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章 大结局
第八章:回首遇故人
四处乱飘的眼神突然定格在左边的一间客栈二楼那靠窗的位置上。
心,突然狂乱地跳了起来,脑海里跃过千百种思绪,最后却是用力平复了自己的心境,一定要忍住!
她停住步伐,轻然转身,对宫蔚风说道,“我饿了。”
他看着她的模样,像是真的饿了,便带着她进入了那间客栈,这间客栈异常豪华,里边更是人声鼎沸,侃侃而谈之音绕梁不绝。
伙计堆着笑脸跑上前,却在看见戴了面具的宫蔚风时愣了愣,才问,“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宿。”
“找间安静的地儿,吃点东西。”宫蔚风似乎不太喜欢此刻大堂内的喧闹之声,语气有些冷硬。
“客官请随我上楼,自有雅座安排着。”说罢,便带着他们齐齐踏上了楼,而寐思的目光则是不动声色地在二楼四周搜寻着。
待进入雅座内,点了几个小菜后,忽闻下方大堂内传来一片欢呼声与叫好声,寐思疑惑,立即让伙计将那竹帘掀开,隔着一层轻纱朝大堂下面望去,只见一个舞动着她那柔美地舞姿于大堂之内飞舞的女子,如一只翩然入凡尘的精灵。
四周众多客官围着大堂内那个不高不低的舞台呼唤叫好,而那个女子则是满脸灿烂地笑容,不断冲着台下微笑,一双妖媚的眼晴妩媚却不淫荡,反倒是格外地匀人。
楼上围坐着一圈的雅座内的公子们则是纷纷将手中的花朝台上抛去,似乎这花早就是为了她而准备的。
宫蔚风似乎看出了寐思对这些的好奇,便主动解释道,“这个仙来居是金城最豪华的客栈,如今这位跳舞的女子便是仙来居的西施,也正是靠着她才能招揽这么多的公子哥儿。跳完舞后,还会有一项更精彩的游戏,若是谁赢了,便能得到她一夜相伴。”说到此处,只见寐思的眼中闪过惊讶,宫蔚风笑着继续说,“不要想歪了,这相伴一夜不过是共同乘船游湖罢了。”
寐思了然的点点头,随即便见大堂正前方的红色锦布之上,用黑色的墨写上了几句:
海棠
山药
嫩海棠
老山药
带露的嫩海棠
连毛的老山药
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料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一字一句地看下来,寐思觉得颇有意思,可是到那句“头上针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却没有了下文。
那姑娘含着自信地笑容对着在场所有人道,“昨个儿郑公子与冰雁对对联最终却是不了了之,昨夜冰雁也是败兴而归,今夜希望诸位公主给冰雁一个惊喜。谁来接下……”
听着下边的声音,寐思格外有兴趣地起身,立在那轻纱帘帐边,看着下方,脸上一笑,心中已有计较。
便压低了声音道,“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冰雁闻声而侧首凝视着二楼那纱帐之后的一个声影,想必那声音必然是从那里传来的,于是含着笑继续接道。
“她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我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我爱她头上斜插一枝带露的嫩海棠。”
“她怕我腰间倒挂半截连毛的老山药!”
那最后一句对联,竟是有两个声音一齐响起,皆是二楼的稚座内,那轻纱帐之后,一左一右,正好相对而立。
冰雁微微一愣,也未想到竟然有这样一出,“两位公子好才气,不过冰雁今夜只能伴一人,可你们……”
“那便加赛一局。”寐思像是玩的起劲了,声音中无不充斥着明快之感,反倒是宫蔚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寐思,那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容也不知是何表情。
“好,那便加赛一局。”冰雁点点头,继续出对,“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对面那人立刻接道,“山山水水,花花叶叶,年年明明秀秀。”
寐思想了想,也接道,“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冰雁又出,“是是非非,非非是是,是非不分。”
那人很快接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辫。”
寐思也不疾不徐地接下,“正正反反,反反正正,反正一样。”
那人步步紧逼,“黑黑白白,白白黑黑,黑白分明。”
寐思从容应对,“进进出出,出出进进,进出自如。”
“好!”顿时,大堂内的叫好声不断,像是早已沉醉在这异常精彩的激战中,更抱着继续往下瞧的心态呼声渐高。
此时的寐思,探手揭帘而出,也不等冰雁出对,自己犹自开口,“花非花,花容月貌失绍华。”
“雾非雾,雾鬓云义少姿韵。”对面那人亦是揭帐而出,顿时周遭的人一阵深深的呼吸,有些急促。
这名男子霸气中不失邪魅,狂野中掩藏着不羁,让人无形中会产生一股没来由的压抑。相较于这他,另一名娇小的少年就显得实在平凡的出奇了,整张脸几乎都没有可取之处,除了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晴。
寐思站在帘外,看着对面的那个男子,心中不免又跳动了几下,亦然能感受到宫蔚风在身后那灼热的目光,此时她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她将真的没有自由了。
那人看着她,嘴角露出狂妄霸气的一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听到这句对子,寐思险些失笑,也就只有他能出如此对子吧,“有寡妇遇鳏夫而欲嫁之。”
下边一阵哄堂大笑,叫好声仍旧不断,就连冰雁都看的出神,这两位公子之间的火药味,似乎很浓呀。
寐思盯着他许久,突然低声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男子伫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接下,顿时周遭一片沸腾,这么简单的对子,就连他们都答的上来,怎么这会儿这男子却接不上来了呢?这可是急煞了下边的一帮子人。
寐思见不语不答的他,笑着摇摇头,便转身,揭帐而入。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身后那人突然接下,寐思揭帐的手一顿,随即嘴角拉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迈步而入,只丢下一句,“我输了。”顿时,大堂内再次沸腾了起来。
宫蔚风看着已经玩的尽兴而归的她,问,“怎么不继续了?”
“我若是男儿身,定然为了争取与冰雁姑娘共度一夜的机会,可我是个女儿身,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她含着浓郁的笑意,淡淡地答道。
此时,伙计已经端着他们点的小菜进来,整齐地摆放于桌案,恭敬地笑道,“客官请慢用。”然后便退了出去。
她立刻来到案前,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胃口很好,似乎真的饿了。
宫蔚风看着她的模样,眼中不由地流露出几分笑意,“今日我才知道,要你开心,竟然这样简单。”
她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吃的起劲。
他问,“只要你每日都能这样开心,我天天都带你出来玩,可好?”
她的筷子顿在嘴边,仰头,看着宫蔚风,喉头间有几分苦涩,“你何苦如此。”
“我只想你开心,你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如今日一般开心了。”
她垂首,心中的失落与苦涩只有自己知道,是的,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这样开心过了,可是这份开心终究只是短暂的。
之后,他们二人再也无言——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用过晚膳之后,他们二人便离开了仙来居,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那繁华的街道两侧皆悬挂着灯笼,明晃晃地在风中摇曳,照亮了大街小巷。
许多孩童在两侧嬉戏打闹,玩的不亦乐乎,而寐思也看的不亦乐乎,“要是以后都能如此,那该多好。”她不由地感慨一句,随后引来宫蔚风的侧目,他眼中再无那冰冷的神色,而是初见时的温柔,“会的,以后还能这样。”
寐思对于他这句承诺不置可否,只是缓慢地踱在那长长而无尽的大街上,暖暖夜风吹得他们二人衣衫飞舞。
“前面是什么?”她指着前边那拥挤的人群,还有无数的叫好声,立刻说,“蔚风,我们过去凑凑热闹吧……”说完,便径自朝那人群中奔去。
宫蔚风看着她那快乐如精灵的模样,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他们三人就是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游玩,跑的最快的永远都是林汐筠。她总是会跑了很远,然后回首冲他们招手,“蔚风,荀,快过来凑凑热闹呀……”
当他收回那份失神后,她的身影却早已不知何时消逝在他的眼前,似乎已经淹没在那拥挤的人群中。
宫蔚风的目光一凛,冰凉地扫视着四周,却始终没有见到她的身影,顿时一抹阴凉的杀意涌入眼中。
热闹的人群之声隐隐传来,那一条黑寂的小巷中,一名男子隐在黑夜中,紧紧捂着她的唇,不让她出声。
……
她硬是拉下他的手,低声道,“贺兰修!”
他闻声,这才放开了紧紧钳制着的她,一双冰凉的目光扫视在四周,“果然是你,寐思!”
