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节 尔虞我诈
“提比略”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醒转过来。只见他嘴里痛苦地呻吟着,伸出手去欲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我自然不能让他这么做,否则自己昨夜的一切努力就会因此而付之东流。“提比略”在我的控制下拼命地挣扎,嘴里大声地嘶吼哀号,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状。我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腾出手来点了“提比略”的睡穴,让他在痛苦中沉沉地睡去。在仔细检查了人皮面具并没有被刚才面孔的剧烈扭曲损坏之后,只觉得自己高度绷紧的神经立刻松弛了下来,剧烈跳动的心脏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站起身来,面对沉睡的“提比略”心绪难平。如何要他脸上的伤痛不在发作的问题便让我紧皱眉头,只因在这西域世界里自己还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可以止疼的药方,直想得头晕脑胀也无济于事。我急得来回在帐内度步,而琼斯在这时一头从帐外钻了进来。
原来琼斯已经埋好了提比略的尸体,更以我的命令将已经四散出击的第九兵团的士兵分批次的调回到了驻地的四周,以防范其他军团及日耳曼人的不轨行动。从而使第九兵团避免了被其他的军团司令官越权控制住,及时地挽救了这支能够确保我翻本的力量没有因此而瓦解掉。
我听了琼斯的报告,颇感欣慰地赞赏了几句。突而想起琼斯土生土长在这西域世界里,说不定有听说过止痛的药方的存在。
我走近琼斯身前,沉声问道:“兄弟,在这罗马帝国里,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药物能止住伤病的疼痛?”
“止疼的药物?”琼斯愣了一下,随即呆望着我道,“没有,大哥难道忘记了我在角斗营里中箭受伤的事了?还不是靠自己忍受过来,哪有什么止疼的药物来解救我?”
“说的是,不过这就有些麻烦。”我不禁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大哥要这种药物做什么?怎会这样懊恼?”琼斯移动目光看了看床上的“提比略”,恍然道,“难道大哥是要那止疼药给他。。。。。。”
“不错,刚才他醒过一次,脸上一疼便要伸手去抓脸皮,我真怕他毁了那张面具。所以我想找一种可以止疼的药物来安慰他,不然他脸上的面具很难保得住。”我心有余悸地道。
琼斯呆立了半晌,显见是没有好主意可供我有所选择。
就在两个人呆立帐内面面相视的时候,帐外的军营里忽地暴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我和琼斯心头齐齐一震,彼此交换了一下询问的眼光之后,急忙抽身跑出帐去。
我冲出帐外,立刻被巨大的声浪给掩盖了。天空中无数的黑影在迅疾地闪动,带起的风声尖锐而又刺耳,在苍白色的晨光中划过一道道的恐怖的轨迹后,直落入对面的树林中去。直到此时我才看清了那树林边缘竟有一队军队在列阵相迎。第九军团已然成了前沿阵地,士兵们在营地里来回跑动,不断有士兵或者军官的呼喝声在营中响起,寻找着自己的队伍和战位。各种用于远距离攻击的抛石车、铁弓等器具纷纷从后备营里运出来,一排排地在阵营中排列开。而步兵们则在军官的带领下列出方队,整齐地排列在箭手的前面。
我很奇怪,怎么出了这样大的情况却没有士兵来通知我?我脸色铁青地望了嘈杂不堪的军营一眼,在留下一队随身亲兵保护大帐中的“提比略殿下”之后,便领着琼斯一声不吭地直奔战阵前沿,同时吩咐跟在身后的思莱尼去找第九军团的其他副司令官来见我。因为我要知道他们如何向我解释这件事情,更想知道他们做副官的到底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军团长放在眼里?
来到阵前,我找来一名下级军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对面的是什么队伍?”
