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话
“城市管理人吧?”阿不思脱口打招呼。
“啊!是臭老头!”陈木生吓了一大跳。
被改变过的历史,其个中微妙的变化,也让过去没有出现过的可能性诞生了。
踩踏着神秘的步伐,面目陌生的城市管理人依旧穿着黑色燕尾服。
卷起袖子穿着木屐的J老头,最后唯二的,早已自我放逐的白氏贵族。
这两个都市传说联袂出现,城市管理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灰头土脸的昏迷飞官。
紧急迫降的雷力,头破血流、肋骨全断,侥幸没死竟然被城市管理人给带来。
城市管理人将雷力放下。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海底城里的凯因斯看不明白这一段,有点替大家紧张:“核弹就要掉下来了……”
J老头伸出双手,在掌心制造出一个扰动的波纹。
城市管理人的手轻轻搭着J老头的肩膀。
没有说话。
城市管理人将这个城市仅剩的所有力量,都用在激发J老头的特殊制约能力上。
波纹很快放大,大到脱离了J老头的掌心,释放出改变周遭空间的结界能力。
一切看似都没有改变。
残破的东京,愚蠢的战场,满地乱七八糟的死尸。
只有宫泽注意到,自己的手表秒针又停下来了。
不,不是停了下来,而是变得极为迟缓。
“在方圆三百公尺之内的时间,跟方圆三百公尺之外的时间,已经不一样了。”
J老头温缓地解释:“就跟打铁场一样,藏于世,却又与世隔绝。”
众人都似懂非懂。
就是说,只要待在这里,就可以躲过宛若天罚的核子弹爆炸吧。
大概吧?或许吧?可能吧?
或者该说是,希望如此吧?
既然逃不掉,就用另一种心情好好欣赏。
城市管理人放在J老头肩膀上的手,似乎稍微重了一点点。
J老头专注维持结界的特殊时间性,遗憾无法与这奇特的老朋友做最后的道别。
终于,来自天上的异常声响,越来越近。
被结界守护着的所有人仰起头,心情复杂地看着从火红云端急坠的核弹群。
“等等……这跟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数量啊!”书恩难以置信。
“是多了一些。”兵五常张大嘴巴,下巴都快掉了。
“……”暂时无法言语的初十七,在末日氛围下反而感到久违的平静。
“不晓得那两个小不点现在怎么样了,安不安全?”谷天鹰非常担心。
“这次就不是幻觉了吧?”锁木一直叹气。
“很遗憾,不是。”白无虽然没有看见,但脑能力还是很清晰。
“是幻觉也好,不是幻觉也罢,重点是做好准备。”倪楚楚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被业火烧到卷边的书,书名恰好是《你不可不知的,如何在世界末日后生存下去的一百零一招》。作者依然是什么怪书都敢写的宫本喜四郎。
“这个世界的时间轴已经受不了第三次的大逆转了,尤其是最后两次……”阚香愁喝了一大口烈酒,打了一个又长又臭的酒嗝:“这种画面,真是看一次就够了。”
“对不起,对不起……”宫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祈祷,与必然离别的妻女道别。
“这么早就化敌为友,真是……”聂老心情恶劣地看向天空。
“真是太可惜了吗?不会,活下去的话,我陪你打一场。”阿不思将持续昏迷的宫本武藏搂在怀里,趁机乱摸一通:“看在你照顾我家武藏的份上,我让你一手。”
“你让不起的。”上官嗤之以鼻。
“你们爱打就打,别拖我下水,我可不想受伤。”张熙熙用内力治疗着赛门猫。
“呕!”赛门猫忽然往前一弓,从嘴里吐出一颗血淋淋的子弹。
“好恶。”阿海及时闪开那枚血子弹。
“惨了,我们把谢佳芸忘在台湾了。”圣耀虎躯一震:“她看不到核爆了!”
“师父,我还是不喜欢你为了练武功变成吸血鬼。”陈木生非常严肃地说:“而且你变成吸血鬼以后,功力也没有变得多强嘛,根本就是白变了。”
“臭小子,你靠着吸血鬼的帮忙练成绝世武功,又有多了不起?”螳螂捏了捏陈木生的手臂,像是在鉴定什么似地赞叹:“喂,干脆你教我那招兵形怎么样?”