她带了几分微微地喘息,低声而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认出我来的。”
“你身边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如今绝杀楼的主上。”
此言一出,贺兰修那狂放的目光徒然闪现出一抹凛厉之色,无限的嗜血杀意疯涌入眼中。
第九章:跟我走吧
此言一出,贺兰修那狂放的目光徒然闪现出一抹凛厉之色,无限的嗜血杀意疯涌入眼中。
看着他此番模样,寐思立刻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轻举妄动,“贺兰修,不要乱来,就在他的身边,四周全部都是绝杀楼的武士。”
他看着她,冷硬地问道,“为何你会与如今绝杀楼的主上在一起,你们认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明显有着疏离之色,寐思知道贺兰修误会了,误会她与这个主上之间有什么,可她也不急着解释,当务之急根本容不得他们此刻多言,相信宫蔚风如今已经发觉她不见了,马上就会找来,若宫蔚风真的与贺兰修面对面,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来。
“这些我以后同你解释,如今金城被你控制在手,切勿急着去对付中原,否则只会有渔翁得利。”寐思一边四处飘乱着眼眸看看是否有人发觉,一边严肃且认真的提醒着。
“我现在得马上回去,若是被他发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走,可是胳膊却被贺兰修拉住了,不让她动分毫。
“和我走吧。”贺兰修说的十分认真。
寐思看着贺兰修,眸中净是那浓郁地苦涩,却夹杂着几分坚定,“我不能走.”
“为什么?”
“这些我以后会和你说清楚,记得我说的话,现在不要对付中原。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系的……”她挣脱了他的钳制,立刻迈步便跑开。
“寐思!”
贺兰修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伴随着四周那隐隐地喧哗声,她回首,看着伫立在那被黑暗笼罩之下的贺兰修。
“仙来居。”他吐出三个字。
她顿时明白了贺兰修这话的意思,点点头表示明白,立刻转身奔出了这片隐蔽的小巷。
……
大街上依旧那样喧闹,宫蔚风早已下令隐藏在四处的武士涌入那片热闹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踪迹。灯火通明的光芒映照在他那冰冷的面具之上,射出几抹寒光。
不一会儿,几名进入人群的武士纷纷出来,望着宫蔚风,皆是摇头表示人并没有在里面。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会看丢可,给我四处找,寻不到提头来见我。”宫蔚风的声音冷硬如铁。
武士们相互对望一眼,立刻四散下去寻找,宫蔚风在转身那刹那却见寐思手中拿着两只糖葫芦,手中提着一包桂花糕,冷着脸站在那儿。
她依稀立在原地,对上宫蔚风那双冰凉的目光问,“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给我自由?”
“你去哪了?”
“买点吃的,一边看热闹一边吃而已,你就这样紧张吗?”
宫蔚风看了看她的身后,寐思也调转过身,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只有穿梭的人群,并无其他。
回转过身,有些可笑地看着他,“我累了,回去吧。”
他朝她走来,替她接过手中的糖葫芦与桂花糕,“在城里歇一夜吧,多玩几日。”
“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开心吗?你口口声声说着给我自由,却是在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监视我的人,这算什么?”她的声音中隐隐含看波动,“既然你这样不放心我,那我们还是回绝杀楼吧。
他看着她,眼中不免多出了几分歉意,“有人在你身边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听到这里,她的脸上浮现几抹可笑的意味,径自转身,便朝城外的路走去。
他见她如此,立刻追了上去,随在她身边,将糖葫芦递给她一支,“别生气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不会有人再秘密跟随在你身边。”
她仍旧不搭理他,只顾着自己走。
“你真的要回绝杀楼?真的不想游遍整个金城了?”对于她的不理不昧,他竟没有生气,仍旧紧随其后,含着几分笑意问。
终于,她的步伐在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侧身对着他,冷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保证。”宫蔚风仍旧含笑,手上那支糖葫芦依旧递放在她面前。
寐思看了看糖葫芦,却没有伸手接。
他仍旧耐着性子道,“汐儿,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好吗,我们可以回到曾经在书院里那段快乐的日子
“你觉得我们回的去吗?独孤荀已经不在了。”
“那就回到凤訾汐初次见宫蔚风的那一刻。”
她一愣,微微诧异地看着他认真的表情。
他继续说,“当年,我们差一点就可以在一起,如今我们再次有了这个机会,只是晚了许多年而已,你却不能否认我们的当初。”
她不由地黯然垂首,似乎想了许多许多,终于还是伸手将他一直停在面前的糖葫芦接下。
“不要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不会再原谅你。”她的声音很低,很轻。
而下一刻,她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不会再骗你,汐儿。”
靠在他怀中的寐思却没有挣扎,只是手中握着那支冰糖葫芦,目光呆滞地凝视着不远处那片热闹的人群,可在她眼中看来,却是热闹的讽刺。
周围来回的人群纷纷侧目,看着这两个行经大胆的男女,竟然当街拥才包了起来,眼中净是鄙夷,纷纷避走。
而在仙来居之上的贺兰修,一双冰冷地目光如雄鹰般狠狠盯着那昏暗的灯火下一双相拥的男女,嘴角嘴着几分寒意。
他突然向身旁一名侍卫召了召手,待那侍卫来到他身边时,贺兰修便道,“替本王好好查一查,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晴片刻不离远处的两人。
“是。”
而这看似安逸的金城,似乎即将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卷起,将三方鼎立的斗争推向了顶峰……——
-一《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一
原谅我今天的贪玩,明天两更作为补偿,
今天只有2000字……高潮即将来临……
第十章:给你两个选择
后来,他们去了隐香山,听说这儿是金城最美的地方,单单听这名字便能想象出这隐香山的美,傲立在金城的西郊,恍若浮在云端,雾气缭绕,朦胧而飘渺,有一种室息的美。
上山的路途有些艰辛,宫蔚风一路牵着她还未走一半,寐思便支撑不住了,这山实在太陡,身体刚复原的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气力爬上去,正想着是不是该打退堂鼓,宫蔚风却伏下身子,“我背你吧。”
她伫立在原地,有些怔忡地看着他那坚实的背,犹豫了一下,才伏了上去。
他背着她,走的不快不慢,却也丝毫不见疲色。在她背上,她却已无心再看那四周的风景,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她脚步踩过的地方,嘴角悄然流露出几抹讽刺的意味。
两个人此时的静谧,让他们之间的呼吸有些凝视,还有几分冷凝。可渐渐地,这样的气氛全然被那项刻间闯入眼帘的红给吸引了过去。
那火红的一片片枫叶于两侧参差不齐地绽放着,秋日阳光地普照之下,为整个隐香山凭添了暖色。
看着这片夺目的景象,她不由地赞叹,“路径隐香山,途转醉花荫。”
他的嘴角也匀勒出淡淡地笑意,“喜欢这里吗?”
“恩,幸好没有中途离去,否则就要错过一场美景了。”
“这天下的美景何其之多,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游遍天下。”
“不可能的,你有绝杀楼,你在朝中还有个宣王的名号,而且,你还有你的野心。”
“这些与我陪你游遍天下并没有多大冲突,如今,我不是天天都在陪着你吗?”
她沉默了许久,才微微侧首看着宫蔚风,“那是因为如今时机未成熟,若是你的野心目的真的达到了,你亦是如当年的独孤珏,囚禁我到死。”
宫蔚风的步子突然顿住,他们二人置身于那红叶遍地的小径,路上来往的人群亦不算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甜美的笑意,唯独他们二人,眼中的情绪是那样的冰冷。
她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殊上那满地落叶“沙沙”脆响,“所以,你不要给我一些你自己做不到的承诺,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说完,便径自朝那隐香山的小径深处走去,他立在原地,凝视着她的背影许久后,这才跟随了上去。
寐思一路随着人群的流动,朝那个寺庙走了去,许多善男信女皆在里边求上一道平安符,再将平安符挂在小木牌之上,写下自己的愿望,四周皆蔓延着香油之味。她一时兴起,也到千手观音前跪拜求下一道平安符,然后提笔在小木牌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与那无数个小木牌挂在一起。
清风一吹,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木牌相互撞击,便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
宫蔚风将她所有的举动皆看在眼中,目光里是复杂的,待她又朝另一处走去时,他很准确地找到了那她所写下的木牌,看着那上面写着一行清秀娟丽的字迹:三生三世,定姻缘。翻转过木牌,后面署名:信女寐思。
“三生三世,定姻缘,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吗?”他喃喃一声低语,随即松开了木牌,亦走到庙中,求了一道符,随后也在木牌上写下一行字,随即与她的那一块挂在一起,然后笑了笑,便朝那个坐在一名道士面前的寐思走了去。
“姑娘想要求姻缘?”那道士满脸的胡腮,将大半个脸都遮住,再加上那个道帽,独留下一双精明地目光,像是能够看透一切。
“嗯。”寐思点点头。
道士上下打量了她许久,随即又看了看已经走近的宫蔚风,轻轻叹息一声,“姑娘今生再无姻缘。”
“今生无姻缘?”听到这里,她愣了愣,随即了然地一笑,“记得曾经我也求过一签,九十九轮回。那名道士告诉我,今生想要续前世之缘,可今生仍旧是一段孽缘,还望我不要那么执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句话,说的平淡无奇,却像是在刻意将给身后的宫蔚风听一般,随后又问“既然今生是段孽缘,那么下一世呢,有可能续这段纠缠了几世的孽缘吗?”
那道士的眼中明显有着一阵诧异,而宫蔚风却将坐在凳子上的她拉了起来,“你若想要知道这些,何不找我?”
