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齐诗芸咬牙切齿的看着主卧房紧闭的门扉半晌,才缓缓迈开步伐,只是她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在滴血。
那凌乱的床铺,丢在一旁甚至可以看到沾有血迹的床单,好像把利刃似的剐着她的心,一刀刀凌迟着她。
怎么可以,耿柏恩怎么可以跟她上床?
想到他抱着她在那张床上翻云覆雨的情景,齐诗芸的牙都要咬碎了。
「诗芸姊,你……还好吧?」发现齐诗芸阴晴不定的脸色,耿安茜关心的探问,她可没忽略齐诗芸看到那房内凌乱的暧昧时,表情有多难看。
齐诗芸勉强挤出抹笑,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声音中略带哽咽的道:「小茜,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齐诗芸强忍泪水,艳丽的脸庞一片苍白,耿安茜忍不住义愤填膺的道:「诗芸姊,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替你出口气。」
齐诗芸握住她的手,露出了感激的脆弱笑容,迟疑的道:「我是担心你哥会心软……」她是真的很担心,孟佳梨爬上了耿柏恩的床之后,会不会接着爬上他的心?
「不可能,要是哥真的忘记他们家是怎么害惨我爸的,我第一个不允许,我不会让哥心软的。」耿安茜信誓旦旦的道,却没发现,在齐诗芸那双盈满受伤脆弱感情的眸中,迅速闪过抹得逞的算计。
这没脑的笨女人,随便撩拨几下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不过这样也好,有她帮自己不断提醒耿柏恩跟孟佳梨之间的仇恨,自己也可以省心不少。
齐诗芸又跟耿安茜强化了一下孟佳梨的可恶之处,才满意的告辞,没再多看孟佳梨一眼,就当她不存在似的。
【第七章】
耿柏恩从那一晚之后就没有回家过,也没告诉孟佳梨关于他的行踪,反而是住下来的耿安茜故意在她面前提起耿柏恩去大陆巡视分公司的事情,嘲讽耿柏恩只是把她当泄欲的工具,一点都不在乎她,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行程。
除了用言语打击她之外,耿安茜也彻底实践将她当成佣人使唤的打算,不是嫌她家里打扫得不干净,就是煮饭难吃,更百般挑剔狗儿的气味跟落毛问题,严格限制不让狗儿进家门,三不五时就把齐诗芸找来家里喝下午茶,两个人一起尖酸刻薄的嘲讽她,好像以此为乐似的。
孟佳梨自然不会也不想跟耿安茜计较,毕竟耿安茜是耿柏恩的妹妹,她以前就曾听他说过,因为母亲骑车去接他放学才发生车祸,让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再也体会不到母爱,所以他一直对这个妹妹很愧疚,表示以后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或许因为如此,耿安茜才会被宠得这么猖狂,这么不知人心险恶吧。
她根本一点都没看出来,齐诗芸对她的热络根本就是别有所图,却还每每因为齐诗芸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而为她发火出头。
孟佳梨拿着不知道重新泡了几次的咖啡——每次耿安茜总是不满意,不是太甜
就是太苦,不是太烫就是太温——缓步走向翘着二郎腿的耿安茜。
「动作这么慢?要渴死我啊。」耿安茜没好气的道。
孟佳梨不愠不火的将咖啡放在桌上,脸上始终是恬静的神色,「你喝喝看,若还是不满意再告诉我。」
耿安茜白了孟佳梨一眼,拿起咖啡随便喝了一口,又懊恼的往桌上重重放下,溅出了一小摊咖啡色的液体,「难喝死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还真不知道是谁故意。孟佳梨暗叹口气,拿起杯子道:「我再去帮你重泡。」
「不用了,你这恶毒的女人,根本就不想让我好好喝杯咖啡。」耿安茜猛的站起身,抓了包包就往外走。
「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现在已经半夜十一点了,实在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出门的时间。
「要你管!」耿安茜翻翻白眼,走到玄关拿出鞋柜里的银色亮片高跟鞋准备穿上。
「你说的没错。」孟佳梨跟着走上前,弯腰拿走了另一只放在地上的鞋子。
「你什么意思?」耿安茜瞪向她,生气的道:「还我!」
