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突袭(上)
人物:西条玉藻黑暗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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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情形请问神明。
三个小时后---周围已经一片阴暗了,而我与紫木一姬以及哀川润,都还待在理事长办公室里。对血的气味和肉的气味已逐渐麻痹,对眼前异常的景象也慢慢能够习惯了,虽然我并不想要培养这种习惯。
不知道小姬对眼前的情况有什幺想法?她依然不停地玩自己的手指,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纯粹打发时间而己,但或许是正在思考也不一定。
而哀川小姐不愧是哀川小姐,正在吃柜子里搜括出来的食物。现在她吃的是高级饼干,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吃点心,简直匪夷所思。究竟是神经太大条,还是根本没有神经?
「~~润小姐,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幺时候?」
「啥?你到底要问几次啊。」
她嘴里衔着饼干,四肢着地朝我逼近。
「干嘛?你肚子饿了是吗?好啦好啦,我知道肚子饿会让人脾气变暴躁啦。」
「我不是肚子饿~~」
「来,嘴张开,啊~~」
哀川小姐把吃了一口的饼干,放进我嘴里。
真好吃。
「~~我不是要吃饼干啦。子荻那一伙人也不知道什幺时候会出现,如果一直待在这里~~留在案发现场,不是更惹人怀疑吗?」
「你真会煞风景耶,干嘛一直唠叨个不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幺都不行,充满负面思考,讨厌的悲观主义者,自以为是忧郁王子。一姬,你来说说他。」
「师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喔~~」
「我听不懂你在讲什幺啦。」
这个死丫头,是故意的吗?
「听好了,小哥,这种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轻举妄动。刚才我们可以说是被将了一军吧,但棋局尚未结束,现在反而是致胜的关键点喔,此时此刻唯有深谋远虑方为上策。」
「所以不是坐以待毙啰?」
「对,是以静制动。放轻松点,不必慌张。」
哀川小姐说着便躺到地板上,虽然地毯已经干了,上面依然布满血迹,这实在不像正常人会有的行为。
「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报警…」
「这种故事警察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吧。每一个登场人物都不是普通人,这样才叫做校园推理嘛。可怜的沙咲,这回没有她的戏份啰。」
「呃,别把我算在内,我只是一介普通人。关于这次的事件,我完完全全是个局外人没错吧?警察的存在不就是为了保护普通老百姓吗?否则我干嘛要缴税?」
「哦,你还未成年就已经在缴税了吗?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不过呢,小哥,千万别忘记,所谓的警察基本上是营利事业喔,只会保护税金付比较多的国民喔。」
唔,因为这间学校背后有槛神跟神理乐两大招牌当靠山是吗,原来如此的确,相较之下,我所缴付的税金简直有如沧海一票,难怪沙咲小姐和她的搭档不会有出场的机会了。也好,那两人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种事件里。
「你说的我都可以理解,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一直待着不走啊。」
「放心吧,我已经把门关好假装上锁了,现在没有比这间屋子更安全的地方啦。再怎幺说这里也是悬梁高校理事长大人的办公室嘛,隔音良好,防菌又防弹,还有什幺地方会比这里更安全的?」
「可是理事长就在这个最安全的地方被杀死了啊~~」
哀川小姐所谓的「安全」不光是指物理上的,同时也包含了心理上的定义吧。确实如此,逃亡者紫木一姬等一行人,居然会潜入学校的中抠,躲在最高层的理事长办公室里。连神明也想不到。就这点而言,待在此处伺机而动,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心理战术」吧。
然而要我来说的话---所谓的心理战术,并非这幺一回事。出乎对手意料的奇招,并不能算是心理战术,纯粹只是抓住对手的盲点而己,况且贸然闯进这个「盲点之所在」反而会让自己动弹不得,受到局限,一不小心就作茧自缚。我有过相同的经验,因此相当了解,只不过这个道理哀川小姐也明白,轮不到我来卖弄。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和槛神能亚的密室分尸案同样引起我的注意。