“怎么,这位公子也是个算卦的?”道士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们这些江湖术士不过欺世盗名罢了,何谓今生无姻缘,我不正是她的姻缘吗?”宫蔚风冷笑道。
“你是她的姻缘,似乎是公子你一厢情愿罢了,看这位姑娘对你倒不如你对她。正如姑娘方才所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贫道也赠给姑娘与公子两个字:放下。”
没等那道士的话落音,宫蔚风便已将她带离这间寺庙,道士那看那离去的两个身影,那被胡子遮蔽了大半个容貌的嘴角下拉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是说给我听的吗?”他不由地自问一句,起身,朝方才他们挂下木牌之处走去,先是看了寐思所写下的“三生三世,定姻缘”信女寐思。又看看一旁宫蔚风挂上去的“三生三世,亦不悔”善男宫蔚风。
“宫蔚风?”他低声吟念了这个名字,目光中猛然迸出那冰寒入骨的意味,“原来,是你。”
一路被宫蔚风拉出了寺庙,她的脸上没有不悦,只有几分担忧,未曾想到在这寺庙中竟然能遇见贺兰修,没有丝毫的准备,着实被骇了一大跳。而他还如此胆大的就出现在宫蔚风面前,险些擦出火花。他不要命了呜,即使他是匈奴王,金城主,功夫高强,可是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而宫蔚风若是此刻认出了他,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出了寺庙,宫蔚风便微带愠怒地盯着她,“今生为何不求,偏偏要求来世?”
“对于今生,我早就没有任何期望了,只有奢求来生。”她的嘴角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
宫蔚风的眼中猛然迸出那冰冷的怒气,“回绝杀楼。”
寐思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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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宫蔚风相对而坐在马车内,又开始了那一路颠簸的路程,终于又要回到那个不见天日的绝杀楼了吗?
此时的气氛冷到极点,她从来没有感受到宫蔚风此时对她的冰冷,好像下一刻自己就会死在他手中一般……记忆中,他一直都是那样温润如玉,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原来,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竟是如此骇人。
感受到此刻的压抑气氛,她忍不住地侧首,不再与他相对,转而揭开窗子的锦帘,遥望外边在眼前飞逝而过的景色。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才会心甘情愿的与我在一起。”沉默了许久的他,突然间的开口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看着窗外的目光有那片刻的震惊,心中飞速闪过他说这句话的深意。
“说话。”他的口气有着逼迫的意味。
她的手紧紧揪着锦帘,蓦然将视线收回,投放在他的身上,“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只要你说,我就给的了。”
看到他眼中的认真,她终于松开了紧捏着锦帘的手,头一回想要认真与他谈一谈两人之间的关系,“我要的是无构无束的自由,这份自由的前提是,没有权欲的千争,没有欲望野心的邪恶,更没有令人压抑的禁锢。”
“还有呢?”宫蔚风继续问。
“首先这些你都给不了我,又何必继续问下去呢?”她笑。
“如果这些我都给了你呢?”
“你给不了。”
“如果我说我能给你呢?你是不是就心甘情愿陪在我身边?”
他的话让她诧异,迷惘地看着他眼中,想要看透他说这句话到底存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可是看了许久都看不出来。
“回答我。”
“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知道你做不到。”她讽刺地一笑,“你处心积虑,从林汐筠死后就已经开始谋划,十多年了,没有理由为了一个女人放下所有的一切。我不是初涉情爱,不懂世间险恶的女子,深知如今是群雄逐鹿天下的最好时机,没有哪个男人能抵得过这一番诱惑。”
宫蔚风冷笑,手却是轻轻抚摸过她的发丝,“只要你嫁给我。”
“我不信。”她仍旧摇头表示对他的极度不信任。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我成亲,我我立刻解散绝杀楼,带着你离开这世俗红尘的纷争。二是被我终身囚禁在绝杀楼,再次卷入这皇权的争斗。”
听到这两个选择,寐思猛然张口想要说话,却被他即刻打断,“不要急着回答,考虑清楚再告诉我,你还有时间……”他轻叹着,目光飘远,“离陵王登基还有二十日的时间,这些时间是我的,也是你的。决定权在你手中。”
第十一章:节日免费章节
绝杀楼所有的武士都知道,楼里来了一个姑娘,这个姑娘得到了主上的全部关注,甚至对她百依百顺,所有人都在疑惑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可是他们不敢去调查,只怕调查了,丢的是自己的命。
同时,少数部分的人却因为她的到来而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心中打着一门心思,那就是先隔岸观火,看看这女子在主上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地位,再做打算。近一个月的时间,从点点滴滴上来看,他们找到了答案。
于是,开始谋划的心渐渐升起……
从隐香山回来的寐思已经几日没有见到宫蔚风的身影了,而她的心中也期待着就此能不再见宫蔚风也就罢了。
那日在马车上,他对她说的话整整纠缠了她数日,不是挣扎着是否该答应,而是在想着他心中到底存着哪一门心思。
夜里,紫苑被召了出去,而她依旧立在屋内的后窗边,再次仰头凝视着天空中那璀璨夺目的星光,真的希望那么多星星中,有一个人就是独孤珏。
独孤珏,你一直在的,对吗?
你在天上看着我,那么我做的一切决定,你也会支持的对吗?
她的脸上挂着几分讽刺地轻笑,手指狠狠地掐在了窗槛之上,指甲有些疼痛。
其实,她这几日一直纠结于宫蔚风的真正意图,其实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于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她只不过,不能过自己这一关罢了,其实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坚持了。
突然,颈脖上一阵冰凉的寒意,惊了神思,僵直了脊背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在颈项上的寒意,深深地明白,如今架在颈项上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
可如今的她,却并不想死!
她僵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是用耳朵倾听着身后的动静,却许久无人说话,整间房中静谧无声。
若不是颈项上还有一把刀,她绝对会以为整间屋子中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身后无人说话,她便也一动不动,约摸过了片刻,身后终于又了动静。
“你倒是沉得住气。”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着语气中的妩媚与傲气这让她记起了这个人,冰舞!
“说,你与主上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带你来绝杀楼,你到底是谁!”冰舞的声音突转凌厉,那锋利地匕首又用了几分气力。
寐思却没有说话,只是思绪飞速地在脑海中不断地飞转着,她竟然忘记了,绝杀楼还有金城七星,还有冰舞与青魅这个对贺兰修忠心耿耿的两个人。她并不是孤军奋战,她还是有机会的。
“说话,不然我的刀子可对你不客气了。”
“冰舞姑娘,且听我一言。”
“我不想听你说一些废话,告诉我,你与这个主上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
听的出冰舞的语气十分坚定,若今日她不将她的问题回答清楚了,想必冰舞是真的会对自己下狠手的,“好,你给我听清楚,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我是中原皇帝独孤珏的贵妃,你们如今的主上是中原的宣王宫蔚风。而我——不日将嫁给宫蔚风。”当寐思说完这些话,身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冰舞,这些话你都听清楚了吗,请一字不漏的替我转告给贺兰修,在金城的仙来居。”
“你要嫁给他?”冰舞重复了一遍,架在她颈项上的刀也在瞬间收回,寐思转身对上冰舞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是的,现在我的屋子四周都很危险,你以后尽量少来,否则连你都会暴露的。我说的话,请一定记得转告给贺兰修。”
冰舞看着她,了然地点点头,“你自己也小心不要落单,如今的绝杀楼因为你的到来都开始蠢蠢欲动了,私下里都打着如意算盘,想要用你的命去要挟主上,换得解药。”她说完,猛然提起,瞬间便消逝在屋子中。
寐思望着再次陷入一片静谧的屋子,心中一阵感慨,绝杀楼果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的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绝杀楼呢?
第四卷第十二章:宫蔚风的阴谋
还记得那天夜里下了这个秋天里的第一场雨,淅沥的雨水冲刷着那干涩的大地,卷起了一阵尘土飞扬,闻入鼻间皆是一阵呛鼻的尘土味道。
而宫蔚风也就在失踪后的第十日,终于来见了寐思,他们两人并肩伫立在那深深地回廊,一同感受着那冰凉的风雨,若有若无的拍打在脸上。
寐思有发丝有一丝微微地细珠,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苍凉而萧索的意味。而宫蔚风负手而立,凝视着天边的乌云,还有那细雨笼罩着的院落,一双深沉地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在沉默着,一直沉默到如今,宫蔚风终于还是率先开口了,“你考虑好了?”
“嗯。”她点了点头。
“其实,从前世到今生,我所追求的只有自由,唯一能令我活下去的也只有自由。如今有一人能给我自由,那么我为何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那你的答案是——”他的声音拖长了片刻,寐思便接下,“与你成亲。”
宫蔚风的目光依旧如常,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早就能猜到这个答案一般。
而寐思蓦然调头正对着他的侧脸,格外严肃地说,“而你所谓的承诺,凭什么让我相信?”
“你想怎么样?”他问。
“记得上回你说陵王还有二十日就要登基为帝了,那么我们的亲事就在陵王登基之后完成。”
“若他登基,你却食言呢?”