“这里是医院吗?”雷力悠悠醒转,却痛到完全无法动弹:“医官?医官?”
“我一定要,活着回到海底城。”失去双手的赫库力斯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海底……什么?现在……现在还在海上么?”半昏半醒的优香好像在说梦话。
“没事,继续睡吧。”服部半藏老实不客气地摸着徒孙优香的大奶子。
“谢谢你们来。”安倍晴明看着那群终于奉他为王的妖狐战士们,九尾长揖。
“为了王。”众妖狐异口同声,群尾长揖。
“今日不死,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十一名即时悟道的牙丸武士想着同一件事:“我们一起用伤心前辈的绝技,好好向武藏前辈请教吧!”
“吱……吱……吱……”八岐大蛇躺在地上,剩下的三颗蛇头疲困不已。
“喵。”小内将头靠着绅士的颈子,甜蜜满心。
“喵。”绅士转头,轻轻咬了一下小内的耳朵,心满意足。
“……年轻真好啊。”白线儿看着这两只热恋中的小猫,摇了摇尾巴祝福。
乌拉拉牵着神谷的手,在末日的火云下笑得好灿烂。
“哥哥,谢谢你。”乌拉拉咧嘴笑着。
乌霆歼皱眉,一反手,将九龙银枪用力插在地上。
“恶心的话就不要再讲了。”
乌霆歼说归说,却将乌拉拉跟神谷一起用力搂在怀里。
如果还是躲不过这场惊天霹雳的大核爆,现在,也完全没有遗憾了。
地球上从未有过的恐怖力量,毫无保留从天空倾注下来。
人类自以为是的恶果,在东京开出满山满海的死亡之花。
一千枚核子弹在东京的最心脏一起爆炸,连彼此的蕈状核子云都被彼此的强大震波给吹走,无比巨大凶残的力量,压毁了天空的弧线,吞噬了大地,蒸发了人类从来没有怀疑过的,时间。
至于时间被蒸发的声音,绝对是……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千枚核弹爆炸,毁灭了整个世界的时间,空间的概念也一并扭曲了。
从此,地球分崩离析出了七大时间区,以及破碎零散的碎时区。
幕后黑手为新的世界订定了奇怪的法则,诠释了诡异的历史,以及物种霸权。
被奖赏完成积分额度的人类才能升级成第三种人类,好适应恶劣的气候环境。
苟延残喘的吸血鬼帮派在黑夜里建立国度,用人血当做疆界,用残酷强调生存。
奇怪的古朝代与异种文明被传送到不同的时间区,处处都是严重的历史违和感。
全世界,都陷入了无法挣扎的变态黑暗。
不过,还记得吗?
每段历史的动乱年代,都有猎命师在暗处幽幽祟动着。
或为帝王护天命,或为草莽、富贵擒猎奇命,或浴血止戈。
或为所欲为。
他们没有共同的目标,因为他们都非常强大。
强大到彼此追逐、相互杀戮、各为其主。
猎命师就是猎命师,他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无从选择。
他们的命运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幽影,不断被遗忘的过客。
他们制造历史,却不被记忆。
猎命师的传奇,未来,将不再只是猎命师的传奇。
《猎命师传奇首部曲,完结》
“不可诗意的刀老大”之
终于到了高举双手的时候
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二〇〇三年,我开始写《卧底》。
“英雄不卧底,卧底见英雄”,我一直很喜欢这句故事标语。
《卧底》是一个元素很杂的故事,一开始说的是一个衰鬼小孩“圣耀”害死周遭亲朋友好的故事,随着他身边的人通通死光,剧情急转直下,原本在酒吧担任服务生的圣耀意外混入了吸血鬼的地下帮派,又被专门对付吸血鬼的祕警吸收,担任摧毁吸血鬼帮派的卧底。而他穷凶恶极的厄命,就是他覆灭黑帮的武器!
