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那东西虽说不值钱,好歹也是奴家亡夫的遗物,奴家一定要将它赎回来。”

“赎?拿什么赎?”元媵斜睨着对方。

“只要您开个价,奴家一定办到。”柳寡妇的泪水说停就停,脸一抬,媚眼儿一飞,眉目间还真有几分撩人之态,“您要什么都成,只要把奴家亡夫的遗物还给奴家……”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在场众人,尤其是男人都听出那几分弦外之音。嘎嘎,元公子呀元公子,落花有意,就看您这流水有没有情?

“俗话说睹物恩人,你看了岂不是更伤心?”元媵嘿嘿一笑,眼珠子一转,玩味地盯住柳寡妇:“还是你另有所图?”

“元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柳寡妇似被人戳中了心事,脸色蓦地一变:“奴家一个寡妇人家,无权无势、孤苦无依,能有什么可图的?您可不要给奴家乱盖帽子。”

“你自个儿要戴花戴帽的,我也没法子阻止。不然就是你见公子我生得玉树临风,寡也守不住了,想跟本公子暗渡陈仓来一出“小寡妇出墙记”?”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笑得更加放浪形骸。

不要脸!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妇道人家,真是色狼中的色狼、混球中的混球!阮真真鄙夷地皱眉,心里将元媵骂了个狗血淋头。

“元公子您既然毫无道义可言,奴家再央求只怕也没有任何用。”柳寡妇幽幽地叹口气,抹着脸上的泪痕慢腾腾站起来。

戏看完啰,众人都猜测柳寡妇想必是要算了,这局势明显胳膊扭不过大腿嘛!

正欲四处散开,岂料下一秒,局势发生了重大逆转,柳寡妇那拢在袖里的纤纤玉手陡然朝元媵凌厉袭去,接着整个人身形一转,已轻而易举地将他扭在身前扣住!

她的动作太快,加上又太出人意外,现场居然没人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但人人却都目睹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赫然架在元媵的脖子上。

“真真,救命呀……”元媵疼得一声惨叫。

“放开他。”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阮真真更是讶异之极,这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寡妇,居然当着她的面挟持元媵,她太大意了,以至于没能察觉到这女人暗藏杀机!

“我的妈呀!柳大嫂,你可千万别乱来呀!”怎么才刚要献身,一转眼就要夺命?

“是哟是哟,有话好好说嘛,不就是一樽泥巴捏的破观音,他不还你就去找烧窑的易老头嘛,要多少有多少,值得动刀子吗?”这生意做的,在“有种你来杀集市”上,活脱脱一大败笔哦!

“快快快,快派人去通知曲帐房宝姑娘他们,元公子又有性命之忧了!对了,顺便绕个道去棺材铺跟谢掌柜说一声,叫他千万给元公子留着那口XX国义忠亲王老千岁的……”

一时间集市大乱,跑得跑,喊得喊,找人的找人,连自己的摊子也没空管了,但在短短几分钟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众人迅速围拢过来静待事态发展。

“去把那尊泥观音给我拿来,不然我就要他的命!”柳寡妇阴测测地冷笑,趾高气扬地对阮真真喝令。

“轻一点、轻一点,千万别伤了人质呀!有事好商量,你要什么都成,只要把匕首放下……”身为人质的元公子亲自讨价还价了。

这家伙也太没种了吧?阮真真忍不住皱着眉瞪他,正欲开口,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吓死人的咆哮声:“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敢在这里撒野?”

围观群众动作整齐一致地闪开,迅速让出一条道,一个相貌狰狞、魁梧粗犷的大汉正满脸怒意,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曾经名满天下的第一杀手,现在已沦为乌龙镇屠夫的“夜枭”萧残夜露面了!

“柳寡妇!”只见他用吓死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柳寡妇,再恶狠狠地怒声质问:“你他妈的当老子死了吗?居然敢在我值勤的这个月出来闹事!”

