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事仍然在进行

第五章 故事仍然在进行

李亏行到屋外,却见巷子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车上空无一物,笑仁川把棺材往车上轻轻一放,然后指着前面马匹对他道:“你来驾驭马匹。”身子纵上车去,毫不介怀地往棺木边一躺,再也不发一言。

李亏向来指使别人惯了,若是平常早破口大骂,可是面对着面前这个怪人居然十分服贴,内心觉得能为对方做上一二件事乃无上光荣,上前接了马缰,一路出了洛阳城,却听后面马蹄声响,回头望去,原来是自己那班小弟策马追来。

李亏瞪大眼珠叫道:“你们从哪里弄来的马?”

“城内人老实,兄弟们一吆喝,他们居然就乖乖献上了。”

“呵呵,看来我们五霸岗当真威名显赫呀。”

数人边说边笑,沿着官道不徐不缓驾马而行。车后的邪帝嘴角钩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冲淡了不少忧伤的冷漠,他实在搞不懂这群脑筋不怎么好使的强盗怎么会在险恶的江湖中生存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他们能轻易走出洛阳城都还是个问题呢。

一路南行,途经数地,时而更换马匹,时而打尖休息,邪帝全然不闻不问,任由他们折腾,每每落脚,那帮五霸岗好汉却又显得特别的精明能干,端茶端水,伺候邪帝十分周到。

到了第三日,行至一个山脚,突然冲下一群人,当头一人身材魁梧,身着黑衣,满头白发,容貌丑陋,提着一把蓝汪汪的薄刀指着大车喝道:“此处是我云梦十八魁的地盘,诸位识相一些就把身后大车给留下,不然的话休怪黄某不客气了。”

李亏一听原来是半路打劫,顿时火冒三丈,立刻把指头戳到对方鼻子上:“凭你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模样也学人家出来打劫?你奶奶的,打劫是要讲天份地,我乃五霸岗威名显赫,威镇八方……听到你爷爷的威名还不屁滚尿流,给我滚回去!”

云梦十八魁是横行此处的一群著名的山贼,见到山下经过的这个队旅打扮古怪,押解着辆大车,车上又是一副棺材,故而猜测里面是否有啥贵重的东西,要知大凡宝物,在押镳的过程中镖师往往乔装打扮,掩人耳目。因此这帮山贼才动了心,此刻探看对方口气,更是确信无疑。

李亏见自己的威名并未吓倒对方,知道一战再所难免,把出自己刚买不久的新武器,刀光耀耀生辉,吼道:“兄弟们,上去揍死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很显然他的小弟比他来的理智,低声道:“老大,他们人多。”

李亏想想也对,不过这次他的信心倒不是毫无来由的,要知道他现在的靠山是……他偷偷把眼睛往后一瞥,却发现车中的邪帝对前面的事竟置若罔闻,只微微翻了一个身,好似熟睡了。

咬一咬牙,拼了!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云梦山小小毛贼!

刀法一展,立刻朝对方的那个白头劈了过去,手下见老大动手,只好豁出去了,只听一阵乒里乓啷,刀光剑影。这一动手李亏叫苦不迭,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些小角色,凭借自己三十六路超极五霸刀定能以一抵十,不想那白头丑怪竟然是个扎手货,几个回合下来,竟堪堪和他杀了个平手。而手下那帮小弟就糟了,被几十人围攻,哎呀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突听东边马蹄声疾速响起,数匹黑色骏马驰出,其中一名骑手在背后取出一弓,搭了一箭,嗖地一声,不偏不倚射到和李亏对打的那白头丑怪刀背上,噹地一声,把他震开数步。

白头丑汉惊愕地抬起头,脸上出现十分迷惑的样子,惊讶道:“千里穿飞雁章辰?”转而恍然大悟,叫道:“章兄弟来的正好,江湖规矩,见者有份,咱们一起做了这票,可能是个大买卖!”

李亏原本以为来了救兵,想不到对方居然相识,看来自己情况大大不妙。

那姓章的脸色肃穆,双眉深锁,行到近处,只把眼睛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大车中睡姿甚是不雅的邪帝,匆匆下马来到白头丑汉前,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白头丑汉脸色瞬息万变,如见鬼魅地瞄一眼大车,双脚一顿,也不答话,朝章辰十分感激的拱了拱手,打了个响哨,带着一票人马跑的不见踪影,而那数骑也匆匆忙忙往南急速而去。

李亏和他的小弟们呆呆看着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幕,那些五霸岗的好汉连哎哟都忘记了叫。李亏摸着脑袋自言自语:“奶奶地,想不到我的威名竟然震撼如斯!”话音刚落,只听扑通声不绝,众人顿时倒了一地。

※※※

其实李亏虽然粗枝大叶,毕竟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知道所有一切均和自己带着的大怪物有莫大关系,只是懒得去动脑筋想其中细节罢了。

接下来一路再无阻碍,沿途风平浪静,不几日,众人远远看到淡淡山峦连绵起伏,向路边行人打听,知道距离白云山已经不远。一直躺在车后的邪帝也半支起身子,依靠在棺木边,眺望远方怔怔出神。

金乌西落,月兔升空。当天夜里,车行至一片林外,前后不着村落,众人只好将就着铺地而眠。睡到半夜,李亏朦胧中醒了过来,月光之下,见一个高瘦的人影在左边一棵树下孓然而立,伸手轻柔抚摸着那棵大树,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叨些什么,看背影却是数日没下大车一步的邪帝。他在做什么?李亏心中满是疑惑。

次日启程,李亏实在好奇难耐,于是寻了个借口,转身跑了回来,找到昨晚邪帝站立的那棵大树,左左右右细细打量,却见树干上被利器削去一片,上面刻出一个心形图案,边上写着的却是缠绵依恋的情诗,年代久远,以至字迹模糊不清,想必是以前有情侣伴游至此,情到浓时随手刻下的山盟海誓。李亏哪里看的明白,摸着那心形图案,心里暗想:这难道是传信的暗号?却又是什么门派画了这样一个屁股作为暗记呢?