不意外的是,在《卧底》的故事里,最受读者欢迎的角色并不是主角“圣耀”,而是吸血鬼黑帮的二当家,死神“上官无筵”。
透过上官与他的伙伴之间的义气,撑起了《卧底》的故事,整个故事里我最喜欢的桥段是“怪力王”背着上官,一步一步离开大厦的诀别,第二喜欢玉米虫又跑回热虫的旁边一起赴死,当初这两个桥段真是哭死我了。
也因为上官跟他的伙伴太迷人了,《卧底》这个故事忽然有了超展开的能量,为了延续《卧底》这个故事(当时预告了《卧底》2的写作计画),多写一点上官的传奇,我必须找出一个合理的方法去压制圣耀体内的厄命,干掉它,隐藏它,或是交易它,想着想着,慢慢诞生出“猎命师”这个奇幻职业的概念。
约莫在二〇〇四年的夏秋之际,我在板桥又闷又热的小租屋雅房里,写下了《猎命师传奇》第一个字。过了半年,二〇〇五年年初的国际书展我发表了我的乳拓跟《猎命师传奇》第一集。
八年又十个月过去了,不知不觉写了二十集,远超出我的耐性与毅力。
现在,我要开始写期待已久的作者感想了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关于《猎命师传奇》,有几件事我想说!
一,关于战斗。
我是从小用漫画、小说跟电影养大自己的孩子。
写作技巧很难真正地去解释风格背后的真正元素,但一般来说我会称自己是用漫画的分镜,再加上电影的节奏感,去进行写作的,反而很少提到我阅读过的小说对我写作技巧有什么影响。
现在简单说,我在文字上所受到小说家的影响里,古龙排第一,甚至可以说是唯一。
古龙才气纵横,极擅长写气势,文字冰冷洗练,人性变化多端而残酷,这样的写法很冲击刚刚开始尝试写作的我,给了我一个“可能性”。但一个人的才气是万万模仿不来的,尤其是古龙等级的才气,当真是独一无二。
幸好我也有我自己版本的天生战斗力。当初在写《卧底》时,我还不大会写战斗的画面,所以用“节奏”去制造对峙的悬疑气氛,再用“分镜”与“对白”慢慢堆叠出角色在战斗时的情绪张力,取代拳来脚往的打斗过程,效果还不错(我很容易自满啦!),掩饰住我的缺点,还创造出了一种特殊的分镜风格。
不过在《猎命师传奇》里,我很认真地面对“如何写打斗”这件事,基本上不逃避,不使用任何的取巧方式去逃避,就是写,硬写,尤其《猎命师》里超能力者非常多,打斗的变化也很多元,超级燃烧我的脑袋。但不硬写就不会进步,这种道理我们大家从小都知道了是吧,所以不管是“虚”的气势写法,还是“实”的拳拳到肉,我希望都能因为我的不逃避而越来越进步。
我认为真正好看的打斗,一定是因为打斗背后的理由,而不是打斗的方式多花俏或超能力多酷炫。打斗一定要放感情,就跟炒菜、遛狗以及做爱一样。
因此这次在我喜欢的打斗环节里,我最喜欢的是乌家兄弟联手干掉一堆父执辈、乌拉拉打宫本武藏打到自己跪地求饶、聂老拔除“雅典娜的祝福”跟偶像宫本武藏好好打上一场、陈木生跟牙丸伤心的最后对决、白无跟白圆与阿不思摒弃成见的联手。当然了,我最爱的战斗画面,当然是乌家兄弟联手痛扁义经的桥段,我真的是边写边哭又边笑啊!
