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逐日而追
伊延一边漫步在大理城中，一边用千里传音中的会谈频道和正在少林寺帮慕容小仙执行偷学任务的十足真金聊天。
耳边不时从十足真金那边传来打斗声和慕容小仙的娇喝声。
伊延笑道：“你小子别光顾着和我聊天，一不小心挂掉了。”
慕容小仙在会谈频道里得意洋洋道：“有本小姐在旁边保护他，那里会那么容易就叫他翘辩子啊？”
十足真金莫名其妙道：“拜托，现在是我在帮你做偷学任务吧？怎么弄到后来好象是你在帮我？”
慕容小仙冷哼一声道：“本小姐找上你是你的荣幸，要是别人我还不找呢。快快干活，不要偷懒！”
伊延在这边摇头道：“可怜的十足真金！”
“怎么，你不满意？”耳边传来慕容小仙不怀好意的奸笑声。
伊延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连连道：“满意，满意，十万分的满意。真金，你要好好干，不要辜负国家，人民还有组织对你的期望。”
“这还差不多！”慕容小仙语气终于缓和下来。
十足真金在旁边叹道：“哎，遇人不孰，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胆小的朋友！”
伊延笑道：“你的事你还是自己搞定吧，不要忘了三天后开始的襄阳攻防战就行了，到时候家里人都会一起去的。”
慕容小仙在旁边不屑道：“守城的任务有什么好玩，几十万人杀来杀去乱糟糟的，还不如和我一起做偷学任务。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一天就知道打呀杀的，还有我哥哥也是一样。”
十足真金连忙叉开话题道：“伊延，你这次去买马，钱带的够不够？”
伊延摸摸身上那张还有两千多两黄金的交易卡，笑道：“够是足够了，反正我也没想过要买匹上榜的好马！”
十足真金认真说道：“看到自己喜欢的马就买下来，要知道一个人只能有一匹马的，如果你想换马，那要把马卖到马房中注销，这对人对马都是很残酷的事，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慕容小仙在那边道：“臭小子，看到喜欢的马没有钱买就喊姐姐，听到没有，不听话的话还把你关在石洞里。”
伊延苦着脸道：“这年头怎么还有逼人家借钱的！莫非你是放高利贷？”
十足真金笑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小子是活该。”
接着传来了慕容小仙的叫声：“你敢说我是恶人？喂，不要跑。”
伊延听着那边传来的打闹声，心头升起一片温暖。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才关闭了频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大理的城中心，大理城的主要街道都在这里交会，宽广的路面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方园约十余丈的广场。广场呈菱形，一圈围的都是摆地摊的玩家和看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卖声此起彼伏。位于广场中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池，一巨大的闹龙石柱耸立水池中央，一汩汩的甘泉水从石柱的龙嘴中涌出，放眼向石柱上看去，只见上书：大理中兴，天下太平。
伊延按照事先啤酒告诉过他马市的方向，向北走去，踏上了太和街。
太和街连贯大理城南北门，延伸三里，是城内主要街道。街面是由碗口大的彩色石块铺成，青兰紫绿，煞是好看。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大道两边遍植松柏，满目苍翠。
走了没几步，就是终极地狱里五大马市之一，大理马市的所在。
只见马市里人声鼎沸，西南地区玩家间的马匹交易大多在此进行。一眼望去，人头摆动，拥挤不堪。整个马市好象望不到头一样，到处是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这里卖马的玩家也不尽相同，少则一两匹，多则上百匹。还有专门贩马的集团，居然包了块若大的场地，搭了个台子，在上面把要卖的马轮流牵出来向围观的玩家展示，颇有些现实中车展的味道。
伊延一时看的眼花缭乱，早没了注意。
突然听旁边有人喝道：“于老三，你还没把你的那对母子马骗出去呢？”
伊延心中好奇，不明白什么叫母子马，转过身来向那边看去。
那被叫的于老三长的膀大腰圆，头顶光光没有一根毛发，衣服袖口一直捋到肘部，活象个卖肉的屠夫，只听他气呼呼的道：“今天卖最后一天，明天再卖不出去的话就直接扔到马房去！”
玩家在大草原上捕捉到马后可以选择卖给玩家，或者卖到系统的马房而获取少量的金钱。不同的是马匹卖到马房后，这匹马就在终极地狱中永远消失，而不会在马房中出现。
伊延闻言走了过去，对那于老三道：“老板，看看你的马。”
于老三见有客人上门，也不理会刚刚调笑他的人，连忙点头道：“我这里还有十几匹马，都是近半个月在青海抓到的，我带你看看。”
说完一转身带着伊延走到身后的马棚里。
马棚里站着十几匹马，看到两人都轻嘶起来，于老三一匹一匹的给伊延介绍：“这匹栗色马要价一千二百两黄金。这匹枣红色的马要价八百两黄金......”
