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官场文的废开头,随便看看~(4-7)
第六章,头顶一把万名伞
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像是一些不算太严重的案子,如果并没人报警的话,也很少有干警会故意调查。像是柳琳琳这案子,她要是报警追究的话,肯定是故意杀人未遂逃逸;但如果她自己都不追究的话,就公安系统内部处理,多半是搁置不管,连立案估计都够呛的!
这次的事情,对柳琳琳来说,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差点被车撞死啊!
差点就没命,现在居然连追究都不追究?
“道士,你说怎么办?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记下了,查一下就能查出是谁,你说要不要找她问问?还有,那姑娘也是,就算要走,好歹也先跟你打个招呼啊!结果一句话不说,就那么急吼吼的上车离开了!”刘菁絮絮叨叨,对刘琳琳的作为,很是不满。
陈道师沉思片刻,才摇了摇头:“算了,她自己都不追究,你也别调查了。就当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吧……还有,这事也别告诉我爸妈,免得他们操心。”
刘菁还是不爽:“那小姑娘,太不地道了!”
时间也不早,崔龙、和顺方、杜军三个开车离开。陈道师和刘菁找了个地摊随便吃了两口,各自回家。
陈道师胳膊上缠着纱布,父母关心地问了两句,听陈道师说这是不小心擦伤后,关切两句“小心点”,就让陈道师洗洗睡了。
回到卧室里面,陈道师把锦盒拿出来,又将那一方小官印拿出来看了看,才慢慢睡着。
……
星期天早上。
卫生间里,陈道师脸上满是水,还夹着没有冲洗干净的洁面乳,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自己头顶上,那是什么东西?
头顶百会向上半米左右,可看见十二根伞骨向着四周散开。伞骨相互之间,似乎被什么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好似透明的一样。在陈道师头顶上,分明就是一柄伞。而且这柄伞,就是陈道师昨天丢了以后,就没找到的那些伞骨撑起来的万民伞?
“难道说,昨天丢了找不到的那柄伞,跑到我的头上去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陈道师脑中冒出这么个荒唐的想法。不过,紧接着,陈道师这荒唐的想法又被抛掉了
开什么玩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又用冷水在脸上泼了几下,陈道师把脸冲干净,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还能看到头顶上的那柄伞。
摇了摇头,把头扭向旁边,陈道师感觉着自己头顶,居然又感觉到,那把伞还出现在了脑子里面。伞的模样,就如同之前一样清晰。
“该死!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陈道师伸手掐了自己一下,顿时咧起了嘴角。
好疼!就这感觉,真不像是在做梦。
精神有些恍惚地出了洗手间,赵文娟已经把早饭摆到餐桌上。小米粥、街边买的油条,再加上几碟小咸菜,很简单。
“师仔,看你样子,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不舒服?反正你也受了伤,要不跟领导请假,在家里面休息一天吧?”赵文娟给陈道师夹了一根油条。
陈道师摇了摇头:“这伤不算什么,现在已经快好了……”陈道师摆了摆胳膊上的纱布,又忽然问道,“妈,你看我头上……算了算了。”
陈道师想问一句,但转念一想,要是赵文娟看到他头顶上的异状,肯定早就说出来了。这么说来,自己头顶上的伞,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师仔,你到底怎么了?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赵文娟伸手摸摸陈道师的脑门。
陈道师摇头:“没事,真没事。”
陈文华拿着筷子敲敲碗:“文娟,你这就不对了。师仔刚去了纪委工作没多久,哪里能随便请假?要是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就坏了。”
赵文娟轻哼说:“这怎么叫随便请假?师仔是真的有伤。”
陈文华转移话题,笑眯眯地问道:“师仔,昨天去你姥爷家,你姥爷都跟你说了什么?”
……
吃过早饭,陈道师一路散步,走向县委大院。
半道上,陈道师接了个电话,是西柳乡的党政办主任,葛东来。葛东来打电话,是想问下纪委办公室上午是否有人。纪委下发的,召开党风廉政建设及作风转变会议通知周五下达,西柳乡当天下午并没有人来取通知。
现在,葛东来正好在县城家里面,就想顺便取一下文件。
陈道师笑着应了下来,告知葛东来自己一整天上班时间都在办公室内,才挂掉电话。
县委楼一共有七层。
一楼是县纪委、******、政法委的办公地点;二楼为县政府,三楼是县委,四楼是宣传部、组织部、档案室等,五楼为会议楼层,六楼、七楼暂时用以堆放杂物。
进了办公室,陈道师收拾了一下办公室,一天闲坐到上午十点左右,还不时地站在办公室的镜子面前,看看头顶上的伞。
这把伞,来的突然,让陈道师搞不懂为什么。而且,陈道师也搞不明白,这把伞有什么作用难道这一把顶在自己的脑门上,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伞,就是用来摆样的不成?
