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后来,北方夏天到来,牧场水清草绿。

朱拂晓这时的骑术已练得小有火候,但还是比不过元玉和润玉。她的两个丫鬟除认路本领一流,骑术与放牧的能耐竟也不容小觑,比她这个主子有天分多了。

这一天是小暑,北方的小暑天实在舒爽得不得了,日阳走着温调,风里透着草香,是出游的绝妙好日。

朱拂晓跟两个小婢出门遛马,傍晚时候回到牧场时,一主二仆直往房里冲,像发生什么大事,引得牧场里的仆役和牧工不由得侧目。

事情虽然不算大,但挺教人头疼啊!

“姑娘,真要浸冷水吗?虽然是小暑,但今儿个有风,要是不小心受寒了,那可得不偿失呀!”

“当然浸!看能不能快快让它消退啊!若它不退,要是让那位大爷瞧见,又得念我一顿!”会念得她耳朵出油!

宽敞朴实的房中,大大的屏风后摆着一只大浴桶,水已加至七、八分满,朱拂晓连伸手探探水温都没有,直接脱衣卸裙,脱得光溜溜、赤条条,在元玉和润玉苦着脸的注视下,头一甩,把自个儿以最快的速度浸入清水里。

好……好、好冰!

她在水里缩成一团,齿关咬得紧紧的。清水未加温,自然的沁凉钻进肌肤里,透进血肉。经过几个呼息吐纳,她终于能适应,渐渐放松四肢。

元玉道:“姑娘,咱瞧还是得喝些醒酒茶,应该多少有些功效,我这就去煮。”

元玉转身一走,留润玉帮她拢高长发,帮她收拾脱下的衣裙。

“姑娘,这次状况没有以前严重,只有背部明显许多,其它都还好,说不定浸浸冷水再喝碗醒酒茶,就会回复的。”润玉细声安慰。来到牧场生活后,她比较不会动不动就掉泪,胆子像也大些了。

“唔……最好是啦。”朱拂晓有些沮丧地垂下头。

浸在水里一会儿后,有人帮她把散落的一绺发撩起盘高,然后用巾子揉上她的肩颈,力道十足地揉呀揉,把她靠在浴桶边的背微微往前推,顺着那条美好的背脊往下揉。

“润玉,谢谢你,唔……你力道下得真好……好舒服……”

“既然舒服,能不能烦劳你告诉我,你背上这些红红的疹子是怎么来的?”低沈男音骤响。

哇啊!

朱拂晓半合的眼睫蓦然睁开,猛然回首。

天要亡她啊!

哪里还见润玉丫鬟可爱的身影?偏是她现下最不想见的男人啊!

“呃……呵呵……嘿嘿……是说那个……‘秋家堡’即将竣工,鄂爷与宋三爷不是忙着那边的事,连巧燕妹妹也忙着呢,怎么大爷您今儿个这么早回来?”也回来得太早了吧?她内心哀鸣。

鄂奇峰黑眉纠缠,深知她又在耍转移话题的小伎俩。

骂都懒得骂了,他也不在乎双袖湿透,弯身将她从水里捞抱起来。

高高盘起的发散落下来,她赤裸身子就仅剩这唯一的遮掩物,虽说两人之间早“熟透了”,但此时的他衣着整齐,她却脱得精光,被他抱在怀里仍有些小小别扭。

她身上水珠被他的衣衫吸走泰半,一被放上榻,她想坐起,却被人翻过身按住,这下可好了,她玉背上的酒疹子要藏也没得藏,彻底招他的眼。

她听见他重重呼息的声音,埋进被子里的小脸一苦,心里暗暗叫糟。

“你上哪里喝酒了?”鄂奇峰沉着声。牧场里的人,没谁敢提供酒给她喝,肯定是她溜出去,在外头破了戒。

朱拂晓干笑两声。

“……就是骑马出去晃晃,连遇三桩喜事,有嫁娶的,有生个大胖小子的,还有漂亮母马生了匹漂亮小马的……牧民朋友们饮酒欢乐,我同他们一块儿乐,他们把酒碗塞进我手里,拚命往碗里倒酒,我总得捧个场、赏赏脸,把酒喝个碗底朝天才好啊……”

“你要真不喝,婉拒的法子多的是。”他也不动怒,就表情沉沉的,语气也是。

唉……她还恨不得他火气哩啪啦爆响,都好过他这不冷不热的模样。

果然心里在意了谁,就没办法真潇洒,她偶尔会有不甘,这不甘心的滋味竟也酿了蜜似的,说到底,其实是喜欢他来管她、叨念她,要他愈益放不下她。

鄂奇峰审视她背上的状况,她这酒疹只能等它自动消退,什么药都没用。

仍是不说话,他起身取来干净巾子,帮她将肌肤上的淡淡湿气拭去。

朱拂晓略偏过脸,凤眼往上偷觑,哪知恰被他那双黝目逮到。

唉唉,这位大爷有必要这么对付她吗?

