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欸,我知道这边医生的医术不怎麽样,不过好歹先做初步处理,我们再回台北去详细检查。」女人关心的劝着。
「哼,我们医生可是不屑待在T大医院才辞职返乡行医的,医术好得很。」董文芳忍不住嘲讽。
「文芳。」孟佳梨无奈的扯扯唇,提醒她道:「赵伯伯在等呢,你先带他去吧。」
董文芳这才不甘愿的点点头,领着老人走了出去。
「哼,什麽辞职,有人会这麽笨,T大不待,跑到这种小诊所低就?分明是被Fire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医疗纠纷?」女人嗤笑的声音自齿缝飘出。
男人瞥了孟佳梨一眼,不发一语的转过身,迈步离开。
「等等。」孟佳梨喊住了他,同时站起身。
男人的身形顿了顿,缓缓回过头,俊美的脸上没太多表情。
孟佳梨也不罗唆,走上前,踮起脚,将手往他额上伸去。
「你想干麽?」女人斥喝。
「你讲了这麽多,不就是想要我替他诊疗吗?」孟佳梨微微一笑,丝毫不见任何恼怒。
「哼,算你识相!」女人讪讪的道,一双细长的眼睛紧盯着她的动作。
孟佳梨继续将纱布揭开,露出微微红肿的伤口。「有点发炎了。」她微微蹙眉,「早跟你说要缝的。」
女人的目光闪烁了下,神色有点不自然的看看男人,又看看孟佳梨,似乎没预料到他们曾见过面。
「那还不快点缝?」她声音有点尖锐。
「请你先出去,免得影响我看诊。」孟佳梨轻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女人皱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在接收到男人的视线之後,咬咬下唇,「你最好不要搞鬼!」撂下警告之後,她迟疑了几秒,才开门离开。
诊间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那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更加沉重了。
孟佳梨走到一旁放置治疗器材的柜子旁,「过来。」
男人沉着神色,迟迟没有动作,浓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去了那双锋利如芒的黑眸。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听话过来时,男人却迈开了修长的双腿,步履优雅的走向她。
「坐下吧。」她满意的微微一笑,继续命令。
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异议,端坐在椅子上。
「等等可能会有点痛,忍不住就告诉我,我会尽量放轻动作。」孟佳梨先洁净双手,戴上医疗用手套,开始清理他的伤口。
他可以感觉到她手指抚过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凉与刺痛,然後又转为麻痹,只有些许的拉扯感,在他还来不及感受更多疼痛之前,她已经快速的缝合伤口,并将伤口妥善包紮。
「好了,记得不要碰到水,护士会交代你怎麽照顾伤口,你可以叫你女朋友放心,我没有搞鬼。」孟佳梨将手套脱下,扔向收集医疗废弃物的垃圾桶,边吩咐边走回诊疗桌後坐下。
男人原本就阴沉的表情瞬间又黑了几分,「她不是我女朋友。」
孟佳梨愣了愣,「喔。」是说她也没必要知道,「我要请下一位病人进来了,麻烦你到外面等护士通知。」她头也没抬的道。
见她若无其事的神态,男人眸底隐隐燃烧起簇簇冰焰,低沉的声音自齿缝中迸出,「你还没记起来?」
孟佳梨顿了顿正在记录病例的手,抬起脸望向他,清丽的脸庞布满了困惑,「我一直觉得你对我有很强的敌意,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吗?在我记忆中,我似乎并没有得罪过你,不对,我应该跟你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他到底为何这麽讨厌她呢?
「没有交集?」一抹嘲讽的笑容飘上了男人薄薄的唇角,下一瞬间,他身形一闪,狠狠扣住了孟佳梨的手腕,将她自椅子上扯了起来。
「好痛!」孟佳梨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彷佛可以听到自己骨骼被挤压的声响,让她痛呼出声。
「你也知道什麽叫做痛吗?」男人笑着,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你、你干麽?快放开我!」她紧拧着眉头,汗水自额边沁出。
「你的手真是细啊,不知道我再用力些,可不可以就这样扭断它?」他将唇瓣移至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抚过她敏感的耳廓,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让她心慌。
「你别忘了我刚刚才医治过你,难道堂堂总裁想恩将仇报,当个忘恩负义之徒?」她的声音微微轻颤,血色自唇瓣褪去。
「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男人的手骤地用力收紧,声音有如自地狱传来般阴冷。
「难道不是?」剧烈的痛楚自手腕传入脑门,让她冷汗直冒,但仍然强自镇定的回答。
「闭嘴!谁都有资格说这种话,就你没资格。」男人松开她的手腕低吼。
孟佳梨才感觉手腕的压力移开,下一瞬间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又爬上了她纤细的颈项,紧紧箍住,让她的呼吸一滞,几乎无法喘息。
他想杀了她。只见那双始终冰冷的瞳眸此刻微微眯着,眸底翻滚的是强烈的恨意,如刀刃般咻咻咻的刺向她,箝制在她脖子的大掌如钢铁般牢牢的扣住,原本尚存在胸腔的空气逐渐稀薄,让她整个呼吸道都像火烧似的灼痛着。
「放、放开……」她举起手,挣扎着想要扳开他的手,却根本如蚍蜉撼树,丝毫无法让那双粗厚的手掌移动分毫。
「怕了吗?你现在知道什麽是绝望的滋味了?」他收起了声音中的冰寒,俯下头,唇瓣扫过了她的唇片,彷佛说着情话似的轻喃着,异常温柔。
孟佳梨睁大了眼瞪视着他,恐慌在心中蔓延开来。她可以感觉到体温逐渐自身体流失,脑袋因为缺氧而混沌,胸腔却灼烫不已,宛若炸开似的。
该死,被掐死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看,难道自己今天真的遇到了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