一早上喝了不少水,陈道师有点尿急。
出了办公室,走向厕所。走到厕所跟前,陈道师凑巧看到两道人影从刘东成办公室内走了出来。这两个人,一个就是纪委书记刘东成,而另外一个人,却是********柳为民。刘东成身高不到一米六,身材微胖,眼睛不太大,但很有威严。至于柳为民,则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个子,身材消瘦,有着中年人的成熟和稳重。
柳为民身为********,是在半年以前从市委办副主任的位置上空降下来的。传闻,柳为民是********罗承刚的嫡系。至于刘东成,背后的靠山是市纪委书记何远志。罗承刚与何远志之间关系不错,所以柳为民到了久安~县以后,也就很快把刘东成拉拢了过去,平时关系比较亲密。
不过,此刻柳为民和刘东成脸上表情都不好看,似乎被人欠了好几百万似的。
陈道师心中暗想“不好”。在这种值班的时候,凑巧看到两位县委领导从办公室内出来,而且两位领导的表情还都不好看,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不过看到两位领导,陈道师也不能假装没看见,连忙微笑道:“柳书记好,刘书记好。”
柳为民依旧不发一言,刘东成笑了一下,问道:“是小陈啊,今天值班?”
陈道师连忙回答:“是的,刘书记,早上喝了不少水,出来上个厕所。”
陈道师这辩解,相当于隐晦地告知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万一自己出现在这里,被柳为民和刘东成误认为他是在办公室外偷听他们两个讲话,可就倒霉了偷听领导讲话,这种事情还真有不少人做。而且,这种人绝对为领导不喜。一个不慎,就被打入冷宫。
刘东成笑了笑:“看你这胳膊上还缠着纱布,挂彩了?严不严重?”
陈道师手臂上的白纱布,当然够惹人眼的。
陈道师微笑着答道:“昨天晚上出了点小意外,不小心受的伤。”
陈道师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直静默不开口的柳为民问道:“昨天晚上?车祸?”
陈道师微微一愣,心中不由得有些惊讶柳为民这是能掐会算还是怎么的?他自己都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居然一口就能猜出原因是车祸?不过,柳为民既然问了,就表明********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他自然得说一下。
陈道师脑中思索着,立刻回答道:“昨天晚上,我从车站回家,看到一辆面包车差点撞到一个女孩,救了一把,不小心擦伤的。”
陈道师轻描淡写,其中的凶险一笔带过。
柳为民在听到陈道师说完以后,原本阴沉如水的脸上挂上了笑意,甚至从柳为民的眼中,还能看出感激之意。而柳为民旁边的刘东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然后又快速收起,微笑着问道:“小陈,我记得你原来是县三中的老师,借调到办公室工作吧?”
“是。”
“小陈的笔杆子够硬,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个人才既然被纪委发现了,当然不能放过。明天小陈你来我这一趟,先把关系转到纪委再说。”刘东成依旧笑着。
陈道师现在只是借调关系。为了能把人事关系真的转到县纪委,家里面还找过几个关系,都推说要等多工作一段时间才好办理。这件事情,就连刘爱国都要暂时搁置一下才好办。没曾想,现在刘东成居然开口,主动要让陈道师转人事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道师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至于柳为民,则伸手在陈道师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亲切地开口说:“小陈不错,很好。谢谢了。我今天还有事,改天请你吃饭。”
柳为民的话,更是让陈道师有点头晕,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柳书记要是赏脸,改天我请柳书记吃饭……”********忽然开口道谢,而且还要请他吃饭?今儿太阳不会要打西边出来吧?
