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御空之术

第三章 御空之术

第三章御空之术

“是首席武士的命令?”赵宽呵呵笑着说:“还是无皇陛下的旨意?”

这胖子知道的可真不少。苏胆诧异的目光先扫过雪梅,跟着望着赵宽沉下脸说:

“你无须操心此事。”

开不起玩笑?赵宽贷耸肩说:“不问就是了。”他又用肘碰了碰冯孟升。

冯孟升心里有数,赵宽这么做,就代表他懒得说话,要自己负责出面,冯孟升只好开口说:“还请苏大人赐教。”

“那三个人的相貌,是这个模样。”苏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手轻轻一压,盒盖“啪”的一声轻响弹了开来,三人正讶异于这东西的精致,没想到盒中突然出现红红蓝蓝的三色光芒,在五人上方急剧的闪动。

什么东西?三人吓了一大跳,同时往后跃了两步,却见三色光影交错之间,出现了似虚似幻却又纤毫毕现的三个人影,这可当真把三人唬住了,这是妖怪还是什么?

雪梅看了忍不住好笑,想解释,刚刚又说了不插嘴,只能在一旁掩嘴轻笑,苏胆却懒得解释,只说:“就是这三人,你们仔细看熟了,把相貌记清楚。”

这么说,这东西不是真人?三人走近两步,其中赵宽最好奇,伸长了看起来颇短的脖子,上下打量着盒子与幻影。

“他们三人的身分特殊,对皇都十分重要,我们要保护他们。”苏胆说:“你们这儿是名闻遐迩的胜地,他很有可能会来此一游,只要见到三人中的任一人,立即暗中通报我们。”

三人一面听,一面打量三个幻影,只见光影中的三人似乎正有说有笑的对话,却又听不到一点声音,而当中一个脸孔方正、相貌堂堂的年经人,似乎在三人中地位较高,不时仰头哈哈大笑,似乎十分的开心。

这些人的服饰也是赵宽等人没见过的,轻柔的材质带着细致的光华,看质料,似乎与雪梅、苏胆是同一类的。当中的年经人,不长不短的头发向后披散,宽阔的胸膛衬出这人的雄壮,他穿着一件裸露双臂的白色背心,宽松的白色长裤边缘带着紫色的镶边,手上挂着一个白色金属环正闪闪发亮。

另两个身形较矮的年轻人服装与中间那人虽然不同,但两人却是类似的款式,一身淡淡的水蓝,上身收束到手腕的袖子紧贴着手臂,显现出两人结实的肌肉。一个人看起来较为沉稳,总是微笑着缓缓摇头,另一个却似乎神色比较紧张,不断皱着眉发话。

虽然看不出这三人在谈些什么,不过看得出来,中间那人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两男两人正同时表示着不赞成。

过了一、两分钟,忽然又是“啪”的一声,光影倏然消失,赵宽三人一怔,目光转回苏胆。苏胆面色凝重的说:“这件事,除你们之外,不能透漏给任何人知道,连莱家也一样。”

这可是要人命,两人走了之后,莱哔果不来问才怪。冯孟升面有难色的说:“苏大人,但莱统领……”

“推到我们身上就是了。”苏胆明快的说:“你们只要吩咐手下留意外地人,如有发现,你们便先一步作确认,若真是这三人,别惊动他们,立即通知我们。”

看来这个麻烦是摆脱不了,冯孟升无奈的说:“是,但不知如何通知苏大人、雪大人?”

“你拿着这个。”苏胆又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个长宽只有两公分,高约半公分的小盒子,苏胆又掀开盒盖,三人以为又有东西看了,正抬头张望,却又什么都没见到,回过头,只见到雪梅忍笑的模样;三人正傻眼间,却听苏胆沉声说:“按下这个钮,我会在最短时间赶到。”

原来那银白色的小盒中却只有一个红色的按钮,苏胆关上小盒,将东西递给冯孟升,跟着说:“事情就这么简单,有问题吗?”