这一匹一匹介绍完了，伊延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母子马。
他不由问道：“老板，刚刚听人说你有什么母子马，不知道可不可以看看。”
于老三一听伊延问起，苦笑道：“这位兄台，这几天来到我这里看母子马的人是络绎不绝的，可惜没有一个人买，我之所以不给你介绍，也是怕你看了失望而已。”
“不过既然你要求了，我就带你看看好了！”
于老三说完转身打开马棚旁边的一个小门道：“你自己看吧，我也搞不懂它是怎么回事。”
伊延把身子探进向里望去，这是个只容一匹马侧卧的房间。
之所以能把宽度比喻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地上正躺了匹痩骨嶙峋不死不活的黄马，房间的宽度正好容它躺下。在它的身上还趴着一匹小马，身上的毛色却如同天空一样蔚蓝，显然超出人的想象之外。
伊延心中暗道：“这设计游戏的家伙估计是不知道遗传学了，否则怎么可能黄马生出蓝马来？莫非是基因变异？”
于老三在旁边介绍道：“兄台，你要知道，青海河曲马、内蒙古三河马、新疆伊犁马是目前终极地狱中出名马的三大地域。这匹马就是在青海所抓。也许我说出来你不相信，为了抓到这匹病马我们用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没效果。”
接着于老三纳闷道：“等到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这家伙有一天身边突然多出了匹小马，接着就半死不活的被我们抓到了。”
“本来还以为可以卖出个天价，请了游戏中的相马师来相马，结果他看了看后直摇头，那就是说连系统中的名字都没有了，它总不可能是相马师都相不出的神马吧？唉，说出来实在让人气愤。谁知道连游戏里也会有病马，你说可笑不可笑？”
“前几天它还能站着，这几天基本上就是躺在地上了，我是怕来买马的人看到后造成不好的印象，以为我于老三连病马都卖，所以才把它和小马单独关在这个房间里。”
“我对它是失去信心了，就当那两个月的努力算白费了，明天我就把它们两个卖到马房去。”
伊延奇道：“那里不是还有匹很特别的小马吗？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于老三叹气道：“母子马是息息相通的，母马是匹病马，那子马能好到那里去？还有人敢买吗？而且要买的话，也要母子马一起买过去。”
伊延点了点头，俯下身来仔细看了看这对母子。
只见母马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但眼光却一直看着趴在它身上的小马，不时用舌头添着小马的鬃毛。那小马却用一种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伊延。
伊延见到这种情景，心低微微的颤动。想着这对母子明天大概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游戏中，不由的感慨万分。接着又想到这里只不过是个游戏，这对马也不过是堆程序和数子的组合，自己居然为了两匹虚幻中的马而这么感慨，实在是可笑之极。
他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于老三顺手把门关上道：“兄台，我们还是看看其他的马吧，有没有你中意的？”
伊延默默的点了点头，向匹枣红马走去，但是脑海中却浮先出那母马轻舔小马的神情和小马那天真怕见人的眼神。
他的脚下一停。
于老三在旁边问道：“兄台有没有中意的马？”
伊延重重的点了点头。
于老三大喜道：“是那匹？”
伊延转过身去，手指着木门道：“我就要那个房间里的那对母子马！说个价吧。”
于老三显然出乎意料，但是随即他喜上眉稍道：“兄台可是考虑清楚了？”
伊延淡淡道：“你说个价吧，记住，不要把我砸跑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讨价还价。”
于老三高兴的搓着手道：“那是那是，我就卖你七......五百两黄金，你看怎么样？”
“哦？”伊延沉吟不语。
