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让摩色族人拿她去换锦岛那些男宠回来吗?”悄悄抚胸抑止咳嗽,她摇摇头。“吕云在他们手中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另一个是她真被当人质换回,一旦回到锦岛,她重整旗鼓后又要兴风作浪,有仇报仇,手段更残,那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她起身,瞥见男人神色微绷地跨步趋前,她轻晃的身子自然而然偎进他及时提供过来的胸怀中,毫不掩饰柔弱,甚至还大大方方“显摆”这种理所当然的弱质,以博取男人心疼。
心疼她、心疼她……别客气,尽量心疼呀……
听见他极无奈般低叹,她偷笑,两臂自动自发环保他腰际。
“吕云若是能来我‘飞霞楼’门下,修身养性,南洋海运从此再无乱山云这号人物,就如同凤善棠那样,舍弃狼鬼这恶枭名号,一切重新开始,这对大家都好。”
“让她……跟着你?修身养性?”险些呛到。“飞霞楼”门下能修养出什么来?值得怀疑啊!
他扣住她雪颚,满脸不赞同,恶气横生地讽道:“楼主还真为她着想!之前有丹华和十二小婢抓紧你全部目光,如今又来这贼婆!只要是女的,全教你放在眼里便是了?”
哎呀呀,又惹火大爷他啦!
花夺美道:“也不全然如此啊……就有那么一个男人,让我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一直把他放在眼里,唔……当然也搁上心头,欲放不能放,欲忘不能忘,只能晕颠晕颠地随他转……”柔荑摸索着,抚过他肩与臂两处剑伤,两处都用净布包扎过了,微鼓,她手劲多情且怜惜。“雷萨朗大爷,你道此人是谁呢?”
楼住折腾人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楼主安抚人时,同样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心一荡,脑门微晕,目中有火花闪炫,竟有种快要走火入魔的幻感。
“此人究竟是谁,楼主大人可尽情言明,在下洗耳恭听。”稳住心神,他慢慢收拢手臂,抱紧怀中娇身,不在乎压痛两处剑伤。
坏心的男人,非得要她说出口就是。
她颊面生暖,为蕴含在内心的纯情感到害羞,这般小女儿家的羞态与她楼主身分不符,不能泄露太多的。
“那么,大爷是愿意跟本楼主尽弃前嫌,不跟我生气了?”
浓眉挑了挑。“我没说要原谅阁下。”虽如是说,却俯首在她发上落吻。
“既是这般,就等大爷你哪天气消了、不着恼了,再来跟我讨答案吧。”她笑,头略偏,半合睫听起他强而有力的心音。
嘴角不禁一软,雷萨朗忍住外显的笑意,用力重吻那张芳唇,忽有记起她带伤,缠绵的力道陡然放轻,却吻得更深。
“呼……哼……”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底下传出。
那呻/吟声又起,四片彼此濡湿的唇瓣终于晓得要分开。
雷萨朗挡在她身前,瞪视着躺在地上的吕云,后者似作梦般胡乱发出哼吟,面庞细微变化着,仿佛努力要醒来,偏偏神智仍在天外飞游,怎么也无法清醒。
蓦然间,他炬目厉瞠,定在某点,一瞬也不瞬。
“唉,天都大亮了。”花夺美知道他瞧见什么,心想若留住吕云,这事他迟早要知,择期不如撞日。
挠挠下巴,她轻咳几声,云淡风轻地道:“有这么震惊吗?你们男人天一亮,常都是一柱擎天状,能多高挺多高,自个儿也没法控制的,不是吗?”
常笑眸光瞟向堂堂八公主胯间,薄薄布料被撑得高高鼓鼓的,显示里头之物不容小觑。
“她、她……你、你……混帐!这贼婆究竟是男是女?”吼!