陈道师只是客套的说法,没料到柳为民却点头:“小陈说个时间,到时候我一定到。”
柳为民说完,又拍了拍陈道师的肩膀,说道:“老刘,走吧。”
刘东成也拍了拍陈道师的肩膀,笑道:“小陈不错,好好干,有时间来家里面坐坐。”
说罢,一个********,一个纪委书记,就这样从陈道师的身侧走过,只留下还有些晕乎乎的陈道师。
第五章被威胁的********
陈道师虽然被借调到县纪委三个月,整天出入县委楼,也能碰见各式各样的县领导,但真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和两位县委领导有过这种较为亲密的接触。
好比刘东成,虽然是县纪委的一把手,按理说平时的接触也更多一些。陈道师每次看到刘东成都会主动打招呼,刘东成有时候会点个头,有时候却连理都不一定会理这就是领导的威严。
星期五的时候,陈道师之所以能越级向刘东成汇报工作,留下些微印象,说到底,还是因为当时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如果当时周红翔和李晓杰随便哪个在办公室内,这等好差事,都绝对不会落在刘东成的身上。
现在,陈道师居然先后被********、纪委书记给拍了肩膀,这其中寓意,可就颇为深刻了。
领导表示赏识,如果只是握手,可能有真有假;但如果被领导亲热地拍了肩膀,就是真正地赏识了。
陈道师又晕乎乎地站了一会,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收起,才进了厕所。小解完了出来洗手的时候,抬头一看镜子里面,发现之前还是透明的伞面上,居然出现了大量的斑斑白痕,看上去就像是得了皮肤病一样渗人。
“这是怎么回事?头上这柄伞,怎么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陈道师眯着眼睛,心中嘀咕着,擦干手以后回到办公室,还在琢磨着柳为民和刘东成为何会对他如此亲切。
细细一想,柳为民和刘东成开始时态度冷淡,是在谈起他胳膊上的伤以后,态度才会突然转变。又一想昨天自己救下的那个女学生,似乎叫柳琳琳,柳为民的那一声“谢谢”,陈道师脑中不由得泛起一个念头
昨天被自己救了的那个柳琳琳,该不会跟柳为民有什么关系吧?
两个人都姓柳,一想柳琳琳和柳为民之间的年龄差,或许柳琳琳就是柳为民的女儿?
……
陈道师还在胡乱地琢磨着,柳为民和刘东成也上了县委大院里的一辆车,匆匆离开了。
陈道师想的,确实没错。
他飞扑救下的柳琳琳,就是柳为民的女儿。
柳为民本来是潞南市郊区的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后来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时任组织部长的现任市长管明昌,所以被找了由头,调任市委老干局任了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过了两年看报纸、喝茶的清闲日子。在一年前,潞南市原********到点退居二线,管明昌本来想要借机上位,结果省里空调来人夺走书记宝座,把管明昌死死地压在了市长的位置上。
省内空调来人,就是罗承刚!
罗承刚和柳为民是大学同学,相互之间关系还不错。罗承刚新到潞南市,急于打开局面,也顺手拉了一把自己的老同学,先调到市委办当了常务副主任,配了正处待遇。不过,罗承刚虽然空降而来,但潞南市本来就排外,再加上管明昌苦心经营,将潞南市经营的密不透风,罗承刚虽贵为********,但却一直没有打开局面,掌握不了市委常委会的话语权。
又在半年前,罗承刚抓住机会,又把柳为民安排到了久安~县内。而当初罗承刚告知柳为民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私底下交给柳为民一个私底下的任务,就是要在久安~县内,寻找管明昌的把柄管明昌,算是潞南市的本土派,在七年前,管明昌就是久安~县的********。
管明昌是潞南市本土派的扛旗之人,只要管明昌这个旗杆倒了,罗承刚的机会,也就来了。
潞南市位于西晋省东南角,处在三省交界位置,拥有一定的区位优势,地下资源十分丰富,矿藏种类达五十多种,煤、铁藏量尤为丰富,素称煤铁之乡。近年来,因为煤炭市场火热,潞南市的发展,也着实可喜。久安~县更是煤炭大县,在经历过煤炭低迷期后,煤炭大火时,全县内煤炭资源、煤企的管理,也非常混乱。后来管明昌从临~县调任久安~县任~********,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煤炭资源整合和煤炭企业改制,取缔了一大批非法的小煤矿,而在这过程中,管明昌据说也从中获取了不菲利益。
在当时,久安~县甚至还流传有“管明昌,管煤产,管十亿”这种称呼。有人说管明昌在这过程中,攫取了超过十亿元利益!