“我用我的命担保……”
“你的命,早已不值钱了。”宫蔚风厉声打断,同时两个人的声音猛然隐遁在这漫天淅沥的大雨中,再次静谧无声。
寐思望着地上那飞溅地雨水,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你还是不信我。”
“就在陵王登基的当日,我们拜堂成亲,我在你身边,断然不可能对陵王做出什么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与我拜堂。”宫蔚风说完,亦转身,对之面对面,“我只能退这一步,已是极限。”
寐思看着他再也不容逾越的强硬之色,犹豫了许久,终于僵硬着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宫蔚风的眼中仍旧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少了刚才的凌厉之色,“那剩下的这几日,你就安心地呆在此处,婚礼之事我会安排。”
“简单就好。”
“我宫蔚风的婚礼,怎可简单就好?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绝杀楼所有人都见证我们的婚礼。”
“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青岚公主。”她避过了他那炙热的目光。
“青岚公主?”他嘲讽地笑了笑,“她不过是独孤珏强加给我的一个所谓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一直都在强迫着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却不懂为他人着想一分。”
可寐思也笑了,“是你一直都没有对独孤珏放开心结,独孤珏也是为了你好。”
“到如今,我真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他躺在了,一个死人……”宫蔚风冷笑了起来,“你恨我吧?”
她看着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回答我也好,这样也好……”宫蔚风笑了笑,“记住,陵王登基之日,便是你们成亲之时。”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感受着面前一片萧萦地意味,猛然转身,对着他的背影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宫蔚风的步伐依旧未停,朝那深深冗廊越走越远,最后不狗崽子了踪影。
寐思则是伫立在原地,怔怔地凝视着他那消逝而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意顿时充满着无限的苦涩意味。
真的,要成亲了吗?
……
之后的她,一直站在原地,感受着风雨飘摇,飞溅的水花溅了裙角满身裙裾,直到夜幕降临,她依旧沉默而伫立着。
“吃晚膳吧,你已经在这儿站了一个下午了。”紫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那淡淡而轻扬地声音回荡在耳边,令她的思绪悠然而回来,凝眸望着表情有些虚无的紫苑,“我没胃口,撤了吧。”
紫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吞了回去,转身就要步入屋子,却在最终还是转了回身,问道,“既然不想,为何还要答应嫁给主上?”
“这似乎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依你的性子,怎会在独孤珏才死不久便答应另嫁他人,还是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要娶我的人是你的主人,若真有什么目的,也是你们主上有目的!”
“主上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娶你罢了,而你,永远都是在伤害他的位置上,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根本不会感动的吗?”紫苑说到此处,眼中已经闪烁着几分愤恨,“也许主上真是做了许多错事,可前提都是为了你……”
“你似乎知晓他许多事?”
“这些你就不需要知道了,紫苑心中虽然对你有怜惜之间,也有过几番动容,可是你若真的伤了主上的心,或者做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紫苑是第一次用如此阴狠的口气对她说话,语气里有着明显的杀意,这让寐思不由地心生诧异,最后却是心下了然。
“这些话,你该对你的主上说。”对于紫苑这般冷怒,她的目光也逐渐冰凉,冷冷地瞅了刀子一眼,正欲踏入门槛,却淡淡地转身,凝视着紫苑,“我与你的主上成亲,你是不是很失望?”
紫苑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眼中猛然闪过几分慌乱,“我只是为了绝杀楼!”
“到底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虽然只是一个暗人,却也肖权利遵照自己的心去追求一次,那才能——此生无憾!”
夜里,她辗转许久,都没有睡着,窗外那淅沥的雨声不断冲刷着她的听觉,翻覆数次,着实难以入睡,正欲从床上爬起来,却见一个身影猛然由眼前蹿过,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阻止欲大喊的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屋子中,就在眼前的那个黑影,却很准确地能感受到,身上没有一点杀意,而且这个味道分明就是贺兰修!
他没有感受到她的挣扎,这才渐渐松开了手,“跟我走!”
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立刻道,“跟你走?你疯了?这里是绝杀楼,而且你孤身一人……”
“难道你真的要嫁给宫蔚风?”
“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快些离开吧,绝杀楼很危险……”
“绝杀楼的布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况且他们想拦我?不自量力!即使是绝杀楼的七星都是我训练出来的,你觉得我会有什么危险?”说着,他的脸上顿流露出一抹音量地笑意。
“贺兰修……或许,应该称你为厉残星。”她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一颤,应该很久没有人再喊过这个名字了吧。“你还记得你要复仇吗,你要拿回你的绝杀楼,所以我可以——”话音未落,当即被打断,“所以,你以为你嫁给宫蔚风,一切都结束了吗?你真的以为宫蔚风会为了你而放弃绝杀楼,放弃要那个皇位吗?”
“你知道什么?”寐思诧异地询问。
“如今,我就带你去看看,宫蔚风他的心里到底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
……
在那风雨飘摇地夜晚,贺兰修与寐思淋着那冰凉的雨,蹲在屋顶上,贺兰修告诉她,宫蔚风的武功造诣他心里没底,也就唯有在这雨夜,用那淅沥的雨声来隐藏两人的偷听。
“主上,你真的打算娶了凤訾汐后便解散绝杀楼吗?”里面传来紫苑的声音,这让寐思十分地惊讶,隔着这样大的雨,竟然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垂首,望着贺兰修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气传入,顿时让她明白了,是贺兰修的内力,让她能够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若是真的想要解散绝杀楼,我会告诉你吗?”宫蔚风冰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冷笑。
“那主上的意思……”
“将绝杀楼主要迎娶凤訾汐的消息散播出去,务必传入独孤羿的耳中。”
当寐思听到这句话时,手猛然地一紧,脸色凝滞了许久才放开,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地笑意。
“主上是何目的?引陵王来吗?他若是不来呢?”
“我断定他会来……即使不来,我亦是娶到了她。绝杀楼,要暗杀一个独孤羿,并不是难事。但暗杀,却是下下策。”
里面沉默了一阵子,紫苑有些担忧地声音再次响起,“你就不担心,凤訾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
“知道了,便再说罢。”宫蔚风的语气中有几分叹息,“汐儿她向来心软,只要说上几句好话,她不会不念多年的情谊……”
“可是主上!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了!”紫苑一声惊呼,声音提高了许多,似乎有些激动。
“难道你比我还了解她吗?我认识她已经两世了,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善良,纯真……”
“但是她的狠毒人也忘记了吗?她可以在午门揭发独孤珏并非真正的皇族血脉,那就证明如今的她已经变了太多。紫苑说这么多,只是不想主上你重蹈覆辙!”
“紫苑你今夜的话似乎特别多!”宫蔚风的声音有些凛厉。
“这些话紫苑早就想对你说了,你一直追寻着你自己所想像的她,自己为自己编织一个梦,永远沉浸在你自己的想象中,你看的不清楚,我去看的十分清楚!她根本就不爱你,甚至恨你,你留她在身边,到头来只会伤了自己。如今她能对你顺从,也许是还念着与你多年的情谊,若是她真的知道你利用她来引陵王,解散绝杀楼之类的承诺都是假话,难保她不会像对待独孤珏一般对你。所以我劝主上,若真的引来陵王,凤訾汐必杀之——”紫苑的话音落,另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猛然传了出来,是宫蔚风打了她。
“说杀她?你也配?”宫蔚风哼道,“你只是我养的一条狗,竟然还敢在我面前叫嚣,你若是敢动她分毫,休怪我不念多年的主仆情谊。”
“主上,你也会念主仆情谊?”紫苑带着口腔,突然笑了出声。
而寐思,也无声地笑了起来,笑意却是愈发大,那冰凉的雨水冲刷了她全身,笑的开心,却显得格外狼狈。
其实她早就想到,宫蔚风没那么简单会为了她而丢弃那苦苦经营了十多年的计划,可是当她亲耳听见他说出来,却还是觉得那样的残忍,那样的可笑,那样的卑微。
也许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比权利永远都差了那么一点,美人他们想要,可江山更想要。若是要在江山与美人间取舍,他们断然是弃美人儿择江山。
这世间男儿,终究还是不能免俗呀。
突然,腰间一紧,贺兰修已楼着她,纵身跃下屋顶,带着她离开这一片充满了无限算计的地方。
……
再次回到了寐思的屋子,他们二人已是浑身湿透,漆黑的屋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呼吸声。
“你快走吧。”寐思很平静地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听了这么多,你还是决定要留在绝杀楼?”贺兰修的声音有些愤愤。
“我留在绝杀楼自然有我的用意。”她的口气十分强硬。
“你!”
“贺兰修,我会等你来救我的。”寐思笑道,这句话似乎话中有话。
贺兰修怔怔,看着她那笑得从容而淡定的模样,心念一动,“好,那你在绝杀楼,务必小心自己。”
“我会的,你快些离开。有事我会托冰舞转告于你,相信我!”