这么一来,岂不是走不了了?冯孟升心中虽有不愿,仍点头说:“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你的事了。”苏胆目光转向雪梅,脸上的神情颇为怪异,似乎对雪梅的行为颇难理解。

雪梅白了苏胆一眼,微嗔说:“你别管我们,我自己跟他们说……你先回皇都。”

苏胆摇摇头,忽然一晃,倏忽间消失了踪影。

三人又吃一惊,不适这时已经逐渐习惯,脸上比较没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转回雪梅,只见雪梅微笑说:“他不是消失了,只是你们眼力跟不上他的速度。”

“轻松了,轻松了。”赵宽呼的吐出一口大气说:“那位大哥上次还和善些,怎么这次变得冷冰冰的?”

雪梅的笑容微微一敛,顿了顿才说:“你们别见怪,他心里有事。”

“美女妹妹。”赵宽又开始发作了:“你又有什么事啊?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刚刚耶件事就不打算尽力了?”雪梅笑着说:“而且我也应该不是妹妹,你们都才二十多岁吧?”

“呃……原来是姐姐。”赵宽搔搔头说:“刚刚那事,多多少少会帮的啦。”

“记得你叫李鸿。”雪梅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李鸿,神色和蔼的说:“怎么一直没说话。”

李鸿微微一怔,停了片刻才说:“有什么好说的?”

“雪小姐。”冯孟升忙着解释:“李鸿不大习惯跟不熟的人说话。”

“这样可不行……”雪梅颇觉有趣,瞅了李鸿片刻,转向冯孟升说:“佚姓冯对吧?”

冯孟升曾向雪梅自我介绍过,没想到她居然都忘光了,冯孟升掩不住失望的说:

“是,我叫冯孟升。”

雪梅点点头说:“那么这位是赵……”

“是胖子赵宽。”赵宽呵呵笑说:“漂亮的梅姐若不见弃,叫我赵胖子就行了。”

“你也不怎么胖,只算是壮了些。”雪梅摇头轻笑,不知道赵宽还会替自己找几种新称呼?

“不是有事要说吗?”李鸿的脸色其实也不会难看,只不过话一出口,就是硬梆梆的。

不过这倒提醒了雪梅,她一笑说:“上次回皇都,我就一直在想你们的愿望。”

我们的愿望?一时之间,三人可想不出来自己上次说了什么愿望。只见雪梅和婉的说:“这次知道有事情麻烦你们,我请首席考虑之后,首席答应了一件事。”

“首席”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不过看霄梅的表情,赵宽觉得似乎该接下去,只好点头说句废话:“想必是件大大的好事。”

“也许吧。”雪梅一正脸色,正经的说:“内功心法虽然不能外流,但首席答应我传你们初步的‘御空之术’,算是这次请你们帮忙的谢礼。”

什么?三人六只眼睛同时睁得老大,“御空之术”……就是会飞的功夫吗?

雪梅话出口之后,看着三人的表情,她又忍不住想笑;李鸿首先耐不住性子,走近一步说:“你说真的?”

“当然。”雪梅有几分惋惜的说:“不过这功夫与内息有很大的关系,你们想自由自在的在空中移动……恐怕并不容易。”

三人都有些失望,毕竟那“柱国先修”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不能提高自己的内息十分难说。冯孟升顿了顿说:“那……那能做什么?”

“至少该能缓缓的凭空漂浮。”雪梅望着三人恍然若失的脸色,失笑说:“你们真糊涂,若是把这方法用在轻身功夫上,速度提升可不只一倍,像上次那种人物,你们谁也收拾得下来,根本就不用围攻了。”

这话说的虽然没错,但这时三人可不是以前的穷小子,只要花上几万无币,学到的还比较多,所以李鸿、冯孟升两人都笑不大出来,还是赵宽目光一转,笑嘻嘻的说:“好心的雪梅姐,我能不能问问,初步之后又是什么?”

雪梅微微一怔,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点头说:“之后就是飞腾运行的技巧‘履风术’,再之后是排拒气压的运行法‘凝气术’,最后则是直上青冥的‘破霄术’……不过,这些功法也都还是以‘御空术’为基础延伸的变化,关键还是内力,你们学了也没用。”

“好吧。”赵宽向两个好兄弟打了个眼色,跟着说:“这就教吗?还是有书给我们看?”

雪梅摇摇头,微笑说:“我口述,你们记,记熟为止……这就开始?”