那军官行礼答道:“报告将军,目前还不知道对面的军队是什么人的队伍,但是可以肯定是敌人,因为我们刚刚击退了他们发动的一次进攻。”我抬手在前额搭个凉棚,
仔细地巡视了一遍远处的队伍,只是距离过远无法看清军人的面孔。这时思莱尼带着其他的副官匆匆赶至,我立即劈头盖脸地骂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派人通知我?难道我不发现情况你们就一直瞒住不让我知道?立即给我派人去向其他军团的指挥官求援,请求他们协助我们共同破敌。快去。。。。。。”副官中一位身材瘦小的军官赶紧向我行个军礼后转身离去,转瞬间便消失在队列之中。
“将军,敌人又开始进攻了。”思莱尼大声叫道。
我立即回转身体,顿时看见了远处的树林里涌出了一大群的人影,黑压压的一片,犹如在天地间的林缘上掀起一道汹涌的浪潮,铺天盖地的朝着第九军团的阵地席卷过来。大地在颤抖,草叶在呻吟,那余势不尽的人潮滚动着压过了宽阔的草地,直吓得我身边的军官和士兵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太多人了,只这一线距离就只怕有数千步远,想在这么长的距离上布满士兵都要有尽万人才嫩够做到,所以那看不清楚的后势让我即心惊又疑惑:“竟然有这么多人,没有十万之数休想有如此大的声势。但是日耳曼人哪里来的这样多军队?”
“大哥,怎么办?”琼斯上前一步来到我的身边低声问道,“我们怎样都敌不过这些日耳曼人的,他们太多了。”
“等等。。。。。。”我耳朵里听着琼斯充满担心的问话,视线中却忽然发现了让我迷惑不解的东西,“那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器仗出现在日耳曼人的队伍里?”
琼斯的视线随着我的手指方向望眼过去,也发现了人潮中隐约可见的金色的器仗。而其他眼尖的军官及士兵在这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巨大的冲击波顷刻间席卷了所有看到那杆器仗的帝人,忍不住尖声惊叫起来:“看呐,那是军中用来祭祀的金色器仗,这东西怎会落入敌人的手里?”然而我却从敌兵身上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帝国近卫军队的身影——银白色的铠甲和盾牌、头盔顶端的红色羽毛、整齐的队列以及完整的军容。此时的我的心开始滴血,激荡不止的血液愤懑的想要冲出全身的血管,
直令我全身几欲炸裂开来。
“克尔克终于动手了,为了掩盖他的过失要来除掉我这个知情者了,而且还是联合其他的军团指挥官们一起来对付老子。”我半闭着双眼,怒火从瞳孔中迸发出来,
紧握的双拳已经渗出了汗水,指甲深深地陷入到皮肉里去,只在皮肤表层留下蜿蜒崎岖的青色的血管,轻微而又短促地跳动着。“怎么办?打是打不过的,便是逃跑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难道就这样任其宰割?不,我还有提比略做我的挡箭牌,但在乱军之中谁又会顾及到殿下的声望?这要我如何是好?”我只觉头皮发麻,脑子里一片混乱,那“如何是好”四个字颠来倒去地挤压着我的神经。
“大家不要慌张,这是和我们一起远征的其他的罗马军团,现在殿下就在我的大帐里休息,所以没有人敢冲进我们第九军团的营内生事。”我终于在危机中忽地想到一计,在努力压下心中的惶恐和满腔怒火之后,吐气开声地在阵前暴喝道,“现在所有的人都给我大声叫喊‘殿下回营了’这句话,要喊得响亮,要喊得动听悦耳,要喊进对面的其他罗马军团的军官及士兵的耳朵里。他们不停步你们的喊声就不要停下。
现在开始给我喊,大声地喊。“
面面向相的军人们浑然摸不清我如何会有这样的命令,个个呆若木鸡般盯住我看,那脸上依然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都聋了么?快给老子喊,现在就喊。”我气急败坏地吼道,“谁敢不喊老子立即砍下谁的脑袋。”
围在我身边的军官和士兵们齐齐吓了一跳,就连琼斯也不例外。看见我已经拔出骨刀握在手中,所有的人赶紧在泛着寒光的骨刀的威胁下大声地喊叫起来。
“殿下回营了。。。。。。殿下回营了。。。。。。”