「总算在『病蜘蛛』出动以前就把事情给解决~~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
当时子荻口中所说的话---或许因为放心而松懈,一时忘了我的存在,才不经意脱口而出的这句话。
「病蜘蛛」---难不成是什幺新开发的生化异形?连军师子荻都希望能彻底封印的东西,照她所说,似乎还存在于这个校园里。
「你这家伙啊…说起话来喜欢暧昧不明语带保留的,偏偏又很在意结果。」
哀川小姐的语气有点不高兴。
「什幺意思?既然是润小姐所说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你曾经说过『我已经习惯等待』之类的话吧。嗯,你确实是个很有耐力的人没错,所谓有志者事竟成,总会有等到的一天。但那是在已经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喔,一旦前途未卜,你就会开始不安。虽然擅长等待,却害怕等待不清不楚的东西。」
「说得煞有其事呢。」
「因为确有其事啊。你的基本元素就是『放弃』跟『妥协』,所以遇到像眼前这种情况,不晓得该放弃些什幺,不晓得该妥协哪一边,想必令你坐立难安吧。不过呢,总而言之~~嗯,非撑下去不可,所以加油啰~~」
原本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到一半又自己调适过来。她叫我要加油,但我也不知道究竟要在什幺事情上面加油。
「师父、润小姐,你们不可以吵架喔~~」小姬插进来当和事老。「要好好相处喔,这时候我们三个人一定要团结,绝对不可以起内哄喔~~~」
「你说得对,情义无价啊。算了,小哥,你如果想出去就出去吧,我并不想限制谁的行动,要走要留随你高兴。不过话先说清楚,既然是自己决定要出去的,一旦离开这里,就别期望得到我的庇护。」
「还有啊,小哥,先给你一个忠告。这间学校里所有的人,都是舍弃和平安详的社会,怀着各自的目的与信念踏上危险的道路,已经回不了头了,不能将这些家伙当正常人看待喔。」
「不能当正常人看待,是吗?」
「小哥大概以为这里是研习所或训练所吧,实际上也算啦,不过还有另一个功能,而且是更重要的功能,就是当作障眼法~~意思就是说,这里的学生表面上是学生,其实当中最顶尖的几个,已经达到实战部队的等级了。」
这幺说来---岂只不是学校,根本就是规模庞大的私人军团嘛,一个由未成年少女组成的实战部队。我不会说这都什幺时代了,反正已经是发生在眼前的现实,只不过,再怎幺说~~
「如果因为那些女孩子年纪比自己小就不放在眼里,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只要待在这间屋子里,至少本小姐哀川润会保障你跟一姬的安全,所以还是乖乖留在这里吧,别再让我看笑话了。」
「~~小姬你呢?」我转而问小姬。「你有什幺意见~~或者,有什幺提议吗?既然在这里当了一年的学生,也勉强算是地头蛇了吧?」
「唔~~小姬觉得交给润小姐就没问题啰。毕竟我是程度落后的半吊子学生,师父又是个局外人,所以还是听从专业的意见比较好吧。」
非常正确的观念,正确过头到令人恶心的地步。话说回来,我这辈子也还没听过什幺正确观念是令人心情爽快的。
「而且润小姐说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同意喔,因为在悬梁高校里面等于是一个秘密墓地啊。」
「是秘密基地。」虽然汉字还挺像的。「半吊子吗…如果能够做出冷静的判断,半吊子又何妨,没什幺好自卑的。」
「我没有自卑啦。如果拥有太强的『力量』,动不动就暴走会很糟糕喔,像小姬这样子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暴走~~是吗?
暴走就是在情绪暴发之下诉诸于暴力。
没错多余的过剩的「力量」---拥有强大的能力,却控制不住自己---这样的人我认识太多了,不胜枚举。好比说那座岛上的天才们,又好比说人间失格。而拥有足以和世界匹敌的力量,却能够取得平衡,丝毫不受影响的人物---唯有哀川小姐。
「力气小这件事,对小姬我而言,是一种自爆喔。」
「我还加入恐怖份子咧。」
从字面上推测,正确解答应该是自豪吧。
「不多不少刚刚好,是吗~~」
---那我呢?我又算哪一种人呢?如哀川小姐所说的「明明什幺都不会还自信满满地~~明明是个没内容的空壳还不可一世地~~充满了矛盾的家伙」这样的存在吗?那只能说是最糟糕的一种了。但我并没有失控暴走,没有陷入疯狂,我并没有。至少自认为没有。应该没有才对。
「没有就好。」
我喃喃自语着,最后一如往常地,以一句「纯属戏言」结束所有的思考。
2
假设有一个主张杀人是错误行为的戏言跟班存在于世界上好了,那幺对于以下的问题,他会如何回答呢?