贺兰修看着她,猛然将她拥入怀中,是那么霸道,那么强硬,依稀是当年在匈奴那个蛮横无理,残暴不仁的贺兰修,像极了……那个中原的暴君……
真是,像极了……
第四卷第十三章:陵王来了
剩下的十日,整个绝杀楼似乎都陷入一阵喜庆中,寐思觉得这段日子地的飞快,仿佛一闭眼天就黑了,一睁眼天又亮了,那飞逝地时光一晃竟然就过了九日,明日便将是与宫蔚风成亲的日子了……
就在这九日之间,绝杀楼发生了一件事,那便是五名黑衣杀手行刺她,口中似乎还喊着要用她来换解药,那一刻紫苑竟是拼了自己的性命在护着她。其实,她一直以为,那一刻紫苑完全可以让她自生自灭,但是她错了,紫苑竟然在用自己的性命维护着她。
若没有她的尽力维护,也许她的命在那一刻就要丢了,后来一个如魅影般的身影一阵风盘涌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没有任何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当看清楚了之后,那无名黑衣杀手已经倒在那血泊之中,毫无声息。
就连紫苑都怔住了,因为这是头一看见主上出手,竟然是这样快……
而寐思则是静静地望着惨死在地的五个人,有些怔忡,脑海中瞬间闪现邮几幕空白,感受着满屋的血腥之味,她有几分晕眩。
后来,宫蔚风命人将五条尸体拖了出去,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许,今日她终于看清楚了宫蔚风这个人,并不如他外表那般,淡定如仙人,那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寐思坐在妆台前,如今满屋已是一片喜庆的血红,在她看来,竟是这样的刺眼,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正要起身,却感觉脚下一阵虚浮,眼前一黑便朝那冰凉的地面上倒了去。
可是最后却没有感觉到坚硬地面的疼痛之感,只觉得有一双手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胳膊,避免了摔倒。
许久之后,她才渐渐平复了头上的晕眩,睁开眼,目光中依稀是那满目的猩红。
“你没事吧?”紫苑的目光若即若离,带着几分她看不恐怖行动的情绪。
“这话似乎该我问你?你没事吧?”她看着她右肩上的伤,别有所指。
“有事就不会冲出来扶你了。”紫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哼。
“为什么要出来救我,用你的身体挡住那一剑?”
“你若出事了,主上会将罪于我。”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紫苑惨淡地笑了笑,扶着她坐回妆台前的凳子上,“你好好歇息吧,不要轻坏了身子……明日,是你与主上的大喜之日,养足精神吧,否则会很累。”
“你觉得,你们的主上是真心要娶我吗?”寐思试探性地一问。
“到如今,你还在怀疑吗?其实主上对你,我很早就看在眼里了,你好好珍惜吧。”
“你是不是很想杀我?”寐思突然的一句话让此苑的身子怔住,微微诧异地看着她,寐思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那么想要我死,却拼了你的性命救我,真是矛盾呢。”
紫苑猛然放开搀扶着她的手,后退几步,眼中瞬间决赛入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便愤然地拂袖离去。
寐思也不看紫苑离去的身影,只是探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妆台上摆放着的凤冠霞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喜乐笙萧不断充斥着绝杀楼地正堂之内,所有人的脸上都透着淡淡地笑意,却似乎没有笑到眼中去。那红毯铺着的地面,空中飘散着那血红的月季花瓣,纷纷散落在那对一步步走进正厅地那对新人头上。
今日,新娘的凤冠之上盖着一层如轻纱的红盖头,隐约可见其容貌。而新朗,却不再戴着那冰凉的面具,一张令人看了都会失神的脸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这是他们头一回见到主上的真容,却能很肯定,这个人就是他们一直接触的主上。
因为他身上那股飘逸如仙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就会产生一股……仿佛自己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那么高高在上。
而周围绝杀楼的子弟们也在深深相互窃窃私语,一齐研究着这位他们第一次见到真空的主上,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能让一直隐藏于帘帐之后,不以真容示人的他卸下了面具?
紫苑立在一侧,握着剑的手隐隐有些颤抖,那目光迸发着一抹寒光。
而绝杀楼至高无上的七星便是守护在各个角落中,冰凉地目光搜寻着四周,避免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
“一拜天地——”
二人的手同牵着一条红绫,对着那被黑夜笼罩着的地方一拜。
“二拜高深——”
转过身,赫然看见正前方的桌子上放着两个灵位,一个是宫蔚风的父亲,另外一个则是林景华。
他们正欲拜,却见一个身影匆匆地闯了进来,口中大喊着,“主上,主上!绝杀楼被官兵重重包围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闪现出讶异,唯独中间的那一对新人。
宫蔚风的目光温润如玉,“探清楚了,是哪路人马?”
“像是中原的陵王!”
“陵王?今日不是该登基为帝吗,为何却来了绝杀楼?真是有意思!”宫蔚风就像是根本没有想到陵王会来一般,那口气是那么的疑惑。
寐思却暗笑在心,若不是已知他的计划,也许自己真的会被他骗了呢。也难怪,当初在光影湖,根本看不出他的接近别有用心了。
宫蔚风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依旧笔直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寐思,等待着看她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许久之后,她却没有说上任何话,这令他有些诧异。
“来了多少人?”紫苑开口询问。
“似乎来了许多人马,已经将整个绝杀楼围得密不通风……”
“即使来了再多的人,依旧是一群废物,绝杀楼一刀便是一个!”宫蔚风似乎极有把握一般,放下了与寐思执着的红绫,迈步上前冷声问,“在场有多少人不想再做杀手了?”
所有人不敢答话,深怕这只是一次试探,自己若是答错了,那将会是万劫不复。
“我知道,所有人当杀手不过是被迫于身上潜伏着的毒。今日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让让你们可以摆脱当杀手,那就是取中原陵王的首级。此事一了,今后你们皆是自由之身,”宫蔚风的话音落,顿时四周一片沸腾这声,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无尽地光芒,对于他的话,是多么的诱人。
就连一直驻守于四处的七星脸上都露出了几抹动容这色。
而寐思,依旧对着面前两块灵位,一动不动,好像如今发生的一切与她没有丝毫干系。
第四卷第十四章:贺兰修来了
当所有的武士们都纷纷抽出腰间的刀,顿时那满是喜庆的堂内变得刀光剑影,晃得人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也就在此时,青魅步履轻缓地由角落中走至了红毯最中央,冰寒地目光顿时扫向在场所有人脸上,似乎隐约有着什么话要说。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上前的青魅,眼中甚为不解,同时也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可是当青魅挥手,从那毫不起眼的剑鞘中抽出一柄剑,顿时红芒乍现,所有人皆是一惊。
青魅高举那充斥着无限寒意,以及红芒照耀地喃喃着,“这是……魅龙剑?”
冰舞翩然而出,眼中隐藏着无限地娇媚之意,笑道,“是的,这就是绝杀楼主上的像征,魅龙剑。”
“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见魅龙剑如见主上吧,当年主上厉残星便是凭借着这把魅龙剑称霸金城,统领绝杀楼!可当年中原的围剿,以及主上突然中毒,这把魅龙剑便随之失踪。”青魅的声音冰寒入骨。
“主上?如今的人不就是绝杀楼的主上?”宫蔚风并没有受到这把剑的影响,依稀是傲立于所有人面前,说的轻松自如。
“如今魅龙剑重现,绝杀楼主也该易主了。”冰舞说完,紫苑立刻上前怒斥,“冰舞,难道你想造反?不要忘记你们身上可还中着毒!”
“毒?我们早已解。”冰舞说罢,顿时七星齐聚于正中央,挥剑布阵。
宫蔚风的眼中溜出一抹精光,杀意顿显,“就凭你们七星?天真的以为陵王大军在外,就能乘乱夺回绝杀楼?凭这一把魅龙剑?真是天真至极!”话音未落,他便瞬间出招,那一招,明显是要取了手持魅龙剑的青魅性命。强悍的内力卷起在场所有人的衣衫,仿佛在瞬间,天地变色。
也就在此时,不知何处来了一个更强大的内力,硬生生地护在了青魅身前,凝着一股如滔滔骇浪的滚滚云舒硬生生地与之撞击。
寐思的盖头与喜服也随着两股强大的内力与风劲被狠狠掀开。那一刻,发丝飞舞而凌乱地飘散着,蒙了她的眼眸。
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更暗暗惊诧着他的内力,一时间竟也分不出到底是谁的武功造诣更高一引起。
“七星你不放在眼里,那我呢?”那傲气中带着狂妄的语气让寐思终于转过了身,在闪烁着微弱地红光之下,看见了贺兰修的脸。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匈奴之王。”宫蔚风亦然笑着。
“素闻中原的宣王有知过去卜未来的通天本领,竟然连匈奴王贺兰修早已死去都不知晓吗?”贺兰修冷笑,同时接过了青魅手中递来的魅龙剑。
“你是?”宫蔚风眯着眼,心中计较着他说这句话的深意。
“能有权握住这把魅龙剑的,只有我厉残星!”他轻挥着手中的剑,红光在黑夜是勾勒出完美地弧度,“厉残星不愿喝下孟婆汤,只因忘却不了奸人在茶中投下无声无息的无色无味毒,所以即使要随六道轮回之苦,亦要重返人间找那人报仇。”
“我以为当年轮回的人只有林汐筠一个,却不知道厉残星也如此幸运地进入六道轮回。”宫蔚风的眼中带着身躯地震惊,他像是真的漏算了今日,厉残星竟然会重现,还有那柄魅龙剑。
“今日,我就要连同当年的债,一齐讨回来!”贺兰修的声音才落下,长剑一挥,那道如火的剑在天空中勾勒出一道光芒,直逼于宫蔚风的心脏处。宫蔚风猛然地一个旋身,将紫苑腰间的刀抽出,及时地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电光火石之间,两道光芒涌现在四周,照耀的整个喜堂内一片星光点点。
离宫蔚风最近的寐思受到了剑气,压迫的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连连后退数步,直接撞在了身后的案几,两个灵位顷刻间倒在桌上。
她猛然回首,一手撑着桌案,一手轻轻抚摸着父亲的灵位,脑海中浮现的是午门中那一幕幕的惨剧,是她亲手开始了这场阴谋,一切都是自己开始的……那么,是否该由她自己来结束呢?