「既然你住在这里,你哥又不在,我只好管了。」
孟佳梨的目光在耿安茜身上打量了一番——挑染的金发用发胶往后定型,秀气的脸庞罩上了一层烟熏妆,窈窕的身段包裹在一身中空的红色贴身短洋装下,有种狂野性感的妩媚,可也未免太暴露了。
「要出去可以,装扮换一下,还有你要去哪里、跟谁在一起,都得留下联络方式,我要确定你平安到达。」孟佳梨将视线停驻在耿安茜冒火的脸庞上,气定神闲的道。
「连我哥去哪都不告诉你了,我要跟谁出去,去哪里,干么要让你知道?你不要以为跟我哥上过床就是我嫂子,鞋还给我!」她气炸了,伸手就要抢回鞋子。
「总之现在这个家我年纪最长,你就得听我的。」孟佳梨闪过她的手,微笑道。
「该死的孟佳梨,我要你好看!」耿安茜二话不说就朝她扑了过去,扯住她的头发尖吼。
「汪汪——汪汪——」被关在外头院子的狗儿听到里面的骚动,对着门内不住大叫。
「小姑,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孟佳梨被扯得头皮一阵疼痛,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那要看对怎样的人!」耿安茜趾高气昂的斜睨着她,加重手劲,「快把鞋子还我,不然我就把你的头发扯光。」
「这样好像不太好。」孟佳梨并没有如耿安茜期待的求饶服软。
「你知道就好,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耿安茜压低声音道。
「唉。」孟佳梨轻叹一声,突然举起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痛!」一阵剧痛重重钻入耿安茜手腕,让她不自觉的松开了抓住孟佳梨头发的手,下一瞬间,整个手被反转到身后,让她痛得龈牙咧嘴。
「放开我,你这恶毒的女人,我要跟我哥说,快放开我。」耿安茜懊恼的扭动着身子,她的身材比孟佳梨高大肉感,真抵抗起来,孟佳梨必须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维持现状。
「我想没有任何哥哥希望自己的妹妹穿着暴露、三更半夜出门,不知所踪,我也是一片苦心啊。」孟佳梨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但是声音依然平稳。
多亏她曾经为了强健体魄,偷偷跟着学了几个月的跆拳道,才有办法扣住耿安茜,只是后来被爸爸发现,便被逼着放弃了。
「该死的,你少在那边装关心我,要是你真这么好,当年就不会跟你爸联合起来把我爸害得这么惨,害他死不瞑目,你这个虚伪的贱人,放开我。」耿安茜更加激烈的扭动着身子,两条腿还不住的往后踢。
孟佳梨的脸色瞬间白了白,咬咬下唇,依然平静的道:「总之今天我不会让你出门,你乖乖听话。」
「我——我讨厌你,我恨你!」耿安茜可没受过这种屈辱,眼睛一红,哭了出来。
孟佳梨神色黯然的垂下眼眸,好人一向难做,更何况在耿安茜眼中,自己本来就是坏人,再多被讨厌一些也无妨了。
「你在搞什么?」突然,一道磁沉的声音在大门突然敞开之后,穿透了耿安茜的哭声响了起来。
孟佳梨扬睫看向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虽然他一脸风尘仆仆,难掩疲惫,但那双瞳眸却异常犀利,此刻正牢牢的锁在孟佳梨紧扣着耿安茜的手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哥!她欺负我,你快帮我出气。」耿安茜一见到耿伯恩,原本的低泣变成了大哭,可怜兮兮的求救。
「放开她!」耿柏恩快步走到她们之间,用力的掐住了孟佳梨扣住妹妹的手,冷冷命令。
她只觉得手腕一阵钻心的痛,手一松,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薄如蝉翼似的,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皮肤下细微的血管。
「哥!」耿安茜一得到自由,马上扑入哥哥的怀中嚎啕大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别哭,哥在这里。」耿柏恩轻柔的拍了拍妹妹的背安抚。
「好险你回来了,不然我就要被她整死了啦。」耿安茜恶人先告状,完全忘了她这几天是怎么找孟佳梨麻烦。
听到妹妹的哭诉,耿柏恩黑眸瞬间蓄起一团风暴,紧绷的下颚泄漏了他的愤怒。「你先进房去。」
他低沉的声音醇厚动听,孟佳梨知道这是只专属于耿安茜的温柔,对她来说,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