当时也有不少煤矿被取缔的小矿主联名举报,市委、市纪委也派了调查组入驻调查,最终因为没有任何证据不了了之;而管明昌,则因在久安~县的功绩,直接调任市委,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然后又担任了专职副书记,最后任副书记、市长。管明昌现如今还不到五十岁,眼光还能放的再高一些,所以才会对挡了自己上升之路的罗承刚心怀怨恨。
柳为民心中也清楚,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罗承刚。如果罗承刚可以在市委打开局面,对他而言,也意味着升迁之路的打开。到了久安~县后,柳为民也派人暗中调查,查到一些眉目,将突破口锁定到了尚留良身上尚留良在管明昌担任~********时,是久安~县的煤炭局局长,许多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通过尚留良经得手!如果要是能从尚留良身上打开口子,或许就能在管明昌的身上找到“煤渣子”。
不过,尚留良不是久安~县人,而且行事上的痕迹不多,最后也只查到,尚留良和王冬梅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也很有可能涉及金钱往来。在尚留良调任政协后,二人之间关系也没有断绝,而王冬梅之所以能成为西柳乡的党委书记,多半也是尚留良找的关系。
王冬梅不像是尚留良一样,身上脏水不少。柳为民急于求成,为了能打开突破口,就把一直压在刘东成手里面的王冬梅的举报材料总结了一下,暗地里派人实名举报到了市纪委,再借用市县两级的力量,想把尚留良给扯进来。
可是他却没料到,王冬梅被双规后,才吐出了一点事关尚留良的内容,甚至都没涉及任何实质性内容,尚留良居然就在家中吊了脖子。
专案组里面,绝对有内鬼!这些人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不用想也明白,十有**,就是管明昌!管明昌在潞南市经营时间如此之久,久安~县就是他原先的大本营不说,更是先后担任过组织部长,甚至专职副书记,“门生”遍布官场,眼线更是多不胜数。他们现在所做的这些调查,或许在管明昌眼中,就如同是孩童一样可笑!
周五晚上,柳为民本来还在思索,王冬梅的事情要如何收场,有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他的家里面。那人声音很明显经过变音处理,电话机上也没有显示来电号码,只是阴森森地警告柳为民,最好不好“多管闲事”。
柳为民接了这电话也没太在意,没想到隔天就发生柳琳琳差点被车撞死的事情。
柳为民在接到柳琳琳电话的时候,人还在省城邴州市。这事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心中就有些怀疑,这次的“车祸”有可能就是某些人的警告。一想到久安~县内的局势,柳为民不愿柳琳琳在久安~县内再呆一秒,立刻找了个可靠的人把柳琳琳接到了市区家中,连夜从省城赶回。一回到家里面,立刻又接到一个座机电话,还是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次警告柳为民不要多管闲事,柳琳琳的事情只是一个警告云云。
接了电话后,柳为民更是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又惊又怒又怕。
他才刚刚到家,行踪立刻就被人发现,然后接到电话,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光着身子站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一样。
柳为民身为一位********,倒是不怕自己真的被什么人给杀了。谋杀一位********,柳为民心中确信,就算是管明昌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柳为民妻子五年前去世,他独自照料柳琳琳长大,父女之间感情很好。在询问过柳琳琳当时情况后,柳为民更是愤怒。
听柳琳琳叙述当初情形,那辆飞驰而来的面包车,根本就没有刹车的打算!如果不是有人飞身将柳琳琳扑倒,柳琳琳不死也得残废!这哪里是警告?明明就是要杀人啊!
柳为民一夜未睡,辗转思索,第二天一早就给罗承刚打去电话,将柳琳琳的事情说了一遍。柳为民说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生出退意。在柳为民心中,柳琳琳这个宝贝女儿,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柳琳琳重要!要是继续追查下去,真的让柳琳琳出了什么意外,那柳为民会生不如死!
罗承刚是京城人,一听柳为民说完,先安慰几句,然后建议柳为民把柳琳琳送去京城玩上一段时间。
柳为民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罗承刚还是不愿意就此放手。
柳为民今年四十三岁,罗承刚四十四岁。柳为民现在只是正处,也没什么大背景,就算官运亨通,退休前能到正厅也算不错。而罗承刚今年四十四岁,再加上他又是京城人,也有一些或大或小的背景,前景依旧看好。现在好不容易抓到管明昌的要害,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只有真正掌握潞南市政局,他也才能搞出政绩,为他今后的升迁之路铺平道路。要是打不开局面,潞南市或许就是他的最后一站。再过一两年后,就得挪屁股,到人大、政协提前养老。
这,不是罗承刚想要的结局!
