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故事
风裹尘沙,寒意入骨。
超影扇动羽翼,犹如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在地上,接着马背上光晕骤闪,那一对巨大的金色羽翼缓缓收起,化做点点斑纹,重新回到它的背上。
伊延跳下马来,轻轻抚摸着超影那如丝般的鬓毛,回头望去,远方华山五座山峰高低错落,各据一方,其间又有一段若断若续的山岭相连,疏密有度,神韵天成,远远望去,状若巨朵青莲,巍然耸立于天边。而自己刚刚跳下来的朝阳峰,此刻只成了一个小黑点。
见到这些景象,他不由的呆呆出神。
刚刚他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让自己死在红狐手上,遂了敌人的心愿。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打算召出超影凭借它的速度向山崖下跳去,没想到世事之奇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超影竟然在紧要关头御空而行,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把他救出生天。
可是扎啤倒下的那一幕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阵的心痛,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脑中满是燃烧的怒火。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一个人,而现在,他恨不得把所有刀若家的人都碎尸万段。
身边的超影轻轻低嘶,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态,接着不待伊延反映,已经化做点点光斑,回到他手中的坐骑戒指上。
伊延微感惊讶,但是也不及细想。他先联系了扎啤,告诉他自己平安。扎啤在通讯器那边显的很高兴,嘱咐伊延先回武当,他要和啤酒商量一下对付肥仔鼠的事。
从通话中,伊延也了解到肥仔鼠的一些情况。
这肥仔鼠是漠北鼠岭的高手,与苍海鼠,绝地鼠和猫猫鼠并称为“鼠岭四凶”,一手阴风爪响彻江湖。
本来玩家拜师鼠岭的人数相比与其他的大门派,是非常稀少的,所以鼠岭一派弟子,在江湖中一直名不见经传。但是后来出来个武功高绝的猫猫鼠,因为得罪了逍遥宫的风神,双方相约在阴风涯一战。那一战借由观战的人说,直打的惊天地,泣鬼神。猫猫鼠凭借一套枯骨刀法,竟然和风神斗了二百余招,最后也只以一招落败。
风神佩服其功力,于是双方最后竟成了朋友。自此一战,“四大凶鼠”的名号也响彻大江南北。不过四鼠性格各异,老大猫猫鼠对武技的专研达到了痴迷程度,不好交往。苍海鼠和绝地鼠行事却非正非邪,平日也是呆在鼠岭附近。只有老四肥仔鼠,是四人中最喜欢惹事的一个。但是因为有其他三个人罩抚,大部分玩家受了他的欺负,也是忍气吞声,不敢多话,这反而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
扎啤叮嘱了伊延几句,就关掉了通讯器。
伊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地势略为平坦,四边松林蔽日,景色幽美。他试着召唤超影,系统提示:“超影目前极度疲劳,请在四十八小时后召唤。”
伊延心中暗暗叫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最重要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他抬头查看了一下方位,心中认定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只见前面炊烟升起,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山村。在终极地狱中,由于目前还没有帮派开帮建城,买地置房,所以在广阔的平原上也星罗棋布的建有几万个系统设定的小村庄。
伊延对于这种村落已经司空见惯,所以绕着村边向外走去,只盼望碰到一个玩家,问清楚去最近城市的路线,也好去马厩打个“的士”回武当。
刚刚走到村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笑声,“这位朋友,如此着急的赶路,是去那里啊?”
伊延大喜,连忙向传来声音的地方望去,一人正躺在一个草房的屋顶上,目光炯炯,上下打量着伊延。他身形颀长,意态萧疏,捧着一个巨大的酒葫芦,白衫破破烂烂,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身上却有一股子破衣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
伊延连忙一拱手道:“在下是武当的伊延,在这里迷了路。还请朋友能指点一下,否则我大概要在这里转上一阵了!”
那人眉头一挑,大笑道:“奇怪奇怪,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了?”
伊延苦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道:“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这话却没有说出口。
那人也不细问,把酒葫芦往自己的背包中一放,接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人影一闪,已经来到伊延面前。
伊延暗暗吃惊,就从刚刚对方露出的这一手轻功,就知道是个高手。
那人又上下打量了伊延几眼,显然对他十分感兴趣。伊延心中暗暗奇怪,但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想在这方面多做计较。
那人一边看一边点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他伸了个懒腰道:“你打算去那里?”
伊延道:“我只想去离这里最近有马厩的地方。”
那人皱了皱眉头道:“你没有骑马吗?那你怎么来到这里?”