紫苑猛站了出来,“你们还愣在原地做什么,还不杀了这个男人!”
“见魅龙剑如见主上,你们谁敢动他!”冰舞厉声截断。
周围手持长剑的武士们都相互对望着,心中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该帮宫蔚风,还是帮那个声称自己是厉残星的男人。
紫苑看着他们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为之气结,“主上白白养你们这么多年……”
“绝杀楼的主上功夫定然是无敌于天下的,他们二人若谁胜,那便是我们追随的主上!”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同时亦得到周围人的纷纷响应,“对……谁若胜了,便是我们的主上!”
冰舞的脸上顿时透露着几分淡淡的笑意,看来,绝杀楼的人还都是识时务者。
第四卷第十五章:曲终
刀剑之铿锵,火光之耀眼,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整个喜堂之内顿时蔓延着无数年的杀气,而周遭地武士们也个个袖手旁观,唯有紫苑异常担忧地看着空中厮打的两人,紧握成拳的手心微微冒出冷汗。
突然,她瞧见那个对着林景华灵位出神的寐思,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扣着她那雪白地颈项,“贺兰修,你再不弃剑投降,我就杀了她!”
打的不可开交的二个几乎是同时朝紫苑望了去,分神片刻,这才收手。贺兰修冷笑着看宫蔚风,“怎么,事到如今,还要利用一个女人来自保吗?”
“紫苑,松开她。”宫蔚风不理贺兰修的讽刺,只是冷声下令。
“主上,你知如今必须用她来……”
“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放开她!”
紫苑却摇头而后退着,连带着寐思一齐后退着,“主上,不能放了她……你还要同她成亲呢,你必须同她成亲……”
“主上!陵王的兵马已经开始攻打绝杀楼了!”又一名武士冲了进来,满脸的焦急之色。
“主上,如今已经无路可退,唯有利用她才能得以促使。”紫苑的话才说完,却见宫蔚风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面色一阵紧蹙,随后一口鲜血喷洒了出来,无力地跪倒在冰凉的地面。
紫苑满脸惊诧地看着眼前那突然的变故,而贺兰修则是手持魅龙剑傲然而立,似乎早已预料到此刻的变故,冷声道,“当年人用无声无息的无色无味毒将我从绝杀楼主的位置上拉下,今日便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怎样,滋味如何?”
宫蔚风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角上沾染着血迹,冰冷而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寐思,嘴角轻轻泛起自嘲地笑意,“毒,是你下的。”唯有对她,才不会有过多的防备。
“是我。我将毒加在熏炉中,任你每日来都吸上一点……”寐思轻轻启口,木然地看着宫蔚风,“贺兰修说的不错,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你利用我引来陵王,那么我就顺你之意,让你败在自己的野心之上。”
“好狠毒的女人!”紫苑的手又多下了几分气力,那细长的指尖仿佛瞬间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感觉到那疼痛,寐思一声闷哼,缓缓开口,“说起狠毒,比不上你的主上!”
“你将毒加在熏炉中?”宫蔚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说,你每日亦如我一般吸着熏炉中的无色无味毒?”
贺兰修听到此处,猛然一怔,“你放在熏炉中?不是说好放在茶点……”
宫蔚风笑着打断了贺兰修继续说下去的话,“放在熏炉中这样才能更有把握置我于死地,汐儿,你真的恨我入骨,恨到要用你自己的命来伤我?”
她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宫蔚风,是的,放在茶点中她没有把握不会被他发现,宫蔚风是个多么精明的人呀……也唯有放在熏炉中,每日与之同吸,这样才可以更有把握达到目的。
“风訾汐,你真是个无心的女人,你可知这所有的一切,主上都是为了你。”紫苑的泪水顷刻间滚落。
“不要再拿我当借口了,若真的为了我,不不会用自由来逼迫我同他成亲,最后却是为了引来陵王!”
“主上必须和你成亲,否则他必死!”紫苑激动地冲她怒吼道,“当年为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林汐筠,他为你取出了宫家早就封禁的那个禁忌灵符,才令你有机会重生。你知道那为什么叫禁忌灵符吗?私自用了它是能知过去卜未来,但是同样也是窥视了天命,更改了命运,是要遭受天谴的。每窥探一次天命将会折寿一年,所以主上不会轻易窥探,可是为了你他已经不下十次去更改天命,为的是什么?他要与你成亲,因为导致他泄露天命者是你,若是最终你不能嫁给他,他必死无疑!”
所有人都充满疑惑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紫苑说出的话,令他们似懂非懂。可寐思却听懂了,天谴,宫蔚风为了救自己而不惜角犯天谴,泄露天机,更改天命。
也终于明白了宫锦玉曾经说“你不知道哥哥为了你做了多少傻事”所指的是什么,若是当初她听到这些一定会非常感动,可是如今听到,心中剩下的唯有有无尽地感概以及心寒。
“他做了这么多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接受?即使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今……”寐思的目光带着几分质问,对上那摇摇欲坠地宫蔚风,“你扪心自问,到如今你还有几分是为了我?现在的你,江山美人都要想,不是吗?”
紫苑听到这里却突然松开了寐思,看着她如此,紫苑亦是下不了狠手将她杀害,为何……也许是人性的矛盾吧,她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对凤訾汐产生了同情,又或者是……友情?她不懂,只知道心中恨她入骨,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杀她,可到生死攸关的地步,她却不忍杀她!
紫苑含着泪水朝那身受重伤的宫蔚风走了去,“主上,你听见了吗?她否认了你为她做的这么多,难道你心中还要对她念念不忘吗?”她走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宫蔚风再也支撑不住毒的发作,轰然而跪倒在地,紫苑亦是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手抚摸着他嘴角上的血迹,“其实她说的不错,或许曾经你是为了她而做了那么多傻事,可到如今这些早已变质,你被权力与黑心蒙了双眼,就连你最初想要守护的东西都变成了你要利用的东西……”
“你在胡说些什么!”宫蔚风猛地挥开她留在自己嘴角的双手,紫苑跌坐在地。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她!”他近乎于癫狂地吼着,口中的血亦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汐儿,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到头来却是恨我?恨我?我要江山美人一起坐拥,有什么错!男人没有野心,算是个男人吗?只有拥有了江山,我才能保护你呀,这样就没有人再敢跟我抢了……独孤珏到绝杀楼,只有死路一条,今日是以后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将成功,可你却要破坏我精心准备了十多年的计划!”他的眼中净是愤恨。
寐思的手仍旧反撑在案几之上,指尖轻轻抚过灵位上的字:林景华之灵位。始终闪现的是午门的惨剧,以及圣华殿的大火,她原本欲软下的心却又硬上了几分。
突然,她朝他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单膝跪在了他面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光影湖见面的时候,你让我记住你的名字,宫蔚风。后来,我真的铭记在心,甚至将我的感情也给了这个名字。可是你一次一次的退让,只让我觉得心冷,可到后来,我发现你做这一切不地是为了皇上,所以我没有资格阻止你成为忠臣良将,所以那些恨那些爱皆随着一切而放下了……可你为何却不能在我心中留下那永远的忠臣良将的印象呢,我想过一切可能利用我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你。可到最终,铸成一切悲剧的人,竟然就是你!我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在那黑暗中,跌坐在一旁的紫苑看见了一道银光闪过眼眸,她的思绪飞速转动了一下,最终却选择了闭上眼睛。
“噗”那一声,匕首入肉的声音在这寂静地黑夜中心显得格外刺耳。
寐思从袖中取出那暗藏许久的匕首,硬生生地将其狠狠插入了宫蔚风的心脏,她凝着泪水,看着宫蔚风不可置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在午门那一场悲剧发生之后,我就对自己说过,一定不会放过那幕后无凶。”
“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中。”他的喉头有几分哽咽,还有浓郁地不信,“我认识的那个汐儿……连蚂蚁都,都不忍心杀……却忍心,忍心杀那一直默默守护你的人……”
凝着泪水,她猛地将全数掩埋在他胸口的匕首抽出,血顿时溅了她满脸,配合着她那绝美的喜服,显得那么那么的凄凉。
她对着宫蔚风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杀了铸成午门悲剧的元凶,如今……也该杀了那个间接铸志午门悲剧的凶手了!”