开始是数百人一起喊叫,随即便在我的命令下由传令兵传遍了整个军团。过不多时,一万多名第九军团的士兵们便在阵前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敌军”齐声高喊着同样的句子。
“殿下回营了。。。。。。殿下回营了。。。。。。”
声声呐喊传将开去,散布在人潮的上空,在两军阵前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音障,总算让对面汹涌而来的铁流在到达阵前百米处的距离上停止不前。便在这一刻,声势浩大的两军阵前忽然安静了下来,只闻身边无数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沉闷。固然我这边的第九军团的士兵是在惊骇中猛然失去了压力的情况下,使得大脑处于一种短暂的“休眠”状态,因此导致了片刻的安静;但是我却不明白对面的数万罗马军团的士兵有怎会如此安静的站立原地。只是我恢复了镇静之后,再次感到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绷紧的神经顿时缓解了下来:“看来我的这条命又一次从阎王爷的手心里跳出来了。”
“对面的罗马军团的弟兄们。”我定下心神,大步走出己方的队列,来到一处草墩上站定,运气开声叫道,“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从罗马来的帝国远征军团,何以要用这样极不友好的方式来对待昨天还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帝国法令所不允许的吗?更何况帝国储君殿下正在我的大帐中休息,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没有回答,整个战阵的上空只有我的余音还在不停地旋绕。这一刻似乎连我身后的呼吸声也都停止了,只有偶尔的咳嗽声还能够让我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眼前望不到头的帝团。
风在头顶上空吹拂,淡蓝色的天空盖着一层灰色的云彩,只在云朵的边缘有阳光的折射,映衬出蓝色的天际。便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广阔的草地上黑压压地布满了十万数的大军。密集的长矛树立在人的头顶上,远远望去就如同人造的铁树密林一般耸立在草地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匹棕色的战马从对面的队列中奔出来,马上的骑士高声叫道:“你们立即将殿下交出,否则把你们全部钉上十字架。”
想钉我上十字架?我听在耳里,只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真是痴心妄想。”
这时我想起了年老持重的军团指挥官库亚。德拉曼是保皇派的中坚分子,立即确定了化解这次危机的办法。拿定主意的我高声喝道:“叫库亚。德拉曼司令官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披着假面具的家伙是怎样一副嘴脸?竟敢不顾殿下的安危公然造反,还在本司令官面前信口雌黄,当真是不要命了?”
那名骑士勒住战马的缰绳,在一道浅沟边上止住马步,那魁梧的身躯很明显地在马背上颤动了一下。
“你,你是克劳狄将军?”马上的骑士面露惊慌,嘴里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会没有死?。。。。。。”
“混帐东西,竟敢诅咒本将军死?”我怒极,喝声中不知不觉地运上了紫阳神功,“还不下马受死。”
功力大增的我已经掌握了传音入密的功夫,这一声怒吼犹如在那名骑士的耳边炸响,而他一个普通的骑士又如何经受得起这般近距离的音暴?但见那名骑士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一声不吭地栽落马下,再也不见他的动静。那匹战马似乎也受到了惊吓,
不安地在原地来回转圈,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它不想抛弃自己的主人才没有独自逃走?
