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被逼问个没停,守不如攻,退不如进。
穆容华干脆两腿一抬圈住他,双手揽住他的颈,豁出去般低嚷——
「是啊,就是喜爱,再喜爱没有了,穆容华喜爱珍二,满眼都是他,心里老早有他,喜爱得不能再喜爱啊!」
她忽地颤哼,男人在她吐露爱语时再次侵据她潮润的娇身。
「穆容华……」他嗄声幽唤,含情带欲。
「你、你怎么又……又这样……」
「苏醒」得这样彻底!
他知她的话意,不禁低笑,鼻与唇似猛虎嗅蔷薇般挲过她热烫的肤。
「我问过丝姆嬷嬷,除天红贝的用药外,还有什么法子能帮你治那个女人家的症状……嬷嬷说,把我自个儿用上便好。」他笑,吻啄落。「穆容华,你爱我爱到不行,见哥哥我不见了,还哭得像个小娃娃,真爱惨我了,欸,珍二总得好好回报不是?莫怕,我定会用心治好你的……」
穆容华羞恼,但仍被逗得笑出声,随即笑音一弱,禁不住细细喘息。
肤上流淌的、心中漫流的,皆是情。
明明也知「私奔」之举不可能解决所有事,广丰号被她手书一封硬是丢给十一弟代管,她从未这样任情任性,亦不知族内几位入股广丰号的长辈要如何恼她、斗她,但这一次,为了跟她的男人在一起,她只想这么蛮干。
另外还有游家秀大爷。
游石珍跟她跑了,但总有一天会回永宁,那是他亲亲大哥,他不可能一辈子不返家,而她不怕秀爷寻她麻烦,只怕珍二因她受委屈。
欸,不想了不想了,她总之护着他的……
捧他的脸,指腹温柔摩挲,她倾情亲吻他的眉目和唇瓣。
「游石珍,你说对了,我确实爱惨了呀……」
今夜。
私奔的这一夜。
她心无旁骛,只想好好爱他。
几天后,一封信被送进永宁游家大宅。
送信的是珍二爷的手下,那人交了信就跑,老管事德叔不明就里,只得赶忙将信送到主爷游岩秀手中。
游岩秀展信一阅,一张俊美无端的脸瞬间变色,桃红唇气到都……都笑了!
游家温柔沉稳的主母大人被老管事哭着急急请来。
顾禾良拾起信纸一看,一目十行,才知是小叔来信,信中问好兄长和嫂子,还说自己很想念肥娃爱侄,且已帮家里这位小小爷相中一匹温驯小马,不日将送抵游家给小小爷玩弄。
信的前大半段是寻常家书,变数落在最后几行——
小叔说,请家兄家嫂不必再为他的亲事挂怀,他成亲了,几年前娶了个媳妇儿,很俊俏,跟他一样是江北永宁人。
小叔把自家媳妇儿的姓名也报上,姓穆,名容华。
然后丈夫便怒海掀巨涛了!