又得背书了?三人这几天才被“柱国先修”弄得头昏脑胀,现在又要背口诀?可是又没有不背的理由,三人只好认命的闭嘴,等待雪梅的樱唇吐出那恼人的语句。

不过这次倒没这么困难,雪梅斯说的口诀不只语意简单不冗长,更容易意会又没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危险,随着雪梅的口述讲解,三人一面存想,一面虚拟试行,记的更是清楚。

不到半个小时,雪梅终于停口,微笑望着正凝神体验的三人片刻后说:“有问题吗?”

李鸿首先抬起头,疑惑的说:“为什么只从下半身的气脉透出劲力?”

“上半部属于‘履风术’的部分,你们如非另有遇合,还用不着。”雪梅对这个问题颇感高兴,这代表李鸿已经弄清相关所有穴脉的位置。

“请教雪小姐。”冯孟升跟着说:“我觉得,虽然运气而出的气脉共分十八道,但内息推出的方式,似乎只有三种?”

“没错。”雪梅轻咬了咬下唇,心中那句话还是没说出来--事实上,“履风术”

中的内息运用,也不过是那三种方法而已。

那个喜欢胡言乱语的胖子呃?雪梅目光转过,却见赵宽还低着头思索,隔了两、三分钟后,雪梅心中不禁有三分轻视,这胖子油嘴滑舌,却没什么真实本领,难道还听不懂?

但十秒过后,她的轻视立即收了起来,只听赵宽忽然哈哈一笑说:“真是好玩的东西……”话声一落,却见赵宽缓缓向上方浮起,脸上一面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怎么可能?雪梅吃了一惊,这运行之法虽然十分简单,总要体会个一、两日之后才能施行,当年自己开始修练此法时虽只八岁,但功力已经较三人为高,也花了足足一日才畅通相关经脉,这贫嘴胖子是天纵奇才还是怎么?

她的惊讶还没结束,却见另一面,李鸿与冯孟升跟着也浮了起来,三人目光交会,忍不住同时哈哈一笑,但这么一气乱,却又同时摔了下来,还好飞的不高,都没摔着。

“妙……”李鸿抚掌赞叹说:“果然天下玄功反……”

“李鸿!”赵宽无端端大吼一声打断了李鸿的话,跟着放声大笑说:“你说的没错,果然天下玄功不是我们能想像的,看来这个井底之蛙当的不冤了。”

差点失言的李鸿自然颇尴尬,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来,没再说话了。

能这么快转过来的,除了赵宽没有第二个。冯孟升一面赞叹,一面乾笑两句说:

“说的没错,没想到雪小姐短短的半个小时,能给我们这么大的帮助。”

雪梅的心情却还没复原,自己花半小时说明算什么?他们听完就能用才是令人讶异的大事,这三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物?她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心情紊乱下,也没注意李鸿的失态;她更不知道,三人欢喜赞叹的不是“御空术”的高明,而是另一套号称“天下玄功反掌易”的武学心法。她却不知道,那功夫三人初学乍练,还没什么造就,否则只怕听完就飞给她看了。

雪梅的失态,很快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对望一眼,李鸿与冯孟升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宽的身上,赵宽扁扁嘴,瞪了两人一眼才说:“雪梅啊,还有没有新东西可以学啊?”

雪梅一愣抬头,按照首席武士的指示,只能传授这套最浅显而不怕流出的心诀,但若真如此,怎能分辨这三人到底是不是天生奇才?雪梅实在想再传点东西试试,可是想来想去,却没有一种能教的,她隔了半大,才忽然一皱眉说:“让我想想。”

这话一说,三人反而一愣,赵宽本来只不过是随口扯了一句,没想到雪梅还当真仔细想了起来?

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着雪梅低头思忖,三人只好闭嘴发呆。还好,雪梅没想多久,似乎便作了决定,她一咬牙说:“我再传你们两种功夫……但你们要向我保证,除非获得我的允许,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懂得这功夫,当然更不可以外传。”

李鸿想都不想立刻说:“当然没问题。”

冯孟升也接着说:“正是。”

“等等。”赵宽突然叫:“不是内功吧?”

“不是.。”雪梅摇头。

“那……如果是招式,怎么能一辈子不让人知道?”赵宽嚷嚷:“要命的时候也不能用?”