于老三在旁边着急道：“兄台，这匹马我们确实是花了大功夫才抓到的，我宁可赔本卖你了，但是你总不能让我血本无归不是？”
见伊延还是不说话，于老三一咬牙道：“四百两，最低价了，否则我两匹马卖马房还能卖个一百多两呢。”
伊延一句话不说，从身上拿出张交易卡道：“可以交易了。”
再次走进那间狭小的马房，伊延看着眼前这两匹马，心中却激动无比。
“它们确实是一组程序，一堆数字，但是那又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自己心中那瞬间的感觉。”
“如果告诉别人自己会为了游戏中虚幻的东西而感动，那么他们一定会感到很可笑。但是我却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我不买到它们，就放任他们消失在空气中，那么我会真正的后悔。”
“现实与虚幻，虚幻与现实，有的时候真的能分的那么清楚吗？”
伊延心潮起伏，他接过身后于老三递过来的坐骑戒指，启动坐骑认主功能，向黄马的额头上点去。
只听的马鸣响起，犹如龙吟，从这个狭小的马棚内传了出来，瞬间传遍整个马市，盖过所有的喧闹声，声音直冲九霄云外。
天上云层迅速汇集到一起，在马市上空形成一个大大的旋涡，接着雷声滚滚。
马市内的所有玩家顿时目瞪口呆，惊恐的看着天空。
几分钟后，马鸣声止，云散日出。
马棚内，两匹马化做一道蓝光，消失在伊延的戒指里。
系统发出提示音：“超影认主完毕，目前在名马榜上位列第三位，请修改你的选项。”
伊延大脑中一片空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只觉的自己的心脏好象要跳出来一样。
被惊呆的于老三先醒了过来，他小心翼翼走到伊延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伊延的肩膀。
伊延猛的惊醒，先在系统中选择隐藏马主姓名，然后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于老三，这一刻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这个人。
于老三看着伊延的脸色，小心谨慎的问道：“那马.......”
伊延明白于老三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交易卡道：“老板，这里大概还有两千两黄金，是我全部的钱了，你先拿去。不过这点钱是绝对买不到这匹马的，只能今后我一点点还你了。”
于老三怅然的看着那张交易卡，却摆了摆手道：“我现在只要求兄弟你一件事，其他的都无所谓。”
“什么事？”
于老三摇头苦笑道：“我只希望兄弟永远别叫我知道我刚刚卖的是什么马，这就足够了！至于钱，我是绝对不能再收的。”
接着他长叹一声道：“想我来到这个游戏就干贩马这一行，没想到这次却真的瞎了眼，怪不得别人。”
“所以，我就当我卖的是一匹病马好了，至少我心里过的去，游戏不就是为了开心么。”
伊延拿着交易卡呆在那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老三看了他笑道：“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以后你多带点朋友来买我的马就行了。”
伊延听他把话说到这里，只好把交易卡收了起来。
于老三看了看外面，对伊延道：“你还是先走吧，刚刚搞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就怕有心人啊。”
伊延点了点头，向于老三告辞后，疾步离开了马市，来到了太和街上。
系统中提示，有人请求通话，伊延接通后，那边传来了十足真金的笑声。
“小仙让我问问你，钱够不够？”
伊延苦笑道：“够，我只花了四百两。”
“你小子怎么搞的？你要知道马在这里是很重要的，你要是钱不够我们这里有啊。”十足真金在那边着急道。
这时候慕容小仙申请加入会谈模式，伊延刚刚同意，耳边就传来了慕容小仙的教训声。
“臭小子，四百两黄金除了能买病马外，什么都买不了。你买来以后怎么骑啊？”
伊延马上对女性的消费眼光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连点头道：“确实是匹病马！”
