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毒人肆虐

第四章 毒人肆虐

熊熊大火,烈焰腾空,原本湿漉漉的发丝,在热气的吹袭下逐渐变干,孟雪歌搜遍了整个雄鹰堡,先在水池清洗了浑身的血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找到一件没有雄鹰堡标志的白色上衫,虽说没有白若紫买的那么合身,勉强也可凑合。

将堡中的金银珠宝、值钱物事一一搬出,用膳房里的菜油与搜到的火油,洒遍整座山寨,江湖人身上必备的打火石取出,轻轻一敲,碰出火花,瞬间整座木造的雄鹰堡就陷入了火海。

望着眼前小山似的财富,孟雪歌并不欣喜,有钱没命花也是枉然,况且这些钱是不义之财,身为侠士,虽说按比例可留下二成作为日后行侠仗义用,可是自己能用到那里去呢?不过此时也无法将这些财富给处置掉,总不能就这样摆在这里,任由来者自取吧?

孟雪歌在龙山上略微找了一下,在一座密林中,挖了一个大洞,来来回回十几次,总算将这批财富给埋藏起来,堆了些枯叶掩饰,用石子作个不明显的记号,孟雪歌心想,待下山后,找着笔墨,绘制张地图,再托人交给白家,相信白家会代为处置的。

难以估算这批财宝有多少价值,珍珠、玛瑙、翡翠、金元宝有好几箱,看来雄鹰堡不只收保护费而已,孟雪歌原有的一点点不安,此时再也不存在,能诛灭这为祸乡里的武林败类,算是作了一件好事。

挑了几件看来典雅秀气的女子饰品,师门一向无收入,纯靠山脚下几亩良田收租过活,师妹是个女子,身上却没有几件饰品。

从一箱满是银票的小木盒中,孟雪歌也不细看,随手取了一叠,撕下一块油布包好,放入怀中。心想,师父将无父无母的自己扶养长大,也该送些钱孝敬孝敬他老人家,另外这些钱也可将师门老旧的屋舍给翻新,也许师父可以多召些弟子,光大咱们风雪门。

在这个时代,孟雪歌的作为其实并不损侠义之风,这是武林江湖不成文的规矩,侠义之士若是能为苦主找回失物,或是诛除大盗、山贼,皆可自取所获财富的二成,如果不是有这样一条规矩,这些大侠、正义组织早就全部沦为乞丐了。

在现代的观点来看,其实这些武林正义之士,就有些象是练有高强武术的私家侦探,在正式管道(官府、衙门)无法代为解决时,就只有付钱请侠士出面,若能讨回八成,也比全部失去来得好的多,况且侠士是以性命相搏,若是没有好处,难道每个人都是笨蛋,只为一点美名就甘愿抛妻弃子,与人结怨。

太原守军在城楼上,望见西南天空一片火红,担心是野火焚山,急传报太原城守,城守召集了水龙队,带了数百官兵与百姓,急往龙山而来。

孟雪歌早就离去了,在火势变弱时,确认不会延烧到山林,孟雪歌知道待会定会有人前来探视此处,不愿让人知晓此事是自己所为,走入山林,往晋州方向而去。

隔日,太原百姓兴高采烈的大放鞭炮,雄鹰堡被毁之事,传遍整个太原府,虽说没有人看见雄鹰堡是如何起火焚烧的,但清理火场时,却见焦尸遍地,整座雄鹰堡内的悍匪,全都被杀。

※※※

白若紫清早来到净室,不见孟雪歌,在听到雄鹰堡被灭之事时,眼泪如雨,潸潸而下,他走了,去作了他答允过的事,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昨夜,他听见自己与父亲的争吵吗?为什么他连一句话都不留?