“这不一样。”雪梅一笑说:“不是招式,是种应用法门,不是应敌时用的。”

“那就没问题。”赵宽又嘻皮笑脸的说:“善心的雪梅快说吧。”

“好。”雪梅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信得过眼前这三人,她点点头说:“一种叫做‘神算无遗’,另一种叫‘万物演化’,我从‘万物演化’开始说起……”

从苏胆离开之后,三人的手下--宫家兄弟、年提安就在门外守着,只没想到居然过了半天,屋中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宫家兄弟与年提安固然是莫名其妙,却也不敢造次去敲敲房门。

而隔不了多久,班绣蓉带着一个大提篮,正施施然而来,见到门外焦急的三人,她虽颇感意外,依然十分和气的向着三人打招呼。

三人连忙还礼,一面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班绣蓉说了一遍:其实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班绣蓉根本就是赵宽的女友,只不知为何两人从不承认,但对赵宽的手下来说,见到班绣蓉自然是毕恭毕敬。

班绣蓉微微皱着眉思索片刻,倩然一笑说:“既然如此,还烦三位转告他们到绣蓉家里来用餐。”

“当然、当然。”年提安大声说,颇希望把里面的人吵出来。

见年提安这么大声,班绣蓉忍不住掩嘴轻笑两声,转身聘婷的去了。

三人愣愣的看着,宫阳管突然叹了一口气说:“班小姐这么好,真不知道赵三哥为什么不早点成婚?”

“大哥。”宫阳法轻轻一笑说:“赵三哥都不急了,你替他操什么心?”

宫阳管摇摇头,也没再说了,心想着不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若还得很久,自己乾脆先回家一趟,骂骂雪珠那个顽皮家伙,那丫头刚刚又来闹三位大哥,真是不懂事……他正想着,为然破空声传来,三人一惊抬头,却见性如烈火的史无遮正破空飞来,轰然一声,狭带着吓人的威势落地。

“参……参见史副座。”三人连忙施礼。

史无遮虬髯分张,目光如焰的爆吼一声:“那三个小子呢?”

“这……”宫阳管、富阳法、年提安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正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却听一声冷冷的女声说:“吵什么?”声音虽不知从何而来,但听来却是雪梅的声音。

史无遮一惊,气焰下降七分,有些惶恐的说:“是……是……”

“本武士还有事与他们谈。”雪梅声音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气:“史副座有什么指教?”

“没……没有。”史无遮心惊胆颤,只差没连胡子也软了下去,雪梅若是出手,十个他也经不起一掌,他慌张的说:“不知打扰雪大武士,小人这就离开。”

“滚!”雪梅哼了一声,史无遮再也不敢迟疑,虎头蛇尾的落荒而逃。

眼看着一向作威作福的史无遮这么窝囊,宫家兄弟与年提安可真是说不出话来,看来所谓的性如烈火,不过是面对无力反抗的一般人罢了,三人对史无遮不禁有丝不屑的感觉。

又过了一阵子,赵宽的大门突然砰的一下打开,赵宽一面往外奔,一面嚷嚷说:

“够了、够了,受不了了。”

赵三哥胆子可大多了,三人不由生起敬意。若论及声势浩大,赵宽这么冲出来,未必不如史无遮……只见丰姿绰约的雪梅一面带笑摇头,一面踏出屋外,紧接着李鸿、冯孟升也鱼贯走出。

“冯大哥、李二哥、赵三哥?”三人连忙奔过去,只不知该怎么称呼雪梅。

“别吵、别吵。”赵宽皱眉挥手说:“让我静静……”

三人只好闭嘴,转过去看看其他人的面色,冯孟升似乎十分高兴,而李鸿却是一脸迷惘又似乎有些失望,至于雪梅,她带着一抹放松的笑意望着三人,似乎颇愉快。

“就这样了。”雪梅不知放下了什么心事,点头说:“记住你们的承诺,我先走了。”

“走了?”刚从狂喜中清醒的冯孟升连忙说:“雪小姐何不多坐坐?”虽然屋中没地方可坐,但这时冯孟升口不择言,只好乱说。

雪梅已经浮起,摇头笑着传音说:“除非你们寻到那三人……”跟着才恢复正常方式说:“或是去皇都找我,否则也许我们不会再相见了,多保重。”

赵宽愣了愣,仰头大声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没错。”冯孟升蓦然扬起了豪气,大声说:“一定的!”