伊延苦笑道:“我确实骑了马,不过目前它出了点问题,召唤不出来。”
那人奇怪的看了伊延一眼,摇头道:“这里是中条山下,附近的城市有永登,长安和南阳,不过最近的城市也有个上百里,你要是想靠自己走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前面几十里的华山脚下有处马厩,不过你这么走过去,也要很长时间了。”
伊延一脸失望,叹道:“那没办法,只好叫我朋友骑马来接我了。”
那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不急,我打算在这里先做几个任务,然后我载你去南阳如何?”
伊延大喜,毕竟叫啤酒他们特意的来接自己,他心中也有些不愿。现在既然有顺风马可以搭,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人看着伊延高兴的表情,淡淡笑了笑道:“反正你也是等着无聊,还不如和我一起组队做做任务。”
伊延好奇道:“做什么任务?对了,还没请教,怎么称呼你呢?”
那人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叫我云天就可以了。”
伊延读了读,颇觉的有些耳熟,但是也没有深做理会。
云天带着伊延向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种小村子里也都有自己的任务系统的,我们可以接来赚赚潜能,只不过所接的任务,没有城市里的复杂且奖励丰厚而已。”
转眼两个人来到了村长家,只见门前有个系统布告牌,上面列举着各项任务,诸如:“寻找王小二家的鸡,修补河边的小桥,探索东面坟地闹鬼的秘密,抓捕飞贼等等。”
伊延在查看任务时,系统自动按照他目前的实力等级和声望,将眼前的任务分成了三种颜色。
其中红颜色代表依照他目前的实力和声望,不可以接的任务。绿色代表可以接并且有奖励的任务。而黄色则代表可以接但是没有任何奖励的任务,这表示他的实力已经远远高出接受这些任务的设定。
伊延面前的布告栏只有最下面的四个任务呈现黄色,接着中间近三分之一的任务是绿色,其他排在上面的任务都是红色,显然任务排的越高越困难。
云天指着布告牌最上面,也是最难的那件抵挡土匪袭击,保护村落的任务道:“我们接这个任务如何?”
伊延暗暗咋舌,苦笑道:“云天,我好象做不了这个任务,实力太弱了。”
云天笑道:“没关系啊,你可以和我组队么,然后再看看可不可以接。”接着向伊延发出组队申请。
伊延同意组队后,眼前的布告栏上所有红色的任务名字猛然全部变为了绿色,而下面有一大半的任务都变成了黄色,让他不由的大为惊讶。
他疑惑的问云天道:“你看到这个布告栏上面的任务,都是什么颜色?”
云天愣了一愣,接着笑道:“排在上面的任务都是绿色,所以没问题。”
伊延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他清楚自己的实力,如果按照系统现在来演算的话,那这个云天看到这里所有的任务应该全部显示黄色才对。”
两人接了任务,向西边的村口走去。
云天看了看伊延混身上下的装备摇了摇头,道:“以你这样的装备,你一会儿会很危险,这样吧,我这里有多余的几套装备,正巧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好了。”
说完从背包里拿出几件装备递给伊延。
伊延推辞道:“云天,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份大礼我可不能收,一会儿我自己小心就是了。”
云天脸色一沉,缓缓道:“怎么,你瞧不起我吗?”
伊延连连摆手道:“云天,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说完把几件装备往伊延身上一丢道:“你要是想交我这个朋友,这些东西你就收下,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作风。”
伊延见对方说出这种话,再不收那就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性格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于是一一接了过来。
这几件装备分别是黄金震旦甲,星纲腰带,开天披风,巨斗战靴和云水剑。伊延一穿上后,顿时威风凛凛,同时他也发现这些装备件件价值不斐。
云天看了看四周道:“你去房顶射箭好了,我在下面和他们杀。”
他看到伊延犹豫的眼神道:“放心吧,如果我碰到危险,我就第一时间跑到屋顶上去,他们抓不到我的。”
伊延知道目前这个任务对于自己来说确实算的上有些难度,所以只好听从云天的话,爬上了房顶。
没过几分钟,只见对面的山坡上黑压压的冲过来几十个土匪(NPC),齐声呐喊的向村子扑来。
伊延拿出天宝弓,弯弓搭箭,他看到这些土匪的声势,不由的暗暗担心。
云天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他慢慢从背包中拿出酒葫芦猛灌了两口,突然一声大喝,身法陡然变快,眨眼间已经冲到了土匪的人群中,接着双掌不断拍出,招式如影如幻,虚实难测,正是衡山派的流云掌法。众土匪顿时哭爹喊娘,在他掌下居然没有一合之将。
伊延蹲在房顶上看的目瞪口呆,手中那一直没射出去的弓箭却已缓缓放下。
没到两分钟,几十名土匪就被云天一人宰的干干净净。
这个保护村落的任务会持续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一个小时内,玩家只要消灭一批土匪,那么下一批就会马上出现,源源不断的袭击村落,玩家最后的奖励是以杀掉土匪的数量和村庄毁坏的程度来计算。云天不到两分钟就消灭了第一批土匪,速度之快大概可以破了前人的记录。
第二批土匪已经在东村口出现,云天身体急转,化为一道白光,转眼就已经来到村子东面,接着三下五除二,消灭了来袭的第二批土匪。
整整一个小时,伊延都是自己坐在房屋顶上,把弓箭放在一边,用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看着云天在村子周围屠杀土匪的超绝表演。当任务时限来临时,系统叮的一声轻响:“保护村落任务结束,您得到的奖励为潜能六千三百点,特殊效果,海洋之心加倍,共一万两千六百点潜能。”
一个小时就赚了一万多点潜能,伊延连想都不敢想。
云天大笑着走了过来,冲着房顶上的伊延挥了挥手。伊延连忙跳下屋顶走过来,惊叹道:“云天,你好厉害,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做任务做的这么顺利的。”
云天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得了多少潜能?”