二,关于时空跳跃的外传式写法。
我刚刚开始写《猎命师传奇》不久后,我迷上了漫画《20世纪少年》,作者是浦泽直树,这套漫画的时空跳来跳去,一下子小时候,一下子长大,一下子这个角色的过去,一下子那个角色的未来,不仅不错乱,还有一种“这个作者太厉害了!他完全想好了这个故事才开始画的啊!”的佩服感。
所以我也决定,为了展现出“是的!我也通通都想好了整个故事!”的气魄,《猎命师》的写法一定不能太线性,也就是不能从第一个时间点一直往前写,一路写到最后的时间点,一定要进行跳跃性地说故事,而这个跳跃性的说故事法,绝对不能只是“角色的回忆篇”的单调形式。
于是我做了大家都很熟悉的决定,我将一本书分成两大部分,前四分之一的部分我拿来写外传,后四分之三才拿来进行线性的故事轴(有时也不那么线性啦,比如乌拉拉跟乌霆歼小时候的故事)。当然了如果加上智障又低级的作者序,那么一本书可以分成三个部分。
这或许是我最自豪的地方吧,我真的是一开始就想好的大部分的梗,想好了结局,才开始进行整个故事的布局,如此我才能够尽情地在“外传”中放肆地说着许多角色的前陈往事,以及未来的发展,而不至于紊乱了主要故事的节奏。
有些超级重要的梗或设定如果不先想好,根本无法自圆其说,比如说诅咒是假的,又为什么诅咒是假的、谁创造了假诅咒、假诅咒最后要如何让猎命师知道,这些,都得先想好。
说到事先想好的重要,尤其这个故事的后半段,牵涉到时间旅行这一点,我得坚持住我的时间空间论是“单一宇宙论”而非“平行时空论”,不可以改来改去,或想不透彻就干。反复思考后,我决定在这个故事里,我的宇宙时间观是可以彻底重开机、历史是可以一切归零重来的。而重开机的方式最普通的就是时间旅行,而这个故事里最有创意的重开机的方式,是利用命格“王应许的逆转生”将后世灵魂移动到前世重新再轮回一次,这种命格真是作弊透顶的绝对王牌。
在外传里,我特别喜欢篇,凯因斯默默进行着大魔王的勾当的背后,竟是因为他有一个伟大的前世,以及一个变态的后世,在不同的时空做出不一样的决定,导致一个全面疯狂的未来降临。从“都市恐怖病系列”里的“Dr.Hydra”到Z组织的凯因斯,甚至是凯因斯的后世“艾希顿”,都有一个我对真正大魔王的心理素质的共同要求——游戏。对这个世界采取一种“任我玩耍”的态度,要比“我想统治这个星球”更残忍、更魔王,但也因此展现出某种角色的一致性,这点我暂时无解。倒是《楼下的房客》里的魔王“张颖如”流露出神秘的从容不迫,才有另一种邪恶的气质典范。
从姜子牙杠上徐福开始,猎命师的主要敌人就是血族,但我并未将吸血鬼设定成刻板印象里的反派,仅仅是他们选择了另一种生存方式(还记得吗?对杜克博士的研究报告来说,吸血鬼是地底人演化出来的其中一种可能,人类也是,两者拥有相同的祖先),所以血族英雄的外传写起来也特别过瘾。
我记得我写到武藏因为“逢龙遇虎”一直招来强敌的关系,无法与阿通共度一生,武藏只好勉励自己:“天下无双,也是报平安的一种方式。”我感动到全身发抖,不料武藏却在晚年听闻阿通死于入侵村庄的盗贼之手时,武藏后悔莫及因而入魔,我写到大哭,哭到大崩溃。