“好啊……”雪梅带着甜笑,瞥了李鸿一眼,见他虽然没说话,但眼中坚毅的目光,更比言语明白,雪梅心中一阵抽紧,随即又觉得无稽,她忍住那阵莫名的心情激荡,勉强微笑说:“再见。”话声一落,就有如一道流光,倏忽划过长空,消失在遥远的西方天际。

雪梅这么一瞬间消失,从没见识过的宫家兄弟、年提安等人自然只能傻眼,赵宽等三人一时也没人说话,只望着天际的云彩,每个人的目光似乎都带着不一样的神采。

隔了好片刻,宫阳管回过神来,突然哇的叫了一声。

大家可都吓了一跳,赵宽立即跟着叫:“吓人啊?”

“什么事?”李鸿沉声问。

“三位大哥。”富阳管脸上还带着刚刚的讶异说:“刚刚史副座有过来。”跟着把班绣蓉嘱咐的话也说了一遍。

班绣蓉的事倒是不急,问题是莱家,冯孟升不禁皱起眉头思考。

赵宽却是一吐舌头说:“这么急?欸……孟升……”

“干什么?”冯孟升瞪眼说:“要去一起去。”

“呃……”赵宽嘻嘻一笑说:“这种事还是你比较在行,我去吃饭……”

冯孟升还没回答,年提安突然说:“赵大哥。你们要去皇都啊?”

“什么?”这么没头没脑一问,赵宽愣了一下。

“那位雪大武士。”年提安瞪着大眼说:“要见面只能在皇都,不是吗?”看他愣头愣脑,反应倒是挺快。

“还早啦。”赵宽挥手说:“皇都哪这么容易去?”

原来是开玩笑,年提安松了一口气,点头说:“那还是快去找吏副座吧。”

“对啊。”赵宽转过头,望向冯孟升说:“咦,你怎么还在?还不快去?”

“去你的。”冯孟升一把按住赵宽说:“一起走。”

一旁的李鸿见两人打打闹闹,忍不住摇头苦笑说:“去就去吧。”

“糊涂李鸿。”赵宽哇哇叫:“你什么都好。”

“你走不走?”冯孟升装出怒容问。

“去去去……”赵宽唉声叹气的说:“走吧。”

三人同时腾身,赵宽与冯孟升一掠飘出三公尺,正要落地时,却见李鸿倏忽间超出五公尺,远远的落地。

三人同时一愣,彼此一望,冯孟升眼中满是惊喜,赵宽却是摇头,李鸿却是皱着眉瞪着两人,冯孟升也不说话,运气方式一变,腾身间掠出七公尺,又在李鸿之前。

赵宽叹一口气,一面哼声说:“两个爱现的家伙……”一面飘起身来,加速前掠。

三人越奔越快,展现出比以往提高几倍的速度,向着不远处的莱府腾掠过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宫家兄弟、年提安,不晓得几个头头怎么功夫突然变高了?

一路别无阻拦的进了还在兴建的莱府,在大门到正屋之间的广场上,十来个莱家人正汇聚一处讨论事惰,脸上的神色都不怎么好看;当中,莱毕果、史无遮、龙惠三人不晓得从哪儿弄来三张椅子,坐在众人之中。

看到三人步入大院,莱毕果首先发觉,随着他的脸色变化,众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望见三人,莱家人也不说话,只沉着脸瞪着他们。

三人走向前去,冯孟升望了赵宽一眼,见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冯孟升只好叹口气说:“参见莱统领、两位副座以及诸位。”

“你们过来。”莱毕果阴沉的脸色看不出虚实,随着他的声音,莱家军自然而然分成两边,面对着三人。

三人接近几步,冯孟升见赵宽紧闭嘴巴,心知他不肯说话,于是只好乾咳了一声说:“适才得知史副座光临,未能迎谒,尚请见谅。”

提到刚刚的事情,史无遮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他沉着脸哼了一声,没开口说话。

莱毕果目光望着三人,隔了片刻才开口说:“两位大武士都走了?”

老是大武士来、大武士去,莫非这是四级武士中其中一级?冯孟升点点头说:

“是的,雪大武士适才刚离开,我们立即赶来。”

“很好。”莱毕果目光观察着三人说:“有什么该报告的吗?”