【第十章】
“她既是男,亦是女。”
“女人引以为傲的东西,她有。男人引以为傲的玩意儿,她也有。”
他好昏。
高健身躯自觉摇晃起来,事实上他仍直挺挺定在原地,又如周身大小穴位瞬间被点齐,连眼皮也没法儿眨动,只能瞪着、呆着、发愣听着。
“吕宋国八公主是男是女、非男非女,这秘密仅宫中少数亲近的人知晓。她这模样不能见容于自己父王,因此十四岁那年她逃出宫中,自此在海上漂流,后又据锦岛,在岛上称王,频扰吕宋国各大小岛沿岸。”
莫怪、莫怪啊,她乱山云的人马找吕宋商船下手,若知船上载有王宫内所需之物,又或者有其它小岛国进献的宝贝,定然抢个精光,半点不剩,狠些的还曾放火烧船。
吕宋朝廷多次派人捉拿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此折损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父王,一次次让王朝颜面扫地,她必是大感痛快。
只是,她跟旁人的恩怨情仇写得多血腥、多残酷不仁,与他皆无干系,但若想利用悲惨身世和那一副不男不女的躯体以博取同情,死缠他的楼主不放,那就不成!
“不成?为什么不成?”
“我‘飞霞楼’的大好名声原来早传进她耳袒,她寻我,就是想随我修习‘飞霞楼’的独门绝学‘玉房秘术’呀!”
“我问过她,她说,她想成为真正的女人,不要男人那玩意儿……呵呵呵,大爷需要这么震惊吗?男人的玩意儿虽说无比可爱,可若长在妖妖娇娇的女人身上,那就不好再爱啦……‘飞霞楼’那套秘术如果能与几味南洋奇药双管齐下来修习,成效该是不错,很可以试试啊……”
怎么试?
要试多久?
他就不信试到最后,那男人的玩意儿真会消失不见、自动脱落!
“哟,大爷你不信?我‘飞霞楼’的秘术用过的都得竖起大拇指,它还帮国你宝贝妹子兰琦儿拔过癫毒,你可别忘。”
“……没错,我承认,‘拔癫毒’与这次‘转女身’的情况大不相同,但总得试过才知。或者三五年犹见成效,也可能得修炼个十数年、数十年的,总之没有开始便不知结果呀,所以非干不可!”
“哼,你气我、恨我也不是第一次了,更不差这一次。大爷若看不过眼,就尽管恼恨下去好了,我……我反正皮厚血冷,不在乎!”
不在乎?她不在乎?
可恶!到最后还真又与她闹僵,闷得他肚里三把大火旺旺烧!
他臭着脸掉头要走,陡地记起乱山云现下模样,离开的步伐不禁一顿,随即是听到她突如其来一阵咳,想是心绪起伏过大,又激得气血奔腾,惊得他赶紧又回身拉她入怀,强将她带回主舱安顿。
表面上他摆脸,说不原谅她,其实暗地里是她赏他排头,被吃得死死的,这辈子非这个女人不可,想想,这[认定]当初还是他提出的,而他确实认定得很彻底。这几日,午后有大雷雨,雨后的大岛相当美丽,湿润而清新,椰叶上的雨珠子被风柔拂而过时,颗颗如珍珠般飞坠,格外可爱。
他在回来的途中遇雨,全身被淋得湿透,微松发沾上水气后纠纠卷卷的,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湿发整个扒到脑后,粗犷五官立时变得更深邃。
把坐骑丢给管马厩、照顾马匹的师傅,他步伐尽量从容地走进那楝楼,心脏却略急地坪坪跳。往三楼的楼主香闺接近时,他不断告诫自己,待会儿若再见到如何下流、淫荡、败德无道的勾当,他都不怒,至少,不轻易暴怒。
事出必有因,他之所以这般严谨地自我告诫,皆因前两日他上楼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目睹楼主香闺内正在进行的[不良勾当]----
紫纱帘后,非男非女的贼婆全身赤裸,十二小婢就在帘内依楼主指示燃起香药作为熏洗之用,而楼主就守在贼婆的身畔,熏香柔萸捻金针,在人家那副凹凸有致却又能元阳高举的身躯连续扎针,灸药入丹田!
他当下反应便是冲进帘内欲把楼主抓出,冲动得想捣毁一切,结果两人又小闹了一声,返回大岛至今十多天,楼中几无宁日。
他不怒,不暴跳如雷。他再与楼主呕气下去的话,那绝对是亲者痛、仇着快,刚好便宜那个该死的、跑来白吃白喝的混帐家伙!
跨上三楼,他微微一怔,楼主香闺里的层层紫垂纱竟收束了一大半,仅留里侧的十余帘迤逦着,帘后有纤影移动、有声音传出。
“啊,主爷……”陆丹华甫揭帘而出,眉睫一抬,与自家爷的锐目对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