白天行准备好毒药,也来到净室,见女儿呆呆的站着,脸上泪二行,再看室内并不见孟雪歌,白天行无语,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要自己亲手杀死女儿的救命恩人,只怕从今以后,再也别想安睡。

※※※

孟雪歌再度走入山林,远远离了繁华喧嚣的城乡,在寂静的深山里,渴则饮、饥则食,无思无虑,心中只剩一个**头,南行回晋州。

没有人知道事情是怎么传开的,丐帮用千里急报,将毒人现身太原,极为残酷的灭了雄鹰堡之事,传到洛阳正气盟总坛。

于此同时,北地武林毒人肆虐的消息纷传,恒州铁拳石家一夜之间被毒人灭门,五台山白云寺遭劫,寺中上上下下二百多名僧侣,全部死于毒人剧毒之下,汾州银枪大侠周易在城郊被毒人袭杀,一时之间,竟似毒人出没无常,北地武林人人自危。

而孟雪歌此时人犹在往晋州的崇山峻岭,完全不知北武林组成灭毒联盟,正四出搜寻毒人下落,而正气盟盟主正率领大队正气盟弟子,离了洛阳往晋州而来。

※※※

范阳节度使府,莫延程由密道直接入了府,东平郡王安禄山安坐王座上,莫延程单膝跪下,道:“启禀义父,河东、河北二道的江湖人,延程藉着此次毒人出世,已大致诛除,各地皆已布妥我方的堡寨。”

安禄山嘉许道:“作的好,先除去这些汉人正义之士,省得来日碍手碍脚,延程。”

莫延程忙道:“在。”

安禄山平时看来老实的面目,此时狰狞无比,阴阴的道:“洛阳张书诚的那个正气盟,听说盟中弟子数千,个个都是高手,有正气盟在洛阳一日,别想有人动的了洛阳,延程,想办法给我灭了正气盟。”

莫延程脸上现出为难之色,道:“义父,那张书诚的武功非同小可,加上身旁尚有金剑苏子江、银剑苏子河二位兄弟护卫,延程自知武功不是对手,要想诛除张书诚恐怕很难作的到。”

安禄山自是清楚莫延程的实力,闻言道:“这你不用担心,本王已重金礼聘高丽第一高手卜旭日前来,专责对付张书诚,你只要专心控制住北武林,确保进军之路上没有阻碍就可以了。”

莫延程闻言心中有些不安,不知义父找来这卜旭日会否取代掉自己的地位?

安禄山见莫延程神色有些异样,知道莫延程并不是很赞成自己礼聘卜旭日之事,开口慰道:“延程不用担心,这卜旭日此来,仅只针对张书诚一人,杀了张书诚后就会回返高丽。”

莫延程赶紧道:“义父,延程并不是不赞成义父的作法,只是在想要如何协助卜先生,早日诛除张书诚。”

安禄山笑着说:“延程你弄错了,卜旭日是女的,可不是先生。”

莫延程张大了口,一脸讶异的说:“江湖传言,卜旭日在五年前初出江湖时,暗杀了前高丽第一高手寒神车常,这才被尊为高丽第一高手,没想到竟是个女的。”

安禄山回道:“其实至目前为止,尚无人见过这卜旭日的庐山真面目,到底她擅长什么武功也无人知晓,只知若要托她执行暗杀任务,必须先送上千两黄金至平壤城,并附上暗杀对象的来历,若她要接,隔日黄金自然消失,若她不接,则黄金原封不动,这一次严庄送了三千两黄金,她才收下,答允暗杀张书诚。”

“既然是卜旭日出手,延程相信成功机会极大,只要张书诚一除,剩下的就不足为虑了。”

安禄山语气一重,道:“延程不要放心的太早,咱们的目标并非只有河东、河北,你要早日给我一统江湖,除去汉人的江湖组织,过去我契丹一族,每次攻打汉族,总是败在这些多事的武林人手上,一日未除去这些汉人高手,本王心里就不安稳。”

“延程知晓,定会加紧执行计划。”

“去吧,好好作,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谢义父,延程告退。”

※※※

汾州地界,孟雪歌算算路程,自己一路翻山越岭,照前几天遇到的樵夫所说,以自己的脚程,再过一个月,应该就可回到落霞山了。

不知现时所在的这座山何名,山里大石磊磊,绝壁断崖处处,壁面光滑攀爬不易,必须绕路而行,东转西绕,孟雪歌有些迷途,都已在山里快二个时辰,依然找不出道路来,有些气恼,孟雪歌身子一拔,五指成爪,硬是插入石面,缓缓上爬,打算登高远望,弄清楚方向。