越近白云山,李亏越发感觉车上的邪帝大异往常,他不再面无表情的躺着一动不动,却把眼光望着远远的山峰发呆,时而脸含笑容,时而眼露悲伤。而四下的景色越来越美丽,但见群峰耸翠,层峦叠嶂,古松倒挂如云,壁立千仞似剑。

李亏这一路和他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有四五句,看到这景致,饶是驾着大车的他也忍不住回首赞道:“奶奶的,这里还真是好地方,看来如你所说,也只有这里才配的上敏姑娘。”他虽然不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这大怪人说过要把敏姑娘埋葬在世间最美丽的地方,这也是他一路毫无怨言做车夫的原由之一。

邪帝叹道:“白云深处葬花魂,春梦如风逝无痕”

李亏抓了抓脑袋,一脸疑惑地望着对方。

邪帝道:“你知不知道梦痕是怎么死的?”

“这个……可能是……我不小心一箭射死的。”李亏见对方突然提起这件事,知道一会儿很可能自己也要陪葬了,心中不由紧张起来。

邪帝道:“要真是你杀的,你以为还能活到现在么?其实梦痕是自杀的……”

“啊!自杀?”李亏嘴巴大张,好象一下子被塞进几个馒头。

“她是自杀的,可也算是我杀了她……”邪帝嘴角勾起一个惨淡的笑容,突然转开话题道:“你怕不怕我?”

“这……有点,不算很多……”李亏记起了那天在林子里听到的故事,抓抓脑袋:“我不知道,我就觉得你很可怜。”

邪帝阴寒的眼睛直视对方,内心杀机涌现,但见对方虽一副愚鲁之态,却显得十分坦荡,杀机一闪而灭。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木棺,淡淡道:“其实你是第二个说我可怜的人了……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李亏看着眼前这个怪人,不明白对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邪帝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好象是说给眼前这个粗俗的汉子听,又好象是一人在独自梦呓……

※※※

以前有个女孩,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洛阳街头,正巧被镇国公府的莫壁飞碰到,见其生的乖巧伶俐,心中喜爱,便收为养女。象这般福缘原本难得,在女孩小小的心中,一直想着要为养父尽一份孝心。

在她五岁那年,一日府外来了位青年,递拜帖说要和拥有天下第一剑称号的莫壁飞切磋,当时她躲在后花园中偷瞧,感觉那男子生的真是好看极了。更令人惊讶的是,其武功也堪称绝伦,在这以前她以为天下武功最好的只有养父,但那一战彻底改变了她的看法,她的心中只有羡慕敬佩,那是一场多么华丽的比赛呵!从那天开始她才知道世上真的存在神仙般的人物。

后来又过了几年,某一天养父突然收到了英雄贴,竟然是各大门派相邀他前往除魔。养父匆匆而去,又匆匆而会,跟随而来的是关于“他”的、“赌局”的传说。

不久之后养父续了弦,接着有了爱子容川,女孩也逐渐长大了,出落的清丽脱俗,楚楚动人,为报养育恩德,她暗下苦功,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歌辞赋也是运用如流,由于莫壁飞的剑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堪称一绝,因此,女孩同样学得了一身好武功,芳名随之远播,前来提亲说媒的络络不绝,府门的门槛一年三换,有皇亲国戚、巡抚高衙,也有富商巨豪、文士才俊。可是女孩都不喜欢,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推托了。养父也毫不介怀,任由她拒绝,他心里打算把她许配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就在她十九岁那年,外界突然传出一个消声匿迹多年的魔头消息——关于传魂令的传说!当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突然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悲哀深深笼罩了,一个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身影重新浮现,那无与绝伦的风采,那傲视天下的神色,那狂傲不羁的身影,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整日在她心中萦绕、回荡。

如果事情仅如此,那么她也只是会把这一切深埋心地,可是偏偏上天捉弄,要在那个暗淡无星的夜里再一次遇到他。

准确的说,在遇到他之前是先看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鼻子,在后来才知道那个巨大的鼻子是属于一个叫巨鼻花妖淫贼的,那时她正睡觉,听到异响,张开眼睛却看到这么一张怪脸,吓的她立即想从床上跳起,却发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那个巨鼻男人站在跟前嘿嘿怪笑,说着淫秽不堪的话语,她心中又气又慌,泪水不争气的溢了出来。

就在那怪脸男人要进一步行动的时候,突然窗外有个声音冷冷传来:‘你敢诈败以逃避传魂令,就该想方设法躲的远远,不让我找到才是了。’怪脸男人一听到那个声音,全身战栗不止,夺门想逃,窗外人影一闪而进,却听啪啪轻响,掌影翻飞,一掌一掌击打在怪脸男人的身上,怪脸汉子面孔可怕的扭曲着,却发不出任何声响,随即烂泥般倒在地上,身躯竟迅速的化成一滩脏水。

月光之下,少女看清来人的模样,突然心中一阵狂跳,是他!原来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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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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