第六章、殷勤的党政办书记
柳为民之所以收手,还是因为担心柳琳琳。如果要是柳琳琳的安全能够得到保证,柳为民也愿意放手一搏,把管明昌的底子给掀起来
柳琳琳的遭遇,若说柳为民心中不生怒气,那绝对是假的!这件事情,既让柳为民忌惮,但也把柳为民激怒了。是以,在听罗承刚有能力保护柳琳琳的安危后,他自然而然地生出报仇的心思。
又与罗承刚试探着询问几句后,罗承刚暗地里许诺,会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有针对性的严打整治,公安系统上下联动,一定会将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一一绳之以法云云。这里面意有所指,就是要把对付柳琳琳的直接执行人抓到,然后狠狠处置了。
与罗承刚通过话后,柳为民立刻便从市区赶回久安~县,联系了刘东成,询问了一下王冬梅案件的进展情况,商量对策。
其实,在这之前,王冬梅也被人透露消息,得知尚留良已死的消息,索性便把自己身上的脏水都往尚留良的身上抹,争取让自己身上能变得干净一些。反正尚留良也已经死掉了,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让尚留良多背几个黑锅,也算是继续发挥余热了。
所以说,柳为民和刘东成在从办公室内出来的时候,脸色才会那么难看。如果最后就按照王冬梅所说,直接定案的话,事情追不到管明昌的身上不说,就连王冬梅都可能只是高高举起板子,最后轻轻地落下,开除党籍、公职就算完事,连号子都不一定得蹲。
王冬梅背后也不是只站着一个尚留良。这次如果不是证据确凿的话,王冬梅的双规,可能也无法达成!在这件事情上,县委常委会上也是起了一番波澜的。最后柳为民、刘东成联手,又站在大义上,强压通过双规决定,或许王冬梅只会被简单警告一下。
柳为民、刘东成此刻一起离开,一来是为了继续了解案情;二来,也是要把现在情况向市委、市纪委简要汇报一下。
这一次,他们两个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蚁。如果搞不掉管明昌,接下来县里和市里的反弹力量,足以将他们两个屁股下的宝座给弹飞掉。
……
陈道师又在办公室内思索了一阵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柳为民和刘东成本来板着脸,但忽然间都变得和颜悦色,大概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还正想着,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道了声“请进”,门打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秃顶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两眼在周围一扫,看到陈道师后,快步走到跟前,伸出右手:“道师你好,你好。真是不好意思,这都放假了,还劳烦你等我……”
这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说了要来取文件的西柳乡党政办主任,葛东来。
陈道师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握手:“葛主任客气了哪里有什么劳烦的。今天我值班,这些都只是分内的事,您请坐,我先给您倒杯水。”
葛东来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自己来就行。”葛东来和陈道师推让两句,倒了水坐下。
至于陈道师,这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古怪了。
葛东来虽然只是党政办主任,但因为同时还兼任西柳乡党委委员,是一个实打实的副科干部。而陈道师现在,只是一个借调人员,就算是在让人闻之丧胆的纪委工作,但葛东来此刻对陈道师的态度……摆的未免有些太低了。
葛东来把态度摆的这么低,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早上时候,葛东来给陈道师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后,才磨磨蹭蹭地起床、吃过早饭,赶往县纪委。到了县委楼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葛东来虽然只是一个党政办主任,但在西柳乡也算个不小的官,平日也有不少人请吃请喝,肠胃早就吃坏掉了。赶巧的,葛东来正好闹起了肚子,就没进办公室,先去了趟厕所。
在厕所里解决了问题,正准备出去,葛东来又正巧听到柳为民、刘东成与陈道师说话,又透过厕所的镜子,正好又看到陈道师分别被柳为民、刘东成拍了肩膀,顿时让葛东来心里觉得乱哄哄的,自以为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陈道师从县三中借调县纪委,一些好奇的人,早就把陈道师的家庭背景给翻了个七七八八;而这些人分析中,陈道师身后最大的背景,就是刘菁的老爸,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刘爱国!不过,毕竟只是朋友的父亲,关键时刻到底能发挥多大作用,也根本说不准。
所以,没有任何背景的陈道师,自然也就没放在葛东来的眼中。
陈道师借调纪委办公室三个月,他也只有在陈道师去西柳乡下乡,检查廉政工作的时候打过几次招呼,吃过几次公家饭。可是,这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陈道师,不仅有背景,而且还有着不小的背景!和两位县委领导关系亲密,自己却闷头闷脑,从来都没显摆过。要不是他这次凑巧偷偷看到,又怎么可能会想到陈道师的这大背景?