气一激,心一横,她反身握住他的单臂,跪坐起来,长发成幕,半掩着她的胸脯,直垂至腰下。

察觉到他目光深湛,她乘胜追击,遂放开他的掌,改而勾住他的肩颈,软软的一身水嫩直贴过去。

“鄂大爷,在这事儿上,您都不觉自个儿有错吗?”无辜眨眸。

他挑眉,双掌极自然地扶着她的腰。

朱拂晓又道:“自从咱俩好一块儿后,我怎么一沾酒,尤其是喝混酒,酒疹便起……”顿了顿,她腮畔嫩红。“肯定是大爷那东西跟奴家身子不太处得来,所以才在人家身体里小小造反,大爷那东西要肯乖些、安分些,我也不必受这苦的,爷说是不?”

那“东西”……鄂奇峰刚开始没反应,待意会过来,黝肤也浮红了。

她发酒疹,是因他留在她身子里的男人精气……造反?!

这欲加之罪,她也真敢牵扯!

朱拂晓一阵眼花,来不及惊呼,人已被放倒在榻上。

“鄂爷?”

“你听过‘物极必反’这话吧?”他慢条斯理地道。

咦?“自是听过。”

他嘴角微翘。“也听过‘以毒攻毒’这词吧?”

“……自是听过。”不妙!有种快要被反将一军的感觉。

“所以说,我那‘东西’最好还是一直、一直往你身子里放,放多了,物极必反,它自然就不造反了。你说那‘东西’让你起酒疹,咱们便以毒攻毒,你以为如何?”

她瞪着他认真的表情,瞪着、瞪着就笑出来了。

见她容如花绽,双颊似霞,鄂奇峰不禁也笑,五官柔软了些。

他吻住那张笑开的唇瓣,身体变得火热,呼息不稳,心头涌出暖流。

“怎么办?”他低笑。

“什么……”朱拂晓幽幽问,舔着他的嘴。

温热大掌挪啊挪,贴在她平坦肚腹上。“我想把娃娃放进你这里……到时候,娃娃的一半是你,另一半是我,你肚子里有半个我,那才叫大大造反。”看她届时还敢不敢再沾半口酒?

朱拂晓一怔,定定望住他。

娃娃……

她的一半和他的一半……他们俩的……孩子?

“你没想过?”额抵着她的,鄂奇峰以拇指轻挲她的小腹。

“我……”她肌肤燃起惊人热度。“我们说好的,等‘秋家堡’竣工后再谈婚事,现下都还没成亲,我就没想那么远……”但孩子?他和她的?噢,那一定很有意思。

鄂奇峰低语:“那你可以开始想想了。我喜欢孩子,男的、女的都好。”

朱拂晓仍定定看着他。

“你……不想吗?”他语气忽地闷幽。

“谁说我不想?”她用力抱住他,翻身改而伏在他胸前,美眸亮晶晶的。“北方牧场和‘秋家堡’的鄂奇峰大爷,您敢,奴家便敢。”奉陪到底呢!

她很开心,好欢快,红扑扑的脸凑上去贴熨他热呼呼的面颊。

男人夺回主控权,再次将她困于身下,以唇、以手激切地纠缠着她。

她格格笑,与他缠绵,突然想到什么。

“大爷,是说事已至此,连孩子的事都谈上了,奴家那块江北花魁的象牙玉挂牌,您还不还啊?”

“不还。”答得干脆。“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那……那留着当纪念也好呀!”

“纪念谁?金嬷嬷吗?”

“噗——”喷笑。“鄂大爷,你很坏耶!”

“彼此彼此。”他脱去衣衫,重新搂她入怀,温柔地吻住她的朱唇。“再坏,也都是跟你学的。”

她乐得直笑,眸底有些水气,内心无比柔软。

她想,她跟这个叫“阿奇”的男人缘分实在不浅,一牵扯,真是长长久久。

长长又久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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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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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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