“哼，你要知道，马认了主后这两个月内你是不能换坐骑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十足真金在那边沉声道：“没关系，我的那匹马买来快两个月了，可以先借伊延。”
伊延哭笑不得，缓缓道：“你们两位能不能先叫我把话说完？”
“我确实只花了四百两，而且买的时候它也是匹病马。不过后来认了主后，系统告诉了我它的名字。”
慕容小仙在那边大叫道：“你发拉，一匹系统自己带名字的马肯定是好马，快告诉我叫什么？”
“叫......叫超影！”
“超影？什么超影？怎么听的这么耳熟？”慕容小仙奇道。
“八龙之骏，一名超影，逐日而追。”十足真金缓缓说道。
伊延马上把通话的音量调小。
果然不出所料，耳边传来了慕容小仙的尖叫声。
过了半天，尖叫声才停止下来。
“你买的，就是那个追太阳的，传说中的超影？”慕容小仙难以置信的问道。
“如果这个游戏里的马的名字有唯一性，那估计我花了四百两黄金买到的，就是那匹马。”伊延肯定的答道。
这个游戏里的马名字当然具有唯一性，所以三个人都知道这确实是真的超影。
十足真金道：“我看了名马榜了，第三名超影。前两名的不是神马，不过因为他们被马主调理的好。而伊延那匹马刚刚认主，以后只要好好调理，估计一个月后就是榜首了。”
“看来这次传说中的神马出现，一定会给这个游戏带来很大的冲击，以前都以为是传说而已。”
接着十足真金认真道：“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麻烦你小子帮我一把。”
伊延一怔，连忙道：“和我说话你还吞吞吐吐的，快说。”
十足真金道：“我一会儿打算去买彩票，你可不可给我几组数字先？”
“......”
六月的阳光，照在太和街口上，照着街口上那个万剑居的招牌。
伊延在牌子下面站了半天，终于决定进去。
慕容小仙的嘱咐又在耳边响起：“太幸运也不是好事，你现在要花钱消灾，破破财才好。”
伊延心道：“大家都是新世纪的青年，干吗还这么迷信！”
他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却考虑着到那里去破破财。
于是他走进了万剑居。
一走进万剑居，他就被这里的琳琅满目的宝剑所惊呆了。这个店子里的墙上，屋顶上，柜台上，到处摆放的都是剑。至于有没有一万把，估计只有他们这里的老板才真正知道。
不过伊延现在却不好意思问那个老板这里有没有一万把剑，因为老板很忙。
他正忙着和一个人在吵架。
说是吵架，却和哀求差不多。
“老大，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我敢赚别人的钱，可是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赚你的钱啊！”
“老大，行行好，这个价格我肯定给不了你。”
伊延慢慢的看着周围的兵器，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买剑的那个人身后。
那人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淡淡看了伊延一眼。
伊延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只见他身材高瘦，肩膀却宽阔无比，双手过膝，脸颊深陷，双目看似无神，两边太阳穴却高高凸起，一双手掌却比常人大了几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那一头的银发，直披过肩。
那人见伊延是个看热闹的玩家，便不在意，转过头对那老板道：“我身上只有六百两黄金。”
那老板满头大汗苦着脸道：“七百两，确实不能少了！”
那人摇摇头道：“六百两。”
两个人在那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价还价，买方一文不加，卖方一文不减。
伊延看到这种情形摇了摇头，暗道如此下去，大概到天亮两个人也完成不了交易。
心中注意已定，他走过去一把拿起柜台上的游龙剑。
两个还在讨价还价的人的注意力马上被他吸引了过去。