“苏大武士交代我们一件事。”冯孟升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小心的说:“却交代不得泄漏,我们正感到困扰。”

莱毕果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了笑说:“既然如此,你们就要好好守密。”

“是。”冯孟升自然知道,莱毕果这副笑容不代表愉快,他的心情可一点也不觉轻松。

莱毕果顿了顿说:“那两位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莱家军的事情?”

“这倒没有。”冯孟升有些意外。

莱家众人面面相觑,那么把莱毕果从欧连市找来做什么?莱毕果怕有事待办,除了两位副座之外,还带了十来个好手,这下岂不是白跑一趟?

史无遮早已满腔怒火,他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头说:“统领,我们回去吧。”

“不。”莱毕果微一沉吟说:“我们留下来督促重建买弭城的工作。”

史无遮一愣说:“统领?”

“冯孟升。”莱毕果沉声说:“你们办好两位大人交代的事,需要多少人手?”

冯孟升可说不出来,四面布下眼线,总是多多益善,但这么一说,难道要莱家军亲自动手盖房子?

眼见冯孟升答不出来,李鸿忍不住说:“当然是越多越好。”他这话一说,莱家军马上人人皱起眉头。

“没错,确实是越多越好。”赵宽眼看不对,连忙接口说:“但实际上,大概五十个左右就够了。”

这话一说,莱毕果的脸色才转和了,他点头说:“你们领五十个人去,其他的人派来莱府,由我们指挥重建。”

“是。”三人施礼过后,连忙大步离开,准备向下传命,而离开的时候,可不敢在莱家人面前显露,那新学的轻身功夫。

无元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

一个多月过去了,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被派着东寻西觅的五十个人,在三人的默许下,一个个溜回去整理自己的家园,而事实上,虽然大多数人都在莱家军的命令下,分批从事着细部的修缮工作,但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指示--注意陌生人。

莱毕果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早已间接得知这个指令,但到底要注意谁,却是他想破头也想像不到,他只好把这件事暗暗嘱咐下去,要莱家军监督之余,同时也要注意陌生人的出没。这么一来,整个买弭城的气氛格外怪异,所有新入城的人,不免被人直盯着瞧,待不久长。

转眼过去了四十日,什么人也没瞧见,反倒是对那套“柱国先修”,三人都颇有心得,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增长,精气神与外在的气势,都颇有不同。

这本来逃不过莱家军的目光,尤其以莱毕果为首的三位首脑,不过为了让三人尽心办事,这阵子,莱毕果从未传唤三人,三人又躲隐密,一时还无此顾虑。

这时,想尽办法把事情全扔给别人的赵宽,正心满意足的躺在屋中休息,嘴里不知还在咬着什么东西。

在他的床畔,班绣蓉正静静的坐着,手中提着一件赵宽经过洪水洗礼的破旧衣衫,手拿针线细细的缝补。

赵宽嚼了半天,发觉口中再也找不到食物,他也不咬了,笑嘻嘻的望着专心于针线活的班绣蓉,脸上露出一副欣赏的表情。

班绣蓉突然没听到那嚼动的声音,抬起头来,望见赵宽那古怪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说:“又想干什么?”

“绣蓉妹子啊。”赵宽眨眼说:“好奇怪唷……我最近老是觉得吃不饱……

班绣蓉噗嗤一声,微笑轻瞪赵宽说:“我才想说,你好像更……更……”

“怎么?”赵宽无辜的说。

“算了。”班绣蓉摇摇头,叹口气说:“我缝好这件,再回去找找。可宽哥……

你这个月,真的吃不少呢,而且现在米面又贵。”大水一淹,不贵才怪。

“没关系。”赵宽笑嘻嘻的说:“前不久刚发的董龙死人财,不是都在你那儿?”

“我不是担心钱。”班绣蓉摇摇头,突然发现缝错了一个针口,她眉顿微微皱了起来,顿了顿说:“等我缝好再说,别尽打岔。”

“是、是。”赵宽也不说了,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在屋中,赵宽望着班绣蓉柔美的侧脸,只觉得彼此的距离似乎好近好近,但又似乎好远好远。

“赵三哥,绣蓉姐。”却是宫云珠又闯来了,她一向不敲门,直接探头进来,她的逻辑是--反正赵宽也不会没事在房中脱光衣服。

“小调皮蛋。”赵宽呵呵一笑说:“又从家里溜出来了?”