刹那间所有的人全都惊呆了,怎样都不敢相信在这足有五十步远的距离上我的吼声也能伤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名骑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马身死。这种超出他们想象的事情立即将他们的大脑搅了个天翻地覆,眼睛里流露出只有在面对魔鬼时才会有的恐惧。
良久之后,才又见一名骑士慢慢地从队列中步出,那马上之人正是年老持重的军团指挥官库亚。德拉曼。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催动跨下的战马来到阵前,高声说道,
“克劳狄将军,为了殿下的安全,请您将殿下交出来,大家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库亚。德拉曼将军,你好像不是不知道殿下是怎样失踪的吧?堂堂的罗马帝国的近卫军团都不能保护殿下的安危,那么殿下在其他任何军团里面都不会有安全可言。更何况殿下是本将军冒生命危险从凶悍绝伦的日耳曼人手中抢回来的,也就说明只有我克劳狄才能真正保护殿下的人生安全。交给你们?我看只会使殿下又陷入到危险之中,让日耳曼人的阴谋再次得逞。”我大声说道,将对手的无理取闹一脚踢了回去。
库亚。德拉曼呆望着我好一会,这才若有所思地道:“看来克劳狄将军是打算不交出殿下了?但是这样恐怕对将军不利……”
没等库亚。德拉曼把话说完,我马上反驳道:“那么库亚。德拉曼将军,你是认为你们有能力保护殿下了?难道你忘记了昨天那些司令官们对待殿下的生死是怎样一种态度?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见。”
“这个……”库亚。德拉曼招架不住,只得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难道将军认为我的话有错?有或者和他们一样不在乎殿下的生死?”我继续步步紧逼,“更何况目前大家正在和日耳曼人交战的境况下,你们这种围攻友军的行为就是谋反。等下殿下就要醒了,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对殿下解释?”
库亚。德拉曼听到这话,浑身上下一阵哆嗦,赶紧掉转马头躲进了队列中去。而整个队列的士兵们被我的话给吓住,竟不顾军中禁令,纷纷交头接耳的相互询问情况。这中现象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感染了对面所有的队伍。只听得人潮中发出一片沉闷的嗡嗡声,犹如在这大军的头顶上凭空多了一群苍蝇。
看看情况不妙,所有的军团司令官们一起跑出了队列,对我大声喊话:“克劳狄将军,我们要和你谈谈。”
我知道自己已经占了上风,现在的这些各军团的司令官们想的是如何妥善脱身,
根本就不会再有抢夺提比略的念头。念及至此,我微微一笑,道:“我们不是正在谈么?”
“不,不是这样谈,咳咳……我们可否另找一个地方共商大事?”一脸麻子的斯蒂尔斯在脸上立即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我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但在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啊,既然斯蒂尔斯将军说了,那么就到我的大帐中去商量大事。诸位看呢?”
斯蒂尔斯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点点麻子在抖动中泛着油光。而其他的司令官们则面面相视,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我大声笑道:“难道各位大人还怕本将军吃了你们?在殿下面前谁还敢乱来不成?”
但是这对于眼前的军团指挥官们依然是不敢接受的条件,而我也绝对不会傻到去他们提供的地方商讨这莫须有的大事。也正是因为这样使得双方僵持在一起,谁也不能放下心来将自己送到对手的险地中去。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天空中漂浮的灰色云朵渐渐四下散去,身后蓝色的天际暴露在了大地的面前。我望望天,又看看交头接耳的帝国将军,心里也在盘算自己如何让大帐中的“提比略”清醒过来,而且还要“清醒”地帮我解决掉这些手握重兵的大人物。
终于,对面的诸多将军们有了决定,停止了长时间的争论。其中的库亚。德拉曼却径直走出了自己的阵营,催马向我跑来。我一愣,不明白这老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目视这一人一骑跨越了这百十步的距离后来到我的身前。
“克劳狄将军,本将军因想念殿下才不顾一切来到你的军营中,希望克劳狄将军不要让我失望。”库亚。德拉曼一脸镇定地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挥手示意库亚。德拉曼下马与我同行。本来我对这老将军的勇敢颇有好感,哪知等到他下马的时候居然连下了两次也不见将脚上的马镫踢掉,顿时明白这位老将军也并不是什么视生死如等闲的好汉。只怕库亚。德拉曼在脸上的镇定不能控制住心中的恐惧,让他在众多的军人面前失去了自己应有的风度。
这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笑,缓步走到战马身边,伸出双手将库亚。德拉曼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这一滑稽的景象立即引起了两边士兵的轰笑,直气得库亚。德拉曼老脸通红。我知道现在不能得罪这位保皇派的中坚分子,所以马上挑起话题将他的注意力分散开去:“不知老将军来此究竟有何打算?如何让本将军不令你失望?”