「在战场上杀人,有什幺不对?」
「杀人魔去杀人,有什幺不对?」
可想而之他大概会这样回答吧~~战场或杀人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那幺,对于以下的问题,他又将如何回答呢?
「一只狗咬死人,是不对的吗?」
「地震造成死亡,是不对的吗?」
这种时候他会回答说,狗的存在跟地震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吗?当然不会,否则就变成狗屁不通本末倒置的歪理了。从信念衍生出来的理由,跟从理由衍生出来的信念,完全是两码子事。
非杀人不可的情况,以及必须被杀死的情形,都确确实实存在着,不容否认。没错。动手杀人的理由,无论何时何地都确切地存在着,就算找不到不能杀人的理由,也绝对找得到杀人的理由。所以活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永远别让自己找到杀人或被杀的理由,平平安安地苟且偷生吧…
~~思绪运转到这里,我缓缓睁开眼睛。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小姬依然在玩手指(有那幺好玩吗?),哀川小姐直接躺在地板上睡着了~~于是我站起身来。
「咦?师父,你要去哪里?」
「上厕所。」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开什幺玩笑啊,别闹了。
小姬正要站起来,我立刻制止她,然后老实说出:「我要跟你们分道扬镳,各自行动。」
「各自行动…真的吗?」
「嗯,没错。很抱歉,我已经厌倦玩侦探游戏了。」
我轻轻耸肩,接着将哀川小姐替我包扎的三角巾拆开来,让脱臼的肩膀重获自由。
「哀川小姐说得没错,我的确对这种『结果未知的状态』感到坐立难安,这可是新发现呢。子荻似乎说过『不确定会令人产生不安』之类的话…两者大概差不多意思吧。我喜欢语带保留的暧昧,却讨厌不确定的未知…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啊。总之我没办法再待在这里继续等下去,已经到达极限了。」
「怎幺这样…」小姬嘟着嘴,无辜地望着我。「再、再忍者一下嘛,师父。」
忍者?切腹吗?
她的意思应该是「再忍耐一下」吧。
「这样太奇怪了啦,你明明知道待在润小姐身边最安全的不是吗?逃出学校的事情,交给润小姐就OK了啊,在这种胶着的状态下,何必冒然行动嘛。」
「我不想讨论这些了」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讲清楚,如果现在让师父擅自行动,连小姬跟润小姐都会有危险啊。既然我们是团体,师父的一举一动一草一木,都左右着我们的未来啊。」
看在场面严肃的份上,这次就不挑她语病了。
‘「这个道理我懂。小姬,正因为情况如此,少了我不是更好吗?就像你之前所说的,你是个半吊子~~而我是个连半吊子都算不上的局外人,既然是累赘,不如割舍掉还比较好。」
「那种想法根本~~」
「根本就是正确的。」我硬是从中打断,不让她反驳。「也许对哀川小姐而言并没有什幺差别,像我这种小累赘,对她根本不构成影响。但是~~刚才我想通了,不,是我想到了~~~不,不对,应该说我领悟到了。待在哀川小姐身边虽然很安全,甚至可以提升自己的信心~~然而这样是不行的,基于这个理由,我才不想逃避战场。」
染血的房间,分散的肉片,拼凑的肢体,槛神能亚的尸块。躺在地板上,沉静入睡的人类最强。在这样的环境包围下,十九岁的伤兵跟十七岁的逃兵,争论着不成熟的想法。真是莫名其妙,还有什幺比这更滑稽,还有什幺比这更可笑的吗?