外传里的篇我也很喜欢,这大概是这套故事里第二深刻的爱情故事(第一当然是武藏跟阿通呜呜呜呜),莉卡为了萨克,自愿变成吸血鬼卧底到东京,也成功为Z组织撒网,甚至越级挑战了义经,最后却没有那个好运气撑到东京大决战,实在是令人不胜唏嘘(作者的同情真是廉价啊)。
而我也很爱,它的形式很青春,有点少年侦探的气味。我一直都很喜欢在有限的资料里做无限的联想,这个篇幅给了我创造东京阴暗面的诡论所需要的气氛。
安倍晴明的资料很多也很杂,给了我很多做功课的充足资源,但也因此难写,很多人都会写到安倍晴明,我撷取了某些特定的传说因素,比如晴明其实是妖怪之子,然后加上自己的设定,比如他有十三只手指。悲天悯人的性格一直出现在许多奇幻作家对安倍晴明的想象里,我希望徐福与晴明之间的一连串对话,可以让我的版本的晴明有自己的呼吸。
写源义经的外传时我参考了很多资料,小说、漫画、大河剧、网路上乱七八糟的传说都有,他真是悲剧的一生,他一生爱慕兄长,却死于兄弟的无情背叛。我觉得由这样的义经来制造假诅咒最合适,且假诅咒的内容必然是仇恨兄弟情的一种强烈延伸。我认为,徐福的野心太普遍,太常见于一般故事对魔王必须征服世界的要求,变得很寻常,反之,由只想对猎命师复仇的源义经担任血族的幕后大魔王,要比徐福当大魔王还要有魅力许多。而一生活在遭兄长背叛的痛苦里的义经,在千百年人生的最后一刻,终于找到了、也领悟了“兄弟之情”,却因此丧失了整套小说里最强的设定能力,很讽刺,但是也非常幸福。我个人认为幸福多了许多。
虽然外传可以放开手写,但也因为放得太开,有很多地方我写得还不够好,或者说,我的写作能力还追不上我在布局上的企图心,导致了一些支线的后继无力,比如说宫泽这个角色,原本活灵活现的一脸鸡巴样(好像很希望阿不思直接给他一拳似地到处挑衅),后来因为东京大战的时刻到了,武斗能力要比智力重要许多,因此宫泽就被我不得不忽略。我只好期许他在未来的破碎时间区里有很好地发挥。一定会的。
最后,有些读者觉得我的外传写得比本传还出色,有时候我也这么觉得。如果这是批评的话,我想我很难改进。毕竟我写完了哈哈哈!
三,角色
关于角色有太多想说的东西,所以就挑着说吧。
乌拉拉是一个很碎嘴的角色,个性开朗,爱鬼扯,但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他的理由。我最喜欢乌拉拉的——愿意求饶。是的,你大概很少看到,或不曾看到一个故事的主角竟然会为了自己跪地求饶吧!为了喜欢的女生忍辱下跪不意外,为了救伙伴下跪也很稀松平常,但为了“自己想活下去”的理由而下跪,大概是绝无仅有吧!这就是乌拉拉最可爱也最真实的地方,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他的战斗都不是为了打赢对方,而是为了打赢对方之后的事情……他可以去约会,去弹吉他,去看漫画等等,战斗只是他的才华,而不是他想追求的事物。乌拉拉喜欢大家一起战斗的热闹感,在战斗中互相帮助是乌拉拉喜欢的事,但他真讨厌自己一个人必须战斗到底的使命感。
乌霆歼是一个硬汉,但是他其实并不铁石心肠,反而更热血澎湃。我最喜欢乌霆歼的一场戏,是在火车上乌霆歼即将告别他偷偷喜欢的女孩小蝶的画面,他将命格“大月老的红线”暗中送给了她,在火车看着窗外不断流泪,啊!真是一个好男孩啊!