老板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伊延扬了扬手中的宝剑道：“我买剑！”
说完把手中的交易卡递了过去道：“七百两，我要了。”
“你......”老板口齿不清，看着伊延说不出话来。
旁边那人沉声道：“你也要买这把剑？”
伊延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刚刚一直在和老板讨论这把剑的价格，你难道没看见？”
“看见了，所以我才来特意买这把剑！”
“这么说你是故意来和我争这把剑？”
“好象是这样！”
那人眼中寒芒一闪，厉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出手杀了你吗？”
顿时一股霸气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伊延看到这个人的气势，心中惊讶无比，但是面上却装做毫不在乎的样子道：“那又如何？”
那人突然轻松的笑了笑，气势一敛道：“有意思，这把剑是你的了。”
旁边的老板呆若木鸡，结结巴巴问道：“那......那这把剑就卖给他了？”
那人点了点头道：“不卖给他，难道六百两卖给我吗？”
那老板顿时用闪电般的速度把伊延的交易卡拿去转了帐，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
那人转身向门外走去，伊延随后跟出道：“阁下请留步？”
那人停下脚步，惊讶的回头看着伊延。
伊延走到那人面前道：“在下武当伊延，朋友都叫我十三，不知道阁下是否有兴趣和我交个朋友？”
那人眉头一扬，却没回话。
伊延笑道：“不管阁下有没有兴趣和在下交朋友，相识就是缘分，这把游龙剑就当我们认识一次的礼物，还希望你能收下。”说完把手中的游龙剑递了过去。
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伊延递过来的游龙剑，突然大笑起来。还不等伊延有所反映，一把将游龙剑抓过了过去，欣然点头道：“看来你确实不知道我是谁，否则也不会送我这把剑来交朋友。”
伊延诧异道：“我送你这把剑和你是谁有什么关系吗？”
那人微微一愣，接着连连摇头道：“没关系，当然没关系！”
接着他对伊延一抱圈道：“在下........慕容世家弟子，慕容银发！”
伊延点头，感觉对方确实名如其人。
慕容银发看了看手中的游龙剑道：“这件礼物是我来到这个游戏里，收到的最诚心的礼物，多谢你。”
伊延连说不客气，心中却暗道：“这个财破的不错，既帮了人家还交了朋友，下次有这样的事多做几件，也不为过。”
慕容银发郑重的把游龙剑放到背包里道：“十三，我要去蝴蝶泉见个人，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顺便路上聊聊？”
伊延笑道：“求之不得啊！”
两人联决出南门，沿林荫小道曲折前行约四十公尺，只见古树林立，浓荫蔽天，一方清泉嵌于其间，底铺青石，泉水明澈，常有人掷钱币于池中，观其缓缓旋落，阳光从树顶筛下，池底银光闪烁，倍感泉水清冽。池边距地面约二三尺的地方有一粗可合抱的树干伸过泉上，池旁建有小亭，小坐生凉，十分清幽。
大量的蝴蝶，从四面八方汇集在树荫下，花丛中，翩翩起舞，成千上万只彩蝶，欢聚一处使这里变得花团锦簇。特别是在清泉上，顺着那倒垂的扬柳无数蝴蝶，一只咬着一只的尾部，形成千百个蝶串，人来不惊投石不散，构成令人惊叹的奇观。
两人一路行来，路上倾谈，都颇有相见恨晚之意。那慕容银发话不是很多，但每言必切中要害，令伊延心声佩服。慕容银发年纪照伊延年长七岁，所以伊延称呼他一声大哥。
两人坐到亭中，慕容银发看了看四周道：“我那位朋友还没有来，十三，我们在这里先聊片刻吧。”
伊延点头，在石凳上坐下，脑中想起了慕容小仙道：“银发大哥，我有位好朋友现在在做你们慕容家的偷艺任务，听说很有趣。”
慕容银发听到这话后，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色，点头道：“是啊，好怀念那段日子。可惜我现在不能接那种任务了。知道吗？我觉的在这个游戏里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当新人的日子。”