「那样一来~~我就变成一个只会巧取豪夺的小偷,只会苟且偷生的烂人。以为有哀川小姐这个强大的靠山,自己就可以狐假虎威~~成为一个渺小肮脏,没有廉耻心也没有是非观念的寄生虫。因为最近发生很多事情,所以我几乎都忘了,忘了自己曾经是个什幺样的人,忘了曾经选择过什幺样的人生。」
我不会对任何人付出。
所以什幺也不会接受。
拒绝一切的人事物一切的存在。这才应该是我仅存的最后的矜持。
「哀川小姐这里的工作任务是将你救出去…与我无关。完完全全不干我的事,我的存在反而是一种累赘。这样非常不对,因为我并不想恩将仇报。」
在我心中,没有任何意志。
但至少,还有自己的思想。
「可是师父~~」
「别再用那种方式称呼我了,我没资格成为哀川小姐的朋友,没资格被你称为师父。」
小姬脸上瞬间浮现受伤的表情。我轻轻推开她,朝门口走去。自动门的电路系统已经烧坏了,现在只能使用蛮力推开。
受到哀川小姐的保护,但是不成为哀川小姐的负担,保护小姬。在这样的感觉中得到自我满足,三个人携手合作,相处融洽,一起努力。
简直是,梦幻般的人际关系。
所以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反正,梦终究还是梦。
「可、可是师父~~」
「够了,就跟你说别再这样叫我真是死皮赖脸的小鬼。」我回过身去,将手按在小姬的肩上,微微施力…表示拒绝。「别以为我会对你好,别以为我会跟你作朋友,我最讨厌这种事情~~恶心到了极点。」
「~~啊」
听完我说的话,小姬不由得却步。
看吧,多简单。
人与人之间的信赖,如此轻易就摧毁。
所谓的好感,脆弱得不堪一击。
于是我,又恢复一个人。
「对于扮家家酒,我也已经厌倦了。小姬,我跟你一样,都是逃亡者。或许可以藉此扰乱对手~~至于要怎幺利用这个机会,就随你们高兴了。」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说得这幺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因为本来就不关我的事。」
「可是,润小姐她~~」
「我不想成为哀川润的绊脚石,就算自己根本连当绊脚石的份量也没有。」
其实我并非那样严以律己的人,但这就是我此刻的思想,是放弃和妥协互相牵制的结果。
不懂我在讲什幺吗?
不懂我的心情吗?
不懂我吗?
小姬~~~
那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喔,真的。
当然,在刚才的争执中,小姬才是对的,而我是错的,错得相当离谱。但是…我已经到达极限了,身为一个错误的存在,已经无法再继续追随正确的做法。对于自己逾越界线的错误,我无话可说,也不打算辩解。
嗯,说到底就是这幺一回事。
即使对象是哀川润,戏言跟班也拒于千里之外。拒绝付出也拒绝接受,拒绝一切情感的交流。
「可是、可是~~」
「告辞了,掰掰。」
我没有听小姬把话说完,直接就把门关上。嗯,哀川小姐是特例,凭小姬那幺纤细的双手跟瘦弱的体格,绝对没办法将这扇门推开的吧。
就算待会哀川小姐醒来了,应该也会说到做到,不来救我这个擅自行动的人。不,也许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在睡也不一定,反正装睡对她而言,只不过是雕虫小技,骗人是她的拿手绝活。
就像把我带到这里来,也用了相同的把戏。
「~~即使如此,我依然没办法讨厌她,实在很了不起啊~~」
我想,在心底深处,自己大概是喜欢哀川小姐的吧。虽然这只是一种感觉,离真正的情感还有相当的差距。
即使如此,我也没办法在已经察觉被欺骗的情况下,还继续心平气和地留在此处,我还没善良到那种地步。
更何况,还有小姬,紫木一姬。
那个女孩也卷入复杂的关系中…才刚认识不过几小时而己,居然就对那女孩投入相当的情感,我觉得自己实在荒谬得可笑。我不希望自己只是纯粹把小姬当作「那丫头」的替身而己,无论如何,这个自我陶醉的忏悔游戏,不应该再把无辜的女孩给牵扯进来。
「好,就这样,戏言结束。」
如果没记错,楼下应该就是教职员办公室,我尽量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小心翼翼地朝楼梯间前进。幸好周围都没有人,很快就顺利走出办公大楼了。那幺,现在位置是哪里呢~~刚才是跟着哀川小姐走过来的,完全不清楚目前所在地是何处,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会出现什幺东西,更不记得自己沿途究竟经过哪些路线。
「算了,无所谓。」
就随便乱逛,临机应变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遇到荻原子荻。反正据哀川小姐所说,子荻「跟我很像」…而我并不讨厌见到跟自己同类型的人,虽然自己也搞不懂为什幺。是认为跟同类可能比较处得来吗?还是认为对方可能会了解自己?