我不喜欢“后面出场的人物一定比前面就登场的角色还要强”的七龙珠式的设定,于是,阿不思虽然是一个女生,且又是一个年轻的吸血鬼,但一登场就以“血族第一强者”的姿态出现,到了最后一集,阿不思依然是血族第一猛将,除了魔王义经的业火复元能力实在太作弊之外,完全没有超能力,只有一双超硬斧拳的阿不思在血族里,大概真的是无敌。我喜欢阿不思没有黑白分明正邪之分的心,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只要好玩就可以继续相处下去,而且阿不思也不会觉得强悍只有一种标准,在她的眼中,老是在随时可以杀了他的吸血鬼面前拼命顶嘴的宫泽也很强悍。唯一能让她真正愤怒的,恐怕是恩师牙丸千军的死吧。
聂老最可爱的地方跟阿不思有点像,明明聂老就强得离谱,但他崇拜的人并非比他在战斗实力上更强的人,如白线儿,而是活在吸血鬼国度却仍硬干猎人的宫本武藏。我的想法是,一个真正强悍的人,他追求的已不会是外在的强大,而是心理素质上的坚强,这才是“强”的本质。“为什么要变强”,总是比“我一定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还要动人。聂老原本是一个很刻板的人物(他从与乌拉拉对话里,开始思索他是否能打倒徐福),但自从他展露了对宫本武藏的倾慕后,聂老才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真正强者。
越写越多,简直不可能写完,所以以下草上飞。
我喜欢陈木生的鲁直,尤其表现在他的任性上。
我喜欢兵五常的别扭,最爱他被逼着在神谷的照料下不断拉屎拉尿很崩溃的戏,兵五常也偷偷喜欢着神谷的样子喔。
我喜欢倪楚楚总是忙里偷闲看怪书的从容,她的咒蜂战术很灵活、又因为咒蜂的种类千奇百怪而有无限的可能性。
我喜欢书恩跟锁木明明就很弱,却还是硬跟着大家走到最后的决心。
我喜欢阿庙因为害怕一个人而不得不跑回去找鳌九一起赴死,那场戏让原本看起来很嚣张的鳌九有了让人想象的背后伤心故事,也让人同情起猎命师一族的诅咒遭遇。
我喜欢萨克在大雪中默默承受着莉卡的误解与责难。
我喜欢上官一行人不管走到哪里总是一副我们最厉害了啦的屌样。
我喜欢上官用赫库力斯的拳头点烟。
我喜欢张熙熙直到最后还是没有使用百分之百全力。
我喜欢总是被疯女人缠上的螳螂,我喜欢他对武学的痴迷超越了对徒弟的歉疚。
我喜欢赫库力斯承认自己比不上阿不思。
我喜欢歌德神出鬼没又无法真正被完全消灭。
我喜欢牟庆最后的告白。
我喜欢梅杜莎三颗脑袋总是在鬼扯瞎聊。
我喜欢安倍晴明对万物的大爱。
我喜欢在故事里乱加小内猫跟绅士的动物爱情戏。
我喜欢凯因斯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变态。
我喜欢乌禅的灵魂化作海市蜃楼,在魔都里等待他的徒子徒孙来找他的画面。
我想,终于盼到了充满勇气的大家,乌禅一定很开心吧!
四,悬而未解的谜团。
整个故事下来,未解之谜当然还是有的,比如为什么Z组织有能力进行命格药水的研究,当初给伟大版本的凯因斯逆转时空命格的超级猎命师是谁,杜克博士在Z-base某门的后面看到了谁竟那么吃惊,等等诸如此类,都会在未来的独立故事中慢慢进行给大家看。
而看似被忽然遗弃的角色、但其实没有被遗弃、只是暂时先出来晃一下的有神道的银荷,以及谷家姐妹,她们远在东京之外。她们三个女孩儿原本就是设计在东京大核爆之后,极少数没死在东京、所以能够跟乌霆歼一起在未来世界并肩作战的伙伴。所以尽管后来没有继续在首部曲里面的东京出现,我认为还是得好好地先写一下她们的故事,不然后面的“未来时间毁灭篇”突然出现简直超展开,这样可不行啦。我很喜欢银荷具有网络小说家“V大”的额外身分,而这个身分也让原本想干掉她的谷家姐妹……同时也是她的读者,决定饶她一命,而这个网路小说家的身分也成为跨越敌对族类的特殊起点。
预告一下,当初围攻血族老将牙丸千军的一百个斩铁战士里,有六个最后活下来了,没死不代表幸运,而是代表他们有那个本事活下来,并且联手战胜牙丸千军。这六个斩铁战士,未来会是Z组织里的超级大将。我只是想说,我,都,想,好,了。
五,责任感。