手中的匕首翻转,刀刃直转向自己的心脏,闭上眼,面容上露出了最后的决绝!
“凤訾汐!”那一声怒吼于黑暗的喜堂内响彻。
她那即将刺向自己的匕首猛然停住,凤訾汐……他在叫她……凤訾汐吗?
第四卷第十六章:找回迷路的妻子
“凤訾汐!”那一声怒吼于黑暗的喜堂内响彻。
她那即将刺向自己的匕首猛然停住,凤訾汐……他在叫她……凤訾汐吗?
她睁开眼,在黑暗中看见喜堂内一个身影正朝这儿大步走来,黑暗中,借着贺兰修手中那微弱地光芒隐约可辨其身影,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人,是陵王。
也就在此同时,紫苑探出手接住了那个硬生生倒地的宫蔚风,泪水早已经漫延了整张脸,,哀痛与悲伤心情彰显在脸上。
凤訾汐要杀他的那一刻,她是可以阻止的,可是她并没有阻止,因为大势已去,更因为此时只有这一刀才能更快的解决一切,终其一切。
她的泪水蔓延了整个脸颊,最后举起那把跌落在地的匕首,生生刺进了自己的小腹,“主上,你终于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她像是没有感受到身体的疼痛,颤抖着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那鲜红的血蔓延了整只手,“我们今生一起投胎转世……来生,只求你能回眸,看见一直守护在你身后的我……”
她的眼眸渐渐地闭上,伏下身子,靠在那身体逐渐冰凉的宫蔚风怀中,脑海中闪现的是第一次见到绝杀楼新上任的主上那一刻,他在轻纱帘帐后边对她说着话……
凤訾汐,今生是我紫苑与他死在一起,必然同时投胎,再也为人。有缘,也终究是我与他有缘,你再也介入不了我们的人生,再也介入不了……
她含着满足地笑意,就靠在他的怀中而逝去,那笑容,就像是睡着一般,笑的如此甜美动人。
寐思始终紧握着那带血的匕首,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地朝她走近,明亮的眸子间清晰可见那份激动的愤怒,“你在做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愤怒,下一刻,自己手中的匕首已经被他夺下,一直单膝跪在地的身子也被他扯起,这才恍然回神,想地摆脱他的钳制,“你……”
“我不准你死,凤訾汐!”陵王的字字句句皆充满着无限的霸道与狂傲,而凤訾汐三个字更是坚韧如刀,原来不是幻觉,他真的在叫她凤訾汐。可是凤訾汐这个名字,如今于她还有什么关联呢?
“随我走。”陵王拉着她的手便要离开,冰舞立刻想要上前阻止,却被贺兰修一把拦住,冰舞有些气极,“主上,不能放他走,这是个大好机会。”
“我与他本应来绝杀楼那刻达成了协议,共同剿灭绝杀楼,如今我与他算是盟友,怎可在一切结束后便狠下杀手!如今我不是厉残星,而是金城与匈奴的王,贺兰修,要战,便在战场上一较高下。”贺兰修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
“只是,她若不愿随你走,你却硬要带她走,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贺兰修的声音猛然一凛,对上陵王与寐思。
“你走,我不会随你走的。”她挣脱开他钳制的手。
陵王站在那儿,看着她转身,一步步地朝案几倒下的灵位走去,那身影中透着几分决绝的冷然与疏离。
“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准备找个时间自我了断?”
“这些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你还记得当初我允你进圣华以殿的那一刻,你承诺过我什么?只要一夜时间,你必定随我回去,你的承诺,没有做到。”
“我的承诺,早因那一场大火而消逝……”她背对着他,静静地凝着那灵位。
“好,就算是林汐筠已经与独孤珏烧死在那场大火中,那么凤訾汐呢?林汐筠走了,你必须将凤訾汐留下。”陵王的一句话让她有些诧异,有些可笑,“林汐筠不就是凤訾汐吗,林汐筠死了,凤訾汐又何曾会留下?”
“与独孤珏双双死在圣华殿的人是林汐筠,那个前世爱上自己哥哥的林汐筠,而凤訾汐并不爱独孤珏,她是我独孤羿的妻子,今日我放弃登基到绝杀楼来,为的就是找回我迷路的妻子。”他一步步地朝她走去,眼中不再是淡漠的冷傲,而是坚定的情意。
“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今我爱的人是凤訾汐还是林汐筠,那里我不懂你为何要这样问,因为林汐筠不就是凤訾汐吗?可后来圣华殿的那一场大火让我明白了,我现在爱的人是凤訾汐,林汐筠于我是就是过去,那一个永远的遗憾。”
“我爱的那个在王府中高傲与世无争的凤訾汐,我爱那个时而倔强时而天真的凤訾汐,我爱那个与白鹤追打笑得无忧无虑的凤訾汐,我爱那个聪明睿智看透世间权欲纷争的凤訾汐,我爱那个靠在我怀中默默流泪的凤訾汐……”
她依旧看着灵位,可是他的字字句句却清晰地传入了耳中,听进了心中,字字句句令她地动容。
是的,难道这些话不是她一直都想要听到的吗?在皇宫,在陵王府,在匈奴,她一直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替身,更不愿意被人当作替身……虽然林汐筠就是凤訾汐,可是今生她做的是凤訾汐呀!
陵王就立在她身后,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所有人都知道凤訾汐就是林汐筠重生,唯独我不知,是我爱林汐筠不够深,还是我的眼中只有你凤訾汐呢?”
她听到这里,猛然转身,正对上他那双几分迷惘,几分殇然的眸子,“你……”她想要说话,可是这个字方吐出,喉头间已经是一片哽咽,还有那浓郁的酸涩。
她一直在寻找着一个答案,谁才没有真正当她是替身,而今,却是这个曾经伤她最深的男人一直没有当她是替身。只是那个转世后的凤訾汐,那个没有过去的凤訾汐。
“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宫粉黛尽无名;马嵬山下魂飞去,至今明皇长恨情。”他低声的吟念出声,“你还记得这支签文吗?也许它真是一段诅咒,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发生了。訾汐,随我回去好吗?”
“你今日对凤訾汐说的一切,那么置林汐筠于何地?”她问。
“曾经我放弃了林汐筠,成全她与独孤珏,如今我依旧成全。可是凤訾汐,我不会再放下了!”他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告一般,“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走。”
话到了这个地步,贺兰修亦是冷笑出声,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意,“独孤羿,你可知你现在所在之地是绝杀楼,任是你身后有千军万马,我只要一剑便能将你了结。”
“那便试试?”陵王的语气一凛,顿时七名身披铁甲,面无表情的人冲了进来,牢牢的将寐思与陵王紧紧包围住,“贺兰修你有七星,我便有七死士,再加上外面的千军万马,你觉得谁的胜算更大?”
“若是你真想就在这绝杀楼内争个胜负,我会奉陪到底。”
“我跟你回去。”寐思淡淡地声音突然响起,同时也制止了一场即将燃起的战争,“两个本该在战场上逐鹿天下的男子,若是只在绝杀楼内厮杀,任是谁都会有遗憾的吧。”
“你真的要随他走?”贺兰修猛然转头对上寐思空洞的眼睛,“还是你为了避免一场厮杀,被迫跟随他走?”
“你错了,我是心甘情愿随他走的,因为他那句,寻找迷路的妻子,是,我是该回家了。”她看也不看贺兰修,只是深深地看着陵王,“此生,能找到一个从未将我当做替身的男人,那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你最终的归宿不是皇宫,而是田园归隐!”贺兰修的厉喝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其实你到如今跟他走,只是为了保独孤羿,是不是,你怕他在绝杀楼会有个万一,你还是免不了俗,做不到看破红尘,终究还是被俗世间的纷繁琐事而缠绕着不得而出。”
她不说话,只是强自咽下喉头的酸涩,随后只听见贺兰修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也没有资格再留你,你们走。”
“走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陵王牵起了她的手,看着贺兰修,“你会是个好对手,我们战场上见。”说罢,便带着那一身鲜红喜服的她一齐离开,空留下喜堂内那无尽的悲哀。
第十七章:绝路
坐在巴车内,听着铁蹄声声震撼着心灵,仿佛击碎了心中最后一丝柔软,陵王就坐在她面前,一路上他们之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相对无言地坐着。随着马车的颠簸,她一直垂着的眼睑微微一颤,终于开口了,“如今只剩下你与贺兰修的战争了,放我走吧。”
“到如今,你还是要走?”