「这混蛋!不肖子啊不肖子!我、我……老子宰了他!」说风就是雨,游岩秀一把取下书房墙上的挂剑,立时要冲出家门。
「秀爷这是要上哪儿去?」禾良状若无意地挡在门边,软软一问。
「禾良你让开些,我宰了咱们家二爷去!」气归气,再怎么气也不敢动手将软软的人儿挥开。
家里「大魔」发火,一干洒扫作事的仆婢们对温柔可亲的主母相挺到底,即便惊得想逃、想躲,有几个仍壮起胆子守在外边,等着主母发令关门放狗……呃,关门挡爷。
游家大爷向来吃软不吃硬,而游家主母恰恰是个软磨不硬碰硬的主儿。
「秀爷要上哪儿宰人?信里不都写了,二爷跟着穆大哥……」一向喊惯了,此时「穆大哥」三字一出口,不禁想笑,但此时不能笑出。她整整面容又道:「他们游玩去了,天南地北这样辽阔,秀爷岂知他们落脚何处?」
「我上关外马场,逮住他底下那些人问个清楚明白,总能问出点蛛丝马迹!」
禾良点点头。「嗯,这倒可行。」
随即眸光微掠,似想起什么,她自言自语般轻叹——
「那我那两笼白糖糕怎么办?」
「什么?」游岩秀漂亮的两耳陡竖,提剑的手劲略松。
「就今早揉了面粉团作的两笼白糖糕,还在炉灶上蒸着呢,得再过好一会儿才能出炉,出炉后还得稍稍放凉,然后滚过白霜糖粉,噢,是了,那糖粉是咱们太川行里新进的货,甜而不腻,入口滋味层层变化,较其他货好上太多,这样的白糖糕风味肯定绝佳……啊,可秀爷赶着出门,那两笼白糖糕看来只好全分给府里的大伙儿了。」
守在外边的几个仆婢暗暗吞着口水,又纷纷点头……主母亲手作的白糖糕,全分给他们那是再好不过啊……
「禾良!」游岩秀很明显地咽下唾沫,美到没天理的俊颜小扭曲,很挣扎般。
「嗯?」禾良缓缓走近他,眸光柔和。
「那……我吃完白糖糕再出门。」
她尝试拿下他的剑,他没那么坚持了。
怕剑沉,妻子要拿不动,游岩秀把剑搁到长案上。
禾良探手理了理他气到乱飞的鬓发,闲聊般慢条斯理道——
「好吧,那我还是让人去知会太川行的老管事,那批从北里南乡收来的黄金香蜜,暂且搁在咱们行里大仓,不用急着送来家里。」
「禾良跟行里的老管事讨……讨了黄金香蜜?」话都说得不利索了。游大爷杏仁核儿似的美目刷过灿光,隐约猜出什么,他喉结大动,口中唾津泛滥。「禾良是打算那个……那个用新收的香蜜,然后作很多、很多的蜜里菊花糖……是吗?」
「是啊。」
噢,老天,那是他的最爱,禾良作的「蜜里菊花糖」,真真甜入他的心、他的血跟肉里,连神魂也一并甜进去啊……
禾良道:「可秀爷吃完白糖糕就要出门,一趟关外即便快马加鞭也得十天半个月的,那还是等秀爷返回了再说吧。」
游大爷的俊脸又开始扭曲了,但到底没能挣扎太久。
他大爷头一甩。「我把蜜里菊花糖抢到手再出门。」禾良此时说待他返回再说,却极有可能应了众人所求,用那些香透的金蜜先作出一大批。
他断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不先抢的话,又要被家里的小小爷私吞了,再不就是遭仆婢们瓜分精光。
欸……
仿佛受到极大委屈无处宣泄,他将妻子拉进怀里抱住,闷声唤——
「禾良……」
「秀爷生气耗掉太多力气,肚饿了是不?」她抬手揉揉他的背,轻抚着。
「嗯……」肚子还真有些饿。欸.
禾良浅笑,听着他渐渐回稳、强而有力的心音,柔声道:「等会儿先吃白糖糕,但不能多吃了,晚膳我再进灶房多炒两道秀爷爱吃的菜。」
「嗯。」委委屈屈又可怜兮兮应声,头一低,驼背弯腰都要赖在妻子巧肩上。
禾良在疼他,游岩秀知道。
他喜欢妻子疼他,因此……哼哼,他可以放他家那混蛋二爷几天的生路……
而软软窝在丈夫怀里的禾良则想着,白糖糕……蜜里菊花糖……嗯,再来该用什么法子把发怒的大爷留下呢?
老太爷在世时曾给过交代,说她长嫂如母,在婚事上得多多帮家里二爷留意,如今小叔自个儿相中媳妇儿,弟妹还是相熟之人呢,她总得帮衬啊。
欸,只是家里的大爷还得闹上许久,容她再想想,再想想……
定然有法子的。
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心软心暖,她淡淡笑,与丈夫相依偎。
注:秀爷和禾良已经粉墨登场,千万不要错过《我的大老爷》、《真金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