离了崖顶尚有丈许,“咦”,孟雪歌竟听闻崖顶刀风霍霍,却无兵刃相交之声,难道有高人在崖顶练刀?细听刀风声响,刀上带的气劲并不很强,但刀挥的很急,一刀接着一刀片刻不停,有这样的刀法吗?这样子使刀就算功力再深,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无意多管闲事,孟雪歌心想,崖顶既然已有人,那就算了,懒得与人攀谈,孟雪歌正打算放弃登崖,崖顶之人似乎听见孟雪歌的声音,见来人迟迟不上崖,惶急的出声道:“那位高人来此,在下命危,烦请搭救,感激不尽。”

听声音这人是个年青人,说这几句话断断续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本来想飞身下崖的孟雪歌,听闻崖上之人呼救,抱着如此残生,能救一人便是多作一件好事的想法,五指一施力,二脚一蹬崖壁,翻上崖顶。

崖顶,一个五丈长宽的平台,平台后却有一个黑黝黝的洞穴,不知有多深。一名三十左右的年青壮汉,脸色古铜,穿着一袭褐色骑装,手上之刀与江湖人所用的长刀不尽相同,略长,看其样式应是军刀,这人透出一股坚毅的风骨,很明显的是个武将或兵士孟雪歌打量崖顶之人,观其刀法,虽说法度严谨,但终究是沙场上的招式,讲究的是简单、有效,来来去去就是一劈、一砍、一格,此时此人已汗湿重衫,手中刀使的有些零乱,并无旁人,这人不知在作些什么?

“壮士,快救命,在下快撑不住了。”那壮汉狠狠劈出一刀,趁着空,又出声求救。

这时孟雪歌细瞧,终看清这壮汉为什么如此拼命挥刀,有一条身上泛着金光的小蛇,如同光箭一般,正一次又一次的射向那名壮汉,那壮汉看来刀练的极勤,每一次出刀都准确的砍中那道银光,可这条小蛇可神奇的紧,刀砍不伤,被壮汉劈出后,一着地,马上又盘身射起,看样子,这壮汉不知如何惹得这条奇蛇非要他的命不可。

孟雪歌自忖自己身为天下第一奇毒的毒人,应该没有任何毒物可伤及己身,见壮汉一刀砍飞小金蛇,孟雪歌急往前踪,空中一个转身,道:“兄台且歇着,让在下应付。”

落在那壮汉身前,尚未来得及站稳脚步,那条小金蛇发出嘶嘶声响,孟雪歌吓得双掌齐出,打算以掌风阻着小蛇的攻势,没想到,小蛇盘身于地,不断发出嘶叫,却不再射来,且朝着孟雪歌连连点着小小的蛇头。

身后的壮汉见孟雪歌挡在身前,忙收刀拄地,不断喘气,一时之间,连话也说不出来。

孟雪歌不敢大意,紧盯着小金蛇,提起真气聚于双掌,打算金蛇一动就给它一掌,金蛇动了,却不是急射而来,缓缓的在地上游走,慢慢的靠近孟雪歌。

见金蛇的举动怪异,孟雪歌有些摸不着头绪,这蛇似有灵性,这样子看来,还真像是有意与自己亲近,将自己给当成了同类吗?

有心一试,孟雪歌大着胆子蹲下身子,左掌护住脸面,伸出右掌,反正戴着冰蚕手套,也不怕金蛇咬着。

那金蛇果真没有伤孟雪歌之意,游上了孟雪歌的掌心,蛇身一盘,伸出蛇信,一吐一吐的,孟雪歌自意识清醒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物敢主动接近他,平日走在山林,不管是毒蛇、猛兽,只要他一靠近,马上奔逃,这小金蛇竟不怕他毒人之躯,孟雪歌喜上眉梢,左手轻轻抚着蛇身,小金蛇也不闪躲,任凭孟雪歌摆弄触摸,竟似孟雪歌自小养大的一般。

“咦,这蛇是壮士养的吗?”身后那壮汉恢复了气力,见孟雪歌逗弄着那条逼得自己差点脱力的小金蛇,不由得出口问道。

孟雪歌答道:“在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奇蛇,怎可能是在下养的。”