伊延诧异道:“我们两个人的奖励潜能是平分的,应该都一样啊?”
云天微微一怔,接着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你瞧我这脑子,居然连这个都记不清楚。”
伊延笑了笑。
云天看了看周围,指着身前的一处井沿道:“我们坐下聊聊天吧,然后接着做任务,怎么样?”
伊延摸了摸鼻子道:“云天,聊天可以,做任务我看就算了。我觉的自己成了光吃饭不干活的人,你没有我一样可以完成任务的,我何必还和你抢潜能分呢。”
云天眼睛一瞪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伊延连道:“当然......当然把你当朋友,我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云天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满意的点点头道:“你把我当朋友就好。”
说完两人走到井沿前,坐了下来。
云天从怀里又拿出他的酒葫芦,灌了两口,用袖子抹了抹嘴道:“闲来无聊,我给伊兄弟讲一件昨天我去餐厅吃饭碰到的事。
伊延笑道:“难得云天有这么好的兴致,说来听听。”
云天点了点头,目光看着远方天空的白云缓缓道:“昨天,我去楼下那家不大的快餐店里吃饭,当时店里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客人。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
“或许是因为食客不多的缘故,餐厅里的照明灯沒有完全打开,所以显得有些昏暗。我坐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独自小酌,年轻人则手捧一碗炸酱面,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与老人相邻。我平时独处的时候,就是喜欢观察人,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年轻人的注意力似乎不在眼前碗里的面上,因为他眼睛的余光,一刻都未曾离开过老人在桌边的手机。”
“哦?”伊延听到这里,兴趣已经被吊了起来。
“事实证明了我的判断。我看到,当那个老人再次侧身点烟的时候,年轻人的手快速而敏捷地伸向手机,并最终装进他上衣的口袋里,试图离开。”
伊延不由的微微紧张起来。
“老人转过身来,很快发现手机不见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立即平定下来,环顾四周。这时候年轻人已经在伸手开门,老人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马上站立起来,走向门口的年轻人。”
看了一眼旁边紧张的伊延,云天笑了笑道:“我当时和你现在的心情一样,也很替老人担心。我认为,以他的年老体衰,很难对付一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沒想到,老人却说,小伙子,请你等一下。年轻人一愣:怎么了?
“是这样,昨天是我七十岁的生日,我女儿送给我一部手机,虽然我并不喜欢它,可那毕竟是女儿的一番孝心,我刚才就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可是现在它却不见了,我想它肯定是被我不小心碰到了地面上。我的眼花得厉害,再说弯腰对我来说也不是件太容易的事,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
“那个年轻人刚才紧张的表情消失了,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老人说,哦,您別着急,我来帮您找找看。接着弯下腰去,沿著老人的桌子转了一圈,再转了一圈,然后把手机递过来说,老人家,您看,是不是这个?老人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激动地说,谢谢!谢谢你!真是不错的小伙子,你可以走了。”
望着伊延惊讶的神色,天外云天摇头道:“我当时看到这一幕比你还惊讶,于是我过去对老人说:您本来已经确定手机就是他偷的,却为什么不报警?”
“老人的回答使我回味悠长,他说,虽然报警同样能够找回手机,但是我在找回手机的同时,也将失去一种比手机要宝贵千倍万倍的东西,那就是──宽容。”
云天凝视着若有所思的伊延,缓缓道:“人心如布袋,虚空无挂碍,展开遍十方,入时观自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宽容别人,不仅是给别人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机会。从大处着眼,不以眼前小事来干扰我们的心智,有时,坏事就能变成好事。”
伊延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云天,接着他缓缓的站起身,这一刻,他已经想起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了。
云天也跟着伊延站了起来,两人默默相视,山风呼啸,松涛轻摆,一时间气氛沉静异常。
长长叹了一口气,伊延道:“红狐能找了你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干哥哥,是她的福气。你的全名应该叫天外云天吧?”