“我想看看殿下是否安好?这样我才能决定我对将军的立场。”库亚。德拉曼很快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不急不慢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笑,道,“没有问题,我想殿下现在也该醒了,说不定他也想见见你们。请老将军跟我来。”
我环视了自己的第九兵团的队列一眼,吩咐身边的琼斯留下来指挥,自己则带着库亚。德拉曼一起向中军大帐走去。
一路上我和老家伙有说有笑,只不过双方都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应付眼前的对手,
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本来面目。干涩的笑容夹杂着枯燥无味的话题,让我和库亚。德拉曼走过了这段不长的距离。我对着保护大帐的亲兵点点头,命令他们继续原地警戒,自己则掀开大帐的门帘钻了进去,身后紧跟着的库亚。德拉曼鱼贯而入。
“提比略”依然静卧在床上,没有我去解开他的穴道自然不会苏醒。不过身后的库亚。德拉曼却不知道这个秘密,疾走两步来到了床前仔细地查看床上的“提比略”。便在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咽喉干涩异常,嘴唇因为缺水而裂开了血口,一颗剧烈跳动的心生怕面前的老头在“提比略”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不妥。自己的手掌更是早已经将骨刀的刀把紧紧握住,随时准备击杀有异常动作的库亚。德拉曼。
“殿下,殿下……老臣库亚来看您了。”随着库亚。德拉曼的这一声轻唤,那沉闷已久的空气总算是消散了,而我紧绷的神经也因此得到了向往以久的松弛。
“还好这张面具骗过了老家伙,看来自己不用担心这位提比略在他人面前的真实程度,那么自己唯一的麻烦就是如何让他在众多的熟人面前保持皇家的威严了。”我松开了紧握刀把的手掌,默默地在心里暗自寻思。
“克劳狄将军,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你不是说过殿下现在应该醒了么?”库亚。德拉曼转过脸来问道。
“我想是殿下受到了惊吓,所以才长时间的昏迷不醒。”我一边考虑如何隐藏真相,一边说道,“我正在想办法让殿下醒来,只是……”便在这关键处我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如何骗过其他人的办法,立即止住话语注视着一脸惶恐不安的库亚。德拉曼。
“只是什么?”库亚。德拉曼急忙追问道。
“只是昨天殿下醒了一次,却让本将军一夜难眠。”我装出为难的模样,语气沉重地道,“殿下只怕是惊吓过度,脑子有点……”
“你说什么?”库亚。德拉曼大惊失色地叫道,“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老将军小声些,别又吓着了殿下。”我急忙安抚身边激动不已的老头,又假装转过身去查看“提比略”,右手却轻轻抚摩“提比略”的身体,不露痕迹地解开了他的睡穴。
“啊……”提比略猛然尖叫起来,一昼夜的时间依然不能让他从痛苦中摆脱出来。伴随着剧烈的挣扎,这一声痛苦的尖叫直吓得床边的库亚。德拉曼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臣有罪,让殿下受此大难,请殿下责罚。”
我赶紧伏身按住痛苦挣扎中的“提比略”,嘴里不住的安慰着,“殿下不必害怕了,您现在已经在自己的军队里,那帮日耳曼人我已经将他们就地处死,您就别在为此担心了。殿下,殿下……”
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库亚。德拉曼从地上爬起来的身影,我及时地封住了“提比略”的睡穴,让他再次沉睡过去。
“你看到了,殿下醒来以后就是这副样子,所以我担心殿下的脑子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我努力地使心中充满了悲愤,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伤感,同时沉重地道,“在这关键时刻,殿下如此模样叫我等如何是好?可是你们却在外边兴兵作乱,
这难道不是让伟大罗马帝国蒙羞?更让我们没有脸面回到罗马去见伟大的奥古斯都?“