在柳为民、刘东成离开后,陈道师也进了厕所。葛东来自然不想被陈道师发现,躲在厕所内思索着,心中也在暗自想着,要怎样才能加强自己与陈道师之间的关系。
西柳乡的书记王冬梅被双规,而且证据确凿,就算是背后有人要保她,最后能全身而退也不容易。王冬梅虽然靠着一身白嫩肉上的位,但说起本事来,还是有一些的。西柳乡党委、政府里面,与王冬梅拴在一起的人,也不少。王冬梅被拿下,让整个西柳乡也变得人心惶惶
自己身上沾了污水的人,整天提心吊胆,往县里面找人求关系;身上干净的人,也都瞄上了要被撸掉的人屁股下的位置,常来县里面走关系。
葛东来是西柳乡党委委员、党政办主任,身上勉强还算干净,但在这次政局动荡中,屁股下的位置,却不一定能稳得住。他能成了党委委员,要说没后台,那是假的。葛东来的后台,就是原先的宣传部长。不过在半年前,葛东来的后台年龄到点,直接一退到底,什么权力都没了。官场上人走茶凉,葛东来在后台退了以后,也就没再去找过,转而寻找起新的后台。但他虽然给几个常委汇报过工作,得来的话都是“好好工作”、“服务群众”等等之类的套话,既不排斥,也不接纳,这让葛东来整个人都悬空起来,觉得无处落脚。
这一次,西柳乡出了大案,葛东来就算身上干净,但要是没人说一句话,说不定就要找个“不作为”的理由,被趁机调整掉,找个地方养老去了。葛东来可是听说,党政办里的几个人,还有财政所、便民中心等等几个头头,老早把目光盯住了他的位子,就等着最后合力拉他一把呢!
而现在,陈道师的背景落在葛东来眼中,不由得心动起来,想要借机与柳为民、刘东成他们搭上线。
久安~县内的局势,葛东来身在官场,心里面有数。柳为民虽然到了久安~县半年时间,但一直没有打开局面。这次找到王冬梅的把柄,往大的说,是罗承刚想要打开市内政局的杀手锏;而在葛东来眼中,这却是柳为民和刘东成联手,想在久安~县内打开局面!
王冬梅事件过后,柳为民有可能会打开局面,也有可能会被县委副书记李伟正领头的本土派系再度压下。
葛东来说起来,也算是本土派的人。不过,他现在屁股下面位子不保,想要找人求求情,却提着猪头进不了庙门,心中难免会有些怨气。这次政局变幻,葛东来十有**要被调任闲置,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报上柳为民的大腿,或许才有可能留住位子。天大地大,位子最大!这样一想,有可能给他牵上线的陈道师,自然就成了葛东来眼中的重要人物了。
又与葛东来闲聊几句,陈道师从文件夹内找出一份已经准备好的会议通知,递给葛东来。
葛东来拿到通知后,也不离开,却与陈道师笑呵呵地扯起了家常,然后又说起一些乡间趣闻。陈道师对这些倒也有些兴趣,听着入迷,脸上依旧挂着一副笑容,谦恭模样。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葛东来抬手看了下手表,才佯装惊讶道:“哎哟!陈老弟,这可真没想到,我这一说起来,还真是管不住嘴巴子,这都十一点半了!今天劳烦陈老弟等我拿文件,又让陈老弟听我这话痨唠叨,真是添了不少麻烦,正巧老哥我今儿中午婆娘不在家,老哥我做东,地方陈老弟说,一定要赏脸啊!”
葛东来说话间,趁机拉近关系,一会的工夫,已经“老弟”、“老哥”的叫开了。
陈道师闻言,连连推辞,葛东来又邀了几句,态度诚恳,陈道师见实在推不掉,也只能答应下来。
二人出了县委大院,一起打了出租,葛东来便让司机开车去四海酒楼。
四海酒楼,是久安~县内最为高档的酒店,一桌吃下来,最低消费都得两千块,算是陈道师一个月的工资了。
陈道师连忙拒绝,说随意就好,二人退让几句后,才让司机开去了一家中档的普通饭店两个人去四海酒楼消费,也确实太不合适了。而且四海酒楼在久安~县内可以说是县委指定的招待酒楼之一,一旦遇到了县领导,也不太好看。
第七章,办公室的小斗争
两个人进了一间小包间,又点好了菜,叫了几瓶啤酒,葛东来又笑呵呵地说些闲话,继续活跃气氛。
等到酒菜上来,二人喝起酒来,说话间也就比起之前,又随意许多。葛东来酒量本来不错,但连续灌了三瓶啤酒后,就忽然装起了迷糊,笑呵呵地说道:“陈老弟年纪轻轻,就在县纪委办公室工作,以后肯定前途无量,比老哥我要强不知多少倍啊!”