天外云天对伊延长身一躬道:“伊兄弟,我也是迫不得已,红狐是个大小姐的脾气,平时都是被身边的人骄宠惯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我只希望啤酒家能原谅她,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伊延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就送我这些装备,而且还带着我来做任务。如果我没看错,刚刚的任务你没有得到一点奖励,是不是?”
天外云天忙道:“伊兄弟,你别多想,我所做的这些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这些东西并不能补偿你们的损失,我只希望在将来,你可以放过红狐。”
伊延叹道:“云天,你真的是用心良苦,如果红狐知道的话,也希望她也不会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说实话,我刚刚真的被你的故事打动了。”
天外云天惊喜道:“这......这么说,你答应了?”
伊延没有说话,而是把身上的黄金震旦甲,星纲腰带,开天披风和巨斗战靴一件件的脱了下来,整齐的放在身前的地上,看着天外云天疑惑的眼神,伊延缓缓道:“云天,我也有个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见天外云天没说话,伊延道:“我所讲的是个寓言故事,有这么一个寓言。有人骑一匹国马,另一人骑一匹骏马,二人一路同行。骏马咬破了国马长鬃毛的脖颈,流了不少血,但国马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照样走它的路。骏马回到家中,草不吃,水不饮,浑身颤抖。骏马主人将此事告诉了国马主人。国马主人说,它大概是咬了国马而羞愧吧,我把国马牵来,劝劝它就好了。国马牵来后,用鼻子亲近骏马,和骏马同槽共食,不到一个时辰,骏马就恢复如初了。”
天外云天点头道:“说的没错,这正是宽容的表现。”
伊延淡淡一笑道:“云天刚刚大概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之所以说它是寓言,言外之意就是说:警告我们不可学那匹国马。现在骏马仅仅是咬破了国马的脖颈,如果骏马继续咬呢?如果骏马真正地对国马构成生命威胁了呢?那么国马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宽容呢?既使最后骏马后悔死,国马的生命依然无法挽回了。这个损失,不仅仅是国马的损失,同样是骏马的损失。”
天外云天一时哑言。
伊延接着说道:“圣经中有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一个人打你的左脸,你就把自己的右脸也送给他打。这可以算得上是宽容的一种具体体现了。现在他仅仅是打你的脸。如果现在他拿上了刀子,在你胳膊上捅了一刀,你是不是还要继续让他在你的心脏上捅上一刀呢?有的时候,不宽容,与已,与人,都是有好处的。法律中有一种犯罪叫做‘包庇’罪,指的就是这种宽容的做法。”
伊延凝视着天外云天,斩钉截铁道:“所以,该下狠心的时候必须下,面对恶人必须惩罚他。否则你也许得到了一时所谓宽容的安慰,但这将深刻地伤害到他人。从某方面说,这是一种自私的做法,是为了自己心理上的名誉而伤害到他人的做法。”
吹着这清冽的山风,望着淡淡的夕阳,伊延缓缓朗声道:“宽容是一种美德,但宽容绝不能过分。否则它就是放纵,如果每个人都想着去宽容,那么这个世界上还需要法律做什么?只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秩序,还有公理,所以,每个人都应该为他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啪”的一声,伊延把云水剑连同剑鞘直直插入脚下的泥土中,接着手一扬,“叮”的一声轻响,寒光闪现,云水剑已经被伊延抽出鞘来。天外云天满脸惊讶的看着伊延,显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伊延右手持剑柄,反转剑锋,将剑尖对着自己的心口,把剑柄送到天外云天面前,沉声道:“云天,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也请你把刚刚帮我做任务得来的潜能,拿回去吧。”
天外云天脸色顿时变的苍白,他看了看地上的几件装备,又看了看伊延送过来的剑柄,最后看着伊延眼中那坚定的目光,他缓缓拿住剑柄,接着长叹一声,手轻轻一挥,云水剑已经回到竖在地上的剑鞘中。
摇了摇头,他沮丧的说道:“伊延,红狐的事,从今以后,我绝不再插手了。”
伊延冲天外云天一拱手道:“云天,只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报答你今天对我的盛情厚意,伊延在这里说声,对不起。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猛的转身,衣袖飘飘,大踏步向村外走去。
天外云天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伊延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青色长衫飘荡的背影慢慢远去,这一刻,他也读懂了伊延心中那没说出的话。
“一个男人的尊严,是绝不容随意侵犯的。也许,红狐已经犯了在这个游戏中最大的错误。”