“诚如贺关修所言,皇宫并不是我的归宿。”
“那你说此生能找到一个从未将你当做替身的男人,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你知道的,当时的情况如此危险,我只能这样说。”
陵王看着正垂首低语的她,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到如今,你还是在担心我的,又为何要走呢。”
“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中原的江山。你如今的地位是赔尽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而得到的,若你就这样轻易的丢了,他们死都不会瞑目的。”
“訾汐。”他执起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手中温暖突然一空,他有些怅然若失,看着她的皮子中闪耀着点点光辉,最后变成一抹落寞,“半年。”
不明白这“半年”二字到底是何意,这才仰起头,对上他的瞳子。
“我只要你的半年时间,到时候是走是留,我绝对不会阻拦。”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独孤羿说过的话,向来算话。”
她看着他肯定的眼神,沉默着,侧首揭开马车的锦帘一角,遥望那越走越近的皇宫,红墙高瓦,似乎又要进入那个深宫了。
只是,半年,他为何要的不是两个月、三个月,却只是半年。
独孤羿看着她沉默不的脸色,也没再说话,听着马蹄声声,飞快地逼近了那座皇城,风中飘散着几分沉重地压抑。
突然间胸口一阵绞痛,心跳的猛烈,喉头间涌现了一抹血腥之感。
可是她却硬生生地将血全部咽了回去,半年,希望她真的能撑的过半年。
只要没有用内力,她应该勉强能够撑下走吧。
一个将死之人,已经不再有什么东西需要去执着了,死亡,自由,爱情?
于她再无干系……
若这是一条绝路,那就让她在这最后半年安危度过吧,兴许这只是凤訾汐最后一点点的追求了。
绝杀楼再次趋于平静,重新掌控在贺兰修的手中,可看着这么多年来复仇所达到的目的,心中竟然没有开心,也没有满足。
匈奴,金城,绝杀楼皆掌握在他的手时,这份强大的势力足与中原抗衡,可是心头却隐隐有一种失落,还有几分担忧。
“主上,您不该放他们走的,而且她的身上亦中了毒。”冰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可以撑一段时间的,她不懂武功,不会使用内力,所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颤动了一下,“明知道宫蔚风中了毒,在却难逃,却还是要给他补上一刀,不过是为了避免他落入我的手中,对其加以折磨凌辱。说她无情,却又有情。说她有情,却又如此无情。”他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几分锐利。
“主上觉得,她如今随陵王回宫,是否存在着什么目的呢?”
“目的?还是再护着独孤羿罢了,她本就有死之心,可独孤羿却硬要带她回宫,最终挑起的不过是我与他的厮杀……若是她随独孤羿离开,便能放下那自我了断之心,那也罢,也罢。”
“主上您似乎变了许多,前世你从来不会为他人着想的,而今生你却能看透许多,是死过一次后都能看透世间红尘吗?”
贺兰修笑了笑,沉稳的目光投向那蔚蓝的天空,“也许罢,有时候你会发现自己一直执着的东西到最后得到了,却不如想象中满足。好像遗漏了些什么,再也找不回来了。”
冰舞听到这时,有些动情地上前一步,握起他的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主上,今后,让冰舞陪在你身边好吗?陪你一齐打这江山,赢这天下。”
贺兰修出奇的竟然没有甩开她的手,任她轻轻地握着。
“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而你遗留了两世的心,是否也该有个归宿呢。还是你最终都不想有个归宿,想追寻那个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冰舞蹈家手又紧了几分。
他侧首,看着冰舞满眼凝泪,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冰舞陪在身侧的点点滴滴,当年他从来不觉得这分陪伴算个什么东西,而今再世为人,却懂得了……
也许正如冰舞所说,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世间的尘世皆能看透,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比死更可怕吗?他想不到。
冰舞看着沉默的他,心中有种恐惧,似乎他就要离开了一般,那么虚无,就算是面对这半壁江山竟然也再无那份昭昭野心,有的只是疲倦。她倚入他的怀抱之中,环着他的腰际,“主上……”
贺兰修不说话,任她抱着,自己的目光却再次投向那蔚蓝的天际,也不知在想些何事。
那遥远之外,青魅的嘴角含着苦涩的笑意而凝望主上的冰舞,黯然垂眸。
冰舞,你不知飞蛾扑火正如现在的你吗?
冰舞,为何你总是执著于这份你得不到的东西,却始终看不到我?
这天下,终究还是个未知数呀。
殊不知,中原,匈奴,金城,绝杀楼,不过是一段绝路,世间尘世权谋不过是泡沫虚幻,一场空。
第十八章:绿光漫舞
就在她进宫的第二日,陵王……独孤羿登基为帝了,可是她仍旧感觉不到登基的喜庆,她被安置在西宫的兰香楼,里边很安静,很安静,就连宫婢都只有一个,其实她是明白的,独孤羿此次是秘密带她入宫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乱臣之后,她早该死的。
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烧死在圣华殿了,与独孤珏一起。
听说,圣华殿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打理过,那儿成了一座废墟,独独留下的只有那凤台,还有那耀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金阙,而独孤羿似乎也没有打算要重修圣华殿。
自此,那儿便再无人迹,凤台金阙也就此荒废在那儿。
在兰香楼内,她一待半个月便过去了,独孤羿却始终未踏入此处一步,想必是刚刚登基繁琐之事多了吧,不来此处她到也乐得清静。更希望这半年能快些过去,半年,对她来说是多么遥远的一个词语,似乎她已经没有命活到半年之后。
近来,她似乎愈发贪睡了,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对着镜子一照,恍然发觉自己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而她也不爱走路了,只想坐着,就这样一直坐下去,直到天黑,便又可以去睡了。
是毒在攻心吗,所以她再也没有气力乱走乱跳,成日提不起一点精神。
兰香楼内唯一的宫婢叫红红,她的性格很恬燥,常常可以在她耳边讲上一时辰都不嫌累,可听在她耳中却像是催眠曲一般,不由地便会渐渐地打瞌睡。但是有了红红,她对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大致地清楚了许多,却也忽略了许多。
夜里,用过晚膳她便早早地上床睡了去,几乎就是片刻的光景她便已经沉沉地睡了去,夜幕渐渐低垂。
更漏声声,在那静谧无声的黑夜中似乎一阵风过,吹得帷帐翻飞,同时也惊醒了她。可是闯入眼中的却是满屋子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一点点,一簇簇,如黑夜中碧绿的光影,美的点亮了这孤寂的黑夜。
她的思绪顿了顿,眨了眨眼,看着漫天翩飞的荧光,恍如在梦中。用力撑起身子,探手想要接住一只萤火虫,它却飞快地溜走,盘旋而上。
她情不自禁地下榻,赤着足走至屋子的最中央,顿时绿光四散,不一会儿又盘旋在她的身子周围。
这是梦吗,若不是梦,在这秋日中又怎会出现萤火虫?
她的目光满是疑惑,最后终于在隐隐的绿光深处看见了一双眸子,在绿光中忽明忽暗,她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秋天找到萤火虫,便会愿望成真。”独孤羿站在那绿光萦绕之下,遥遥地看着她,轻声说道。
她个出手,感受着被绿光包围的舒心,心中蓦然闪过一末怅然。
“你有什么愿望?”他问。
“我,来生可以找到他。”她的声音低弱,气若游丝,仿佛没有一分气力。
“萤火虫一定会帮你把这个愿望带到的。”他的眸子中闪过几抹温柔地笑意,这并不像她所认识的独孤羿,她所认识到陵王永远都是只会将情绪隐藏在内心最深处,永远让人捉摸不到。
“给了你半个月的时间,许多悲伤应该淡了一些吧……”他渐步上前,轻轻地来到她身边,顿时大部分地区绿光萦绕着他们二人,将他们之间的光芒点亮,虚幻缥缈如梦境,风中四下萦绕着无数的绿光将他们紧紧包裹着,像是点亮了他们全身,耀花了人眼。
她轻轻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如今你刚刚登基,应该多放些心思在朝政的吧,我还想多安静安静。”
“我会让你永远都这样安静的,你会在兰香楼,永远不会被人打扰。”
“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只是半年而已。”
独孤羿笑了笑,也不接下她的这句话,只是伸出手接住几只萤火虫,几只的萤火虫顿时萦绕在他的手上,绿光点点,“你喜欢吗?”
“谢谢。”
“非要如此生疏吗,我们是夫妻。”
“在陵王府,你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亲手让我在休书上画押,如今却说我们是夫妻,如今的你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我以为,那些事你能谅解的。”
“算了,往事我不想要提,我很累,想睡了。”她感觉到那浓郁的疲惫,有气无力地说道。
“最近听红红说你很容易疲劳,身子不舒服?”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的模样。
“我没事,休息一下精神就会好,最近贪睡了些。”她一步步地朝寝榻走去,击碎了盘旋在身上的绿光,当她坐上榻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谢谢你找来秋天的萤火虫让我许愿,我有这一个愿望便已足够。”
“过去的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真的很轻了。”
最终,那静谧无声地屋子中陷入一片沉静,唯独剩下那空中漫天飞舞的绿光,丝丝缕缕,缭绕地纷纷扰扰,四周都拥簇着无尽的哀伤。
那一缕轻轻地叹息,像是击碎了此刻的沉寂,屋门被拉开,最后又关上。
她躺在衾枕之上,缓缓闭上了眼,一抹晶莹的泪珠沿着眼角滚落,空白的脑海中顿时闪现了无数的画面,最终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