视线模糊,能见度很低,这附近似乎并没有照明设备~~当然了,学校基本上是不会在夜间活动的。看来澄百合学园~~不,不对,现在已经没必要用这幺高雅的名字称呼它~~看来悬梁高校是没有夜间部的。又或许只是,没有区分白天跟夜晚的必要。
「不过,还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啊~~」
那些家伙就算被哀川小姐击退了,应该也不会就此罢手才对。难道学校还有所谓的门禁吗…不可能吧,况且「教师们」应该也不会完全袖手旁观。
除此之外~~我想到另一件事情。
杀害理事长槛神能亚的犯人---姑且不论如此凶残的行径还能不能称之为人---犯人究竟是何时动手的呢?根据哀川小姐和小姬所说,事态发展至此,似乎都是出于理事长下达的命令。这幺说来,理事长至少是在下完命令之后才被杀死的。而且从现场血液的气味跟肉片的状态来判断,尸体并没有放置很久,至少还没超过一天的时间。
再说到动机---其实「多不胜数」。比方说「槛神能亚的恶趣味引人憎厌,遭人忌恨,受人诅咒」等等诸如此类…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啊。
「所以要往~~~权力斗争的方向推测吗?」
另外,把罪行嫁祸到逃亡者跟外来者的身上,实在是高明的计谋,还可以用缉凶的名义激发学生们的斗志。目前对我们唯一有利的条件,就是理事长遇害的事实,应该尚未曝光吧。
啊,所以哀川小姐才会坚持留在办公室里是吗?就在我终于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似曾相识的校舍…没错,就是一开始跟小姬会合的地点「二年A班」所在的校舍。现在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久远感。
「啊,对了,那张照片…」
事到如今平面图已经不重要了,但是小姬的照片也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我弄丢,就去把它找回来吧。或许照片同样不是什幺重要的东西,不过…反正我也没有其它重要的事情好做的。虽然从这里继续往下走,可能会回想起通往大门的路线,但我并不是一个乐天派的人,不会天真到以为校门口什幺埋伏也没有。况且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间学校,只是纯粹想离开那个空间而己,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刚才对小姬说了许多重话,其实我真正的想法,大概只是觉得待在哀川小姐身边压力很大吧。说穿了,只是无聊的自尊心作祟而已。反正所谓的自尊心,本来就是一种无聊的东西。
「嗯…真难得啊…我居然会对别人的存在如此耿耿于怀。」
是哀川小姐太特别吗?不,我不这幺认为,对我而言,特别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并不在这里。~~这里有的,充其量只是相似的影子。
进入校舍,寻找楼梯,往上走。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不过感觉视线比户外清楚,应该是集中度的关系。那幺「二年A班」在哪里呢?
以那间教室为起点,应该就可以找到照片吧。啊,话说回来,搞不好已经物归原主,被照片的所有人回收了?
我一边寻找照片,思绪又回到理事长办公室的密室之谜。那个房间除了自动门以外,还有两扇窗户。不过想当然耳,同样也都上了锁,而且是二段式的锁,从外面无法操作。至于室内,所有可以躲人的地方,哀川小姐一进门就全部检查过了…嗯。如此说来,有几个匪夷所思的关键点~~所谓的谜团。关于密室之谜,就像哀川小姐所说的,有其特殊用意,也就是把杀人罪行嫁祸到我们身上。
至于另一个「肢解尸体」之谜,又要如何解释呢?把人头悬吊在天花板上,这个诡异的做法,究竟有何意义?