唯一打乱我自己布局的,或许是我毅然决然将《猎命师传奇》划分出“首部曲”这样的概念,让自己轻松点,也让大家在搜集《猎命师传奇》上可以轻松点。
怎么说呢?原本是没有首部曲这种怪东西的,我打算就是一直写下去。但是我写《猎命师》的速度慢,我觉得既然大家对我写《猎命师传奇》的速度感到不满,我觉得有必要在这一点上负点责任,或者说道义上负点责任。东京大核爆是故事结构的核心点,无庸置疑,我有能力以东京大核爆为中心,划分出一前一后的故事板块,前面的故事我称为“猎命师传奇首部曲”,或者“猎命师传奇”都可以,就在超级厚的第二十集的封面上面打上一个“END”的标记,让大家可以安心地完整收藏,要整套拿去卖也会因为“终于都出完了,保证不会中断”而比较好卖。坦白说,我觉得故事结束在第二十集也很完整,就结束在一个“充满无穷希望的世界大毁灭”上。
首部曲之后的故事,大抵就是我最初的构想:“人类、猎命师、血族三者联盟,共同对抗第三种人类的国度”。至于怎么联盟又怎么对抗,我这次不会再用“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这样紧密的集数编制来踩我自己的脚,逼死我之类,这一回我会用独立的单本的很厚的系列故事来创作,比如卧底那种形式,这样我一年只写一本的速度,才不会又遭到怨恨。我目前的想法是,三大本。
不过我对“创作的责任感”上面的想法,肯定跟大家的想像大相迳庭。
我觉得,一个作家如果是用“我必须努力满足读者,所以我必须勤劳写作”的责任感,去要求自己的写作的话,真的是,太,可惜了。不是说满足读者不好,更不是说勤劳写作有什么问题,而是,我觉得对一个创作者来说,真正重要的是,快乐。
很早以前我就发现自己的耐性不够,我无法连续写同一个题材连续两次,所以我写完一本“杀手”,下一本/b_2q.htm"target=_blank>猎命师传奇》。天性使然,我无法照表操课。我总是想些什么就写什么。
缺点显而易见,只看单一个系列的读者会恨我不够专注创作同一种题材。我的连载速度不够快,让大家看了后面就忘了前面,久而久之干意很重。
优点也很清楚,也很重要,那就是我写得很自在、写得很快乐、没有一本书是因为我意识到我是一个作者所以我要勤劳地写作而诞生的,我写的每一本书,都是因为我超想写它所以超级热情地把它给完成。每一本书都是我的心甘情愿,每一个故事都是我的心满意足。
我不仅喜欢我写的故事,我也喜欢我为什么写它的理由。
我认为这样的想法,对创作才是健康的。对读者当然就不够健康了哈哈。
六,人生。
在写《猎命师传奇》的近九年里,我经历了好多事。
永远记得二〇〇五年,我人生第一次国际/b_2q.htm"target=_blank>猎命师传奇》第一集,签书会前一天,我在家里,拿着红色的水彩油料乱涂自己的奶头,认真地拓在纸上做成超变态的限量卡片,送给大家当签书会礼物(真是难以想象当时的低级啊!)。当时的我真瘦啊,比现在足足少了十公斤,可见老二在这九年间发育得真好。
我也永远记得《猎命师传奇》前五集差不多都是在彰化基督教医院的病房里完成的,因为我妈妈在二〇〇四年十一月底罹患血癌,至此密集治疗了一整年。一闭上眼睛,我就可以看见当时病房的环境,干燥的空气、苍白的灯光、厚实的门、放在洗手台边的牙刷、马桶旁边的银色扶手,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点滴还剩多少……果然是在最战斗的环境,写最战斗的小说。从那时起我开始在校园里演讲。
惨事还没有结束,我交往七年的前女友忽然不要我了,整个天崩地裂啊,当时我正在写第五集,于是很自然地就将被抛弃的心情写进《猎命师传奇》第五集的序里,我妈看了还一直哭,她问我为什么分手了都不说,唉谁敢讲啊,当时虽然很痛苦不过我妈妈生病才是最让我担心最难过的事。都挨了火箭炮,被刀刺一下也就假装不痛了。但就当我以为被刀刺一下也不会死的时候,我养了十四年的狗狗puma过世了,我来不及赶回家抱抱它,让它依照约定死在我怀里。我至今耿耿于怀。
接着我在写第七集的时候交了新女友,她真可爱,什么都听我的,简直就是天下无敌地正。现在虽然变得很会念我,变得什么都不听我的,还很爱生气,但好吧,还是很可爱。我将与女孩的缘分写进《猎命师传奇》第七集的序里,记录热恋时最恶心的感觉。嗯,真的只有热恋才能治疗失恋啊大家!绝对不要对人生放弃希望啊!