壮汉再问:“壮士不怕这金蛇有毒,万一被咬一口岂不糟糕。”

孟雪歌站起身子,转过身来,那壮汉赶忙后退一步,连道:“麻烦不要靠太近,万一那金蛇再射过来,这距离在下可躲不了。”

孟雪歌忙用手轻捏着金蛇,道:“兄台放心,在下捉着蛇身,这蛇不会再攻袭你了。”

壮汉一瞥,松口气道:“还好,蒙壮士制住这小金蛇,在下已被吓破胆了,这蛇铜身铁骨,在下实在无法可施。”

壮汉续道:“在下郭曦,敢问壮士尊姓大名,蒙壮士搭救,请壮士受我一拜。”

孟雪歌不敢去扶,硬生生的受了郭曦一拜,赶忙回拜,开口道:“郭兄不必如此,小弟姓孟名雪歌,请教郭兄,在下有些迷途,不知郭兄能否替小弟指引条往晋州的道路?”

※※※

郭曦实乃天德军使郭子仪之子,此番前来汾州是受父亲之命,来此考究地理形势,并暗中侦查近来为何河东道上多出诸多的山寨,而这些山寨又恰好的扼住各地的军事要冲,到底有何企图?

郭曦在众兄弟之中,武艺最好且智计过人,此番前来是暗访,仅只身一人,来到汾州拿着地形图比对地理,一一校对批注,经过此山,见此山地形特殊,就军事观点来看此山,一则可作为埋伏藏兵之所,一则可作为诱敌深入各个击败之处,与孟雪歌相同的想法,郭曦也想登上山崖,好好看看此山地形。

郭曦用攀山勾索登上山崖,不及细看地形,见崖上竟有一洞穴,喜好探险的郭曦,马上就忘却登崖的目的,拔出佩刀,也不管洞中有何凶险,点着不怕风(一种桐油浸过的细棒,点着后不畏风吹,故名不怕风。)就闯进洞内。

没过多久,那条小金蛇就挡在洞中,先是吐出蛇信作着威吓,似乎是不愿郭曦再深入,郭曦那将这条小蛇放在眼里,手中长刀挥下,就要将那小蛇一刀二断,结果惹得小金蛇怒气大发,就造成了这般局面。

※※※

坐在崖顶,孟雪歌与郭曦二人一见如故,天南地北的聊起天来,孟雪歌知道了郭曦是长驻阴山抵御回纥的武将,对之心生钦佩,毫不保留的将自己身为毒人的来历全都告诉了郭曦。

郭曦听孟雪歌说出毒人之事后,笑笑道:“孟老弟,身为毒人又如何?只要不去危害世人,何必在乎他人如何看待?至于三年过后,老弟是否会就此丧失理性,那也说不定,人生遇合无常,老弟宅心仁厚,老天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好人没有好报的,况且还有三年好活,比老哥好得多了,老哥可是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什么时候战死沙场,谁说的准,老弟可别轻看三年时光,能作的事可多了,当今天下乱象已现,也许一二年内就会有场大灾难,老弟刀枪不入,到时候若能助老哥一臂之力,只要拿你充当前锋,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番话虽是玩笑性质,却也激起了孟雪歌的雄心,说的对啊,既然自己想死,那不如趁着还有三年时间,好好作些大事,凭着毒人之躯,天下恶人谁是对手?

孟雪歌感激的道:“多谢郭大哥的金玉良言,小弟总算是醒过来了,且待小弟回返师门,交代些事,来日定到阴山去寻大哥,充当大哥的前锋,到时候大哥可别因小弟是毒人,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郭曦见孟雪歌脸上多了分神采,也是真心为他高兴,笑着说:“先给你个机会学学当前锋,老哥生来最是爱冒险,刚才进洞不到一半,就被你怀中那条金蛇给逼了出来,不知道洞中有什么宝物,这小金蛇摆明是在守护,怎样,老弟你作前锋开道,咱们进去试试运气如何?”

孟雪歌胸中多了股豪气,闻言自是赞同的道:“没问题,就让小弟前行,咱们进去瞧瞧洞中到底有什么稀世奇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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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侠孟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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