陈道师也陪着喝了多少,但他身体素质不错,同样三瓶啤酒,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连忙摆手笑道:“葛主任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运气好,暂时借调在县纪委工作而已,哪里能跟葛主任相比。等我到了葛主任的年纪,要是能像葛主任一样,就很满足了。”
葛东来卷了卷袖子,佯装几分酒意说道:“陈老弟,你这就太小瞧自己了!要老哥我说,陈老弟你就算年前提了副科,也有可能!老哥我可就不行了!身后没人,西柳乡也不太平,说不定一两个月以后,老哥我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被人踩在脚下喽!到时候,老哥我说不定还得请陈老弟帮忙帮衬一下呢……”
葛东来话里有话,说自己背后无人,就是在暗指陈道师背后有人,还借着酒意要请陈道师以后多多照顾,其中意味,还得慢慢品位。
陈道师先愣了一下,然后才笑着说道:“葛主任说笑了,我哪里有本事帮衬您?”
葛东来立刻接口道:“有本事!有本事!陈老弟一定有这本事!老哥我第一眼看到陈老弟的时候,就知道你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呐!县委柳书记和纪委刘书记对陈老弟一直都挺照顾,老哥我就听人说起过!要我说,杨光明他不如陈老弟,老张不是到点退了吗?老弟你比杨光明,更适合接手纪委办主任的位置……”
久安~县的惯例,县纪委办公室的主任,都是要进纪委常委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副科级!
当然,更让陈道师惊讶的是,葛东来这一次开口,却点出了柳为民和刘东成,还暗指他们两个是陈道师的靠山!柳为民、刘东成对他态度变得亲切、亲近,也就是上午的事情,现在葛东来却能一口点破,就算是小道消息,也不可能传播的这么快吧?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葛东来在上午的时候,自己看到的。
至此,陈道师也想明白,葛东来为何会忽然间对他这么友好了。
陈道师笑了笑,才缓缓开口道:“葛主任真爱说笑,我要是真有柳书记、刘书记的照顾,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子?葛主任还请不要乱说才是啊。”
葛东来提了一句,本也没想着一顿饭的时间,陈道师就会帮他递话,哈哈笑了笑,又把话题转开,继续说起了乡间趣闻。
两个人又喝了两瓶酒,时间也到了下午一点半。付账的时候,葛东来倒是一下子清醒过来,抢先一步把账给结了,又开了发票,想来回头要给报销掉身为党政办主任,报销一些小钱的权力,还是有的。
与葛东来告辞后,陈道师看看时间,也就不打算回家,直接步行回了单位。
一下午无事,陈道师想到刘东成说了明天让他去办一下组织关系的事儿,就提前关门,回家找父母商量。
回家以后,陈道师把事情和父母说了,只说刘东成让他去把关系转到县纪委,也并没有详细说其中原因,只说是领导忽然通知。陈文华和赵文娟其他都好,就是长了一张大嘴巴,喜欢跟邻居吹牛瞎侃。陈道师要是真将自己猜的原因告知父母,怕是立刻要传出去了。
不过,就算如此,陈文华还是把他的发小,三中副校长鲁大海喊来,调了两个小菜,美美地喝了几口。
鲁大海的为人,着实不错,对陈道师也好像亲生儿子似的,一听陈道师要正式转关系,先勉励几句后,又告诫起陈道师一定要多听少说,多看少说,跟同事处理好人际关系,别犯错误等等。陈道师都一一应了,连连点头。
晚上睡觉前,陈道师又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头顶上的那把万民伞,心中杂念万千,最后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陈道师回办公室点个卯,立刻便跑去三中,找鲁大海开了关系证明,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陈道师迎面便看到杨光明坐在坐位上,正冷着脸看着门口。
周红翔、李晓杰都坐在电脑前,目不斜视;但在看到陈道师的时候,还是不经意地露出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杨光明三十多岁,长着一张白脸,戴着一副蓝框眼镜,一副高级知识青年的样子。自从老张主任退了以后,杨光明就盯上了主任的位置,一直主持日常工作,办公室里加上他一共也才五个人,其他四个都经常被他敲打着。陈道师本就是借调过来,平日里也是杨光明敲打的重点对象当初县纪委借调人员的时候,杨光明的一个亲戚,本来想来纪委办,结果陈道师横空出现,挡了路也让杨光明丢了面子,才会如此。
