各握一箭,眼里满是愤怒和无奈。余者皆惧。

武士弯弓欲放,指间搭着五支长箭。

首脑有把握接住三箭,还有两箭就无能为力了,如此大好形势却被这不知名的武士一人破坏殆尽,真可恼可恨!

“你们是谁?”武士又问道。

首脑没作声,长箭掷地,走到受伤三人身边焦虑的查看伤势。他的一个手下大声道:“你又是谁?”

“北海太史慈。尔等何人?”太史慈口气强厉起来,有若紧绷的弓弦。⑷

“我们是泰山……”他话还没说完,戛然而止。

却见太史慈弃弓拔戟,戟尾刃向后猛然撩出,借着撩势迅速转身,月牙刃跟着斜扫过去。当当两响。太史慈感到戟头戟尾几乎同时被大力敲中,他腾身后纵,不知何人动作如此连贯快捷,定睛一看,面前站着两个人。手持柳叶刀的年轻人,高大肥胖,满脸胡茬,此人爆发力惊人。另外一个容貌清奇,虽是年纪轻轻,却白眉胜雪,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来的正是张衡师徒二人。

臧寇解去太史慈的攻势,便不再动作。

身陷围困,太史慈尤然不惧,道:“你们是?”

“泰山狱掾臧戒。因郡守张举勾结太平教意图谋反,谨奉郡丞之命抓他回去定罪。”一个泰山捕快代答道。

“又是太平教。”

“张举飞焰联系,在此设下埋伏,引我等入林。你看不过我们以多打少,但他们百来号人伏击我们又怎么说?我们哪个身上没受伤,只不过你来晚罢了。你放走逆贼,该当何罪?”

“……你们怎全不着穿吏服?”

“事起突然,谁来得及?”

太史慈追悔莫及,自己完全错了,他望着臧戒,语气艰涩的说道:“臧大侠,子义行事实在鲁莽,铸成大错,不知如何是好,你发个话,我绝不违忤。”

臧戒看着坐在地上的三个同僚,他们在奉高也算的上是好手,没想竟避不开太史慈的连珠箭,太史慈的箭法几可赶上自己。臧戒不禁对太史慈心生相惜之意。他走过去拍拍太史慈肩膀,太史慈并未运劲防御,臧戒微笑着一摆手,其余人等都散了开去搜索。

太史慈心痛难忍,道:“臧大侠,我和你们一起去抓张举!”臧戒摇摇头。“你怎么不说话?是或不是给个说法呀!”张衡道:“子安,就让他一起去吧,年轻人做错事,应该给他个机会补过。”臧戒用极为欣赏的目光注视太史慈,缓缓点点头,嘎声说道:“他跑不掉。”

张衡道:“子安,我来是担心你身体尚未复原,打不过救张举走的那个剑客,他是王越的门人。”

臧戒抬起右臂,胁下衣服被刺了个小洞。

“好险!”臧寇道,“爹,我也和你们一块去。”

臧戒眼神一厉,俄而在草地上剑书“射阳”二字。

臧寇极不情愿的点点头,看着东山,自言自语道:“张举这一路向东,究竟想去哪里?难道是去海边?”

太史慈闻言,道:“张举既然与太平教勾搭,那他很可能会去北海。”

张衡道:“何以见得?哦你从何处来?”

“雒阳。”

“京城呀!”臧寇不无艳羡。

“北海有个大财主叫管亥,仗着与青州府来往密切,大肆并田敛财,威凌郡府。为此我郡刘太守坚持要把他治罪,但封刺史明确反对,双方闹得很僵。不久听闻刺史派人进京送州章。刘太守不得已叫我也跑一趟雒阳。除了我,他也找不到其它人了。因为管亥势力太大。”臧寇接口问道:“他们人先走了,你去还有用吗?”“不错,本朝律制:会州郡有隙,曲直未分,先闻者善。我日夜兼程,终于在公车门堵住了州吏。”“打了一架?”太史慈笑道:“天子脚下,紫苑门前,你敢动武?那还不被射成个刺猬了!”臧寇大感兴趣,问道:“你如何做的?”

太史慈摆出副官家嘴脸,道:“我说:‘你是哪里来的?哦,青州刺史部的。欲通章邪?州章何在?章署有无涂误?取来视之!’”

臧寇大笑,张衡和臧戒亦对视一笑。

“那个胡涂蛋忙不迭地取来州章给我看,我毫不客气立马将它撕烂。那人暴跳起来,我赶紧点了他穴道,然后小声说:‘我乃北海太史慈。若你不把州章与我,我也无从坏之。你我同罪。不如就此东返,我也不将郡章通上,不就相安无事了。’他只能同意。”“那岂不是没完成任务?”“我与他同出雒阳,又乘夜赶回去把郡章递上。只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开罪封刺史和管亥。我急着回北海就是去安顿老母亲,然后才能从容于湖川。”

“你真厉害!”臧寇佩服道,“你那里太平教闹得够凶的,连郡守都搞不定一个小财主,幸亏有你在。”

“管亥武功高得惊人,连我都要远遁江湖,岂是一般的小财主,他还是,实话告诉你们。管亥他还是太平教北海大帅。郡守要办他,主要是因为他私铸大量兵器,似有不轨企图。若非此等大事,我又何须卷入其中?”

张衡问道:“郡章中可有提及?”

“这件事,刘太守因无实据,只能隐晦其词,但我把此情向刘太守的恩师袁逢公和袁隗公禀告过,相信朝廷会有所举措。”

听到这里,臧戒再无迟疑。即刻召集弟子赶去博山堵截张举,却把捕快们全留了下来。

臧寇大声道,“我也要去!”

臧戒凝望臧寇,一刹百年,指了指飘雨的夜空,坚定地把头一摇。

臧寇知道老爹在说,自己已经长大,该到广袤天地间去完成自我的人生,大丈夫当顶天立地,这是老爹对儿子的最大期望。

臧寇含泪相送。一众人马很快就越过苗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注⑴:《说卦》云:震为鹄。飞鸟过山,亦小过之卦象。飞鸟遗音,宜下不宜上,小事虽可过逾,但不宜过多,顺应事理人情方为吉祥。

注⑵:三国志云:于禁字文则,泰山钜平人也。黄巾起,鲍信招合徒众,禁附从焉。及太祖领兗州,禁与其党俱诣为都伯,属将军王朗。朗异之,荐禁才任大将军。

注⑶:魏书曰:孙观字仲台,泰山人。与臧霸俱起,讨黄巾,拜骑都尉。太祖破吕布,使霸招观兄弟,皆厚遇之。与霸俱战伐,观常为先登,征定青、徐群贼,功次於霸,封吕都亭侯。

注⑷:太史慈字子义,东莱黄人也。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尝从孙策讨麻保贼,贼於屯里缘楼上行詈,以手持楼棼,慈引弓射之,矢贯手著棼,围外万人莫不称善。其妙如此。孙权统事,以慈能制磐,遂委南方之事。年四十一,建安十一年卒。吴书曰:慈临亡,叹息曰:“丈夫生世,当带七尺之剑,以升天子之阶。今所志未从,奈何而死乎!”太史慈此义举发生在光和五年。

附:子23-1*丑1-3寅3-5卯5-7,辰7-9*巳9-11午11-13未13-15,申15-17*酉17-19戌19-21亥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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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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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飞鸟于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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