我在《猎命师传奇》第十一集的时候第一次去了大陆,宣传小说《楼下的房客》,遇到了让我龟头呵呵笑的比斯吉,差点没被她干死。
我写完《猎命师传奇》第十二集之后,就跑去服役了,是乡民最看不起的替代役。怎么申请上的好像ptt乡民都不知道的样子,都以为我假装身体有奇特的残缺例如老二超过三十公分之类的,嗯,真是合情合理的猜测但是猜错啦哈哈哈。我还是说明一下好了,我是社会学硕士,光这一项在资格审查里就稳上文化替代役了,然后我当时得过四次文学奖,一次全国级,三次地方级,这样也差不多上文化替代役了,最后我又寄了一箱我的小说去辅助审查,结果我就真的去文化替代役了。话说当时我写了蛮多正在服役的日子描述,大家可以去我的网志里乱看一通。
本来我打算认真地把服役过程里好笑的事写成一本书的,但有些感觉真的是没有马上捕捉下来,就只剩下回忆本身,所以就算啦。我满喜欢服役的体验,包括成功领结训后去二水乡公所继续我的服役生涯的日子,那是我人生意外的平静时光。我在二水写了让我哭死了的《猎命师传奇》第十三集。
因为无聊跟爱发神经,我为第十四集花了超丑的作者版封面,很丑,超丑,不过大家好像特别喜欢收藏这一个特殊版本,可见这个社会真的生病了。值得一提的是,第十四集出版的那天晚上,我在台北南阳街拍了电影短片“三声有幸”,区区二十六分钟,却让我跟电影结下奇妙的缘分。
之后我跟电影之间发生的故事大家就应该很熟悉了,我想尽办法、穷尽一切努力、花掉我存下来的版税,在我的故乡彰化拍摄了我的青春,在出版《猎命师传奇》第十八集的时候,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终于要上映了,上映前我还特别用粉红色的电影剧照把第十八集包起来,搞得极度恶烂,无所不用其极用我的资源宣传“那些年”。很幸运电影很受欢迎,让二〇一一年的台湾夏天充满了在教室打手枪的气味(谜)。但很多读者却也因为电影太受欢迎了,死命地认定我从此就会跑去五光十色的演艺圈当导演,而不会回来敲键盘写小说了。
傻啦?写小说才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事。
写小说真的好快乐喔,真的真的,真的好快乐喔!
然后写小说最快乐的部分也终于来了,就是现在,我正在为这个连载近九年的小说写“作者感想”,可是……我的天!我已经尽量啰嗦地回忆《猎命师传奇》跟我之间的一切,却终于还是连“作者感想”都快写完了,我的心里真是有点复杂。
兴奋?有。
感伤?有。
快乐?很多。
寂寞?太假。
千头万绪,最大的感想是……对大家的,感谢。
如果可以,我真想连续复制贴上一万个感谢。
……不过那就抄袭到漫画猎人里的尼特罗会长,每天挥出一万次感谢的正拳了。
如果大家不介意,我真想把页面涂黑,用白字在页面中间写上“感谢大家”两字。
……只是那也抄袭了漫画《火凤燎原》的作者陈某惯用的黑页招数。
要是我在页面中间疯狂放大字级,把“感谢大家”四个字膨胀到极限,那就变成自我抄袭了也没有意思。这件事我一直在干。
所以就这么办好了。
《猎命师传奇》,终于要连载结束了。
这九年来,大家从小学生变成了大学生,从大学生看到了当爸爸,从A罩杯变成了D罩杯,【从心灵纯洁不知道保险套是什么的小男孩看到了人面兽心只想去女生家里家里假装修电脑的王八蛋,】(【】部分原文被“故意”划去)我呢,九年来一路上我不停地坚持着我的快乐,一路上任性地用我的方式写着小说,到处演讲,偶尔拍拍电影,常常鬼扯唬烂。
所有一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