此话实在让现场众人猛翻白眼,原来柳寡妇夕错不在于敢闹事,而是错在敢在他值勤的时候闹事。

“咳咳,瞧这话说的!难不成人家闹个事还得先找花大师占个卦选个黄道吉日?”出来打抱不平的仍然是被挟持的元公子,他没好气地直叫唤:“你还废什么话,快点救我啊!”

“他娘的!下个月轮到老谢,让他直接把她丢进棺材岂不更省事些?”萧残夜一脸的起床气,显然刚刚才从床上给叫起来。

“萧屠夫,这不关你的事,我只要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我就跟元公子一道共赴黄泉!”见萧残夜现身,柳寡妇着实进退两难,虽说她心里怕死了萧残夜,但为了梦寐以求的东西,事到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

又一个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女人,这小子到底是桃花运旺盛,还是言行太嚣张而引来的横祸?阮真真心情复杂地观望着。

“我呸呸呸!谁跟你一起共赴黄泉呀?公子我就是到阎王那里作鬼也是个冤死鬼,跟你这杀人凶手不是一层的。”看到萧残夜在场,元媵的胆子明显抖了起来,边说还边大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怎知一低头,锋利的匕首就将脖子给划了道口子,血珠立即渗了出来。

天老爷呀,终于见血了、杀人了、要出人命了!围观的群众禀气凝神,暗暗喝采,镇上太久没有这么精彩的事件发生了,此事完全可以让皇甫先生载入镇吏,成为年度十大要闻之首!

“你别乱动!”阮真真盯着元媵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冒出一句叮嘱,手悄悄握成拳。

“哦!真真……担心我呀?”元媵凝视她半响,猛地咧开嘴,喜出望外地侧过头,朝挟持自己的柳寡妇大喊:“喂,别愣着呀,来来来,再来一刀。”

“嗯?”柳寡妇一头雾水。

“演戏得演足啊!“骑马就骑高头马,戴花就戴大红花”,你现在是挟持人质,不在我身上插个几刀就不容易让观众进入剧情了,快点、快点!我需要同情、需要泪水、需要关怀……”阮真真眼底流露出的关心简直让元媵乐坏了。

“神经病!”柳寡妇总算明白过来,手下一使劲,立刻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住手!”阮真真有点急了,眼角瞅着萧残夜。论武功,他应该是这里最高的,干嘛还干站着不快想办法去救人?万一时间久了,那柳寡妇真要跟元媵同归于尽,难道她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死掉?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她要救元媵。于是当下不管元媵叫得有多凄惨,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紧抿着唇,静默着,等待着最佳时机……

她要等到柳寡妇将所有的注意力和防御都放在萧残夜那里,漠视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时再行动。

良久,她开始慢慢挪动脚步,秉气凝神地朝对方背后的位置悄悄移去……

同一时间,客栈老板娘带着曲帐房、女道士、皇甫先生一干人浩浩荡荡赶过来。

“你们都来了?那好,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们要是搞不定再派人来叫我。”萧残夜拍拍屁股走人。

“我说,这戏唱到哪了?我们没来晚吧?”老板娘拿着把描着“花好月圆”的团扇,边猛扇凉边跟旁边的观众们打听,立马引来乡亲们七嘴八舌的剧情描述。

“一点也不晚,我还活着咧!”元媵居然还有心思跟诸位打招呼。

“能活着多不容易啊,就有人那么蠢,活路不走专挑死路?”皇甫先生摇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柳寡妇,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本镇“居民居住条例”的第三页第二章第一条中的“不得故意伤人”,你知法犯法,是要被驱逐出镇的,难道你想离开乌龙镇?”曲帐房严肃质问,锁紧的眉头有一股难得一见的肃杀之气。

“曲帐房,我没想过要伤害谁,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这也有错?”柳寡妇一点也不想把这事闹大,偏生这死小子不识好歹,非逼得她弄个鱼死网破不好收场。

“自己的东西?”女道士噗嗤一声,不屑地冷笑道:“那真是你的东西吗?我没听错吧?”

“花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亡夫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柳琵琶。”客栈老板娘缓缓说着,然后盯着脸色大变的柳寡妇,一字一句道:“那不是你的东西,那卷剑谱,是属于名剑大侠柳一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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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皇子的典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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