“哼。”宫雪珠小巧的鼻子翘了一下,一脸不满的说:“哥哥他们弄一堆事情要我做,反正做几天也做不完……乾脆开溜。”

“雪珠。”班绣蓉柔声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敢。”宫雪珠连忙摇手说:“哥哥他们一定骂死我,绣蓉姐负责赵三哥就好了……咦,我会不会来的不是时候?”

班绣蓉清丽的脸微微一红,还没说话,赵宽已经哇哇叫说:“调皮鬼,再敢调侃我们,我可要打你屁股了。”

这下可轮到宫雪珠脸红了,她踱步进来,一面有些不服气的说:“你们两个还真奇怪,没有人想得透。”

“想透什么?”班绣蓉带着微笑问,似乎这句话与她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宫雪珠可答不出来了,她望着赵宽说:“赵三哥,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赵宽哈哈一笑说:“我要说的是,想透做什么?”

“管不了你们。”宫雪珠无可奈何,笑了笑说:“不过说来也奇怪,李二哥怎么老是板着张脸?”

对于宫雪珠跳跃式的思考方式,赵宽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本要回答,突然呵呵一笑,哼了一声故意疑惑说:“你说什么?大声些。”

“耳朵坏啦?”宫雪珠大声重复一次:“我说李二哥怎么老是板着脸!”

他刚说完,门突然打开,李鸿正出现在门前,现在的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颇有些不知应该继续板着脸,还是笑上一笑的好。

宫雪珠没想到李鸿刚好出现,她一蹦而起,红透了脸惊呼一声,跟着转向赵宽,又气又急的叫:“赵三哥!”

赵宽望着宫雪珠,又望李鸿,呵呵笑说:“这句话倒是听的很清楚。”

红着脸的宫雪珠回头望着李鸿,见李鸿也正望着自己,她急的一跺脚,低头从李鸿身旁钻过,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说老实话,真要比尴尬,宫雪珠未必比李鸿尴尬,不过也许两人的脸部结构不同,李鸿没有满面通红倒是真的,但虽说如此,他望着赵宽的脸色可也不怎么好看。

赵宽向他扮个鬼脸说:“看吧,你再不改,别人可都得逃命了。”

要不是你这个死胖子,哪会如此?李鸿望见班绣蓉在一旁,不知怎么,平常冲口就能骂出的话,这时都说不出来了,他嘴巴动了动,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

班绣蓉却正好这时缝完一个袖口,她两指微一用劲,绑好的线头无声无息的断落,班绣蓉慢条斯理的收整针线,折好衣衫,帮赵宽收了起来,跟着向两人一笑说:

“我先走了。”

“嗯……”李鸿只能生硬的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就走啦?”赵宽摸摸肚子说:“晚餐在什么时倏?”

“到时倏过来吧。”班绣蓉轻瞪了赵宽一眼,跟着向李鸿说:“也欢迎李二哥一起过来。”

“我……?不用了。”李鸿很直觉的说。

班绣蓉也不再说,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开门迳自去了。

班绣蓉一出去,李鸿立即骂开了:“死胖子,你明知道我到了……”

“等等。”赵宽呵呵一笑说:“李鸿,我说你这个问题,真得改过来了。”

“什么?”李鸿一愣,忘了继续骂。

“你从小没接触女人,固然情有可原。”赵宽悠悠的说:“可是你不觉得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吗?”

“哪有?”李鸿愣了愣说。

这说来牵涉太多心理层面,自己也不是十分有把握,赵宽想想,找不出比较委婉的说法,只好挥挥手说:“总而言之,我觉得你找个喜欢的女人,很多问题就都解决了。”

李鸿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倒没有认为自己将独自一生,不过却也从来没有觉得女孩子哪儿可爱了;一种是撒娇、弄痴、没事就红着一张脸,另一种却是凶巴巴的彷佛天下只有她对,两种个性复合的那更是受不了……李鸿突然叹了一口气说:“若是像绣蓉这样的,也许还可以考虑。”说完他自觉失言,有些慌张的望着赵宽,不知道赵宽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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