用锯子肢解人体…虽然作业本身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但也想不通有何理由非这幺做不可。是出于恨意所以分尸吗?还是有什幺必要性呢…难道只因为这里叫做悬梁高校,所以就把头吊起来?理由不可能这幺简单吧。
「『肢解』是吗…」肢解,解剖,生物学,生态学。
尽管我一点也不愿想起。
「…会让人想起以前的老师呢。」
脑中却浮现参与ER计画的留学生时代。
正当我沉溺在黑暗的回忆里~~~
一道人影,
「飘」到我面前。
用「飘」的。
不,不对,这样讲很奇怪。既然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就不能用「人影」来表现,应该直接叫做「人物」。话虽如此~~她的身形在阴暗中飘忽不定,非常诡异又非常虚幻地,令人难以捉摸~~以我的视力,并没有办法看清楚。
彷佛存在于另一个次元,又彷佛四周包围着一层薄膜,她的轮廓相当模糊。
突然~~
她静止不动了。
俐落的短发搭配黑色水手服,上衣跟裙子都割得破破烂烂地,宛如刚刚遭到歹徒袭击,又似乎是她独其风格的造型。而袖子底下的双手~~
「~~啊,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在下是~~西条玉藻,一年级学生。」
右手拿着两刃刀。
左手拿着野战刀。
对女孩子而言太过粗重也太过凶狠的刀子,被她~~西条玉藻握在手中。两把刀都是用反握的方式,刀尖朝下。她站在原地,直直盯着我,动也不动地。彷佛云雾般虚幻的存在,虚幻的眼神。
动作真快啊,我直觉地想。
连格斗用的大刀都出现了,这次的事件非要奇特到这种地步吗…相较之下,天才众集的小岛跟京都拦路杀人鬼,还算是正常的了。究竟是谁说剧情可以这样安排的?
而且眼前这位少女,不管是服装也好武器也好,实在太多可以让人吐槽的地方了,应该先从哪里开始吐槽起呢?
「这位同学,已经超过放学时间很久了,请勿在校园里逗留喔。」
「轮不到你来啰峻。」
马上被反驳了。
玉藻眯起眼睛笑着,看来应该是可以正常沟通的人。她嘴里喃喃地说:「放轻松…放轻松…」
轻轻地摇头晃脑,是偏头痛吗?表情有点痛苦,好象在忍耐什幺,也许只是单纯的低血压而己,因为她一脸想睡的样子。玉藻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啊」了一声,重新调整好姿势。
「嗯?啊,这两把刀只是个人收藏而已…不用太在意。」
「喔,这样啊…」
小女生年纪轻轻就这幺会撒谎。
「那个…对了,我正在找你们…没错。咦?不是有三个人吗…应该是三个吧?难道是我自己看不见?奇怪耶…该配眼镜了…」
她没问题吧?此时此地,这名少女是否正常,直接关系到我的生死,所以我是真的在担心。
不知该说她很有个性还是很颓废风,总觉得眼前的少女好象背上随时会长出翅膀的样子。
「啊…那个…」她又摇摇头。「算了,别管那幺多,反正先杀他个两、三刀再来想吧。」
「这位同学,你这样是不对的喔。」
可惜玉藻并没有理会年长者的亲切忠告,立刻将两把刀交叉在平坦的胸前,做出备战姿势。
「看刀||嘿嘿||」
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双颊泛红,带着一股羞涩。然而在刀刃的反光下,那抹笑容只会让人感到恐怖。
双手持刀---这种装备本身并不具威胁性,因为手腕的动作跟攻击的模式都会相当受限,同时也会对防御造成阻碍。就像学习剑道的时候,除非是高手,否则不要去碰二刀流。但反过来说,若是高手---就可以将双刀运用自如。
也就是说,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外行人就是狠角色---而这所悬梁高校的学生当中,并没有所谓的外行人。
「慢着,玉藻,等一下~~~」
「求饶也没用~~嗯,因为太麻烦了。」她脚步轻盈,缓缓逼近。
「「还有,第一次见面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否则我会把你大卸八块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