伊延笑道：“那里有这种说法？我是每天都想着做高手。我大哥说的，要想在这里决定自己的命运，就只有变强。”
慕容银发问道：“你大哥是那一位？不知道我认识不认识！”
伊延道：“他叫紫炎。”
慕容银发眼中光芒闪烁，笑道：“你大哥来头不小，浩气盟盟主，出师前是丐帮有数的高手，估计可以排上前三位了。”
伊延尴尬道：“说心里话，我只知道他是我大哥，其他的到不是很留意。”
慕容银发看了伊延一眼，站起来望着亭外道：“你大哥说的也没错，在这里作为一个弱者，是不可能把命运操纵在自己手中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游戏的名字，他为什么要叫终极地狱？”
伊延一愣，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慕容银发接着道：“按照我们目前的游戏状况来说，他叫天下无敌，或者笑傲江湖，或者叫华山论剑也好，莫非这个游戏的开发者是个白痴，偏偏起了个终极地狱这么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名字？”
伊延想了想道：“是不是因为为了将来几大服务器合并，而西方的服务器有魔法等东西，所以......，也不对，就算合并也和地狱没什么直接联系。”
慕容银发回过头来，看着伊延，缓缓说道：“开发游戏的人当然不是傻瓜，而是一群智慧精英。他们之所以把这个游戏叫做终极地狱，其实就是告诉所有的玩家，要想在这个游戏中有所成就，修炼成高手，就要经历比地狱轮回还要艰难的过程-----所以称之为终极地狱。”
“每个玩家都想成为高手，但是没有经历挑战，没有付出，没有承受住别人不能承受的痛苦，那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其实每一个真正的高手，他们的成就都是用汗水堆积起来的。”
“游戏正如人生，人生正如游戏，只不过在现实中，不会有这么多公平的规则和机会而已。”
伊延默默的听着慕容银发的话，心中起伏不断，他第一次问自己，有没有那个勇气去做一名高手，去经历那地狱般的考验。第一次，他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为了成为一个高手，真的值得自己去付出一切吗？
慕容银发深深的盯着伊延道：“能人所不能者，都有着常人所无法相比的经历。你想要成为高手，你有没有个理由来支持你？”
伊延抬起头来，眼色中充满了迷惑，“我是为了什么才成为高手？”
“为了钱？我没想过靠这个能赚到多少钱。为了荣誉和名声？人怕出名猪怕胖，我不会有那么幼稚的想法。为了惩奸除恶？我好象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和习惯。为了正义？拜托，我不是圣斗士。”
伊延望向那清澈的泉水，上面好象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猪腰子对泰坦飞击而下的日月铲；紫炎在小巷中的战斗；自己在昆仑的大雪中亡命飞奔；啤酒家在醉仙楼的大战；武当上残刀那耀眼的刀光和炼丹室中黑衣人那冰冷的眼神。
接着啤酒家众人的笑脸，紫炎那关怀的眼神，身边认识朋友的音容笑貌都在心头涌起。
伊延那迷惑的目光渐渐变的犹如泉水一样清澈，他转过身来对着慕容银发道：“我知道我成为高手的理由是什么？”
慕容银发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什么？”
伊延一字一顿，朗声道：“我想成为高手，是为了不让我和我所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身边的一切人。为了他们，我愿意付出一切。”
伊延自来到这个游戏中，第一次找到了在这个游戏中的目的，而说出了自己的誓言。但是谁又能想到，在今后的路上，他为了这句话而付出了多少？
慕容银发静静的看着伊延，眼神中似有千万种情绪，却都化与无声中。
彩蝶飞舞，泉水静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