不过,杨光明在上周三的时候,就已经被抽调去办案。现在居然已经回来,难道说王冬梅案子已经有了结果不成?可是,如果王冬梅的案子结了,纪委办抽调走的郭晓也应该一起回来才是。
陈道师还在思索,杨光明却忽然开口:“小陈,这大早上的,干什么去了?办公室也不知道打扫一下,花也不知道浇一下?年纪轻轻就学的这么懒散,可不是什么好事。”
陈道师微微一愣,又一想老周、老李两个人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杨光明现在心情不好,是在找人发泄。他大早上就出去“办私事”,也没有请假,算是正巧撞到枪口上了。
“抱歉,杨主任,下次不会了。”陈道师立刻认错。
杨光明“嗯”了一声,又教训说:“小陈,我们纪委部门,做的就是监督政府机构、人员的工作,所以在平时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自己要先立身正,才能做好纪委工作。你的这种态度,实在不像话!你要是继续这样懒散下去,我会向领导反映你的情况。”
“是。”陈道师又应了一声。
杨光明又忽然问:“那个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和转变作风的会议,是你在负责?以你现在的态度,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做好这项工作。这样吧,这事我受累了,先替你办一办,你还是再学习学习的好。”
受累?受累个球!关于这个会议的所有事情,都是直接向刘东成汇报的。这种能和领导直接接触、留下好印象的好事,杨光明一句话就给抢了过去,还说的这么好听……这件事情,应该就是周红翔、李晓杰他们两个打的小报告了。
陈道师应了一声,见办公室还没人打扫,拿了抹布正准备擦桌子,听到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杨光明、周红翔、李晓杰动也不动,陈道师过去一看是内线电话刘东成办公室的,连忙接了起来,张口说道:“您好,我是办公室小陈。”
“是小陈啊,正好我这儿有点事,你过来一趟。”是刘东成的声音,“对了,昨天说的事,也顺便给你办一下。”
刘东成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道师扣下话筒,找出关系证明,就准备出办公室。杨光明忽然开口:“小陈,我看你比我还忙啊!这才刚回来,就又要出去?还有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
陈道师脸上微微一动:“杨主任,刘书记让我过去一趟。”
杨光明一听,立刻站起身来:“胡闹!刘书记有事,你也不说一声,你眼里面还有没有我这个直接领导?你先把办公室打扫干净,我回来再跟你说!”杨光明说罢,急匆匆地拿了个本子,出了办公室。
杨光明一出去,周红翔、李晓杰像是俩复活的雕像似的。周红翔伸个懒腰,笑着说:“小陈,你现在算是撞在枪口上了!听说杨主任被专案组给退了回来,好端端地捞政绩的好事没了,心情正不好呢!”
陈道师“呵呵”一笑,也不接话,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将文件整理了一下,又把关系证明整理好。
李晓杰见状,阴阳怪气地说道:“小陈,杨主任让你打扫办公室,你怎么不打扫?不怕杨主任一会找你麻烦?”
陈道师还是微笑不语。
陈道师虽然年轻,但可能自幼受到姥爷熏陶的缘故,性情温和,也不急躁,稳得住。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陈道师就不会生气。杨光明连续几次当面训斥,让陈道师心中也生出了怒气。之前的电话里面,刘东成可是吩咐他要顺便给他处理一下组织关系的事,杨光明就算现在去了刘东成办公室,一会肯定还得让他过去。
他陈道师,也不是别人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果然,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杨光明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陈道师的身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陈,刘书记让你去一趟,你快些去吧。”
陈道师点点头,收起桌子上的文件,一句话也没多说,直接从杨光明的身侧走过。
办公室里,周红翔、李晓杰本来还在期待杨光明大发雷霆,暴怒训斥陈道师,没料到,事情的发展,与他们两个所猜想的,根本大相径庭。杨光明没有训斥陈道师也就罢了,居然还笑脸相向,让陈道师去找刘书记
杨光明这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