“你说什么?奥古斯都已经回罗马了?”库亚。德拉曼惊得脸上直冒冷汗,一张老脸呈现出如同死人一般的暗青色。
“是的,奥古斯都已经先我们一步回到罗马了。”想着要让眼前的老家伙更加惊慌失措,好让我将他牢牢地控制住,完成我对克尔克的反击,所以我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秘闻给他听,“恐怕此时的罗马已经在为皇帝准备隆重的葬礼了。”
只听得“扑通”一声轻响,库亚。德拉曼浑身乏力地坐倒在地。这一奥古斯都归天的消息更加深了他的眼中的恐惧,那张开的大嘴久久不能发出一丝声音。
我俯身将他扶起,轻声道:“老将军别伤心了,这是事实,是我亲眼看见奥古斯都升天的。只可惜他的贴身亲卫队拒绝了我的要求,要独自送皇帝的遗体回罗马。”
“那现在怎么办?”库亚。德拉曼心慌意乱地道,“这消息一旦在这里透露出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所以我要老将军暂时忘记这件事情,还要替殿下保密。”我肃然道,“不然只殿下发疯一事就会要了十万远征大军的命。”
“我知道,我知道。”库亚。德拉曼用颤抖不止的手从怀里掏出手帕,不停地抹去脸上的汗水。
“还有一件事。”我想起了克尔克这个家伙,便对库亚。德拉曼说道,“克尔克要立即监控起来,不能再让他把持近卫军的大权。因为殿下是从他的手里失踪的,要是让他知道殿下因此而发疯,他一定会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发动叛乱来对付殿下。还有斯蒂尔斯我们也要严加防范,老将军应该知道这事的重要性吧?”
“不错,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我们不能让克尔克继续指挥近卫军团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老将军此时表现出护卫皇权的模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
“只是殿下如何是好?得马上找来随军医师为殿下看病。”库亚。德拉曼坐立不安地来回在帐中度步。
“老将军也疯了不成?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告诉了帐外的十万大军殿下有病么?”
我怒瞪双目喝道,“那我们还要不要为殿下保守秘密?”
“是,是……将军责备的是,是本将军糊涂了。”库亚。德拉曼向我连连点头道歉。
“那老将军现在就去联络其他军团的司令官,要他们好生办事,殿下的病就由我来操心好了。”我辛苦地将眼泪从泪腺中涌入眼眶里,一副伤感备致的样子望着床上的“提比略”道,“殿下对我克劳狄有再造之恩,可惜我却不能为殿下分担他现在的痛苦。唉……”
“克劳狄将军切莫要太过悲伤,殿下的病一定能够好转。将军的忠心天地可见,殿下他会原谅将军的。”库亚。德拉曼见了我如此伤心的模样,竟而反过来安慰我。
“多谢老将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是末将的福气,总算是让我看到自己对殿下的忠心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了。”我伸出双手紧握住库亚。德拉曼的手激动莫名地道。
“这是肯定,不容任何人怀疑。请将军放心,我这就去他们那里告之这个情况。”库亚。德拉曼正容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将军的忠心埋没地下。”
我立即在脸上装出感激的模样,陪着库亚。德拉曼出了大帐,看着他上马直奔近卫军团而去。一颗紧悬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藏匿已久的汗水犹如泉涌般从皮肤下涌出来,只在瞬间就湿透了我身上的衣甲。
“看来情况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总算可以专心训练‘提比略’了。嘿嘿,克尔克你就安心地等待你的命运吧,和我玩把戏?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差。”眼望着库亚。德拉曼消失在队列后的背影,我的眼眸中闪烁着夺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